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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46 字 3個月前

任了。她還是管好自己這一畝三分地就好。

哪知道此後祈允灝不但不再與她提起這事,更是連相關之事都不再在她麵前提起了。就好像中秋那日根本就不曾在家裡過過什麼節,陸詔不曾來過,定北王也不曾掀了她的桌子一樣,跟她在一起時,依舊是她說的多,他聽的多,每當她說什麼話讓他氣恨了,便就敲她的爆栗,而他得意了,便又揉揉她的頭發。

這兩個人,日子當真過的是靜如止水了。

可是分開來看,琉璃日子卻悄然洶湧起來。

這日正合計著,什麼時候抽空回何府看看蘇姨娘,鈴蘭就進來了,白著一張臉道:“奶奶,水雲在後園子裡跳井了!”

“什麼?”

琉璃以為聽錯,好端端地,怎麼會跳井呢?她往她枕頭下放麝香的事她不但沒責問她半句,更是驚也沒驚動她不是?但是人命關天,她跳起來:“人呢?”

“死了!”鈴蘭咬著下%e5%94%87,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屍體停在後園子裡呢!夫人派了人來告訴的,這會子,請大奶奶往後園子去呢。”

“怎麼去後園子了?”

蕊兒月桂海棠聽見聲音都湧出來了,聽得這消息也很是驚惶。他們長房裡竟然出了這種事,還鬨在後園子裡,這會子,多半是整座府裡都知道了。既是梅氏讓人來請,那麼這件事隻怕有得鬨了。

“去榮熙堂!”琉璃皺眉,丟下曆書出了門。

蕊兒立馬丟下了手頭事,交代海棠看門,與月桂跟著她往正院去。

鈴蘭頓了頓,也立即跟上了。到了院門口追上琉璃,急急地道:“奶奶慢些走,奴婢還有話說。”說著往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道:“奶奶此去要小心些,水雲身上有血書!”

“什麼血書?”琉璃忽然就警覺起來,怪不得見她方才進門時神色不對。鈴蘭吞了口口水,才道:“水雲被撈上來時,腰帶上就彆著條寫著血書的白帕子。奴婢識字不多,湊近看了看,隻發現上頭有

密密麻麻幾行字,也不知寫的什麼?奴婢覺得她死得蹊蹺,覺得還是應該提醒奶奶。”

琉璃道:“水雲會寫字?”

鈴蘭搖頭:“就是不會,奴婢才覺得更加不對勁。”

琉璃咬了咬牙,終於有事大臨頭的感覺了。

“你做得很好,我去瞧瞧,你回去與海棠替我守著屋子。”

平日裡守屋子的事都是蕊兒她們三個,鈴蘭扶桑雖然也很本份,但到底不是她帶出來的人,眼下這麼吩咐,自然有承了鈴蘭的情,順便抬舉她的意思,萬一此事裡頭沒鈴蘭什麼事,對她來說是看得,可萬一到時查出來有她,也能讓海棠盯著,不出大錯。

說到底琉璃對於不是共過患難的人,並不是那麼放心的。

鈴蘭轉身回了院子,琉璃這裡也不耽擱了,抬步便往後園子去。

才進了通往後園門口的曲廊,就見來往的漸漸的多了,精略瞄了瞄,竟是各房的都有。然後又有婦人的哭喊聲傳來,又還有梅氏的喝斥聲。

不是琉璃心狠,不過是死了個丫鬟,王府也不是那種小門小戶人家,好歹家風傳承是有的,何至於這麼大陣仗?就算這事兒透著蹊蹺,衝著琉璃來,可琉璃也是打小從翠瑩與甜兒的死裡經事兒過來的,也不覺得能有多麼了不起。

終於到了起事的地方,圍攏著的人漸漸讓出路來了。

這是座夏日用來納涼的敞軒,就蓋在碧湖旁邊不遠,水雲就是在敞軒內的水井裡溺死的,現在已經被打撈在一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伏在屍體身上痛哭。

府裡女人們都來了,梅氏坐在敞軒之內,何毓華站在她旁邊,祈木蘭也在,坐在梅氏下首,幾個人都麵色陰鬱地望著走進來的琉璃。

“這是怎麼了?”

既然都衝著自己來,琉璃便也就不來那虛的了,直接指著水雲屍體道。

梅氏驀地沉了臉,一拍旁邊桌子:“你還有臉問怎麼?都是你不要臉做出來的好事!”

琉璃聽得這話,心裡也不痛快了,就算衝著她來,這婆婆也得有婆婆的樣子不是?於是笑道:“夫人這話可就有意思了,我怎麼就不要臉了?這水雲怎麼死的,我都還是聽丫頭們說起才知道呢,就算要判我死罪,究竟怎麼個來龍去脈,您好歹說一說,也讓我死個明白不是?”

梅氏沉哼著,指著旁邊一灰衣男仆,道:“林家瑞,你來說!”

247 問題藥方?

那林家瑞立馬哈著腰站出來,到了堂前,說道:“回大奶奶的話,是這麼回事兒,今兒早上二爺吩咐小的來收拾敞軒,說是夜裡有客裡上府裡來,小的早飯後就過來了。哪知道打水洗地的時候,就發現井軲轆拉不動,然後小的往裡頭一看,就見著有個人,連忙喊了幾個人過來把她撈了上來。撈上來時人已沒氣兒了,那時還睜著雙眼來著,十分嚇人。小的認得是大奶奶屋裡的水雲,從她身上發現了一塊寫了字的帕子,小的不認字,於是讓人稟了夫人,這不,後來的事兒您就知道了。”

這林家瑞口裡說不認字,回起這段話來卻是不慌不忙有條不紊,神色也並不慌張,反有些油嘴滑%e8%88%8c的樣子,又聽說是二房的人,琉璃瞧著就起了幾分不喜的心思。但從他話裡卻也找不到什麼漏洞,水雲確實死了,而且看模樣跟原先溺死的甜兒死狀是一樣的,應該不會是彆的死因。

於是她抬頭問:“你說有個寫了字帕子,帕子呢?”

林家瑞賠笑道:“已經給了夫人。”

琉璃轉向梅氏,梅沉冷冷轉向一旁的顧嬤嬤。顧嬤嬤把帕子拿出來,遞到琉璃手裡,眉眼間帶著幾分得意:“大奶奶,請過目吧!”

琉璃瞟了她一眼,接過來。這一看,暗地裡也不由得心驚!這帕子上密密麻麻幾行字,果然是鮮血寫就的!居然寫的是她如何受琉璃指使往凝霜屋裡放麝香,要使她懷不上孕,然後她不乾,琉璃便威逼毒打她,最後她實在受不了,所以才會投井自儘!

原來那麝香是這麼回事!她隻知道接下來會有下文,卻沒有想到會是傷及人命的下文!這是誰乾的?難道是凝霜?不是不可能。可是,這樣做對她來說能得到什麼好處?難道憑這個就想把琉璃拉下馬?太可笑了!她不會蠢到這種地步,祈允灝也不會為個侍妾休了她。琉璃隨便一想就能懷疑到她身上。回頭要對付她,那可真是太容易了。她要這麼做。不等於是挖個坑給自己跳嗎?

她隨即把目光往何毓華望去,何毓華也衝著她冷瞪了一眼。會是她嗎?也是有可能的,這件事要是她認栽了,那麼肯定在定北王與梅氏眼裡的形象會大打折扣——雖然她早在他們心目沒了形象,然後在下人們心目中也會變回那個容不下侍妾、心腸歹毒的主母,更可能由此連祈允灝都會覺得她太過狠毒——可是即便是這樣,又怎麼樣呢?就憑一個死了的丫頭。就能動搖她的地位,對何府的威脅嗎?

不是她覺得毓華沒可能,而是她覺得她們對於這件事關注的程度,實在有些超過了。至於為個處處透著蹊蹺的丫鬟的死這麼嚴陣以待嗎?不是她自認了不起。實在是這些事情的目的性太強了,首先這遺書的目標這麼明確,直指她是凶手,而後,她一個不識字的小丫頭。怎麼寫出來這幅字的?

她慢慢將帕子反複轉過來,看了兩遍,然後走到水雲屍體身邊,抽了方帕子出來蓋著她衣角,然後將她衣裳撩起來。屍體上果然有著不少鞭痕。好些地方都發爛了,被水泡了一夜,便顯得格外的白。

蕊兒急忙拿帕子將她並沒沾汙的手指擦了擦,然後扶著她退開。

梅氏道:“怎麼樣?都看到了吧?你身為主母做下這等罔顧人命之事,還有什麼話說!”

“求夫人給水雲申冤!”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

伏在水雲身上痛哭的那少女突然哭著爬過來,不住地朝著地上磕頭。

琉璃看著蕊兒,蕊兒忙道:“這就是水雲的姐姐水紅,往咱們院兒來過兩回的,現在三爺屋裡當差呢,兩姐妹都沒有彆的%e4%ba%b2人了。”

琉璃哦了聲,看了眼水紅。梅氏和聲對著水紅道:“起來吧!這事兒,我給你作主!”

她作主?琉璃暗地裡冷笑了聲,不動聲色走到水紅跟前,說道:“你妹妹識不識字?”

水紅咬%e5%94%87搖頭:“不會。”

“那這紅色的遺書,你覺得會是誰寫的?”

水紅臉色一白,一時連哭也忘了。

“奶奶!奶奶!”這時候園子那頭又急急跑來一人,正是扶桑,上氣不接下氣到了琉璃麵前說道:“奶奶,楓兒剛才,剛才在院裡撞牆死了!”

“什麼?!”

又死了一個!琉璃腦袋裡轟的一響,怎麼會這麼巧?!

她迅速地往梅氏她們看去,梅氏臉上的怒意又更重了。她目光一閃掉回頭來,問扶桑:“楓兒識不識字?”楓兒與水雲一樣,也是琉璃過門後府裡送過來的八個小丫頭之一,對於這幾個小的,她還真不怎麼了解,平日也不大讓她們近身的。眼下兩個都死得這麼巧,她頭一個就想到了楓兒與水雲的死有關。

“她是識字的,那回還替奴婢寫過信來著。”

這時候,月桂在旁說道。

琉璃目色忽地就黯了。

楓兒無端端怎麼會替水雲寫遺書?這件事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楓兒與水雲是一夥的,楓兒替水雲寫了遺書,然後讓她帶著它跳井身亡,自己再死去,以達到陷害琉璃的目的。二個是楓兒便是害死水雲的人的幫凶,假擬了遺書放在她身上,知道自己逃不過,所以畏罪自殺。

可是無論哪一個,楓兒一死,這陷害琉璃的真凶還是找不出來。而且,房裡又死了個丫鬟,這對於在場人來說,無疑又是琉璃的錯。

“這件事,你要怎麼交代?!”梅氏又拍起了桌子,“王府幾代主子都以寬仁為善諸稱,你倒好,才來了三個月,就一下逼死了兩個!這件事我不會容忍,王爺也不會容忍!”

琉璃不耐煩了,何府裡那幾年遇到這些烏七八糟的事還少嗎?她不怕,可是遇多了也會煩!

“夫人既然認定是我做的,那又要怎麼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