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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疑惑地問道:“我覺得我好像知道這人。”

“宮九?”楚辭朝歎了口氣。

那人就像是被點醒了一樣徑自睜大了眼,看著楚辭朝點頭:“宮九……宮九……對,他說過他就是這個名字,宮九,啊!”

他就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樣,竟是在那一瞬間經脈爆裂死去了。

饒是醫術高絕如楚辭朝,到底也是沒能在那最後一瞬救了他的命。

“他被下了蠱,一旦提及那人的名字就會筋脈儘斷,”司空摘星那素來滿是戲謔的臉上此刻也找不到半點笑意,他搖搖頭忍不住道:“就算是楚兄,想必也是不能起死回生。”

楚辭朝默然,如若是係統沒有封禁他的鋒針,他倒是真的可以,隻是眼下卻是不能了。

滿地都是鮮血,楚辭朝盯著看了半晌,忽然開口道:“不是宮九。”

司空摘星挑起眉毛,就聽楚辭朝像是確認了什麼似的默默閉了閉眼,複又篤定道:“不是他。”

眼下,在皇宮裡頭卻是發生了一件趣事。

因為有人掉進來了。

這人長得不像是刺客,滿頭白發仙風道骨地站在禦花園裡頭,被大內侍衛發現的時候正在那裡盯著一株梅花發呆,他的手正放在梅花上,似乎是想要折上一枝。

然而下一秒就被人直接喝止了。

“什麼人!”大內侍衛長喝道。

那仙風道骨模樣的人慢吞吞轉過頭去,竟是極年輕俊朗的模樣。

他看了大內侍衛長半晌,然後用平靜的語調歎道:“祁某夜觀天象,發覺今日乃是麵聖的好日子,”祁明遠微微笑了,他的神色認真而溫和,卻是以一種世外高人的姿態一字字道:“然則如若是今日祁某不曾見過皇上,或是將有大亂。”

第十二章 陌上花開蝴蝶飛

祁明遠其實是沒有想到過自己一來就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

在書寫自己的抵達方向的時候,他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還是不要入江湖了才是,於是也就習慣性地在那江湖上打了個叉。

再寫上自己的身份時……祁明遠不知怎的就犯了抽,非常認真地相信一次科學,寫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黑戶。

很好,現在他連說自己是哪裡人都隻能靠編了。

唯一的幸運之處就在於,祁明遠長得便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又是一頭飄逸的白發,頗具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意思,而更加幸運的是,這個年代大家還是很相信那些周易之道的。

正是因此,那些衛兵在客客氣氣地查看了祁明遠沒有帶任何殺傷性武器後,牢牢將人看著送到了院子裡去休息。

那院子坐落的有些偏,卻能看得出來是細心打理過的。

祁明遠極瘦,他在窗邊靜靜坐著,神色恬淡自如。

倒是來看他的那些個大內侍衛愈發走了神去,這人實在是……不像是凡人。

因為他除了喝茶,竟是從未動過地方。連添茶的手勢都是極為好看,輕執茶壺的模樣仿若帶了三分沉%e5%90%9f意味。

衛兵愈發覺得可能是遇上了高人。

而事實上,這隻有一個原因,就是祁明遠太懶了,懶得動彈上一下,他自然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姿態被人家理解成了桃源之人,隻靜靜坐著看外頭的天,一邊在心底嘖嘖兩聲——

果然是這時候好啊,沒有霧霾沒有空氣汙染,簡直是太棒了。

朱翊鈞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聽一份軍報,那上頭寫的是鄧子龍大將軍陣亡的消息。

他一邊聽著一邊蹙緊了眉頭,這一回兩邊都沒討到什麼好處,幾乎是鬨了個兩敗俱傷。然而最關鍵的是,鄧子龍將軍一旦沒了,軍心不穩是肯定的事。

這時候要派出誰去,才能算是一員和鄧子龍旗鼓相當的老將,這位年輕的帝王沒了主意。

而就在這時候,他自打原本郡王府上的老人,現下的大內侍衛長郭翔卻是到了。

郭翔帶來的消息很簡單——

“陛下,有一位道士想要見您。”

朱翊鈞心底波瀾不驚地搖搖頭:“趕出去,怎麼現下什麼人都能進皇宮。”

郭翔猶豫了一下,繼而重又看向麵前的人:“皇上,這位道士是忽然出現在禦花園中的,仙風道骨,而且他說……”

他頓了頓,似乎是有著千言萬語卻是猶疑了,然而朱翊鈞卻是抬起了頭,眼底有著不符合年齡的古井無波:“怎麼?”

郭翔這才一五一十道:“他說,如若不見他,恐有大變。”

朱翊鈞聞聲卻是笑了,他的笑容極為溫和,卻是讓人莫名有些膽寒。

郭翔就這樣負著手垂頭在旁邊候著,直到這位帝王重又開口了:“叫他來。”

他的眼底有著莫名的寒光,郭翔看不懂,隻是直覺這或許是什麼大事要開始了。他這樣想著,忍不住就%e4%ba%b2自過去帶人。

祁明遠聽聞被皇上召見了也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隻是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將自己的衣襟輕輕一拂,這才微微彎了那冷寂眉眼道:“多謝公公。”

郭翔抽抽眉毛:“郭某不是公公。”

看著祁明遠忍不住微微挑起的眉梢,郭翔搖搖頭歎氣:“罷了,高人這邊請。”

祁明遠被人平白無故叫了一聲高人卻是也不見幾分尷尬赧然,隻自顧自跟在後麵,連周遭的盛景都不曾看上一眼,他的神色極為平靜,竟是帶了幾分勘破世事的味道。

素來常人入皇宮,很少有人會是不左顧右盼的,饒是當年的葉楓,都是忍不住往那後妃宮裡頭瞟了好幾眼。

倒是今兒郭翔帶著祁明遠穿來穿去,在那些個亭台樓閣中間,祁明遠卻是半點興致都無的模樣,一徑地往前走,根本不曾看上旁邊一眼。

郭翔心底微微一沉,隻覺這人要麼是個刺客,早就將這皇宮內外摸透了,要麼就是個真正的高人。

然而一般儘職儘責的侍衛都會選擇相信前一種,這樣才可能確保萬無一失。

他這樣想著,忍不住就在心底加了三分小心。

祁明遠渾然未覺,他隻是一路走著一邊微笑問道:“祁某之前起過一卦,言及京城西北外山有一起血案,不知官府可是查到了?”

這讓剛剛提起心思的郭翔猛地一怔,西北山?那處是離著京城最近的地方,如若是有失,大抵就是朝著京城來的,他這般想著,對眼前的人忍不住更是多了三分懷疑:“高人何意?”

“無他,隻不過是提醒一二罷了。”祁明遠微笑言道,他的眼底一派澄澈,笑意卻是意味深長的。

這樣的笑意讓郭翔又添了幾分不自在,像是被人看透了一樣摸了摸鼻子,示意門口的台階:“高人請。”

祁明遠看得出來,適才那一瞬,眼前的郭翔已經是遣人去查了。

他等門口的小太監小跑出來通稟罷了方才舉步而入,跟著他進來的是郭翔,剩下的人將那門徑自掩住,堵了個密不透風。▽思▽兔▽網▽

祁明遠微微俯身禮道:“祁明遠見過皇上。”

他沒有跪,朱翊鈞亦是沒有說。

祁明遠眼觀鼻鼻觀心,朱翊鈞卻是在打量著麵前的人,半晌方才抬手道:“免禮。”

祁明遠直起身來,這才得以看清朱翊鈞的臉,事實上在之前李翊宸那一遭事情後,他對這個年輕的帝王就添了幾分興致。畢竟朱翊鈞並非曆史上的好皇帝,更彆說對待李翊宸的那幾分心機算計了,可是好像這樣的人也就是更有趣一些。

不可否認的是,朱翊鈞長得很清秀,屬於那種上上乘的了。

祁明遠打量人的時候目光很溫和,不帶有任何一種侵略性,反而讓人覺得春風拂麵。

然而就算是如此,朱翊鈞到底還是有些不適應了,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更習慣於居高臨下看清臣子們的表情心思,而非對著一個高深莫測的老道。

所以他開口了:“道士來此,是為了告訴朕何事?”

“祁某夜觀天象,曾卜出一卦,”祁明遠收起了那無事三分笑,麵上添了幾分肅然:“此事關乎國家安危,還望陛下珍重。”

朱翊鈞坐直了身子,將手上把玩著的一支毛筆輕輕放了下去:“道士何意?”

祁明遠默然無聲地在桌上輕輕蘸著茶水劃了個“九”字,他的神色依舊是老神在在,嘴上卻是歉然道:“失禮了,皇上,祁某隻能言儘於此。”

朱翊鈞盯著那個“九”字看了半晌,就見之前被郭翔派出去的人已經跑了回來,那人臉上有些蒼白,覆在郭翔耳邊說了幾句話,郭翔立時看了祁明遠一眼,然後附耳對皇上說了幾句話。

素來溫和的朱翊鈞立時站了起來,他盯著麵前不請自來的祁明遠半晌,竟是微微笑了:“高人,如若朕請你在宮中小住上片刻,不知高人意下如何?”

按照常理而言,這種時候要麼是你很有用,皇上舍不得放人了,要不就是你有重大嫌疑,皇上不想放虎歸山。

然而祁明遠卻是想都沒想,隻是鏡子站了起來,他的笑意雲淡風輕,藉著身高的優勢看著朱翊鈞微笑道:“那敢情好。”

然後就隨著郭翔找地方住去了……就好像他千裡迢迢來了一趟皇宮,不過就是為了將這地方當上一回客棧似的。

倒是朱翊鈞一直一直看著祁明遠的背影,直到那人走了開去方才緩緩落座,他對之前跑回來報信的人勾了勾手指:“過來。”

楚辭朝那一邊,卻是沒了此處的從容,那人死了以後,就好像一切忽然被人下了個封緘,再也沒了半點線索。

他不相信這件事是宮九做的,就好像是一種執念一般。

按照楚辭朝對宮九的了解,他隻是喜歡找樂子,卻是沒有這樣的濫殺無辜。

然而司空摘星不知道。

楚辭朝便是問道:“你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傳言這裡頭有著前任將軍的令牌,上好的老玉做的。”司空摘星悶聲道,有些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楚辭朝的腰墜。

楚辭朝心底沒了奈何,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上一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