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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也有可能是內部人被買通,但不到最後花未情絕不會懷疑自己人,於是先從外來闖入者入手。

花未情與蕭嵐軒做過一番推論,聚緣坊早上用井水燒出來的茶並沒被下毒,樓子裡的夥計一早吃的粥也沒甚問題。即是說,有人在中膳前在水裡下了毒,廚房裡燒菜做飯用的水都是下了毒之後的水。

這樣算來,犯人應該是在巳時左右下的毒。光天化日下毒遠比摸黑下毒更具風險,犯人既然選擇在這個時點下毒,便可以推測他所要禍害的對象並非聚緣樓的人,而是針對客人。

最終目的不言而喻,無非是想借用事故讓聚緣樓聲名掃地。能用這種卑虐手段的,花未情除了陸逵再想不出還有誰。心理雖然下了結論,但貿貿然直指陸逵定然行不通,將真凶找出讓他伏法,再借他之口供托出幕後指使才是正當之道。

前廳聚集了聚緣樓的八十多名夥計、掌勺,花未情請他們一一入座,自己負手立著。朗聲問:“今日巳時左右,可有人見到外人闖入主樓?”

聚緣樓的水井設在主樓裡頭,主樓乃夥計掌勺才能進出,外人是不能入內的。其中一個夥計舉手道:“老板,小的今天倒是見到一個入錯主樓的。”

花未情將視線投向舉手的夥計,“是誰?你可還記得模樣?”

“模樣倒是記得,是個書生模樣的,他當時說找錯了地方,不知湘味樓如何走,後來還是小的%e4%ba%b2自領他去的。”

花未情凝思想了想,再問:“那後來客人可有在樓裡用膳?”

“大概是有的,我帶他去之後,那兒已有人在等著他。”

花未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既然是有人在等,那是真凶的幾率大大減小,倒也不完全排除。花未情再問:“可還有人見到外人進主樓的?”

“老板,小的也看見過一個。”

“嗯?”

“我是負責打水的,今日打水時,見一個藍衣公子在井邊,我過去問他,他說是想借水洗把臉。”

花未情心頭一亮,“後來呢?”

“後來,我打了水,那位公子卻不見了。”

花未情眉心蹙起,“你可記得那人模樣?”

負責打水的夥計搖了搖頭,“不記得,若是當麵認,倒是能認得出。”

如此,要找出真凶相當於大海撈針。花未情再問可有外人進來過主樓,還有一個也說了,是個大漢,給內子要鹹菜的。

這三個人之中,最大嫌疑的便是第二個夥計口中的藍衣公子。隻是,那人到底是誰,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來,與登天無異。

蕭嵐軒和花未情兩人回到府上時,已是深夜,府上大多數人都歇下來。宋柯打了水讓蕭嵐軒和花未情洗漱,累了一天的兩人也寢下。

花未情躺在床上閉著眼睛,沒能睡著。他靜靜躺著不動,是生怕驚動身旁的人。

對於這幾年來都一帆風順的花未情來說,今日發生的一切委實是晴天霹靂。聚緣樓開張不到兩個月,連本錢都沒盤回一點就出了這事,即便查出真凶短時間內也不能開張,百姓都心有餘悸,恐怕開了張也隻會門可羅雀。

身邊的人翻了個身,順手給他提了提被子,“彆想太多,好好歇息。”

“嗯。”花未情微微將臉湊過去,在他眉心落下一%e5%90%bb。

翌日,花未情早早出門,先是命人將聚緣樓主樓裡的水井封了,這水被下了鶴頂紅,再也不能用。

昨日中了毒的客人,花未情也命人將他們一一送回家中。昨日經大夫診治,毒性有所削弱,但仍舊需要後期調養。

花未情從蕭家藥鋪調出一大批補藥,吩咐夥計將補藥一一送往昨日中毒的客人家中,再賠償白銀十兩,以作歉意。

花未情%e4%ba%b2自攜著補身子的藥和安胎藥前去昨日在樓裡砸東西的大漢家中。那大漢名為鄒平,乃京城威震鏢局的人,身上有點功夫,家中妻子身懷六甲,昨日在聚緣樓用了膳身體不適,將他嚇了個半死,他心裡積了氣,就橫衝直撞跑進樓子裡砸東西。

花未情賠禮道歉的態度算好,鄒平卻是一直撇開臉,都是他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的妻子應聲,“昨日外子在樓中砸了不少東西,花老板看都值多少銀子,過些日我便將銀兩送過去。”

花未情趕忙道:“萬萬不可,昨日夫人在聚緣樓中毒,花某已是過意不去,又怎敢問夫人要賠償。”

皺夫人笑了笑,“這也怪不得花老板。”

鄒平鼻子重重哼出一口氣,“這聚緣樓他是老板,不怪他還能怪誰,怪咱們去錯地方?”

皺夫人扯了扯自家夫君的袖子,小聲道:“你怎能這麼說話。”

鄒平皺著眉頭道:“夫人,你身懷六甲,昨日若不是我早早送你去看大夫,還不知會有何後果,你還幫著他說話?”

皺夫人對花未情賠著笑,道:“外子性情魯莽,還望花老板不與他計較。”

花未情心裡尷尬,臉上卻從容,“怎會,花某倒是諳熟皺兄為人夫及為人父的心情。實不相瞞,內子近日也有了喜,若他中了毒,想必花某亦會坐立不安。”

皺夫人平和笑了笑,“原來花老板也是有家室之人。”

說著說著,便將話題說開了。

花未情不計較他砸了多少東西,該賠多少銀兩,將帶來的藥材和銀兩交給了皺夫人,便離開了鄒家宅子。

聚緣樓投毒一事傳到皇帝耳中,皇帝將花未情召入宮中,詢問事情來龍去脈。花未情一一如實相告,並懇請皇上做主。

皇上命大理寺卿主查此案,刑部輔助。一時之間,京城上下議論紛紛,私底下都在議論著這花氏商號的花未情與當今皇上到底有何淵源,為何將外海貿易特權從陸家手中轉給他?還出動大理寺卿為他查案?

投毒案轉交給了大理寺卿,花未情也沒閒著,一方協助大理寺卿辦案,一方照料自己的生意,還要在府上多陪自家夫君和兒子。

此案真相雖未查出,花未情心裡認為十有*是陸逵在背後指使。這些日已想出了對付陸逵的辦法。

陸氏商號以當鋪錢莊為主營,遍布各州縣。花未情下了命令,花氏商號所有商鋪,收到陸氏錢莊的銀票後,立即前去當地陸氏錢莊兌換現錢,再將現錢囤積。

陸氏的生意靠著錢莊斂聚的錢財周轉,花未情用這一招恰好將他斂聚的錢財挖空。

花氏生意遍布天下,絲織坊、染坊、染料、皮料、藥材等一家獨攬,日進千金,而這日進的千金所收銀票都在陸家換成真金白銀。這一招短期內還看不出成效,過個一年兩年,陸氏錢莊就會遇上瓶頸。

陸氏靠著錢莊維係當鋪生意,若是錢莊遇上瓶頸,當鋪生意自然也會受阻。花未情的生意越大,陸氏錢莊的現銀就會越少,直到將整個陸氏錢莊挖空,再拿不出現銀兌換。

陸府。

一身藍衣的蕭召昀提步進了書房,看著書案後坐著玩弄手中兩顆琉璃珠的陸逵,道了句,“皇上出動大理寺卿和刑部徹查聚緣樓投毒一案,你竟還這般悠閒。”

陸逵背慵懶地靠著椅背,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怎麼,你還想我整日惶惶不安,自露馬腳不成?”

蕭召昀深呼一口氣,“你要如何不關我事。”

“那是當然,你還管不了我。”

聽著陸逵心高氣傲的語氣心裡十分不爽,但也隻得忍氣吞聲,直奔主題道:“你給我一筆銀錢,我要離開京城避避風頭。”

“怎麼,你怕被查出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嗬,你不怕?”蕭召昀看著他,“幕後指使是你,此事既然牽動皇上,被查出來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你這陸家上上下下恐怕都要遭殃。”

“這麼說來,若你被抓了,就會毫不猶豫將我供出來。”

蕭召昀微微眯起眼,帶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這就要見仁見智了,若陸老板給我應有的,與陸老板兩不相欠,我自然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

這話說得明白,陸逵%e5%94%87邊帶著意義不明的笑,“也好,你出京避避風頭,我給你這輩子花不完的銀子。”

“陸老板果然是聰明人。”

蕭召昀從陸逵那裡得到大筆銀票之後,便打算離開京城,決定日後都不會回來。臨走之前,他在京城之中還有一個人放不下,便想著帶他一起走。

那日夜晚,他先是借看望爹娘回到蕭府,在菊園用了晚膳,跟爹娘小聚了一些時辰。等到晚上,便從菊園悄悄潛到梅園。

☆、第69章 強求·不得

從前,他多次偷偷潛到梅園在暗處窺探魏靈溪的一舉一動,對梅園的布局熟識得很。在煙花|柳巷風流慣了的人,庸脂俗粉看得太多,心裡卻隻能容得下魏靈溪。

魏靈溪還在書房臨摹,聽到窗邊有響動,側耳一聽覺著不妥,抬頭看向窗口,問了句,“誰?”

此時,窗外跳進來一個人,一個穿藍衣的人。

“靈溪,是我。”

魏靈溪麵色平靜,卻帶著一絲冰冷,“你來作甚?”

蕭召昀直直看著他,迫於解釋,“靈溪,上一次是我不對,過了這麼多年,你該原諒我了,我……我向你保證,日後再不會強迫你。”

魏靈溪淡然,“過去的事我早已不記得,大公子不必專程來賠禮道歉,請回。”

“靈溪,你聽我把話說完。”蕭召昀一步一步靠近,“我明日便要離開京城,恐怕再也不會回來,這京城之中我沒甚牽掛,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你,你……你跟我一同離開,可好,你放心,我定會善待你。”

“大公子不必多說,我不會跟你走。”

“靈溪……”

此時一聲開門聲響起,方才蕭召昀聲音太大,把附近巡夜的韓宥引了過來。開了門,站在門口的韓宥先是喚了句,“魏公子!”再一看蕭召昀這個禽獸在書房,右手放在腰間的劍柄上,冷聲問:“你要做什麼!”

蕭召昀看向門口突然出現的人,“我要做什麼,輪不到你來管。”

“若是你敢亂來,那我就不得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