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采訪!
嚴歡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喉嚨裡的痛癢也顧不上了。
“你確定你沒找錯人?是不是最近有哪個明星也叫嚴歡,先說好,我可不是什麼名人,找錯了不關我事啊!”
雷新失笑。
“悼亡者樂隊的主唱,嚴歡,難道不是你嗎?”
嚴歡傻愣愣地點頭。
“那麼,我找的就是你。”他又問了一遍,“請問,可以接受我的采訪嗎?”
付聲拎著一袋子藥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長相猥瑣的眼鏡男正在搭訕嚴歡,還帶著一臉不明所以的笑容。食指動了動,付聲握緊袋子,不動聲色地接近過去。還沒走幾步,就聽到嚴歡那沙啞的聲音在激動地大喊。
“可以可以可以,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這篇我可以有個彆名了——每次打開更新,都看到付聲在吃醋。
☆、恒星
嚴歡話音未落,就被人揪著後衣領從雷新麵前拉開。
轉身,看到的是麵色不善的付聲。
“你……”
付聲把一袋子藥扔到他懷裡。
“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都還幫人數錢,笨蛋。”
他擋在嚴歡身前,審視地打量著眼前這個陌生人。
“記者?”
雷新一眼就認出付聲了,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
“是、是的。”
“專業雜誌的?”
“不,那個……其實我就是地方日報的實習記者。”雷新本來不準備說出實習記者這個名稱的,但是在付聲那眼神下,他還是從實招了。
原來如此,一個和業界沒有關係,隻是想借著他們的演出來為自己升職鋪平道路的小記者。付聲一眼就看破了雷新的算盤,不打算,也沒心思和這樣的人計較。
“回去收拾東西。”他轉身,拽著嚴歡就離開。
“哎,哎?可是采訪呢?”
“采訪?你怎麼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現在上了報紙頂多占豆腐塊大小的地方,很有意思?”
嚴歡腦袋立刻耷拉下去了,“豆腐塊也是豆腐塊嘛。”
“哼,沒誌氣。”
身後,雷新見他們要走遠,連忙出聲喊:“兩位!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我真的是想采訪你們!”
“要求?”
付聲停下腳步,回身看向他。那雙黑色的眸子,好像在月色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華。
“我們想要的東西,可不是靠彆人可以實現的。”
名氣,采訪費,出鏡率,這些自己還是可以爭取一下的!雷新不甘心道:“那你們想要什麼?”
付聲看著他那雙渾濁的眼眸,突然笑了。
“世界第一的搖滾樂隊,這個地位,你可以給嗎?”
說完,不等他回答,帶著嚴歡就走了。獨留下雷新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世、世界第一?”半晌,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聲音。“這是以為參加奧運會呢,我還冠軍亞軍呢!”
搖滾世界的等級劃分可沒有那麼清楚,往往頂尖的樂隊不是一兩支隊伍,而是一二百支隊伍,優秀與非常優秀之間的區分,有時候隻是一手新創造的歌曲,或者是一個新的靈感。
在這樣界限曖昧不明的圈子裡,要去爭奪一個世界第一,那就好比是要在十三億中國人中挑出一個模樣最出挑的!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每個人的標準都太不同了。
可以說,搖滾的世界裡,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第一。而付聲這家夥是腦抽了,還是怎麼了,竟然那樣大放厥詞。
“不愧是付聲,聞名不如見麵。”雷新嗤笑,“真是夠異想天開。”
他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本來準備采訪的心思也淡了。畢竟還隻是不那麼大眾的搖滾樂隊,又不是真的明星,值得他那麼大費周章嗎?人家不答應就算了唄。
雷新插著褲袋,想明天又要去哪裡蹭稿子,寫寫誰家的家長裡短,反正日子也就這麼過了。
世界第一。
付聲的聲音又從他腦內閃過,雷新腳步一頓,隨即自嘲地笑了笑,不再停留。
夢想這種東西,在現實麵前總會被挫敗的,到時候你們這些樂手就會知道,光做白日夢是不能吃飽飯的!
雷新離開了,而被付聲帶著走的嚴歡,卻是沒那麼容易轉過彎來。
“世界第一?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是的。”
嚴歡瞪大眼睛,“我、我們?世、世界第一?”
付聲見他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不由好笑。“彆把一切事情都想得那麼困難,第一並不是那麼難的事。”
“是嗎?可是我覺得很難啊……我上學到現在,還沒有考過一次第一呢,連體育和音樂都沒考過。”嚴歡沮喪道。
付聲倒是不以為意,“是嗎?那你現在回學校,要是考搖滾樂這門課的話,那你就是第一名了。”
“這倒也是!可是學校哪會有這門課啊!”
“那換一種說法,在你們學校所有學生中,你目前的吉他水準可以算作是第一。”
“真、真的?”
“廢話。”付聲斜他一眼,“天天跟在我後麵,如果還沒有學到些水平,那你就比白癡還白癡。”
“……”
這話究竟是表揚還是貶低?嚴歡姑且當做表揚聽了。
“再比如,在目前全國新建的樂隊中,我有信心,悼亡者會是實力上第一的樂隊,而不久,我們會是國內第一的樂隊。”付聲淡淡地道,就像是在說著什麼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而有了這麼多第一,亞洲第一,世界第一,為什麼就不可能?”
嚴歡想了想,道:“那之前世界上第一的樂隊是哪支?”
“沒有。”
“哦……沒有啊,什麼!沒有!”嚴歡怒視付聲,“你耍我?”
付聲臉色不變,“自搖滾樂誕生以來,的確有很多第一,開創流派的人,搖滾樂之父,第一個死於意外的搖滾樂手,第一個被載入史冊的樂手,但是真正意義上得到所有人認同的世界第一樂隊,卻從來都沒有個定論。”
付聲道:“換句話說,目前還從未出現過一支樂隊,他們的實力強悍到足以說服全世界的人,哪怕是曾經閃耀一時的那些流星,都做不到。”
嚴歡似乎聽到JOHN在他腦內輕哼了一聲。
“這、這麼高難度的任務,交給我們來完成沒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付聲說:“這是一個誰都可以憧憬的目標,哪怕是路邊的一個流浪歌手,都可以這麼想。但是要實現它,卻還是不容易。不過一旦實現了……”
付聲的眸子暗了暗,“那麼那支樂隊就會是史無前例的一顆恒星,誰的光芒都比不過它。”
“恒星啊……”嚴歡喃喃,“聽起來好像不錯。”
兩人談話間,已經走到了大部隊收拾行李的地方,向寬伴著器具,聞言抬頭。“什麼恒星?你們在討論什麼?”
“沒有。”嚴歡笑道:“我隻是和付聲聊了會心,順便討論了一下關於宇宙的深奧問題。”
他揮了揮手,便帶著那袋藥去找誰吃藥去了。
“這小子竟然和付聲談心,我沒聽錯吧!?”向寬目瞪口呆,看著付聲和嚴歡難得不是不歡而散,而且還似乎談得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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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聽錯。”
陽光從他背後走出來,“這不是很正常嗎?”
“哪裡正常了?我隻看到了一個大魔王把魔抓伸向了無知的小%e9%b8%a1仔。”
“恩,所以正常啊。”陽光笑道:“最符合生態循環的食物鏈關係。而且——”陽光頓了頓,看向站在黑夜中吹風的付聲。
“聰明人都明白,在適當的時候,是要給獵物一些空間,對獵物溫柔一些。”
獵物——嚴歡,當天晚上一整晚都睡不著,腦子裡翻來覆去想的都是付聲的那個“恒星論”。
付聲真的對悼亡者有這麼大的期許嗎?
那我又能做些什麼?
我們可以走多遠?
熬到大半夜,思緒還是在腦裡翻飛,嚴歡涉世未深的智慧讓他無法思考出個所以然來,他沉沉的陷入夢鄉。
那一晚,夢中,嚴歡看到了一顆發光發亮的美麗恒星,它點亮了整個宇宙。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放棄
雷新垂頭喪氣地從總編室出來,他剛才的一篇報道又被否決了,不能上報。算起來,這是這個禮拜他被總編斃掉的第九篇報道,而今天不過才禮拜二而已。
“我們需要的是新聞,新聞!你知道什麼事新聞嗎?”
總編的罵聲似乎還回響在耳邊,雷新聳了聳肩,學%e8%88%8c道:“新聞,新聞,放著市委書記和小秘的調情照片不許放,你要狗%e5%b1%81新聞啊!”
他走出總編室,看著另一個緊跟著進去的人,煩躁地踢了一下牆。
“嘭——”
“我靠,疼疼疼!”
當然,牆不會疼,疼的還是他自己。
雷新蹲下捂著腳,滿臉苦逼。
“我怎麼這麼倒黴啊我。”
做啥啥不順,吃嘛嘛不香,在這個小報社聽地中海的總編罵娘,做著最底層的工作,每天都想著要怎麼討好上級。活著真真是憋屈!再憋悶沒有了!哪像那些……那些……
又想到了昨天在公園遇到的樂隊,雷新的表情頓時變得訕訕,想起了自己被付聲毫不留情拒絕的場麵。
“什麼啊,不就是一支小樂隊嘛,明天的飯錢都還不知道在哪呢。”雷新知道的,按目前國內地下樂隊的走勢,能混飽飯吃的不過是十之一二,大部分樂手都還在為溫飽而奔波。比起隻有今朝沒有明日的樂手們,他這個有固定工資穩定工作的實習記者,已經算是鐵飯碗了。
然而那群人竟然如此瞧不起他,哼!雷新氣哼哼地站了起來,就讓那些抱著家夥抱著夢想去討飯吧!他就算在這裡%e8%88%94總編的腳趾,也比那些不知道明天在哪裡的流浪樂手好。
哼哼,以後再也不去看樂隊表演了。雷新心道,再去做這種熱臉貼冷%e5%b1%81%e8%82%a1的事情,我就是王八,王八!
“嚴歡呢?”
樂鳴掀開帳篷,探頭進去敲了敲,沒找著人。
“嚴歡啊,他一早就跟付聲出去了,你要找他嗎?”
向寬從一邊走過來,邊收拾起帳篷,邊問。
“那算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