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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定。

楚辭朝何止是有線索,事實上宮九的人一直跟著鎮西王世子,幾乎是寸步不離,每天都有人回來稟報最新的消息,然而此時不知為何,他卻是忽然不想讓祁明遠陷進去。

依著他的感覺,祁明遠陷進去已經太深了,而朱翊鈞又顯然不是一個會為情所困的人。

他替祁明遠不值。

祁明遠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了楚辭朝的意思,他忍不住微微揚了揚眉:“即便是楚兄不說,祁某亦是不會改變主意,隻不過是要多走些彎路罷了。”

楚辭朝悠悠然歎了口氣:“你為何這麼執著?”

幾乎是一瞬間,楚辭朝覺得自己看得出來祁明遠眼底的期許:“我想要和他走到能夠並肩的高度,就要先幫他守好這天下。”

而眼下唯一一個力所能及的,就是撞上來的這個鎮西王世子。

“好,”宮九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他負著雙手站在門旁,神色似笑非笑:“進來,孤告訴你最近的消息。”

楚辭朝猶豫了片刻,終局還是沒有阻止。

每個人的情路總歸是自己的事情,妄加阻攔本就不是朋友之情兄弟之義能夠做出的事情,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支持祁明遠。

僅此而已。

宮九的想法則更是簡單,這人能夠離開自己和楚辭朝自己走,這簡直是非常識時務的事情,讓他非常滿意,自然不介意讓他幫個忙去把那個覬覦過楚辭朝的蠢貨宰了。

“他平日行蹤詭秘,大多數時候都在廣陽城的地宮裡頭,”宮九如是道,“而這幾日暗探來報都說沒有見到鎮西王世子的蹤影,想必是在那地宮裡頭訓練傀儡。”

“傀儡和蠱毒,就是他致勝的手段。”祁明遠總結道,他的指尖微微探出,卻是蒼白的緊。

“沒錯。”宮九頷首肯定。

倒是楚辭朝看著祁明遠的模樣微微抽了口氣,趁著送人的功夫問道:“你最近在做什麼?”

祁明遠猶豫了片刻方才道:“練功。”

這個答案實在是太過含糊不清,以至於楚辭朝非常不依不饒地問了下去:“練什麼功?你最近身體底子折損得太厲害,你自己知道麼?”

“這算是大夫病?”祁明遠哭笑不得地歎了口氣,試圖糊弄過去。

然而楚辭朝豈是那麼好糊弄的人,他看了祁明遠一會兒,然後一針見血道:“你是不是習了些占卦的法子?”

自古而來,占卦占得太深,往往會折損占卦人的身子,更何況占得東西愈是深刻,就愈是折損的厲害。

祁明遠的麵上是掩不住的蒼白,指尖更是冰涼,想必就是這次出宮學了些不該學的東西。

“楚兄,”祁明遠緩緩微笑,半晌方才問道:“有法子嗎?”

“窺天命的人,大多不得長壽,你不能拿這個冒險。”楚辭朝如是道。

祁明遠非常認真地聆聽,然後默然笑了笑:“我明白了,謝謝你。”

他說的簡單,那單單薄薄的一副骨架子襯著那一身白衣服,就好像是更加飄飄欲仙了一般。

這樣的一個祁明遠讓人看了都微微有些心驚,以至於楚辭朝一把將人拉住:“祁兄。”

“怎麼?”祁明遠微笑,他笑起來的模樣已經和從前不大一樣,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人就好像真的多出了那麼一點仙風道骨的神韻來。

“我給你開幾貼補藥,這一陣子不要再占卦了,”楚辭朝吸了口氣,在旁邊石桌上鋪了宣紙寫著,一邊頭也不抬道:“你若是想知道皇上的消息,就自己好生的待著,等到時機到了自己去看。”

這一次楚辭朝是真的說對了,祁明遠根本沒辦法將心神定下來,他幾乎是不受控製地想要替朱翊鈞看看這天下大勢,更加忍不住想去看看朱翊鈞的命數。

唯一不敢算的,是和自己的糾葛,怕算了,也就斷了。

那點半吊子功夫讓他沒辦法詳細地占星,隻能循著古籍拿命數來熬。

祁明遠終究還是孤身一人走了,楚辭朝看了他良久,最後被宮九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在身上:“要下雪了。”宮九的聲線平靜而安和。

楚辭朝微微一怔,然後將那大氅拽緊了些:“回去吧。”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隻能自求多福。”宮九涼薄道。

好在楚辭朝已經習慣了這人的說話方式,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徑自和人一起回屋裡頭,等著明日天氣初晴就回京城去。

不遠處的京城,司空摘星卻是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郭擎天一臉痞子氣,偏偏一旦正經起來就是萬分的風流模樣,司空摘星受不住了,就隻好抱頭鼠竄,跑的那叫一個快。

可惜了,因為郭擎天有一件事還真是沒騙他,那就是他的輕功很好。

更何況那根本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好,作為劍三唯一一個可以雙人輕功的丐幫,郭擎天看到司空摘星一跑立刻就激動了啊!

“青竹莫急,我來帶你!”郭擎天樂嗬嗬地笑了笑,甩了兩下袖子唰唰地追上去,一把攬住了司空摘星的腰,偏偏他還極為喜歡這個姿勢,為了讓大家更好欣賞,於是郭擎天非常有勇氣地往地麵方向降低了一點高度……

於是京城裡頭的所有人都抬起了頭,幾乎是驚呆了地看著兩個人一起在空中飛來飛去!

如若是詳細一點說的話,那就是一個男人攬著另一個男人的腰在空中飛來飛去!

簡直是非常有爆點非常喜聞樂見。

“如果那個被攬住的人不是一個絡腮胡子的大叔就好了……”聽完茶樓小二繪聲繪色的描述,幾乎無數茶客都惋惜地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司空摘星覺得自己快死了,是真正意義上的快死了。

身為一個慣偷,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悲劇的事實,畢竟就算他最好的朋友陸小鳳再怎麼風流成性,到底也沒風流到他司空摘星的頭上。

然而這位郭擎天郭大俠,基本直接了當地就把拐妹子的辦法全在他身上試了一遭。

如果說不是因為郭擎天自己說明白了他不過是為了樂子,司空摘星幾乎要以為這人有斷袖之癖了。

憋屈到不行的司空摘星剛剛得了自由一%e5%b1%81%e8%82%a1坐在了酒樓裡頭,滿目頹唐地看向了麵前麵不改色的郭擎天:“說吧,郭大俠,您要怎樣才能放過我?小的真是錯了。”尼瑪盯上你偷了你三兩銀子你不會就打算這輩子吃定我了吧?

郭擎天真是非常無辜,他睜大了他無辜的雙眼看向了麵前的司空摘星,然後表情非常哀怨地問道:“你是嫌棄我了麼?”

“……我是。”司空摘星破罐子破摔。

“司空摘星,”郭擎天低笑,那笑容有點痞子氣,帶不了多少真切意味地緩緩道:“可是我還這是挺喜歡你的,怎麼辦?”

司空摘星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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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與君各記少年時

司空摘星覺得自己已經被堵的無話可說,所以他隻好默默然歎了口氣往後竄了一點隔出距離來,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到底要什麼?郭擎天,你我都明白你並不是喜歡我。”

郭擎天的表情立時變得非常痛楚,他盯著司空摘星看了半晌,最後幽幽道:“我確實是挺喜歡你的啊。”

“郭兄……”司空摘星正色道。

“我很無聊。”郭擎天伸出手輕輕勾了勾司空摘星的下巴,那動作帶了三分輕佻,然而下一秒他便收了手,言笑晏晏的模樣讓人生不起氣來。

司空摘星隻覺得無奈,他看了郭擎天半晌,最後問道:“要不然,你和陸兄他們一起探案去?”

郭擎天想了一會兒,然後搖頭:“我還是覺得跟著你比較有意思。”

“我要去……”司空摘星惱怒,他卻是根本沒辦法將自己做的事堂而皇之地說出來。

然而郭擎天卻是瞬間了然,他認真無比地頷首道:“嗯,你需要我幫你望風嗎?”頓了頓,他認真無比地說了下去:“在我們家鄉,有那麼一句話叫做如果你殺人,我就幫你遞刀子,如果你要乾壞事,我就幫你望風……如果你要雲遊四方,我就陪你浪跡天涯。”

這種像是情話一樣的語言從郭擎天口中說出來,莫名就帶上了一點喜感。

倘若是旁人,或許司空摘星還會想上那麼一會子,然而換做了郭擎天,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哭笑不得。

這也就是說為什麼大多數人會告訴你,做人不能太過風流成性,不能太過油嘴滑%e8%88%8c,因為你日後說的太多話都會被人當成是騙人的。

比如說現下的郭擎天。

司空摘星看了他良久,最後伸手從腰間解開一把腰刀遞過去:“前些時日我去西域拿到的奇物,此番就送與郭兄何如?”

“司空兄。”郭擎天淚眼汪汪,幾乎想要伸出手去擁抱司空摘星一下。

然而司空摘星卻是動作極快,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一頓,然後穩穩地站定,他的目光很是平靜,卻是帶著一種讓郭擎天不敢妄動的意思:“後會有期。”

“司空兄。”郭擎天的語氣也恢複了原本的常態,他想了想,然後往後頓了一步,朝著司空摘星的方向瞬間衝了過去,一把攬住了司空摘星的腰就往空中跑。

這一下來的猝不及防,司空摘星饒是何其好的輕功也是抵不住某人突然發瘋,被人拉著就飛到了天上。

偏生郭擎天又是動作極快,幾個閃身就帶著司空摘星從眾人眼裡消失了。

司空摘星半晌方才回過神來,隻覺得一口氣哽在喉間哭笑不得:“郭兄何意?”

“我們那裡有個說法,這叫做帶著情緣雙飛,”郭擎天說起來毫不臉紅:“我需要對你的名聲負責嗎?”

看著忽然苦惱起來的郭擎天,司空摘星隻覺得打心底無力起來,默默然咬牙:“不必……”

腰間被攬著飛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變成了一個姑娘,這樣的錯覺讓司空摘星有些不舒服起來,然而他到底還是沒有說什麼。

極少有這樣的時候,可以在皇城之上飛來飛去,司空摘星認認真真地看著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