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1 / 1)

是被付聲給注意到了。

“你想去?”

吉他手大人轉過頭來,黑黑的眸子緊盯著他。

“我……”嚴歡剛想開口,就注意到那位大伯正也看著自己,眼睛裡帶著幾分懇求的意思。一時間,他原本隻是一時興起的主意,倒變成十分的肯定了。

“是的,我想去。”嚴歡抬頭直視著付聲,“正好他們需要幫忙,而且我們連續趕路一個多月沒休息過了,就當作是給大家放一次假,不行嗎?”

“放假,是你自己想去玩吧?”付聲一語戳破他。“你不知道我們的計劃都是安排好的嗎?耽擱一天就要耽擱更久。”

“呃……”

“還是你會吹喇叭嗩呐?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一手。”付聲的毒%e8%88%8c一如既往,“看來我們樂隊以後要多一個嗩呐手了,是不是啊,隊長?”

嚴歡的臉頰微微泛紅,“我也沒說一定要……”

“那就去吧。”

沒等嚴歡反應過來,付聲已經瞬間改口,嚴歡錯愕地抬頭看他,卻見付聲看也不看自己,對著那位大伯道:“我們會去,不過請提前幫我們準備好住宿。”

“好,好的!真是太感謝你們,幫大忙了,謝謝,謝謝!”大伯顯然很是感激,看來他們真的很看重這次廟會。

“吹奏的曲調我們也需要練習的時間,也不能保證能有你們原班人馬的水平。”

“沒關係沒關係!”

“那就下午吧,我們跟你去村裡。”

“我下午再來聯係你們!哦,對了,小兄弟們還沒吃飯吧,我差點忘了。我現在回去,讓我老婆多蒸點饅頭!”

看著大伯一步一笑地走遠了,臨了時還不忘對自己感激地笑笑,嚴歡這時候還有些反應遲鈍。

“這是,答應了?”

付聲怎麼會突然就答應了,剛才不還是才諷刺他嗎?一轉眼就應下了,這人是精神分裂嗎?

“嗬嗬,我就知道喊你出來肯定有用。”向寬笑著拍了拍嚴歡的肩膀,同時對一旁的陽光送去一個“乾得好”的眼神。

陽光笑而不語。

讓所有人都高興的是,總算不用再待在這個破地方了,每個人都鬆了口氣。

就連一向很有禦姐範的樂銘也走了過來,很是溫和地衝嚴歡笑了笑,這讓嚴歡受寵若驚,有一種自己不知不覺間成了大功臣的感覺。

“我有做什麼嗎?”他困惑不已,主意是付聲定下的,他也被冷嘲熱諷了一番,怎麼現在每個人都跑過來感謝自己?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自己,付聲才改變了主意?

沒有預兆地,嚴歡響起向寬以前說過的一句話——付聲對你是不同的。

真的不同嗎?這麼想著,%e8%83%b8口隱約湧上一股熱意,嚴歡有些愣神了。

“傻站著乾嘛?”

正發愣間,隻聽見付聲的聲音傳入耳膜。

“嗩呐手,還不快跟我走。”

“走?去哪?”

付聲插著口袋,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麵到:“去哪?去見你的嗩呐和廟會啊。”

這一慣的冷嘲熱諷語氣,這頤氣指使的態度,嚴歡迅速甩走自己腦內不該有的旖念。

什麼不同,什麼特彆?

向寬,你一定是眼睛被鳥啄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歪其實也是處女座,很不典型的處女座,出於私心,就給兒子同樣的星座了。

不過其實付聲意外地合適啊,不愧是我兒子,哈哈。

☆、青石小巷

走在青石鋪成的小巷間,嚴歡有些忍不住好奇地東張西望。

街道兩邊矮矮的房屋,飛入雲霄的屋簷,還有那帶著斑駁痕跡的白色牆壁,青磚黑瓦白牆碧水,這一切都讓嚴歡恍然覺著自己是穿越到了前朝。

小小的村鎮上,不過上百戶人家,但是卻布置得格外精細,小橋連著兩邊的街道,中間一泓溪水流過,就如同一條碧綠的翡翠玉帶,將整個村子都串連了起來。

嚴歡又一抬頭,看到一戶人家正站在木梯上,給屋簷上掛上紅燈籠。那明晃晃的紅色,耀眼奪目,帶著擋不住的喜慶。

“咕嘟。”

嚴歡重重咽了下口水,他直到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們樂隊答應下來的是怎麼樣一個差事。

在一個注重傳統的小村莊裡擔任吹奏樂隊,這就好比是在金色大禮堂上奏響奏鳴曲,雖然環境天差地彆,但是在本地的人心中,這都是無比重要的。

而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竟然就這麼輕率地答應了下來。

完了完了,一會要是搞砸了場子,會不會被整個村子的人追殺?!嚴歡有些汗顏地想。

而就在他心神不寧時,JOHN這個外國來客倒是看得很起勁。

“歡,他們這時在做什麼?是要舉辦舞會嗎?”

“舞會?哈,好吧,你要這麼理解也差不多。”

“那個麵具是什麼?為什麼五顏六色的,是歌劇的道具?”

嚴歡看了一眼,見是一張好似畫著戲劇臉譜的麵具。

“是啊是啊,中國的歌劇。”

“挺神奇啊。”見識到一係列帶著濃濃東方傳統色彩的新事物,連一向沉穩的JOHN也忍不住感歎。“看起來對他們來說,這是很重要的一場舞會。歡,一會你們就要負責在這場舞會上擔任演奏樂隊?你有把握嗎?”

“彆說了!”嚴歡一臉痛苦地捂住耳朵,“求彆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後悔了?”

“當然啊,要是一不小心把人家的重要節日搞砸了,十個我都賠不起啊。”

對方輕哼一聲,“膽量還是這麼小。”

嚴歡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不小心把話喊了出來,接話的不是JOHN,而是一直走在前麵的付聲。

“這不是很隆重的場合嗎?我有點擔心也是很正常的好吧?”他拚命為自己辯護著,一點都不想被付聲瞧不起。

“的確是很隆重的場合。”付聲眯起眼看了看他,開口。“所以如果你把它搞砸了,我隻能……”

“隻能?”

“把你質押在村裡做賠償。”

嚴歡大腦一片空白,他看向付聲,見他一臉嚴肅,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在開玩笑。

“哈……哈哈,你彆開玩笑了,付聲。”

“我有嗎?”付聲輕輕抬起嘴角,“作為一個稱職的隊長,要學會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他說著,拍了拍嚴歡的肩膀。“所以一會,注意千萬不要出錯,隊長,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著想。”

嚴歡嘴邊的笑容變成苦笑。

“我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JOHN?”

JOHN輕笑著,落井下石。

“恩,很抱歉地告訴你,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接下來的時間,嚴歡都有些心驚膽顫,無論是看付聲和村裡的老人們交談,還是看見周圍的大姑六婆對自己指指點點,他都有一種付聲正和彆人串謀,要把自己給賣了的感覺。

“嚴歡。”正這麼想著,付聲人已經走了過來。

“是,是!”嚴歡立馬一個立正站好,“有什麼吩咐?”

付聲好笑地看著他,“我在這邊還有些事情要和他們細談,你可以先出去……放心,不是把你賣了。”看著嚴歡可憐兮兮的模樣,付聲隻能安慰道:“最起碼在你搞砸廟會前,你還是安全的。”

“唔……”救命,向寬,陽光!我一點都不想和這個大魔王待在一起。

-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嚴歡欲哭無淚,最後還是被付聲趕了出去,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閒逛起來。

“難得有空閒的時間,你有時間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好好逛一逛。”

JOHN開導他,“就當是賣身前最後的節日了。”

“JOHN,你這話說的還不如彆說。”

“好了!彆管那麼多,快去前麵看一看!”

“是你自己想看吧……”

“你去不去?”

唔,嚴歡淚奔,怎麼現在一個兩個都喜歡欺負他,他真的是太沒存在感了!

最終,他還是屈服在老鬼的%e6%b7%ab威下,被逼無奈地在街道旁一個一個小攤前逛了起來。

糖人,老虎糖,棉花糖,各種各樣的糖果。在JOHN的威逼利誘下,嚴歡一個個都嘗了個遍,和人家四五歲的小孩一樣蹲在地上,從手藝匠人手中接過糖人,頂著周圍大人們飽含笑意的眼神,嚴歡很窘地拿著糖人跑遠。

“試試,試試味道怎麼樣?”

“還能怎樣,甜的唄。”嚴歡咬了一口,將糖人的左胳膊咬了下來。他現在就把手裡這糖人當成是付聲在咬,以此泄憤。

“話說你又嘗不到味道,讓我買這些做什麼啊?”話一出口,嚴歡才發現自己失言。

對於一個漂泊了不知多久的幽魂來說,他剛才那句話好像,的卻,似乎,很傷人?

“呃,那個,JOHN,我不是……”

“雖然嘗不到味道,但是能感覺到。”JOHN淡淡地打斷了他的道歉,“就和看你練習吉他的時候一樣,即使隻是看著你做,我也滿足了。”

“JOHN……”嚴歡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酸酸的,還有些脹。“你說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氣死回生的方法?”

“不知道,我不感興趣。”

“為什麼?”

“我上輩子活得已經夠了,歡,唯一的遺憾也在你這裡得到了滿足。”JOHN頓了頓,“無論怎樣,過去的事已經過去,再有新的開始也未必就有好的結局。我不想再回去打擾他們。”

“難道你就真的沒有遺憾嗎?不想再去做些什麼嗎?”嚴歡執拗地追問。

“當然有。”JOHN道:“在還沒看到你這個笨徒弟出人頭地之前,我是死不瞑目的。”

“哈,哈哈,這個估計你還要多等一陣子。”嚴歡訕訕道。

“沒出息。”

“唔——!”

憋屈,真憋屈。

嚴歡狠狠地咬著手裡的糖人,哢嚓一口將它的腦袋給凶猛地咬了下來。

“那個……那個,請問一下……”

“恩?!”猛地回頭,嚴歡把身後的人嚇得哆嗦了一下。

大概是他一口咬著糖人,一邊吧唧吧唧地咬碎的動作太過有氣勢,那出聲喊住他的小姑娘楞了一下,噗嗤笑出聲來。

“你好,我想問一下,這邊有民居的旅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