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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不要告訴我,你前幾個月省吃節用,就是為了買這麼個沒用的玩意。”

“這是我的事。”陽光一腳踹開他。“洗你的床單去。”

舍友被他踢了一腳,揉了揉%e5%b1%81%e8%82%a1,突然覺得不對。“哎,我怎麼覺得,剛才CD封麵上的那個人有些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陽光把他的話當做耳邊風,不打算理會。可是舍友卻是一拍大%e8%85%bf,興奮道:“給我看看,再讓我看一眼!嘿,陽光,我真見過這小子!就在今天上午,你出門的時候,這人還來找過你呢!”

正在收拾快遞包裝的陽光一僵,緩緩轉過身來。“你說什麼?”

嘚嘚,卻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有人嗎?”

一個陽光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我來找陽光。”

門沒有關嚴,就在陽光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的時候,有人推門而進。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麵容,陽光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嚴歡?”

嚴歡一笑,望著兩年未見的夥伴。

“好久不見。”

兩年歲月匆匆而逝,物是人非。嚴歡看著曬黑了又消瘦許多的陽光,腦中還記得最後一次見麵時,貝斯手給自己彈奏的那曲鋼琴曲,以及他最後離開時的背影。嚴歡吸了吸鼻子,突然隻覺得喉頭有些哽咽。

“我來接你了。”

他說:“和我一起重組悼亡者吧,陽光。”

作者有話要說:  半更,下半章見付聲。有要事去外地一天,回來繼續!

☆、毒

作者有話要說:

聽伴奏,風味佳。

下著雨,雨點從窗口飄進,像一個無處不鑽的小人,打濕地板、桌麵,沾染了屋內幾乎所有的事物。

屋裡唯一不會被雨水淋到的角落,有一個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已經有數個小時。細雨飄到他的眉眼上,閉著的眼睛微微顫了顫,沒有睜開。

雷雨漸大,屋外的雨水傾盆一樣澆落進來,讓地板變成一片汪洋。然而這個人似乎並不想去關上窗戶,或者說,他不能動彈。從心底蔓延出來的疼痛正像毒蟲一樣啃噬著他的身體,他的神經、他的每一寸皮膚,都在這種痛苦之下微微抽搐。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疼,它不囂張,不明顯,卻像是一隻惡鬼慢慢侵蝕人體,讓整個人從內到外地腐壞。

椅子上的男人緊緊閉著眼,沒有吭聲,疼痛卻從身體的每一處表現了出來。實在忍無可忍時,他的眉頭會微微皺起,雙手握拳,青筋外露,似乎要與某個無形的敵人戰鬥。然而他十分清楚,這個敵人並不是其他人,而正是自己。

這是毒癮。

猶如魔鬼的誘惑,一旦沾染了,彆想能輕易地擺%e8%84%b1。

這個人也會是如此嗎?

雨一滴滴地下著,時間也一分一秒地走過。

然而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一下,單單憑借自己的毅力,與魔鬼進行一場殘酷的拉力賽。汗水逐漸浸濕了他的後背,雙手忍不住顫唞。當他試著去拿一杯開水時,水杯從手中掉落,砰地摔碎一地。

一直沉默忍耐的男人,看見這一幕竟突然發起怒來,將桌上的東西都掃落下去!破碎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不斷傳遞,像是將心裡的什麼摔碎了,再也無法拚湊。

忍耐似乎到此告終,喉頭發出沙啞的呻/%e5%90%9f,他緊抓著椅子把手站了起來,摸索桌上一個黑色的背包,從中掏出用袋子裝著的白色粉末。隻要一點,他就可以從這無邊的痛苦中逃離,就可以不用再承受這剜心蝕骨的折磨!

隻要一點點!

手顫唞地伸向白粉,此刻,兩種意誌在他腦內艱難交戰,眼看著其中一方就要敗落。

鋥——

放在角落的吉他,被暴雨侵襲,突然發出了短促的一聲響。

他驀然愣住,看向那破舊的吉他。金屬的琴弦在風雨中被吹洗得更加耀眼,而木質的琴箱卻因為長期被風雨腐蝕,開始發黴腐爛。剛才的那一響,恐怕是它能夠發出的最後聲音。

多麼諷刺,這吉他就像是它的主人。即使有著錚錚傲骨,也挨不過外界的磨難,隻有漸漸腐爛,化作一堆誰也認不出的爛泥。

可惡!

雙拳猛擊向牆壁,一下,一下,又一下!宣泄著心底的憤怒與不甘!鮮血漸漸從指間流出,他卻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此刻那些禸體上的痛苦,再也驚動不了他。因為沒有哪一刻疼痛,比在知道自己可能再也那不起吉他時,更痛入靈魂。

好像要生生地將靈魂給挖出來!

要奪走他在這世上最後的希望!

啊啊,啊啊啊!

暴雨無情地擊打著他的背,淋遍整個屋子。在雨水之外,似乎還有什麼彆的液體,正一滴一滴浸透身下的地板,一點點暈染開。

那是從心底流淌出來,絕望,悲傷,苦澀的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被雨水已經淋到沒有溫度,整個人都好似麻木了。然而半跪在地上的人,此時卻突然聽見了幻聽。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正一聲聲地喚著他的名字。那是他曾無數次在夢裡夢見的聲音,是讓他堅持到現在的最後的力量。

宛如夢中的聲音,一遍遍喊著——

付聲,付聲……

“付聲!”

嚴歡用力敲門,裡麵卻沒有一點回應,他急了。

“他真的在這裡嗎?”嚴歡問身後人。

不怪他懷疑,這種簡陋得宛如貧民區的平房,簡直不能想象是付聲幾個月以來的安身之地。那個有著微微潔癖,一向自傲的人,怎麼會委屈自己住在這種地方!

陽光點著頭。“我上個星期還來送過一次東西,他就在這裡。”

“他沒有出去?”

陽光苦笑。“他現在的樣子,根本無法出去。”

不敢去想象陽光說的話背後的含義,嚴歡又敲了幾下門,見還是沒有人答應。他索性一轉身,突然跳到暴雨中,攀爬上了鐵窗。

“你這是乾什麼!”向寬驚呼。

“幫我把這窗子撬開!”嚴歡隨手拿了根鐵棍,開始撬著早已經生鏽腐蝕的窗戶。既然付聲不來開門,那他就自己找路進去,總之,今天一定要見到那個家夥不可。

暴雨打濕了全身的衣服,吹打進眼睛裡,生生地疼,但是嚴歡現在滿心滿眼都在想著付聲的事,無暇他顧。想著見到付聲以後,要怎麼揍這個家夥一頓,要將上次不告而彆的委屈全部傾訴一邊,要將這兩年多來的離彆和辛苦,一句一句地告訴他!

還有其他許多許多,想和付聲說的話,隻想對他說的話。

隻要拆了這扇窗子,就能見到他!

見嚴歡瘋狂的樣子,陽光和向寬對視一眼,隨即也上前去幫他撬窗子。漫天的暴雨中,他們三人圍著一扇生鏽地鐵窗,使勁全力地想要打開它。打開它,見到它後麵的人,屬於他們的夥伴。

哐啷一聲,鐵窗終於被撬開。嚴歡扔下棍子,迫不及待地就朝裡麵鑽。

“哎,你小心劃傷了,要破傷風的!”向寬在他身後急著喊。

然而嚴歡現在一個字都聽不見了,他鑽過窗子,不顧被玻璃劃傷的手,一躍而下,跳到屋裡。

“付聲,付聲,你出來……你,付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幾乎是一眼,嚴歡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的一個身影,一瞬間,喉嚨仿佛被什麼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個跪在牆角簌簌發抖的人,竟然是付聲?

那個渾身濕透無力動彈的人,竟然會是付聲!

那個消瘦得不見人樣,%e8%84%b1形到像一個骷髏架子的人,竟然是付聲!

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嚴歡失聲低喊一聲,向牆角的人衝了過去,他抱住那個消瘦的人影。

“付聲,付聲,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啊?”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麵。淚水跟斷線的珠子一般,從雙眼中一滴滴滾落在地上,滴在地上的那個人身上。

付聲仿佛被他的淚水燙了一下,微微動了一下手。聽見身邊的呼號,他費力地睜開眼,看見哭得滿臉鼻涕淚水的嚴歡。

他輕聲問:“是在做夢嗎?”

“不是在做夢!”嚴歡緊緊抱住他。“我回來了,帶著我們的歌一起回來了,付聲!我來接你,帶你一起去世界最大的舞台!付聲,你讓我一個人出去闖,我沒有辜負,我真的做到了!所以,跟我回去吧,一起重組悼亡者,好不好?”

付聲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卻隻有那麼一瞬。他看著嚴歡,眼裡閃過一絲頹唐。

“我已經不行了。”付聲推開他,靠在牆邊。

“看見了沒有?”他指著那邊腐爛的吉他,沒有解釋,卻知道嚴歡會懂。“不行了,戒不掉。”

“不!你可以!”嚴歡抱起那腐爛的吉他,緊緊地摟在懷裡。“你是誰?你是付聲!是國內最出色的吉他手,可以不把所有人看在眼裡的天才!如果你不行,還有誰行?如果你不能站在那個舞台上,還有誰有資格!”

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吉他上,嚴歡撫摸著琴弦。

“隻不過是毒癮而已,就能打敗你嗎?付聲,你太小瞧自己了。”

“你不明白!”付聲手撐著頭,痛苦地道:“我也想重新開始,但是不行!毒癮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明白……”

“我不是你。”嚴歡漸漸收起眼淚,鎮靜地看著他。“但是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悼亡者的吉他手,是教會我搖滾的人,是這個世上最愛搖滾的人。”

嚴歡說:“我不逼你,隻是如果你不能再彈吉他,那我也就再也不唱搖滾了。”

付聲錯愕地抬起頭。“你說什麼?”

嚴歡重複了一遍,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如果你不當我的吉他手,我就再也不唱搖滾。”

付聲的眼中襲上憤怒。“我不準!”他緊緊抓住嚴歡的胳膊,用儘力氣抓著他。“搖滾那麼輕易就可放棄嗎?你的夢就那麼不值一錢嗎?我不準你放棄……”

“那我也不準你放棄!”

嚴歡忍不住回吼了回去。“你自己說的,夢想就那麼不值錢嗎!為什麼你要放棄!不是說好了要和我一起往前走的嗎,走到半路,你卻丟下我一個人是怎麼回事!”

“每次都是這樣,付聲,你有沒有想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