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對方的胳膊。“一般般吧,不過過得比你好就是了!”
“你還是這麼嘴賤!一點都沒變!”
藍翔看著幾年沒見的老夥伴,打量著對方這幾年不經意間的改變,漫不經心地笑道:“怎麼能不變呢?變老了。倒是你,楊銘,才多久不見,將軍肚都挺起來了,日子過得逍遙嘛。”
“去!我這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你懂個%e5%b1%81。”
兩人寒暄笑罵了一陣,楊銘將藍翔往酒店樓上迎,走進電梯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
“一件事,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藍翔挑眉。“什麼?”
楊銘按下了十八樓的鍵,等著電梯緩緩地往上升,半晌才來了一句。
“你關注的那支樂隊——悼亡者,被劉先生邀請了參加今年的音樂節。”
說完,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等著藍翔的反應,而半天都沒有等到回應,等他回過頭去看時,卻被藍翔的臉色嚇了一跳。
藍翔的臉半掩在電梯昏暗的光線中,一邊明亮一邊暗淡,眉毛緊蹙,嘴角抿緊,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樽活羅刹。
“好啊你,楊銘。”注意到楊銘在看他,藍翔抬起頭盯著他。“幾年不見,一見麵就給我帶來這麼一個好消息。”
“老藍,你聽我說。這件事我也沒法做主,都是上麵的人安排……”
藍翔似乎是在隱忍著怒火,整張臉都僵硬著,他閉了閉眼,不再去聽昔日的老隊友的解釋。電梯閃爍的光芒流連在他臉上,走馬燈一樣,仿佛在追悼那些逝去的青春,不再的熱血。
物是人非。
藍翔輕輕歎出一口氣。“你變了,楊銘。”
楊銘沒有回頭,許久才道:
“我們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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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睛都亮了一亮。
“翔哥也來了?”
他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他在哪?什麼時候到,他也來參加音樂節?”
屋子裡的另外兩個人,向寬和付聲,都看著他。
向寬好笑道:“你那麼興奮乾什麼?這種等級的音樂節,藍翔會過來看一看不是很正常麼?再說了他那麼忙,哪有空來看你?彆做夢了。”
悼亡者一行人正住在音樂節主辦方提供的酒店裡,三個人住一個套房。對於從來沒有體會過集體住宿,從來沒有住過五星級酒店的嚴歡來說,這是一次從所未有的經曆,難怪他到現在都還這麼興奮,一點都冷靜不下來。
付聲坐在另一張椅子上撥弄著吉他,沒有參與這兩人的談話。他的眼睛看著琴弦,卻半天都沒有動,思考著什麼。
嚴歡回頭看他,滿腔的熱血此時也似乎冷靜下來。
“你在擔心什麼?”
付聲抬起頭,就看到那張年輕的麵龐湊在自己眼前,正專注地看著自己。
嚴歡問:“是在擔心那個姓劉的?”
劉正,那個早死鬼的哥哥,也是這一次邀請他們參加音樂節的人,主辦方之一。當時嚴歡聽到竟然是這個家夥邀請他們參加跨年音樂節,第一個反應就是有詐。然而這麼一個大好機會擺在眼前,又實在讓人不忍心拒絕。而付聲,卻是出乎意料地答應了這個邀請,嚴歡到現在都沒搞明白他是怎麼想的。
“我是擔心。”
付聲抬起頭。“不過不是擔心我自己,而是擔心他。”
“誰?劉正?”嚴歡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我擔心演員都已經上場,好戲卻遲遲不開始。”付聲冷笑,“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是在賣弄什麼把戲。”
嚴歡看著他冰冷的神情,心裡有些擔憂。
“要不、要不我們走吧?”他有些不舍,卻做出了決定。“不參加音樂節,回去好了。這樣也不用擔心劉正會使什麼絆子,我們不去招惹他不就行了。”
付聲好笑地看著他,這小鬼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時的表情嗎?一臉肉痛的樣子,明眼人就知道他很不舍得錯過這次機會。
“你以為我們走了他就能放過我們?還有,陽光怎麼辦?事情不徹底搞清楚,你能安心?你舍得讓陽光一直躲在外麵,不敢回來?”
吉他手輕輕撫上嚴歡的臉龐,看著他道:“許多事情我們不能逃避,隻能麵對。明白嗎?”
“可是……”
“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留下這句讓人心安的話,付聲就不再解釋。他閉上眼養神,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一場大戰做準備。
嚴歡瞅著他,窗外的夕陽輕撫上付聲俊逸的麵容,滑過他臉上每一寸弧度。這樣的付聲好似一座神祗,一個永不會倒塌的支柱。即使天塌了,這個人也會義無返顧地幫他頂著,為他重撐起一片藍天。
心裡有了這種認識,嚴歡不知怎地就覺得酸酸的,看著付聲竟然發起呆來。兩人就這樣一座一站,一個閉眼冥想,一個看著對方發呆,不知過了多久時間。
向寬在一旁瞥了他們一眼,喃喃。“我覺得我好像挺多餘的。”
這兩個人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嚴歡不怕付聲,付聲也變得溫和了。這真是大有改進,和諧得讓向寬覺得自己就是個外人,就是一個千瓦電燈泡夾在兩人中間。
他此時又分外想念起陽光,最起碼有貝斯手在的話,他做電燈泡也有個伴啊。
“噠噠。”
敲門聲驟然響起,打斷了三人之間靜謐詭異的氣氛。嚴歡這才清醒,意識到自己剛才竟然看著付聲發呆,連忙尷尬道:“我、我去開門。”
說罷,一連串小跑跑到門口。
“誰啊?……藍翔!啊,痛!”
嚴歡驚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隨後又是一聲痛呼。
“沒大沒小。”藍翔給了他腦門一下,“叫我什麼?”
“嗬嗬,翔哥。”嚴歡訕訕地笑。
藍翔掃了眼屋內,“付聲在嗎,我有事找他。”
“他在,不過他……”嚴歡剛要說什麼,便聽見身後付聲的聲音。
“來得巧,我也正要找你。”
他轉身看去,隻見付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眼站起身。漆黑的眸子看著藍翔,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藍翔望著他,輕笑。
“看來我們意見一致,出去說吧。”
付聲起身便走。
“唉,等等,等等!”嚴歡連忙拉住他。“有什麼事不能讓我們聽麼,一起商量啊,付聲!”
吉他手停下腳步,看著拉住自己袖子的人,嚴歡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臉龐還帶著幾分稚嫩,此時正迷惘地看著自己。即便是鐵硬如他,此時眼神也不由軟了一軟。
“等以後再告訴你。”
他拍了拍嚴歡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門外,藍翔正靠著牆等著他,見他出來,便站直了身。
香煙的一點火芒在黑暗的走道裡一明一滅,兩個男人彼此對視半晌,藍翔率先向外走去。
付聲緊跟在他身後,直到走到酒店最頂層的天台。
年末的寒風吹在身上猶如刀割,但是這兩個人仿佛毫無所覺。藍翔一直走在前麵,此時才停了下來。
“你準備怎麼辦?”
付聲聽見他這麼問自己。
“你在拿自己冒險,拿你們樂隊冒險,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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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過多的說明,但是兩人都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
藍翔沒有回頭看身後的人,他望著樓下車如流水馬如龍,燈火闌珊的大街,眼睛裡像是彌漫了一層霧靄。
他說:“不要步我的後塵,付聲。”
沙啞的嗓音從冷風中傳來,帶著些許冰涼的意味。
付聲沉默很久。
“我隻想一勞永逸,不能讓劉正永遠像陰影一樣籠在我們頭上。我能解決他。”
藍翔氣笑了。“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樂手,你怎麼解決他?”
“我知道該怎麼辦。”付聲的眸子暗沉。“他總有弱點。”
“不要拿你的前途開玩笑,你不想玩搖滾了嗎,付聲!”
聽著藍翔的警告,付聲無謂地笑了笑。
“不。”
對於付聲來說,搖滾、吉他,就是生命中的一切,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走上世界的舞台,成為最優秀的吉他手,就是他唯一的目標。
而現在搖滾依舊是最重要的,卻不再是唯一。他心中的目標,也不再是一個人登上世界頂峰。
他有了新的期待,新的期許——自從那個小小的火光,不經意闖進他的世界開始。
“不。”
他又輕輕重複了一遍,心中是連自己都詫異的溫柔。
“我不會拿他開玩笑。”
付聲這麼說,眼中是一片堅定。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感謝西西和中中的兩枚地雷~
☆、信仰
“呼。”
嚴歡往自己手上吐了一口氣,想要把手呼暖,然而這口熱氣接觸到外麵的冷空氣,很快就冷凝為一團白霧,帶著寒意,卻絲毫沒有起到暖手的作用。
一旦過了十二月,天氣就開始冷起來。按照老農曆算一下數九寒冬,現在還沒有到三九,三九的時候才是天最冷的時候,不過現在已經足夠冷了。偏偏南方不像北方那樣屋內有暖氣,大多數時候如果不開空調或電暖氣,屋內的溫度基本上和屋外沒有兩樣。
嚴歡現在就待在一間室內溫度不超過兩三度的房間,穿著薄薄的一層外套,凍得直打哆嗦。
距離新年音樂節還有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照理說這時候他應該和樂隊的人忙著準備曲目和練習,不會有空到外麵隨便溜達。而事實就是,嚴歡好不容易瞞過了付聲的耳目,抽出了這一個小時的時間出來與人幽會。
地點就選在這家偏僻的還沒有空調的小賣鋪裡,在寒風中還要忍受對方的遲到和小賣鋪老板懷疑的眼神,嚴歡簡直快要忍無可忍了,他發誓如果五分鐘內那家夥再不出現,他一定%e4%ba%b2自找上門把人揪出來給揍一頓!
“噢!歡!”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聲愉悅的呼聲。
嚴歡扭頭看去,果然看見是那個害他受凍的元凶此時才姍姍來遲。
一頭繚亂的金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讓他看上去整個人都好像在發著光。眨著澄澈的藍色眸子,貝維爾愉快地同嚴歡招手。
“噢你個頭!”嚴歡忍不住爆粗口,“作為一個標準的英國人,你能不能有一些時間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