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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196 字 3個月前

是還不能清醒過來,那便是冒著篡位奪權的罵名,也是非這樣做不可了。

送走了羅棲芳,琉璃便讓人去請徐原,關於聖上解藥的事,已容不得她再回避了。

徐原隨著派去的馬車一道進府,琉璃一麵讓人去備午飯,一麵把他讓進了花廳,仍然是身邊不留一人。

“今日請徐師叔進府,乃是有要事相詢。”琉璃已經想好了,決定省去那些拐彎抹角,而直截了當問他:“如今宮裡局勢師叔也知道的,如果聖上再不醒轉,那我祈家很可能就要再遭受一次當年竇府的命運,我知道師叔一向疼我,我也知道師叔不肯原諒聖上當年殺戮之仇,可是眼下如果若由太子繼位的話,彆說我們活不了,就連竇府的冤情也洗清不了。師叔為何——”

“你不要說了。”沒等她說完,徐原便伸手止住。他麵色凝重看著地下,半日道:“下毒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死了?!”琉璃不由得拔高了聲音,“他是誰?”

徐原澀然笑了下,放在扶手上的左手不覺地握起拳來,“徐慎,我的師父,你的外公。”

琉璃猛然覺得一陣冷意從下而上升起來:“聖上的毒是外公下的?”

徐原默默點頭,然後道:“師父當年搜羅到了他陷害永王的所有罪證,並將之舉報給太祖,他知道了,於是起了殺心,假意要為他踐行,在酒裡下了毒。可是他沒有想到師父也準備了一種噬骨之毒,兩人在桌上交換杯盞之時,他就中了這種叫做‘幽泉’的劇毒。師父當時也中了他的毒,但是在白馬寺治好了。‘幽泉’這種毒傳自西域,服後幾年內是根本感覺不到異樣的,而且極像砒霜,它的藥效在於改變血質,腐蝕人的肺腑,天長日久後血xing變質,自然各種問題也就表現出來了。”

琉璃聽完,半日才恍惚一歎。怪不得當初太醫說聖上疑似中的砒霜,也一直沒能把毒素清除。都毒藥的名目都不知道,又如何去解?

“外公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喃喃地問,她一直以為外公是個手無縛%e9%b8%a1之力的柔弱書生,卻沒有想到他還會有如此精明的一著。

“因為,身懷正義的他始終想為永王與竇玨討回個公道,可是以他的能力是不可能敵得過手擁重兵的他的。徐慎是什麼人?能做到聖上近臣的位置,能書寫出《延禧子集》這樣曠世矚目的治國策,以他的才智怎麼會想不到他給他餞行其實另有目的?所以他揣了‘幽泉’赴會,往他身體裡植下這噬骨之毒。

“可是除了大義,師父又還有著滿腔仁愛,姓陸的那時是太子,是未來的帝王,朝庭裡經過了永王這番風浪,如果再突然死一個太子,那難免又要經曆一番動蕩,何況——師父說他心腸雖然狠毒,但也有經世治國之才,胡虜屢屢犯境,獨他一人堅執發兵對抗。他若死了,剩下的幾個皇子要麼軟弱要麼無才,唯一聰慧些的裕王偏又左眼有疾,都沒有合適的繼位人選。於是師父千斟百酌,挑選了‘幽泉’,以它的藥xing,便是要奪他的命也會在二十年之後,到那時朝中基本穩定,後一輩的繼承人也出來了,如此既替天行了道,又維護了社稷穩定。”rs!。

375 果然有毒

他說到這裡,雙眼微微泛紅,仿佛又回到了那時悉聽徐慎教導的歲月。

“師父將這些坦白告訴我們,這也是斷絕我們尋姓陸的報仇的原因之一。我們心甘情願離京遠居,把這些仇恨當成上輩子的往事,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卷進來了。”

琉璃心裡頗為振撼,聽完後對徐慎的了解竟然又多了一層。如果說當年他能把這些告訴她的話,興許她也不會進入何府經曆這曲折的幾年。而他之所以不告訴她,也許是怕她為了卷進這紛爭,成為人們利用的工具,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和徐靳二人還是逃不掉這命運。

感慨歸感慨,該問的還是要問的。

“外公雖然不在了,那師叔可知道‘幽泉’的解藥?”她相信外公一定與他說起過這個,而外公既然有毒藥,怎麼會沒有解藥呢?那銅匣子裡的曼陀羅,會不會就是解幽泉之毒的靈藥?

“解藥已經被我扔了。”徐原慘笑道,“當年師父將他交了給我,說任我與靳宣處置,我與靳宣在院門口坐了一夜,最後就將它倒進了村口的大池塘。”

“倒了?”琉璃滿腔的希翼又瞬間化為泡影,難道曼陀曼不是解藥?“那解藥是什麼模樣的?”

“粉末狀,白色的。”徐原答,神情有些心不在焉。

琉璃回想了下,銅匣裡的曼陀羅是綠豆大的小藥丸,而且是黑色,與徐原所說的根本不是同樣的東西。可到底是不甘心的,她說道:“外公的銅匣子我已經拿到手了,裡麵有他老人家手書的《延禧子集》一本,太祖帝的聖諭一張,再有就是個小盒子。聖諭我已經拿去跟陸詔交換條件了,他承諾登基後會替竇府及永王申冤,而那個小盒子上麵寫著‘曼陀羅’,師叔知道這曼陀羅是什麼嗎?”

“曼陀羅?”徐原頓了一下。目光有些茫然,“我隻知道這也是一種毒藥,彆的不知。”

琉璃站起來,“師叔,我懷疑這曼陀羅就是解幽泉之毒的解藥!因為剛才宜泰公主讓她的孫媳來看我,然後也問我有沒有聽說過曼陀羅這東西!我總覺得這是公主在提醒我。”

“此話當真?!”徐原也站起來。

他當然知道眼下不是糾結舊仇的時候,如果聖上長久昏迷,那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是個噩耗!而如果能夠找到解藥使得聖上清醒然後下旨,這是成事最方便也最省事的途徑!眼下連宜泰公主也在旁敲側擊打聽曼陀羅,以她與徐慎當年的交情。徐慎又偏偏將這曼陀羅與至關要緊的先帝聖諭放在一起。這能不說明它的神秘嗎?

“你拿來給我瞧瞧!”他說道。

“在我書房。你隨我去罷。”

琉璃說著,便率先引路往書房而去。

進了房,琉璃繞到屏風後,把靠牆書架上從左數過去第三個貼片兒掀起來。再往裡一按,書架後壁的暗格便就露了出來。琉璃從中抱出那銅匣子,繞出屏風走到書案前,取下脖子上的金鎖片將匣子打開,一股陳舊的書香味便就飄了出來。

琉璃將的匣角一寸見方的小木盒拿起來,說道:“你看,這就是曼陀羅。”

徐原拿在手裡,上下前後仔細地看,然後小心揭開盒蓋。從裡頭拿出裝藥丸的小瓷瓶,摳去瓶口的蠟,然後倒出一顆藥丸在手心,丟進茶碗的底托裡,倒點水進去。再拔下頭上束發的銀簪試了試,隻見那銀簪即傾刻變得漆黑!

“真是毒藥!”琉璃驚呼。

徐原眉頭緊擰著,又倒了一顆在手,走到窗前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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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是毒藥。不過,也有可能是能以毒攻毒的解藥。”他回過頭看著琉璃,“‘幽泉’來自西域,成分本就不明,它藥性奇特,定非尋常藥物可解。我覺得當年師父給我們的解藥多半是假的,那不過是為了徹底消除我們心裡複仇的念頭罷了,而他卻把真的解藥放在這裡。”

琉璃點頭,“我也是師叔這麼想的。所以才急急地把你請過來。”

徐原嗯了聲,再看了眼手上藥丸,然後道:“你還記得我當初跟你說過,師父交代我定要等祈家從邊關班師回朝後才讓你把銅匣子取回來的事麼?我估計,師父選在這個時候讓你拿回來,隻怕是想等邊關平定了,朝中安穩了,這時候才來決定給不給他解毒。如果祈元師沒班師回朝,自然就說明邊關戰事不利,那時就是給了他解藥也會令他泉下不甘。”

“是的,”琉璃點頭:“如今看來,外公做的每一步都有他的考慮。不過,我們還需要確定這曼陀羅究竟是不是解毒之藥。”

徐原頓了下,說道:“這容易,太醫院齊聚天下名醫,你隻要讓請醫正大人來%e4%ba%b2自驗過便知。”

琉璃想了下,說道:“那至少要等明日了。”聖上出事,如今兩方都在防備對方暗中下手,於是太醫院成了皇後與陸詔共同緊盯之地,不但行蹤受人嚴密監控,就是連家人也不能得見,隻能日夜住在宮中,儼然成了第二批被軟禁之人,於是就連吳子薪要上府來給她請脈,也得祈允灝%e4%ba%b2自護送,否則的話他是根本出不了宮門的,更何況負責聖上龍體的醫正?

不過有祈允灝在,這倒不是全然辦不到的事,隻是她既不能讓人去請醫,又不方便自己出府,時間上便要有些拖延罷了。

“如果真就是它無疑,倒不懼這一時半會兒,太醫來的時候,你到時知會我一聲,我過來瞧瞧。”徐原與她說道,然後交藥丸放回蠟封的瓷瓶裡,交回給她。

接下來的時間琉璃便就有些心焦了,她需要等到祈允灝回來,然後把這些事告訴他!可是一直到夜半祈允灝才到府,疲憊地坐在榻沿,聽琉璃說完這些,他卻立時就精神起來,踱了兩圈之後他便道:“你先好好歇息,我出去一趟!”

說著便又大步出了門去,琉璃叫都叫不回來。

他走後琉璃卻也睡不著覺了,等過了個來時辰,門外響起沉重腳步聲,才知他又已回來!連忙下床去迎,他身後還跟著一身戎裝憔悴不少的陸詔,兩個人麵上有著同樣的急切,但是深陷進去的眼窩裡卻又閃現著興奮的光芒!

琉璃當然知道陸詔是為曼陀羅而來,於是不用他們開口,便就將日間之事原原本本跟他們重述了一遍。身著金甲的陸詔似是卸去了萬斤重擔,轟一下在地上坐下來,甩甩頭,忽然又一骨碌站起,與祈允灝道:“我這就去尋四皇姑,你在家裡歇著,明兒一早我把太醫院那邊打點好!我%e8%84%b1不開身,你進宮之後把他帶出來就成!一旦確定曼陀羅真是解幽泉之毒的解藥,你立即送進宮來!”

說完不等祈允灝回話,他已經大步衝入了夜色裡。

琉璃這裡也鬆了半口氣,經過這麼多層的推理,曼陀羅就是幽泉之毒的解藥已經接近十成十,隻需要等醫正最後驗過便能化解眼前這一切紛爭,她多麼期盼著天快些亮,結論快點下出來!

祈允灝回府又立即出府,最後又與陸詔急急回到朝慶堂,這來來去去鬨出了不小動靜,而梅氏這一向在房裡悶了多日,加之定北王又時常當值到夜半才回,於是夜間便有些淺眠,聽得外頭時而有聲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