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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可能因為夏紫櫻的逼迫,在不久之後成為那個與無法對立的人。

垂簾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轉身決然望向重陽,在第二*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刹那間抬起了手臂。

下一秒,重陽的身形一滯,而後手中長劍倏然墜地,撐住了那個似要倒下的背影。

“垂簾……”

第二*不知如何形容此時此刻心中的哀痛,夢無馬見她失神,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道:“與你無關……”

是啊,與她無關……她不過是一個旁觀者。

垂簾與重陽的故事裡,她一直隻是一個旁觀者,故事中從來沒有她一絲一毫插足的餘地,無論歡樂悲喜,甚至到這一刻的訣彆,她都隻是在帶著自己的情緒傻傻旁觀而已。

她看見垂簾的身子微微顫唞了起來,心中不忍,道:“走吧。”

“嗯……”

走吧,趁著所有人的失神,遠離這份壓過生死的決絕,壓抑心魂的痛楚。

這一幕讓人不由心驚,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誰也不會想到垂簾會在此時此刻對重陽下手。

重陽不禁苦笑,卻如何都不能再發出任何聲音,他的咽喉處被一枚毒鏢刺穿,黑色的血由傷口一點點溢出,順著頸間向下緩緩流去,劇痛侵蝕著他的意識,恍惚間,似乎回到了過去。

他還牽著垂簾的手,她的眼中也隻有她,誰也無法將她帶走……

隻是,這一切幻想終究是在眼前模糊了,淚珠跌落的瞬間,四周一片死寂。

而在片刻的死寂之後,一聲淒厲的哭喊刺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說不出的哀慟隻在那一瞬如決堤之水,淹沒這一片寂靜。

那樣熟悉的聲音,竟是將遠去的第二*也深深刺痛。

一瞬間,所有目光都投向那哭喊聲的主人,那是一個模樣秀麗的年輕女子,她除了出現在重陽身邊,便很少四處走動,不過有人能認得出她是從無法無天叛離過來的一個醫女,甚至有人能叫出她的名字。隻是儘管如此,此時此刻,沒有一個人上前對她道一聲節哀,也沒人能輕輕拍一拍她的肩膀。

許是不知如何麵對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女子,許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水淩鄢緩緩上前將重陽扶住,卻是在觸碰到他的一瞬間感覺那無比沉重的身軀向自己倒來。

“重陽。”被壓倒在冰冷地上的水淩鄢掙紮著坐了起來,將重陽抱在自己雙膝之上,輕聲道:“不要擔心,我可以救你……”

隻是那雙沉重的眼終是在那一瞬合上,心跳也隨之停止。隨著懷中生命一起逝去的,是那曾支撐她走過無數個日夜的信念……眼淚一滴滴砸落在那再也睜不開的雙眼之上,她的淚,終是進不了他的眼,她的人,終是進不去他的心。

她一生學醫,卻是救不了最在乎的人。

“你知道我在乎你的。”水淩鄢低聲呢喃著:“你卻還沒有說過哪怕一聲……在乎我。”她曾以為一生的時間很長,可以慢慢等,隻是如今,等不到了。

說到底,她終其一生沒能救得了自己。

人說擁有後失去才痛,卻不曾說從未擁有卻要失去的感覺,究竟有多痛。

她的江湖,從此乾涸,她的天地,從此傾塌。

***

將垂簾帶到了安全之地的第二*沉痛的閉上了雙眼,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日後要如何麵對水淩鄢,也不知道此時此刻要如何麵對垂簾。

“我錯了嗎?”

第二*一時無語,側身看向夢無馬,夢無馬則是輕歎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無關對錯,隻要你做好了承擔的準備。”

“我不能讓他傷害更多人了……”垂簾這般說著,似是在解釋給夢無馬與第二*聽,其實卻是在告訴自己,自己並沒做錯……

可是非對錯哪有那麼分明,曾經的一幕幕再次湧入心間,伴著那最後一刻殘留眼中的背影,壓得她心痛到喘不過氣。

“他真該死在寂雲崖。”

那樣,就用不著她%e4%ba%b2自動手……

“垂簾……”

垂簾從來不是柔弱的女子,這一刻,眼淚卻是不爭氣的落下。

“我做錯了,我,做錯了……”錯得萬分離譜,錯到無法挽回。

第二*心疼的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好了,結束了,什麼都結束了……”

這世間,終究是再也沒有重陽了。

第68章 退隱湖

在第二*與夢無馬的護送下,垂簾孤身一人回到了絕天峰的山腳,再回身時已見不到二人的身影。

她抬頭望著不遠處的駐地,竟是一時不知要以何種心情回去。

任務失敗了,帶出去的弟兄也都喪命了……她隻有一個好消息可以帶回,那便是誅殺了叛徒重陽。可,這真的是好消息嗎?至少對於她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重陽的死,像一塊巨石,狠狠壓在她的心口,那份沉重讓她感覺到有那麼一陣絕望之息縈繞全身,讓她每每想起都幾乎不能呼吸。

儘管第二*沒有出言責怪,儘管夢無馬說她並沒做錯,她卻依然無法原諒那個%e4%ba%b2手殺了重陽的自己,儘管那隻是一個失去記憶後再也不可能回來的人,儘管那是無法無天的叛徒。

立場不同,所做出的抉擇不同,這是彆人口中安慰的話語,卻安慰不了如今的她。她曾經為了北冥南帝拋下了重陽,如今為了無法無天犧牲了重陽,那個無數次護在自己身前的人,那個兩次貌似掩護她逃生的人,終是死在了她的手上。這樣殘忍的覺得,讓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猶豫之時,迎麵而來的是數日不見的北冥南帝,那無法掩飾的哀痛終究是被他儘數收入眼底,一如當初以為重陽死去時一樣,她又一次在他麵前為了彆的男人痛心。

“怎麼了?”

北冥南帝也許都知道,隻是想問問,聽她%e4%ba%b2口說出來,她不會瞞他任何,因為這份信任若是沒了,他就不知道自己能堅持什麼了。

垂簾忽然苦澀地笑了笑,道:“重陽死了,我殺的。”

沉默的氣氛持續了片刻,北冥南帝伸手將垂簾攬入懷中,道:“我會一直陪著你。”隻要一句話,不管她做出的是什麼決定,他都願意一直陪在她身旁。

他不在乎彆人在垂簾心中有多重,一如既往的堅信著隻要垂簾心裡還有他,他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她笑,他便看著,她哭,他便陪著,如此,他與她便都不是一個人。

隻是,垂簾沒有完成任務,隻說為了幫派%e4%ba%b2手殺了重陽,在昔日兄弟看來卻多少有些無情,一時間議論紛紛。

而在此時,竟有人提起先前幫中後勤部資源被人私自挪用的事,身為後勤部管理的垂簾受到了質疑,而垂簾自回幫後便一直消沉,竟是完全無心辯駁,不少人都認為這是一種默認,而有人也秉持著不同的想法,於是難免發生爭執。

內部的分裂似已產生,幫中數名元老急的焦頭爛額,卻發現該站出來的人竟是一個個沉默得可怕。

時間一天天過去,幫中人對垂簾的態度越來越差,北冥南帝終於忍無可忍,憤怒的一人擔下了所有責任,留下了整個北冥家族,毫無預兆的獨自帶著垂簾離幫隱退。

而一直堅定著不願離開的垂簾在這一次卻是十分順從的同北冥南帝一起離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對此,曾與垂簾一樣不曾真正離去的夢破天隻連聲感歎,那個將幫派當做家來儘心儘力守護的垂簾,如今終是累了。

是啊,無論發生什麼,對垂簾而言,重陽永遠是家人之一,兩次不得不犧牲家人,這樣的家讓她如何有勇氣去繼續守護?也許隨著北冥南帝一起離開這充滿是非的江湖,她才能真正擁有一個家。

所以如今,他也隻能看著故人的消息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忽然發現,其實他也一樣,早就厭倦了這個束縛著那麼多人的“家”。

再回身看自己最放不下的兄弟,隻能付以一聲輕歎。

“那事,不是垂簾做的,對吧?”

“對。”

“是夏紫櫻。”幫裡除了她,也沒有人再能不留痕跡的私自挪用幫派物資,

“嗯。”

“飛雲,我知道,你也累了。”

“嗯。”

“真要放手?”你甘心嗎?這是夢破天未問出的半句話。

甘心嗎?曾經為了它付出那麼多,如今卻眼睜睜看著它一步步走向衰落,甚至可能是就此覆滅,他真的甘心嗎?

“由著她吧。”這是雲飛雲的回應。

由著她,由著夏紫櫻一人胡鬨。

夏紫櫻做了什麼,雲飛雲太清楚,他並不理解夏紫櫻為什麼要這麼做,卻也無心無力去理解她的動機,反正他累了,夏紫櫻願意怎麼做便都隨她吧。是賣弄心機也好,是真蠢得不可救藥也好,如她所說,本就已經衰落的無法無天能有今日,都是她的功勞,既然如此,讓她將自己那份功勞毀去再算總賬也不遲。

這樣,也不用在顧慮任何了。

夢破天沉默了許久,終是忍不住說道:“水妹她……並沒有恨你。”

“嗯?”指尖在桌上一下又一下輕敲著,竟是讓人聽得有些焦慮,過了好一會兒,雲飛雲才淡淡搖頭道:“我不信。”

他不信第二*會不恨他,若是不恨,數年前便不會離開。若是不恨,回來時便也不會隱瞞。

就算……從前真的不恨,在他一次次的傷害之下,恨也隨之一點點積深了。

說到底,他對夏紫櫻的放任便是對第二*最大的殘忍,這樣的殘忍仿佛在將那曾經的最後一絲牽絆%e4%ba%b2自揉碎在了手心,用自己一貫的絕情,用自己一貫的冷血,一次又一次讓她心寒。

曾經想過,她若還能回來,一定不再傷她分毫……可久彆重逢,竟是一段無法休止的傷害。

虧欠她的,傷害她的,再也無法彌補了。

夢破天長歎著轉身離去,獨留雲飛雲一人,他的思緒忽然回到了很久以前,同那個女子在一起點點滴滴竟都曆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