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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44 字 3個月前

拔亮了床頭燈,喚了香英進來道:“外頭誰回來了?”

香英看了眼窗外,說道:“是大爺回來了。不知道怎麼回事,回來後立刻又出府把慶王帶了回來,方才才見著慶王著急出府去呢。”

梅氏聽得是朝慶堂的事,眉頭便不由皺了,“外頭局勢這麼緊,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打仗,他們院裡頭這幾日倒是鬨騰得緊,這大半夜的又把外頭男人往院裡帶,究竟還有沒有點規矩?”

香英默了下,說道:“興許是大奶奶身子不適,大爺著急罷。”

梅氏冷笑:“著急便該請太醫,請慶王有什麼用?莫非是解相思病?”

“夫人!”香英覺得她近來說話真是越來越不著邊際了,這樣的話若是傳到王爺耳裡,她必定又少不了一頓苛責。

“你讓個人這幾日去盯著長房,有什麼動靜便來告訴我。尤其盯著大奶奶。”梅氏這樣吩咐,然後又側身躺了回去。

她就是鬥不過葉氏,那也絕對不會讓葉氏的兒子奪走她兒女的一切!她已經沒有了丈夫的尊重和愛護,難道還要令她的兒女也失去本該擁有的榮華富貴嗎?她已經過了四十了,沒有丈夫護著也不算什麼。可是衝她為祈家付出的這麼多年,至少這個爵位就該是祈允靖或者祈允恪的!祈允灝想襲爵,休想!還有那個陰險狂妄的女人跟那被定北王日日掛在嘴邊的祈子慎,她們休想不勞而獲占據這王府!

她閉上眼,%e8%83%b8脯起伏著,香英將燈撚暗後許久,暗夜裡還傳來她沉重而陰冷的呼吸聲。

376 究其真相

翌日早上,祈允灝先去宮裡接醫正,見琉璃尚未醒來,便就自己吩咐桔梗兒去半瓶胡同接徐原。

恰巧靳宣也聽徐原說了昨日之事,桔梗兒去接的時候,靳宣便隨同他一道進府來了。琉璃為了方便他們出入以及往半瓶胡同送菜,早已讓範雲把東邊這裡的角門撤換上了自己人,若是桔梗兒帶他們進來,對外便稱是為琉璃私下采買的。

琉璃起來的時候他們堪堪到,一碗茶工夫,祈允灝也已經帶著醫正回府來了。琉璃先問醫正:“大人可聽說過幽泉之毒?”

醫正來時祈允灝沒吐露半個字,隻稱琉璃稍有不適,特請他前來診脈。聽得她這麼問,醫正便細細觀察起她的氣色來,以為她中了此毒。琉璃忙道:“我沒有中毒,大人不必費心了。不瞞大人說,今兒讓將軍把你請過來,乃是打聽這幽泉之事,醫正對這毒藥知之幾分,還請明示。”

醫正看了眼祈允灝,又看了眼在座的徐原靳宣,隻見個個神色凝重,便也不由得慎重起來,說道:“下官隻知幽泉之毒傳說產自西域,其性極為獨特,有些人服之終生查不出來,有些人卻會在數年之後突然毒發身亡,下官年青時曾在老師處聽說過一回,卻後來從醫這幾十年從未曾%e4%ba%b2眼見過,想來這也隻是個傳說而已,究竟有沒有此物,作不得真。”

琉璃點頭,“那麼不知大人覺得聖上身中之毒乃是何毒所致?”

醫正捋須沉%e5%90%9f半刻,忽然間抬起眼,目露精光衝琉璃望來。

琉璃鎮定如初,也定定與他對視。

“夫人的意思是說,聖上身中之毒正是幽泉?”他騰地站起身,情急之下也忘了禮數,手指指向琉璃。

琉璃站起來,“我不擅醫術,究竟是不是。還須大人評判。我這裡有位前輩乃是見過幽泉的,大人有疑問不妨問問他。”她指著徐原,“這是我表叔,姓徐。”

徐原站起來,衝醫正拱了拱手,“幽泉的藥效在於破壞血質,損傷臟肺,敢問大人聖上如今血象如何?”

行醫者遇上疑難,便如從文者遇到良師,醫正聽說徐原知悉幽泉藥性。神情已經十分之凝重了。當下忙道:“誠如先生所說。在下於十年前便發覺聖上血象已然變質受損,當時看模樣極似被小量砒霜長期侵蝕,故而以換血之法替其洗過一回經脈,按說身中砒霜之毒的話用此法治療很是有效。而聖上經治之後卻收效甚微,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原點頭:“幽泉之毒的症狀的確極似身中砒霜,但它的藥效後勁卻比砒霜強勁十倍還不止。要不然,世上也不會輕易找不到它的蹤跡了。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個地方可以驗證出來,那就是患者的耳後會隱隱呈青紫色。”

醫正忙道:“可是兩邊皆有,先如指甲蓋大小,而後隨時間一長,範圍便也隨之擴大的青紫印痕?”

徐原點頭:“的確會隨時間拉長而變大。”

醫正沉吸了一口氣。重重點起頭來,“如先生所說,那聖上所中之毒,就果真是幽泉無疑了!”說完他忽然又凝視著徐原道:“那麼既然先生知曉此毒,不知道是否也知道解藥在何處?聖上如今雖然藥石無醫。但是如果能有解藥,也能再撐得一兩個月!至少也能保證可以開口發言!”

事情到了眼下地步,忽如柳暗花明,他也顧不得言語顧忌了。

徐原看了眼祈允灝,祈允灝站出來,說道:“我這裡倒是有一味藥,但是卻不能確定可否解除聖上之毒,今日特地把你接來,就是為了驗證此事。你可有辦法在不讓聖上擔何何風險的情況下,驗出這藥是否是解藥來?”

醫正想了想,捋須道:“要試解藥,又不傷聖上肌體,若有人同時也中了這毒那便好辦。”

徐原靳宣麵麵相覷,同聲道:“如今手頭又無幽泉之毒,如何才能讓人同中此毒?”

醫正道:“聖上被劇毒侵害數十年,如今血液變質,也早就已含劇毒,無論誰飲下這血,不必等上幾十年也能立即發病,我們隻要將聖上新嘔出的血讓貓狗服下,而後再趁它毒發之時喂給它解藥,看看有無效力便知。”

“此計甚妙!”

琉璃點頭,“隻是如何才能把貓狗帶到乾清宮去?”

祈允灝想了一下,說道:“皇後的人如今也守在宮裡,咱們即使帶進去也未必有機會驗得成。還是把血帶回府來喂比較妥當。——我這就進宮,醫正且留在此地,懿貞你吩咐範雲捉幾隻貓來,我很快回來。”

囑咐完畢他便已出了門去,琉璃這裡自然把範雲叫過來交代不提。

梅氏在榮熙堂聽得香英說祈允灝一大早把醫正帶回來,然後又行色匆匆出了門去,心下也很是疑惑,“難不成那小賤人真的病了?”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女人月子裡本就容易落毛病,近來朝慶堂又時不時傳出丫頭們下人們吆喝的聲音,想必是她又想出什麼花樣了,這麼著過來,一時不慎有個什麼也是正常的。

香英沉%e5%90%9f了會兒,卻蹙眉道:“奴婢看著又不大像。早上奴婢經過二門的時候遇見他們的管事範雲,範雲正指揮著呂科往院子裡搬紙筆,如果大奶奶病了,整個朝慶堂早就慌成團了,範雲哪裡還會那麼輕鬆,%e4%ba%b2自出來讓人搬這些?”

“那若不是病了,又是什麼呢?”梅氏放下參湯,疑惑地道。

朝慶堂的院子防她防得跟胡虜一樣,彆說進去看究竟,就是往牆頭下站站聽聽也不可能。她說讓香英去盯著長房,不過也就是趁他們出院門的時候,從他們的言行上捕捉到些蛛絲螞跡罷了。

“對了,”她忽然扭過身子,望著香英道:“木蘭不是也住在東跨院嗎?你讓她沒事往朝慶堂後院門處多走走,看看能不能瞅出點什麼端倪。讓她機靈點兒,彆在這當口跟長房的人起磨擦。”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網⑦提⑦供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香英點頭,躬身去了。

祈允灝果然很快抱著一罐子腥臭的血回府了。琉璃聞見這味兒便忍不住嘔吐起來。祈允灝讓鈴蘭將她扶了回房,便就著手驗藥。先讓範雲捉住隻貓將血灌了一小碗下去,貓一開始無事,約摸小半個時辰,它便開始抽搐起來,喉嚨裡發出嚎叫的聲音,掙紮了一會兒然後倒在地下,口鼻間也流出血來。

徐原連忙拿了兩顆曼陀羅拿水化開,灌到貓喉裡。又等了片刻,貓兒的雙眼不再那麼遲鈍,漸漸有神彩了,再過了半刻,喉嚨裡的聲音也清亮了不少。範雲將它捉起來,試著讓它站立,它踉蹌了兩步,最後居然也還是站穩了!

“太好了!”

在場每個人都激動起來。祈允灝按壓住內心衝動,將剩下幾隻貓又依次試過了一遍,果然解藥入口之後它們就無一例外地站了起來,然後不到半個時辰,就又都能走動了!

“此藥確實就是幽泉的解藥無疑!”醫正興奮地下著結論。他站起來衝祈允灝道:“大將軍,還是速速把藥送進宮讓聖上服下吧!聖上早日醒來,是你我之福,也是蒼生社稷之福啊!”

祈允灝望著皇宮方向皺緊眉道:“眼下不行,乾清宮裡除了我們把守,還有皇後%e4%ba%b2兵,有他們在,無論什麼藥都到不了聖上口裡。到了眼下這刻,他們既不能在我們眼皮下謀害聖上,卻也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救醒他。要給聖上服藥,隻能等到他們交接班的時候。”

“那他們什麼時候交接?”

琉璃聽說已然證實曼陀羅就是幽泉的克星,這時候也回來了。

祈允灝道:“交接每日都有,可是隻有每隔三日的夜裡,他們才會有一次大的交接,那個時候我們有一點時間可以引開他們注意,將藥送到聖上口中。”

“明日夜裡?”

琉璃惆悵了,眼下既已找到解決之法,這種等待每多一秒都是煎熬。又如何讓人熬過這一日一夜?

祈允灝點點頭,“這不是小事,聖上醒後的事情我們還要先安排好,要不然有可能在他醒後皇後還會被逼急了突下殺手。我們不光是要解毒,更要把後路都鋪設好,隻有這樣才不會亂了陣腳讓人有機可趁。——我先送醫正回去,懿貞你先把藥收好,範雲先送二位師叔回去。這幾日恐怕會有些亂子,那宅子住得有些久了恐被人盯上,你們先回去收拾收拾,然後我再讓人把你們轉移到彆處去。”

徐原靳宣點頭,張了張嘴也歎了口氣道:“你凡事也要當心。”

祈允灝點頭,又囑咐了李行幾句,而後就送醫正出門去。

琉璃這裡自是將曼陀羅妥帖收好,然後回房躺下,隻裝作無事那般逗弄起小嘟嚕,然而心裡跳得跟揣了隻兔子般,身邊跟得她久的幾個心腹從旁呆了會兒,也看了出來。但是因為這件事她從頭到尾沒讓她們知道,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