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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似是殺招。

這次輪到楚辭朝微微一怔,下意識避開,然後眉頭便微微蹙起來,他在宮九下一次出手之前開口:“宮兄,是我。”

沉穩而溫潤的語調,像極了楚辭朝的性子。

宮九也就那樣慢慢安靜下來,甚至於還使力想要坐起身來。

很顯然,在一個醫師麵前不珍惜自己身體的病人注定是要悲劇的,楚辭朝往前走了幾步直接了當地把宮九往下摁了摁,語氣就添了幾分肅然:“安生呆著。”

宮九似乎是怔了怔,然後下意識抬起頭來盯著楚辭朝的眉眼看了起來。

楚辭朝被這人不知道避諱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索性低下頭去,將手指搭在宮九的手腕上把脈。

宮九的手腕算不上細,卻是極為白皙的,血管隱隱透出來,看得出來隱約的青色。

慢慢地,楚辭朝將心思定下來複又看向失血過多卻還執著睜開眼睛的宮九,這一回語聲就忍不住放緩了些許:“你闔眼歇會吧。”

再想想這人的疑心病,楚辭朝自己歎息一聲:“作為一個有醫德的大夫,我覺得……”

他還沒說完,就見宮九已經乖乖把眼睛閉上了,一隻手伸出來執著萬分地扒著楚辭朝的衣角。

那樣子有些像是小孩子,楚辭朝在心底琢磨一句,然後%e5%94%87邊就忍不住帶了幾分莞爾來。

很顯然,宮九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在心底定位成了什麼,他隻是靜靜閉著眼,努力調整自己愈發紊亂的呼吸。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或是什麼其他的緣故。

“宮兄?”楚辭朝溫溫的聲音就響在耳側,卻是無端端地讓宮九覺得有些心安。

就聽楚辭朝說了下去:“你的傷隻在腹部?背部有傷嗎?”

宮九悶悶哼了一聲,沒理人,甚至於還往楚辭朝的方向輕輕拱了拱。

老實說,這個動作把楚辭朝給嚇到了,畢竟宮九眼下是當真的重傷,沒事就隨便動彈對他的傷勢影響確實不小。

楚辭朝再也來不及多想,索性直接將自己的毛筆拿了出來,自打用慣了的筆不見了,此番隻好換了一支筆杆微微泛著淺綠色澤的毛筆來,在心底默念%e5%90%9f詩,繼而在宮九的傷口上輕輕一揮。

漫千碧色銀針打那墨跡裡頭慢慢散出來,繼而儘數覆在宮九的身上,順著%e7%a9%b4位遊走進去,宮九頓時就覺得整個人舒服了好多。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習慣,索性慢慢睜開了眼,真心實意地讚道:“楚大夫醫術了得。”

楚辭朝卻是沒有停下來,他心知宮九已然發覺了異樣,卻依舊沒有停住任何一點動作。

雙手執筆停在宮九身前,然後緩緩執筆旋轉,他的姿勢優雅而好看,讓宮九幾乎看直了眼。

無論是轉筆的動作也好,或者是揮墨的意境也罷,無不帶著一種骨子裡頭的從容自如來。

宮九看了楚辭朝良久,最後施施然開口道:“楚大夫,你以後來做孤的入府醫師如何?”

楚辭朝這回卻是沒答話,他隻是淡淡看了宮九好了大半的傷勢一眼,然後徑自往旁邊一歪,竟是睡去了。

第十章 春去秋來不相待

適才已然有些昏昏的宮九此刻卻是儘然清醒起來,他看了一眼徑自睡去的楚辭朝,心底忽然泛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來。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手輕輕掠過楚辭朝的眉眼。

這人生的極好,即便是闔著眼,那溫潤的氣息卻是半點不曾改過,宮九想到這裡便是微微笑了,他坐直了身子,在楚辭朝身上輕輕披上自己的外衫。

略略思忖片刻,複又將自己貼身藏著的那支毛筆拿了出來輕手輕腳地掛回了楚辭朝的腰際,這才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榻,將楚辭朝輕鬆一抱抱到了床上。這動作簡單而自如,就像是冥冥之中曾經做過很多次一般。

然而並非如此才是,楚辭朝對於宮九而言,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夫,曾經給二郡王治過一次病,僅此而已。

宮九的外衫沒了,索性就那樣負著手走出門去,對不知何時出現的沙曼輕輕揮揮手:“過去看著,等人醒了就送楚大夫回京城罷。”

沙曼的眼底悄無聲息地掠過一絲訝然,終究還是默然頷首:“是。”

對宮九的任何話都不質疑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在漫長的歲月裡從來不曾改變過。

宮九便微微笑了,徑自離開,

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以至於當沙曼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經尋不到自家主子的身形。

微微怔了怔,她便往屋裡頭去。

楚辭朝卻是在她推門的一刹那醒了。

明明之前宮九披了外衫都沒有醒,將他抱到床榻上亦是沒有醒來……然而沙曼這樣小心的一個動作,楚辭朝卻是毫無預兆地醒了。

他的眼底沒有任何一點迷茫,反而是透出一股清明來微微一怔道:“沙曼姑娘。”

楚辭朝在微笑,眼底卻是沒有幾分微笑的感覺。

沙曼看了楚辭朝良久,最後搖搖頭,秀色的%e5%94%87畔輕輕張了張複又默不作聲地合上了:“楚大夫,”她的聲音婉轉而好聽,就和那樹上的黃鸝鳥似的:“抱歉。”

這一句話前言不搭後語,楚辭朝卻是莫名聽懂了。

他頓了半晌,卻是默然搖了搖頭:“不必。”

宮九從來不曾許諾過什麼,就好像兩次三番都是用完就甩,然而對於一個大夫而言還能期待什麼呢?或者說還應該期待什麼呢?

不過是世人萍水相逢,再不會有其他了。

楚辭朝就這樣靜默地站了起來,然後忽然發覺自己腰間還放著另一支筆。

那是他想破天都沒想起來放到哪裡的一支鴻雁,然而卻是在此時驟然被翻了出來。

楚辭朝想起之前宮九的神色,忽然微微挑%e5%94%87笑了笑,然後搖搖頭走了出去。

沙曼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頭,楚辭朝這才發覺出不對勁來:“沙曼姑娘,你不回府上去?”

沙曼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楚辭朝,搖搖頭道:“九少爺讓我送楚大夫回京城。”

楚辭朝聞聲卻是失笑:“楚某有胳膊有%e8%85%bf,這一路又是沒什麼大礙,何必要勞沙曼姑娘千裡相送?”

沙曼卻依舊很是篤定地頷首道:“楚大夫請當沙曼不存在便是。”

這話一出,楚辭朝卻是當真頭疼起來,這一個兩個主子姑娘都是如此這般的篤定性子,根本聽不出外人的話裡話外意思來。

現下多了一個沙曼,楚辭朝卻也是沒法子,隻好自己掏了腰包去雇馬車,讓一個姑娘家跟著他跑官道,總還是過意不去的。

沙曼在看到馬車的一刹那微微挑起了柳眉,有些訝異地看著麵前的楚辭朝:“楚大夫這是……”

“請,”楚辭朝長身而立站在旁側,微微笑道:“既是要同去京城,那麼沙曼姑娘請。”

然而這結果竟是讓楚辭朝始料未及的,因為——

沙曼姑娘跑了。⑧思⑧兔⑧網⑧

在看到那馬車的時候,她竟像是受了什麼偌大的刺激一般,徑自像個兔子一樣跑了。

楚辭朝百思不得其解,麵對馬車夫奇怪的神色也隻好搖搖頭自己坐了上去往京城去。

這地界本就是挨著京城的,眼下又不是戰時,按道理來說過了那麼一道關卡就到了,沒成想楚辭朝昏昏欲睡過了好生時間,再睜開眼卻是顛簸的很。楚辭朝這才明白,這是遇了劫數了。

如若是常人,此時怕也早就到了才是。

京城旁邊做賊,這些人要麼是藝高人膽大,要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笨蛋。

然而看到挑著馬車簾的馬車夫身後那一雙板斧,楚辭朝在心底歎了口氣,估計是第二個。

“這位少爺,請罷。”那馬車夫的臉上帶著幾分憨笑。

楚辭朝就著那挑開的馬車簾往外頭看去,就見那地方正是一個偌大的山寨,山寨上頭歪歪斜斜書了幾個大字——

“靜夜庵,”楚辭朝用那副優雅的調子念了過來,一邊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們是出家人?”

“自然不是,”那馬車夫咽了口口水:“這年頭出家人有什麼好的,吃不飽喝不暖,還沒有好姑娘。”

楚辭朝聞聲便是微微笑了,他徑自挑了簾子往下走,一邊淡淡道:“你們讓我來醫病?”

“你是大夫?”迎出來的一行人本來各個都是凶神惡煞的模樣,聽到楚辭朝這一句話便立時立起眼睛來。

楚辭朝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像?”

那副溫潤的青年模樣,怎麼看著都不像是外麵那些年近花甲的大夫。

楚辭朝眼見著這一堆人眼底的懷疑神色,索性把最前頭的那個馬車夫拉到近前來,馬車夫手上有一道口子,估計是長期風吹裂的。

“這地界風大,你這手被吹裂了口子想必也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楚辭朝如是說道,一邊在手中輕輕轉著自己失而複得的鴻雁筆。

那馬車夫努力保持凶神惡煞的模樣喝道:“關你什麼事,少耍花招!”

楚辭朝卻是沒打算耍花招,因為他輕輕執著筆一轉,然後便見細小的碧色銀針順著那筆尖轉動的弧度散入了馬車夫的手背,徑自就將那長長的口子給覆上了。

那光芒溫柔的緊,卻是讓一行人儘數看呆了。

為首的那一個咽了口口水,竟是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來,伸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好幾下方才狠狠握住了楚辭朝的手:“大仙,您救救我們的恩人吧!”

楚辭朝微微一怔,便被那一堆人簇擁著往裡頭跑。

一邊跑,那為首的一個便一邊大聲叫人:“大掌櫃,大掌櫃!我們這兒來了位大仙,恩人有救了!”

楚辭朝被拉的有些莫名,卻也明白了大抵這些人是要他去救它們的恩人,想必也是真真良久沒了主意,方才如此狂喜。

楚辭朝太明白這樣的感受,因而雖說手腕都要被人拉%e8%84%b1臼了也沒說什麼,隻是藉著輕功的氣力走快了些許。

大掌櫃的很快便衝了出來,這是一個精壯的男人,和楚辭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