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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24 字 3個月前

為竇家平反。可是她又真的說不出口,一府三百多口的人命仇不是她與他之間的%e4%ba%b2情可以抹去的,他也許可以不去尋仇,但是要他反過來救仇人的命,豈不等於是逼著他背叛他的姓氏?

“徐師叔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能跟你來京就說明他不是完全拒絕與陸詔合作的。這一層我不方便去勸,你不如先讓陸詔拿出點愧對竇府冤魂的誠意來,做點什麼事給他看。文人最在乎麵子,他平生最欽佩最敬重的便是我外公。骨子裡也學到了我外公身為文人的那份清高,你必須在這方麵多下些功夫,既讓他看到你的誠意,又讓他看到你的人品,然後等他能與你交心了。再讓陸詔露麵。”

祈允灝細聽點頭,“其實這些日子我的確也常去與他接觸,你說的對,他身上文人氣息很濃,而且字裡行間對外公推祟備至,可是我雖然幼時也熟讀文章,到底不精於此道,陸詔手下雖也有不少專於學問的幕僚,可眼下卻又不便讓彆人知道他。因而也就難在這上頭。”

專於學問的文人,而且還得可靠保密的人——杜睿?琉璃驀地閃過那日在杜宅裡,杜睿要拿替他們爭取大學士胡枚以作為她答應不去%e4%ba%b2身涉險的條件的一幕來!是啊,眼下要說學問和可靠度,沒有比杜睿再合適的人了,他是新科探花郎,又是長公主的長孫,也是宜泰公主的姨侄孫,聽徐師叔原先的口氣,對於宜泰公主還是很敬重的,有了這層間接的關係,豈不是更有利麼?

可是,眼下由她來推薦杜睿,隻怕又要受祈允灝的白眼,他辦不到的事卻讓杜睿去做,他心裡能舒服嗎?指不定又起什麼小心思。所以話到嘴邊,就還是忍下了。

如今夜裡祈允灝幾乎都在府上不出去,因怕琉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臨產,所以等到翌日他出門後,琉璃才寫了張便箋交給桔梗兒,交代道:“送到慶王府去,務必交給王爺本人。他若不在府,你就等到他回府再去。如果將軍跟他一起,你就等將軍不在時才給他。”

桔梗兒複述了一遍,拿著便箋去了。

陸詔這會兒正巧在府裡,因為劉太醫又來給靳宣複診。聽說琉璃讓人送信箋來,便就讓人把桔梗兒帶了進來。

陸詔看完,%e5%94%87角便就不覺上揚起來,讓人賞了桔梗兒,然後沉%e5%90%9f片刻,喚了人來道:“去下個帖子給翰林院學士杜大人,就說我今兒夜裡在府裡請茶,讓他務必過府一敘。”

琉璃打發了桔梗兒出去後,蕊兒便就抱著孩子來了。

蕊兒的孩子如今已有兩個多月,取名緒哥兒,正好她一個族中的嬸子因死了丈夫,聽說蕊兒如今在定北王府做著體麵的管事娘子,於是前些日子也帶著兒女上京投靠來了,蕊兒也準備再過幾個月便回朝慶堂來,於是便琢磨著到時把孩子給她嬸子帶,而後等孩子大些了,再跟琉璃求個差事。

蕊兒雖然體麵,到底也是人家的奴才,家裡來了幫傭的人,自然也要跟琉璃打個招呼。何況將來還圖著進王府當差?於是今兒這一來,便就是帶著人前來給琉璃過目的。

琉璃先看了緒哥兒,倒是白胖可愛,讓人抱下去了,才又看這婦人。年約三十來歲,相貌不出眾,看得出倒是個講究人兒,渾身上下收拾得挺齊整,就連袖口上的補丁針腳也是極勻稱細密的。一雙兒女大的兒子叫呂科,已有十二歲,小的女兒叫呂秀珠,才隻六歲。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麵兒,進得琉璃屋來便低頭不敢做聲,蕊兒讓他們磕頭便就磕頭,但是目光極安份,並沒有往四處睃。

琉璃一想,桔梗兒比這呂科應該大不了一兩歲,倒是可是留下來跟他做個跑%e8%85%bf。於是說道:“我這裡缺個跑%e8%85%bf的,呂科就跟著桔梗兒吧。”

呂嫂子不知道跑%e8%85%bf具體是做什麼的,但是難得這麼小的孩子竟被琉璃看上了,便就跪下叩謝。蕊兒卻是喜道:“嬸子是該行大禮,您彆看奶奶說的這麼輕鬆,卻不知咱們這朝慶堂裡給奶奶跑%e8%85%bf的,都是要緊的心腹呢。就隻看你這片心誠不誠罷了。”

蕊兒這就是提點的意思。呂嫂聽得這麼說,連忙與呂科一道跪下謝恩了。正巧桔梗兒從王府回來複命,手裡拿著陸詔給的賞給琉璃瞧:“王爺賞了五兩銀子還有兩顆金錁子。”五兩銀子都抵得上呂家半年的花銷了,再加上兩顆金錁子,這就是整一年的開支!

旁邊呂家母子見琉璃手一揮便就讓桔梗兒收下,如果說先前還有些不大明白這跑%e8%85%bf的優越性,這時候他們可就再沒什麼不明白的了。當下眼裡的恭謹平白地又多了一層。

這些微妙的動作蕊兒看見了,琉璃卻沒放在眼裡,這些事實在太平常了。她每次遣桔梗兒出去辦事,他都能撈著不少好處,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自己也是時不時地賞他點酒錢,正因為如此,桔梗兒才那麼死心踏地地花心思替她辦事,也會毫無保留地把每次在外得的賞錢如實告訴她,反正她又不會要他的,而她從中卻也能看得出來對方對待她身邊人的態度。比如陸詔這樣出手就是金銀的,至少就說明對方是看得起她的,否則誰會白花那麼多錢在個小廝身上?

“這是呂科,往後就跟著你了。你先帶他去見範管事,有些不要緊的事,可以先安排讓他做著。”琉璃喝了口溫湯,指著桔梗兒道。她身邊要用人的地方越來越多了,等呂科上手之後,她便要調桔梗兒去彆的地方。

桔梗兒看一眼呂科,點頭道:“小的遵命。”

呂科便就跟著桔梗兒去了。呂嫂子又磕了個頭方才起來。

她這麼恭謹倒讓琉璃安心了幾分,蕊兒身邊有個這麼樣的人替她掌家也好。琉璃馬上就要生了,也確實需要蕊兒在側,月桂海棠雖然很得力,可是個性不同,她們的天不怕地不怕很適合衝鋒陷陣,而蕊兒的內斂與細心則十分適合掌管內務。

她都懷孕到這個時候了,不能再出半點差錯,府裡還有個梅氏,雖然懷孕的時候不敢傷她的孩子,可不代表不會在她生產的緊要關頭做什麼手腳害死她,她是婆婆,她生產的時候於情於理她都是要到場的。如果琉璃死在生產上,先不說她的死因難以斷定,就說她死後祈允灝又要續弦,到時她的孩子豈不是又要承受如祈允灝兒時那般的命運?

359 梅氏的妒

蕊兒她們傍晚回去,祈允灝正好也在那時候回府了。

一進門便就衝琉璃道:“我夜裡不在家吃飯,在陸詔府上吃。你鈴蘭她們陪你吧,我吃完就回來。”

琉璃不動聲色道:“怎麼忽然又上他們家吃飯?單請你麼?”

祈允灝一麵拿衣準備洗澡,一麵說道:“應該就是我吧。哦,還有靳師叔。”他如今跟著琉璃喚靳宣徐原為師叔已經喚習慣了,壓根沒有拗口的感覺。

琉璃看了他一眼,囑了句:“早點回來。”便就送他出門了。

晚飯後琉璃讓海棠葉同陪著散了會兒步,然後去書房看了會兒書,便就聽見祈允灝回來了。琉璃出門一看,他正負著手進房來,琉璃迎上去道:“果然回得早。”祈允灝嗯了聲,然後牽著她進內。卻是又不說話,歪在榻上就似想起了心思。=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琉璃心知肚明,知道是陸詔今兒夜裡把杜睿請過去了,他這會子許是心裡正有點彆扭,便就也不去理會他,依舊低頭翻起書來。

她知道他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也不是轉不過彎,要不然的話,他之前就不會跟她說要跟杜睿做朋友的話來了。她當然不指望他會與他能成為朋友,其實就算他有這想法,杜睿也未必會。她不會天真到希望這兩人能和平共處,但是,起碼為了大局,暫且拋卻這些吧。至於這結將來如何打開,一切都看天意。

祈允灝不提起這事,琉璃也沒有主動打聽,反正隻要知道陸詔在安排就成了。幾日後琉璃讓桔梗兒去給徐原他們住處送肉菜,桔梗兒回來告訴:“徐老爺跟杜大人在下棋,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好多話小的都聽不懂,但是看得出來,徐老爺很喜歡跟杜大人說話。”

琉璃道:“那將軍過去的時候呢?”

桔梗兒想了想,說道:“將軍現在也還是經常過去。徐老爺笑的時候沒這麼多,不過對將軍非常尊敬。如果讓小的來說的話,徐老爺對杜大人是欣賞,就像對一個平輩的朋友一樣,可以很自如地說話。可是對咱們將軍則不像朋友,具體小的也說不上來,就是有幾分尊敬,幾分重視,又有幾分探究。唉,總之。這種感覺跟對杜大人是不同的。”

他說不上來。琉璃也就不為難他了。徐師叔對祈允灝的尊敬。想必是因為祈家在邊關立下的曠世功勞,徐慎雖然辭官隱居,可骨子裡卻也有一腔熱血,是忠君愛國的。徐靳兩位師叔興許不一定忠君。但愛國是肯定的。祈家父子在邊關驅敵十餘年,普天之下哪個不對他們立下的功勞而心生敬祟?而祈允灝行事磊落,也並不是那種奸佞小人,所以這份尊敬很好理解。

至於對他的重視,琉璃覺得是桔梗兒表達不清,應該是器重或者相似的意思,而這有可能是因為他與陸詔敢於推翻太子,畢竟太子的人品他已經是有數了的,這樣的人怎堪擔當大任?這種情況下任何與太子為敵的人。都有可能令他產生好感。更何況祈允灝從一開始就把所求之事告訴了他?

再說那幾分探究,這想來就是因為他是琉璃的丈夫,在聽說過琉璃這麼多遭遇之後,徐師叔還不確定他對待琉璃是否真有傳說中那麼好罷了。

琉璃如今出不了門,便隻好從身邊人的嘴裡得知這些消息。她的身子日漸沉重。行動也越發艱難起來,有時連過個穿堂都禁不住氣喘噓噓。

吳子薪如今上王府來的次數越來越密了,額定隔三日便來一次,祈允灝也越來越多時間留在府裡,要早朝的時候上完早朝便就回府,有時頂多就去營裡應個卯。定北王知道他惦記著琉璃,於是自己接手了他一部分公務,另一部分讓祈允恪代勞了。

如今這兩父子的關係也愈見好轉,雖然琉璃知道,這其實跟他與杜睿一樣,不過是為了顧全大局而采取的權宜之計,可是王府裡的氣氛的確是好轉了。定北王有時候也會上朝慶堂來坐坐,祈允灝若遇到與陸詔有關的事偶爾也主動請他過來,不過他還是不往正院裡去,因為不想見梅氏。

祈允恪如今接手了部分公務,梅氏卻是歡喜了,她這兩個兒子裡祈允靖行事懶散,又怕吃苦,隻於聲色上肯下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