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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在說什麼,歡。”貝維爾無辜地眨眼睛。

“彆裝了!我剛才那句說的是英語,不要告訴我你聽不懂。”嚴歡在老鬼的惡補下,英語能力可以說是突飛猛進,再加上有JOHN這個隨身翻譯在,和貝維爾交流基本無礙。

“哈哈。”貝維爾絲毫沒有被戳穿的尷尬,“很抱歉讓你久等了,為了表示歉意,讓我請你用午餐如何?”他睜大眼,努力表現出真誠的模樣。

嚴歡眯眼打量著他,“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標準的英國人。”

“怎麼了?”

“因為你的花花腸子看起來像個法國佬,剛才那套你泡妞的時候對多少美女說過?”

“真是失禮,歡,我敢保證這句話我隻對你一個人說過。”貝維爾笑道:“再說,比起討論我究竟是英國人還是法國人這個問題,難道現在你不想去一個溫暖的地方坐一會嗎?可憐的歡,我看你都快要被凍僵了。”

“也不看看是誰選的這個倒黴的地方,還遲到!”

“沒辦法,我們都要躲開付聲的視線。”貝維爾聳了聳肩,“我可不想這一次的秘密約會再被他打擾到。”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一家有隔間的餐廳,終於開始討論起正事來。

“正如我在電話裡對你說的,關於飛樣樂隊,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們。”貝維爾抿了一口咖啡,靜靜地看著嚴歡。“我的經紀人告訴我說,飛樣是牽扯上了毒品才遭遇不幸。可其實這件事在我們之中很常見,抱歉,我指的不包括你。”

貝維爾停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毒品在搖滾樂手之中並不是一件太大的事,你明白嗎,就像有些人喜歡嚼口香糖,有些人喜歡吃生牛排,對於許多搖滾樂手來說,毒品也隻是激發他們靈感的一種方式而已。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讓你接受毒品,我知道它不是什麼好東西。”

注意到嚴歡不讚同的眼神,貝維爾又補充了一句。

“我隻是想告訴你,歡,既然毒品算不上什麼大事,那為什麼飛樣還會因此而葬送了自己?你想過沒有?”

嚴歡:“因為有人針對他們?那個劉正。”

“那你想過劉正為什麼要針對飛樣嗎?”

嚴歡搖了搖頭,他想不明白。

見狀,貝維爾沒有逼迫他,而是換了個話題。

“搖滾。歡,在你看來,搖滾究竟意味著什麼?”

搖滾意味著什麼?

解%e8%84%b1,自由,能讓自己感覺到還活著,而不是一個死人。

貝維爾從嚴歡的眼睛中看出了他的答案,笑道:“嚴歡,你所認識的隻是搖滾樂,而不是搖滾本身。”

“有什麼不同嗎?”

搖滾樂與搖滾,隻有一字之差,嚴歡不理解這之中的差異。

“曾有人說搖滾是一場革命,打到這世上一切既存的事物;也有人說過搖滾是叛逆,反駁一切、質疑一切。搖滾也許是一種讓人著迷的生活方式,它讓你與周圍的事物分離開,變得與眾不同。但是不論它究竟是什麼,嚴歡,它是危險的。”貝維爾的神色顯得有幾分嚴肅,“這世上每天有不少殺人犯自稱著自己是搖滾信徒,也有很多名人政客宣稱自己擁有搖滾精神。搖滾精神,它可以是叛逆、不服輸、革新,但它同樣也是黑暗、死亡、絕望。”

“歡,搖滾是一種毒,如果你無法掌握它,就會被它吞噬。”

貝維爾的每一句話都敲打在嚴歡心上,這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老鬼曾經勸告過自己的話。

搖滾不是乾淨的白,相反它是一片黑暗,隻有擁有勇氣的人才膽敢踏足它。此時聽見貝維爾的這番話,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經曆,嚴歡才有了更深的感悟。

他突然明白,自己前進的方向未必是一片光明,而更是在黑暗中掙紮著尋找微光。

嚴歡咽了下口水。

“所以?”

“所以,你認為以搖滾為核的搖滾樂就真的隻是一種音樂?”貝維爾反問,“對於每個樂手來說,它都不僅僅是音樂,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它有著更大的作用。嚴歡,你知道宗教嗎?”

“恩,基督教,佛教那種的?”

“雖然這話由一個教徒來說稱不上恭敬。但是我還是要說明,搖滾樂其實和宗教一樣,既可以給予人信仰,也可以覆滅一個人。而對於一些癡迷的人來說,樂手就是他們的神,就是他們的信仰。”貝維爾放下咖啡杯,“我聽說飛樣最後解散之前,在中國已經擁有了足夠的人氣。”

嚴歡的腦子有半天轉不過彎來,“等等,你這是什麼意思?信仰,人氣……你是說有人想要利用飛樣的人氣,來達成他的一些目的!可能嗎?”

“為什麼不可能?”貝維爾說:“你知道世界上最出色的的幾支樂隊有多少樂迷嗎?你知道這些瘋狂的樂迷曾為他們做了什麼事情嗎?如果你都知道的話,歡,你就不會再這麼輕易地懷疑了。”

信仰的力量是強大的,尤其是當一個人癡狂起來的時候。

“我懷疑,那時你們國內有人抓住了飛樣的把柄,想要利用他們的人氣達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嚴歡,你要小心一些。”

正在思考的嚴歡突然一愣,看著貝維爾正抓著自己的手,語氣肅然道:“既然他們曾想要利用飛樣,那他們就同樣會想利用你們,小心!”

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藍眸,嚴歡卻覺得一股寒流直沁入心。

搖滾背後的那些汙汙垢垢,實在是讓他無法接受。原本的一片藍天,如今卻多了一塊無法抹去的陰影。

嚴歡心裡一片混亂,心想,付聲知道這一切嗎?他是早有打算嗎?仔細想想,這幾天付聲格外沉默,似乎總有心事,他是不是早預料到了一切,卻打算自己一個人抗!

一想到這些,嚴歡就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不顧貝維爾的阻攔就跑了出去。

冷風吹在他臉上,嚴歡卻顧不上,他不停地奔跑著,現在隻想要去見一個人,去見付聲。

“我以為你會逃跑。”JOHN突然開口,“你不害怕?”

害怕嗎?當然。

不論裝的多麼成熟,嚴歡也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小鬼,還是一個剛剛%e8%84%b1離父母照顧的小孩。將整個世界的陰暗麵放在他麵前,他不可能會不猶豫。

但是……

“我怎麼能拋下他一個人逃跑!”

嚴歡大吼一聲,義無反顧地向前奔跑。

他不能總讓付聲做一根孤零零的支柱了,他也要保護付聲!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猜得到接下來的劇情?

☆、飛吧

2014跨年音樂節!

在彩排的時候,嚴歡差點和隊友走散,成為第一個在音樂節上被廣播尋找的“小朋友”。

人實在是太多,不是指觀眾,而是指參加音樂節的樂手和歌手。

今天還隻是來自國內的一部分隊伍先行彩排,人家國外樂隊還沒有露麵呢。看著這個人擠人的架勢,嚴歡再次估摸著。

這次真的是鬨大了啊。

海報早在一個月前就貼了出去,算是做先期宣傳。然後在一個星期前,正式的宣傳才開始。首先是平麵媒體,濱海市所有超過十平米的廣告牌全都換成了音樂節的宣傳海報;媒體也三班倒地輪流播放音樂節即將開幕的消息;在當地的音樂廣播台,DJ們更是以一個小時一次的頻率,不厭其煩地為音樂節做宣傳,向廣播聽眾們介紹這次又將會有哪些大拿出場。

這還隻是濱海市內的宣傳力度,同時在全國,濱海2014音樂節的宣傳工作都以讓人難以想象的聲勢開展起來。當有一天嚴歡打開電視看新聞聯播,聽到新聞主持人一臉正經地說起濱海市的年度音樂節時,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還沒注意到嗎?”路過的向寬憐憫地看著他,“這不僅是音樂節,上麵是把這個當做世博、奧運在辦,關係到國家門麵的問題,你懂嗎?”

我懂,我懂,我當然懂——個%e5%b1%81啊!

誰會想到這個一向古板的國家會突然走這路線,開始關注起搖滾,誰能料想得到!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政治改變了它對待搖滾的態度,看著今年的搖滾發展,地下樂手們似乎隱隱看到了曙光。而悼亡者,正踏在即將掀起的第一波浪尖上迎來這時代的轉變。

“麻煩,讓一讓。”

“你們是幾號樂隊?舞台不在這邊。”

“請注意,請注意!現場所有彩排的隊伍,請到主席台集合,我們將安排今天的彩排順序。午餐請找黃色衣服的工作人員領取,謝謝配合。”

“哎,小心些,彆撞壞!”

“道具組,道具組!東西搬來了沒有。”

……

周圍非常的吵鬨,人來人往。

站在這個占地十公頃巨大場地,嚴歡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渺小起來,像是一粒塵埃,隨時會被風吹走。

“發什麼呆呢?”付聲拉了他一把。“走,馬上就要到我們了。”

“好!”

嚴歡緊緊更了上去。

前天回到酒店後,付聲正坐在沙發上翻譜。見他回來,招了招手。

“我正為新歌編曲,一起想想。”

看著吉他手認真專注的表情,嚴歡滿心的問題突然都說不出口了。

有些事情即使不說,他也能夠感覺到。就好比付聲不需要他的擔心,不希望他去分心彆的事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全力出演這一次的音樂節,不留遺憾。而背後的陰霾,既然付聲希望他看不見,他就暫時裝作看不見吧。

在操心搖滾樂的各種黑暗麵之前,他們首先是一支樂隊,搖滾樂隊。

濱海音樂節的第三批宣傳海報,列出了國內所有參加音樂節的樂隊,悼亡者赫然其上。樂隊的中文和英文名字夾在一大堆大牌樂隊中間,很容易讓人忽視。

但是有心的人,總是能注意到。

正啃著包子的沙崖突然愣住了,盯著那輛剛剛開過的公交車。車身側麵閃亮的海報險些晃花他的眼,尤其是那上麵幾個異常眼熟的名字。

“隊長。”

“恩?”

“我們也去參加濱海音樂節好不。”

明斐抬起頭來,替他撿起掉在地上的包子。“你醒醒吧。”

同一天,嚴歡老家的某間演繹酒吧。

“老板!我要請假,我要去濱海,我要去看悼亡者的演出!我要提前預支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