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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範 青銅穗 4266 字 3個月前

道:“王爺嘗嘗我們這裡的菜,菜和米都是莊子上來的,跟外麵買的不同。”

她順便看了眼祈允灝,祈允灝慢吞吞夾了個糯米丸子吃了口,木著嗓子道:“沒毒!”

定北王舉起筷子便要往他頭上打去,琉璃連忙轉到他們中間,好言道:“王爺,您嘗嘗這青菜,爽口得很!”定北王哼了聲把筷子拍下,喝了杯酒下肚,發現是葡萄酒,於是道:“這是娘們兒吃的酒!沒彆的酒了嗎?”

琉璃忙道:“有,當然有!範管事,快去把前兒將軍吃的那壇杜康拿來!”

酒來了,又換了大盅,定北王喝了兩杯,往桌上溜了一圈,看中了清炒藕尖兒,吃了兩筷子,想一下,又拿起個清蒸大閘蟹來吃了口蟹肉,氣氛才又漸漸鬆下來。看見琉璃還在旁站著呢,於是指著祈允灝隔壁:“坐下吃吧,哪來那麼多規矩。”

琉璃抿嘴坐下了,看了眼祈允灝,也替他斟了杯酒。她不是不知道他們爺倆不對付,可是她夾在中間也很難受,他要是有良心的,眼下總該讓她麵子上好過點兒。

祈允灝看了她一眼,悶聲道:“也給我換個大盅。”

旁邊鈴蘭立即把盅拿來了。李行給他斟了杜康。

琉璃想著,要不要索性去請請梅氏?好歹要顧著禮數。於是喚來蕊兒:“你去正院裡,瞧瞧夫人做什麼?就說我們這裡賞月呢,請夫人過來坐坐。”說著向她使了個眼色。

她也是篤定梅氏不會來,所以才敢有此一說。要不然,她是寧願背著不孝的罪名也不會讓人去的。

蕊兒會意,朗聲道:“奴婢這就請去。”

定北王看著她去了,回頭看著琉璃,半日道:“難為你了。”口氣倒是又因此了和善了點。

梅氏果然沒來。定北王也沒有在意,吃了幾盅酒,也就讓下人們退散繼續玩去了。而祈允灝在李行與範雲等人加入之下,也與他們一道喝了起來。

就算再不情願與定北王說話,人一多,祈允灝也身不由己了。

琉璃至此,總歸是鬆了口氣。見這裡沒了她的位置,自然也就退到蕊兒她們那桌去了。

眼見得氣氛漸好,月亮也升上了中天,這時候門外忽然有人進門來道:“啟稟將軍,慶王爺來了。”

眼下的局勢正是微妙的時候,任何與太子慶王有接觸的人都有被其拉成黨羽的嫌疑,於是慶王爺三個字頓時像驚雷一樣,在眾人心裡炸了巨響!

李行等人迅速往祈允灝望來,祈允灝緊握著杯子,往定北王望去,而定北王雙目已經瞪圓了,盯著祈允灝,騰地站起身來:“你跟慶王來往?”

祈允灝緊抿著%e5%94%87,*道:“我跟誰來往,關你什麼事?”

才鬆下來的氣氛頓時又拉起了警鐘,全院子裡一百多號人,沒有一個人敢吭一句聲。

琉璃快步走過去,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這不是她怕事,而是她知道這事真的不是尋常事。定北王府對外在於太子慶王中間一向中立,這當然是定北王為保護祈府而定下的舉措,事實上,琉璃也覺得這樣兩邊都不扯火的態度是極好的,畢竟太子慶王之間還沒有到需要群臣站隊的時候,祈允灝私下%e4%ba%b2近慶王,也就等於歸附了他,往後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奪權之事又不像官員們之間的私鬥,一旦選擇了一個方向就沒有回頭餘地的,這消息傳出去,哪怕祈允灝想要再回頭,太子方麵也肯定不會相信他的了。

所以,她一直也不明白祈允灝為什麼要背著定北王這樣做,事實上他隻要保持著中立的態度,將來無論誰繼位,他都能有很好的回旋的餘地,更不會存在得罪誰。

“你混帳!”

滿地裡嘩啦一響,桌子終於被掀翻了,定北王怒不可遏,站在那裡猶如一頭盛怒中的雄獅。

李行等人都不免後退了半步。

祈允灝端坐著,不發一言,但是也絕沒有後悔的意思。

“這是?”

門口忽然響起道清亮的聲音,所有人轉過去,就見個著月色華服的男子站在門下,訝異地看著門內。

李行等人紛紛跪下去,道:“王爺!”

陸詔走進來,見著怒容未退的定北王與繃著臉的祈允灝,再見著滿地碗盤,頃刻也明白了。索性衝定北王歉意地一揖:“世叔,打攪了。”

按爵位陸詔比定北王大一級,可按輩份,定北王卻居長,陸詔這一揖,既默認了祈允灝已經歸附於他的事實,同時也表示了私底下挖了定北王牆角的愧意。

定北王無言地衝他抱了抱拳,再狠瞪祈允灝一眼,大步走了。

陸詔站在那裡,看著滿院子掛著的花燈,也覺有些尷尬。

他也是這大節下不知道往哪裡去,想起每年這個時候都與祈允灝一道過來著,所以才想到上王府來找他,沒想到人家關起門樂嗬著呢。

這世上的孤家寡人,真是越來越少了。

琉璃見著桌子到底被掀翻了,又見著滿屋子人都變成了木頭,看著這慶王爺,不由也生起了幾分氣。這大節下的,一個王爺,做什麼不行,非得上人家家裡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份。想乾脆退下去,可祈允灝又坐著不動,身為女主人,就這麼走了倒不好了。

走上前衝陸詔福了福身,說道:“請王爺堂裡坐吧。”

陸詔看了她一眼,皺起眉來。

琉璃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不理會,見他不動,便讓範雲搬了座椅來,又叫鈴蘭去沏茶。轉頭看到那桌子旁站著的凝霜含雪,忙道:“你們怎麼不過來見過王爺?”

凝霜走上來,先衝陸詔欠了欠身,道了聲王爺,含雪才又上來。

246 有人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琉璃從旁打量著,總覺得含雪跟這慶王不像凝霜那麼熟似的,臉上的笑容也十分假,而陸詔對待她不如凝霜那麼%e4%ba%b2切,有些隨意的感覺。

祈允灝站起來,吐了口氣道:“去書房坐吧。”

然後,率先就往書房去了。

琉璃看著滿地的瓷碎,再也沒了賞月的心情,讓人打水來洗漱畢,便就上床躺了。

閉上眼祈允灝整夜板著的臉與定北王的怒容又總浮現出來,她知道父子之間也常有不對付的事在,但是像祈允灝這樣,可以仇恨定北王到背著他歸附慶王、將自己後路完全封死的程度,還是極少見的。他這種恨,雖然沒有說,但是表現出來的也已經像是徹骨之恨了。

再有這個慶王,琉璃雖然是頭回見他,可總覺得他好像對自己有什麼成見似的,當然,這也許是她的錯覺,人家堂堂一個%e4%ba%b2王,怎麼可能會對屬下的妻子有什麼看法呢?可是,又總覺得他目光裡的確有著某種意思,隱約是那種捉緊了她整個人的感覺。

想來想去琢磨不透,也就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祈允灝什麼時候回來,隻覺得他在床沿坐了一陣才躺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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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上,倒是一起醒了,琉璃給他穿衣服,因為沒睡好,精神也就懨懨的。祈允灝走到門口,又退回來,盯著她看了半刻,說道:“今兒晚上,咱們聊聊。”

琉璃不知他為什麼這麼慎重,點了點頭,送他出去了。

朝慶堂過了這麼大個節,當然四下裡都會有些動靜的了。而琉璃等待的,也就是看看昨日裡眾人有沒有撈到什麼狐狸尾巴。之所以大張旗鼓的過這個節,也就是故意向某些人撕個口子。畢竟要魚上鉤,總得給人家個機會不是?她就不信何毓華能甘心瞧見她過得這麼痛快。

聽範雲回過事兒後,倒也沒發現什麼了不得的問題。無非是丟了幾個盤子碗盅,這些能找到人的就找。萬一找不到,也不是什麼大事。

範雲走後,蕊兒就走了進來,“奶奶昨兒交代我留意著裡外,果然就發現一樁事兒。”

“什麼事?”琉璃從鏡子裡盯著她。

蕊兒道:“咱們院裡的小丫鬟水雲,偷偷地到過奶奶房裡一趟,往奶奶枕頭底下放了這個。”說著。她從腰帶裡掏出樣東西來,遞給琉璃看。是個香囊,琉璃打開一看,有股香味撲鼻而來。她皺了皺眉:“這是麝香?”

從前她跟著何毓華。什麼陰暗事兒沒聽說過?麝香紅花堪稱宅鬥之必備物品,她怎麼可能不認得。

不過,水雲把這個放她枕頭底乾什麼?

“這個就難說了!”蕊兒道:“這東西尋常不敢有的,奶奶如今沒有孕,自然不是想害小主子。可是這東西放在奶奶這裡,若是被將軍發現,那說頭可就多了!前些日子將軍不是往含雪那屋裡連住了幾日麼?不管她有沒有孕,這東西在奶奶手裡出現,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什麼不是嗎?”

“你是說水雲會誣陷我拿這個害含雪?”

她皺起眉來。不免覺得有些荒謬。莫說如今含雪未曾有懷孕的消息傳出來,就是有,這麼樣的招數也實在被人用爛了,再說每日裡鋪床也能發現它,還有這麼個東西頂在枕頭下她也會覺得不舒服,從而把它找出來,說這個用來害她,真有些牽強附會。

“不可能。還有沒有彆的?”她問。

蕊兒道:“倒是沒彆的了。”

“那就彆打草驚蛇,先盯著她,肯定還會有後話的。”她篤定道。

梅氏一大早回了娘家,據說梅家老太太這些日子有些老糊塗了,總覺得自家閨女還沒出嫁,成日裡地問起,梅氏便隻好回去走一趟。琉璃早上於是就沒去榮熙堂,到了下晌等梅氏回來,再去轉了一圈。

到了晚上,正等著祈允灝吃晚飯,可是還不曾進屋,他就又被定北王的半路截到榮熙堂書房去了。毫無意外地父子倆又是一頓大吵,依然是定北王咆哮的聲音多,而祈允灝則隻偶爾吐出堅如磐石的幾個字。

琉璃歎了口氣,讓人沏了清肝火的茶,放到前院祈允灝書房裡,然後又低頭繡起花來。

祈允灝卻是半夜才回來,答應過的要跟她聊聊,結果是不了了之了。

琉璃心裡微有點失望,畢竟,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她要在他與定北王之間擺定什麼態度。

不過,不知道就不知道罷,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至少,她就不必擔當什麼和事佬的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