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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53 字 3個月前

“怎麼著?”梅氏冷笑,“當然是要告訴將軍,你是怎麼意圖讓他絕後的?”

“我讓他絕後?”琉璃揚起%e5%94%87來,“就算這件事是我做的,就算我讓水雲放了麝香到凝霜屋裡,難道夫人的意思是說,侍妾生不了子嗣,將軍就要絕後?再聽夫人的意思,是不是也就是說將軍是不可能有嫡子女,我這個元配正妻,是不能替他傳宗接代的?”

梅氏聽她這般質問,居然也不慌,而是狠瞪了她兩眼,往後揮了揮手。緊接著,簾櫳後就走出個人來,嬌嬌弱弱地往梅氏麵前一福,朝毓華一福,而後才走到琉璃跟前,怯怯看了她一眼,還沒開口,那眼淚就已經滾了下來。

“大奶奶,您饒了將軍吧!”

琉璃看得她出來,心底已恍然若明了,果然還是凝霜在搗鬼!隻不知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又是發什麼瘋?

“凝霜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眯起眼來,走到她跟前,“我把將軍怎麼著了?”

凝霜瑟瑟發著抖,完全不是往日在朝慶堂那般恃寵生驕的作派,怯弱地往梅氏看了眼,才說道:“奶奶,奶奶怎麼待將軍,怎麼您自己不知道麼?您不隻讓水雲把麝香放到我屋裡,您自己也在枕頭底下放了這個,還有,最重要的是,”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怯生生咬了咬下%e5%94%87,才又接著道:“您不是還請了吳太醫開避孕的方子,連吃了有兩個月了麼?”

“避孕的方子?”

琉璃心下一沉,顧不及去想她怎麼會知道方子的事,隻想著吳子薪明明開的是調養的方子,怎麼可能會是避孕的方子?!

“就是避孕的方子!”梅氏不知從哪裡掏出幾張折好的紙張來,啪地往桌上一拍,“這就是太醫給你開的方子,上麵印有太醫院的徽記,更有太醫的署名,你的署名,你還想抵賴嗎?”

琉璃忽地打了個寒戰,她失掉的那些方子,竟然在這裡出現了!怪不得她覺得今日這陣仗透著古怪,連死了兩個丫頭,原來就是把她逼到這個份上!世上哪個男人會容忍一個存心絕他子嗣的妻子,何況他年紀並不小了,這個時候很應該期盼著早些生下個兒女來才是!

凝霜這一招,想的果然夠狠!

可是,這是吳子薪給她開的方子,吳子薪在彆的方麵不說,這方麵她是有數的,他收了她的錢,絕不會害她!她怎麼會憑她們幾句話就糊弄過去?

“這方子是我的。”她將它們拿過來,看了眼,說道:“可是都是些調養氣血的方兒,誰說這是避孕的方子?你們既知道是太醫開的,難道太醫開的也會有錯?”

“太醫開的當然不會有錯!”梅氏拿起桌上茶碗,與毓華道:“把劉太醫請出來!”

簾櫳後頭又出來個人,穿著太醫的服飾,腰上也掛著太醫的牌子,走到琉璃跟前,無言地彎腰一揖。

琉璃莫明地有些心慌,她知道這太醫身份是真的。可是梅氏也請了太醫來,是說那些方子真的有問題嗎?

“劉太醫,你告訴大奶奶,這是些什麼方子?”梅氏拿茶碗蓋指著琉璃。

248 是誰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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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醫應了聲,走到琉璃麵前說道:“小的在太醫館任職,與吳太醫乃是同僚,也是主治千金這一科,這方子,確是避孕的方兒。”

琉璃仿似遭了雷擊,一顆心驀地往下沉了。她記得清清楚楚,吳子薪開這方子之初就是說她氣血不暢,要她吃藥調養著。那難道說,吳子薪果然有問題?可是,吳子薪怎麼會在她的方子裡搗鬼呢?是有人背地裡收買了他?讓太醫開藥避孕,又以兩條人命來舉證她在凝霜房裡放麝香,看上去,她就是有嘴也說不清了。就算祈允灝那裡可以解釋,可是梅氏這麼一鬨騰,定北王能輕饒了她嗎?

那這收買吳子薪的是何毓華,還是梅氏?

她往她們倆看去,可是一想,又不可能。吳子薪是祈允灝請來的,他膽子再大,也不會因為點蠅頭小利在他的命令下搗鬼。往大了下,她們倆又還下不起這個本。

那會是誰呢?

——是了!

她腦海裡忽然閃過道靈光,吳子薪不是祈允灝請來的麼?他讓吳子薪來給她診脈,給她吃藥,對了!他跟她圓房也是在她服藥之後的事!那這麼說來,有問題的不是吳子薪,而是祈允灝,是他讓他給她吃避孕藥的!

琉璃突然打了個激靈,身子不覺晃了一晃。

“奶奶!”

蕊兒月桂連忙上前將她扶住,憂心地盯著她。

“你還有什麼話說!”

梅氏又拍起桌子了。

琉璃隻是想笑,搞來搞去,她竟然是被祈允灝給算計了!

“三天之內,我給你答複!”

她盯著梅氏,一字一句說道。有些事該是攤牌的時候了。也許她可以接受一個無心於他的丈夫,但她絕不能忍受被他愚弄!

她往凝霜掃了一眼,轉過身。大步向園外走去。

“站住!”

梅氏站起來:“這麼句話就想糊弄我嗎?”她也不是傻的,三天。誰知道這三天會發生什麼?有了上回祈允灝替她出頭那回事,不能不防著她再挑唆他出來替她出頭。“顧嬤嬤,上去攔著她!”

顧嬤嬤挺聲說了聲“是”,走到琉璃麵前,皮笑肉不笑道:“大奶奶,請留步!”

琉璃瞪著她,不由分說扇了她兩巴掌。直打得她原地轉了個半圈。“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攔我?!”她不跟她們糾纏,不代表她就認栽。眼見得她站穩了,又是一腳踹下去,等她疼得跪到了地上。遂道:“這才是奴才該有的樣子!”

顧嬤嬤是梅氏的陪房,在府裡頗有幾分臉麵的,此時被打,梅氏已跳出來:“你還反了天了!”

琉璃驀地回轉身,走到她麵前定住:“那你想怎麼著?打我?罰我?還是殺了我?”

梅氏被她這麼樣直麵逼問。死咬著牙摳著椅子扶手,說不出話來。

琉璃冷笑了聲,走了出去。

不知道怎麼回到的朝慶堂,直到看到那熟悉的匾額與月亮門,才又恍然發現已經到了。楓兒的屍體已經被清理出去了。好些人在往穿堂那頭抬水,下人們有些還湊在一處議論紛紛,見得她進來,頓時作鳥獸散了。範雲侯在廊下,見她回來,便想過來回話,見得她揮了揮手,於是又止住。

她什麼也不想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人就是這樣的,你有目標的時候,爭什麼鬥什麼都是有勁的,勇氣也是說有就有的,當你沒有了目標,不知道要為什麼而去奮進,忽然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這輩子能找到個可依靠的良人,哪怕他不是會如戲本子裡那般說的,會一見傾心視你如生命,也不會隻專心你一人,非我不娶非我不要,可是隻要他是真誠的,誠心想與自己過日子,相互之間給予愛護與安心,那她也認了。兩個人共同撐起一個家,然後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雖然不健全些,可是對於她多舛的命運來說,她還能奢望比這更好的什麼呢?

地位,她有了,財富,她也不是很缺,雖然看起來不是那麼穩當,也還是可以通過努力穩固下來的。妻妾婆媳之間的明爭暗鬥,她不畏懼,來自彆的方麵的壓力,比如何毓華,何府,甚或是太子方麵,她也可以做到見機行事。

可是當發現自己被他這麼樣玩弄於股掌之上,一下子,她過上痛快舒坦小日子的目標,就忽然成了泡影。一個人,怎麼可以對與自己同床共枕的人這麼處心積慮?而她也厭倦過著時時要提防著彆人對自己下套的日子,彆人倒罷了,當那人是自己的丈夫,像何蓯立與蘇姨娘那樣,她實在是不願為之的。

“奶奶,您說句話吧。”

蕊兒與月桂海棠都站在麵前,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坐在榻上了,她們三個噙著眼淚,哀求地說。她們當然是知道內情的,吳子薪是祈允灝請來的,每回的藥還是蕊兒%e4%ba%b2自吩咐桔梗兒去抓的,就怕有什麼差錯,琉璃此刻被愚弄的心情,她們怎麼會不知道?

琉璃看著她們,笑了笑,轉過頭去。

“讓範雲去宮裡,請吳太醫來一趟吧。”

吳子薪想是不知情,很快就來了,琉璃坐在小花廳裡,仍就微笑著請了他茶。

“吳太醫開的方子,是將軍授意的麼?”

吳子薪愣了愣,頓時啞然了。琉璃這樣問,當然是已經知道方子是什麼方子了。那他究竟說實話還是不說?

琉璃看了他一會兒,又笑了笑,“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這給我開一年避孕方子,不讓我懷孕的命令,正是將軍%e4%ba%b2口授意的。”

吳子薪默默垂了頭下去。

琉璃看了他一會兒,端起茶來,“送客。”

玩起吳子薪走了,琉璃又回了房,看了眼四下,實在不知道乾什麼。轉去書房,提筆寫了幾個字,也不知寫的什麼東西,索性丟下了。

從沒感覺到這麼樣的沒著落過。就是從前在何府的時候,也不像這樣打心底裡透著荒涼。她是承受不住欺騙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年蕊兒騙了她,令她多麼傷心失望?雖然後來也知道,蕊兒騙她實乃迫不得已,可那是身為奴婢被逼得沒辦法的後果,可那種感覺還是非常失落的。

祈允灝會跟蕊兒一樣迫不得已嗎?他這樣強悍的人,隻會讓彆人迫不得已。誰還能逼著他對自己的妻子這麼做?梅氏能逼他?定北王會逼他?何毓華有那個能耐逼他?說到底,無非就是存心的。

她現在想起來,那時他裝成愛護她的樣子,給她請太醫,讓她調養,陪她賞月過節,在她得罪了太子後衝回府來問她有沒有事,還曾在梅氏讓她立規矩的時候、和定北王斥罵她的時候衝進來護她,這樁樁件件,背後竟透著那麼的虛假,跟他想要占有她,卻又不讓她這個正妻懷他的子嗣比起來,都他媽可笑極了!

其實她還真沒怎麼考慮過孩子的事,畢竟眼下還有許多事未曾鋪平,匆匆忙忙生孩子懷孩子,隻會平添許多顧慮而已。可是,她不主動要是一回事,被他這個做丈夫的限製這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