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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伸手抽出毛筆,在地上痛苦打滾的人身上輕輕轉了轉,霎時間千萬細碎的綠色光芒似是銀針一般從毛筆轉動的漩渦中溢了出來,然後無聲無息地沒入了地上男子的脖頸間。

楚辭朝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以至於反應極快的二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地上的人卻是沒有再掙紮,整個人往上彈了彈顯出一副極滿足的神色:“嗬……”

楚辭朝眉眼之間微微暗了暗,徑自起身:“應是無妨了。”

旁邊的姑娘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看了一眼地上猶自躺著的男人便默默然咽了回去,隻俯身輕輕施禮款款道:“多謝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楚辭朝但笑不語,搖搖手徑自走開了。

倒是那姑娘癡癡地看了走開的楚辭朝良久,這才回過神去看向不知何時已經站起來的宮九小聲問道:“九少爺,我們還要追嗎?”

“追什麼……”被稱為九少爺的人自然就是宮九,他輕輕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淡淡搖了搖頭,語聲聽起來有些冷:“他隻怕是知道我們是誰了,方才不肯言語真名姓。”隻是這人,自己竟是從未聽說過,更彆說那身包的緊實的服飾或是莫名的功夫。

沙曼輕輕咬了咬%e5%94%87:“那……”

“若是下次再見到,就直接殺了。”宮九懶洋洋道,回身沒走幾步就坐到馬車上去了。

隻因為那馬車才是他唯一一個願意好生呆著的地方,就好像是一個沒有任何人住過的屋子,而且還足夠奢華。

沙曼隻覺得心底有些可惜,這樣的可惜很是莫名。

然而想到適才見過的那個溫朗的大夫就這樣死去,她還是覺得有些悲怮。

這些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因為馬車也很快離開了這個地方。

楚辭朝確實是認識宮九的,這一點宮九絲毫沒有料錯。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楚辭朝就做好了一切準備,包括將《陸小鳳傳奇》前前後後讀了好幾遍,事實上連遇到宮九,他都算到了。

畢竟他們這些來的人中,李翊宸和葉楓幾個已經經曆了之前的紫禁之巔,自己應是在那之後才對。

然而沒想到預期之中的會麵竟是開始得如此之快,他輕輕摩挲著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想過早進入主線的。

對於現下這樣平靜的生活,楚辭朝是打心底滿足。

他不是個浪子,隻是個喜歡安穩生活的普通人罷了。

然而有些事終究還是躲不掉,因為在晚上出去吃了些東西再回到青岩居時,他發覺屋子被人闖進去過了。

或許是因著素來的沉穩性子,楚辭朝早已經習慣了徹底的嚴防死守。

這一次回來的時候,門環是被人動過的。

楚辭朝將自己的筆抽了出來,小心地靠近那厚實的木門。

下一秒門被人從裡頭拽開,露出了沙曼的臉:“楚大夫?”她在微笑,然而楚辭朝卻是不怎麼笑得出來。

他看了沙曼一會兒,方才淡淡挑了挑眉:“不告而入,並非君子之風。”他如是說著,卻是看向了凳子上坐著的宮九。

老實說,楚辭朝眼下心底是有些腹誹的:說好的潔癖呢?怎生在這裡就坐的那麼自在?

宮九確實是很自在,滿屋子的中藥味光是聞著就讓人忍不住心安,他伸手摩挲了一把凳子上的雕花,很顯然這個地方被主人打理的很是精心。

隻是這些都不是重點。

他抬抬手示意沙曼把門關上,然後挑著眉梢看向了麵前的楚辭朝,這人卻是難得的安靜。

如若是知道宮九處事手法的人,眼下不該是如此的安靜。

楚辭朝往前走了一步,換來了宮九的一聲笑:“你可知道,你現下走的是什麼路?”

楚辭朝微微揚了揚眉梢,沉默。

“你走的是地獄之路。”宮九如是說,臉上的笑意已是冷了。

楚辭朝停住了腳步歎了口氣:“何意?”

“楚大夫,現在你或可有兩條路。”宮九說著,心底卻已是有了決定。

楚辭朝卻是儘然不打算選擇什麼所謂的兩條路,他搖搖頭溫溫笑道:“不必,今日晌午所見的事,楚某當做從未發生就是。”

宮九沒做聲,隻是頗為玩味地玩弄著桌上小巧的茶杯,半晌方才開口:“隻是我還能記住,記住你曾經見過了。”

這話說的彎彎繞繞,楚辭朝卻是聽得分明,他自是知曉宮九的脾氣,隻好忍不住問道:“那麼你待何如?”

“兩條路,”站在一旁的沙曼忽然開口:“第一,你和我們一起走;第二,我們送你走。”

楚辭朝心底有些訝然,卻還是忍不住問道:“送去哪裡?”

宮九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極妥帖的錦衫,聞聲便微微一彎%e5%94%87角,伸手指了指底下:“下麵。”

楚辭朝沉默了。

他想過很多種與主線搭上邊界的可能,卻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種。

早知道在上午看到宮九被沙曼打,就不該認為是有人蓄意行凶。他從來不曾懊悔過什麼事,此時也不過是那麼想了想,也就罷了。

稍稍歎了口氣,楚辭朝抬起頭來眉眼溫潤地看向了宮九,淡淡道:“其實還有一種辦法。”

宮九挑起眉頭來,顯然是不信的。

楚辭朝這才緩聲道:“我可以打敗你們兩個,然後從這裡離開。”

宮九開始笑,他的笑聲並不算大卻是自在得很,笑了一會他才抬起頭來看楚辭朝,似乎是覺得自己聽錯了:“你要和我打?”

楚辭朝默然頷首,手中將那支毛筆攥緊穩穩道:“自然。”

“你可知道我是誰?”宮九這樣問道。

楚辭朝了然微笑:“如若是我說不知道,可以不打麼?”

宮九搖頭,換來了楚辭朝的微微頷首:“那便是了,宮兄,請。”

從來沒有人會這樣不自量力,尤其麵前這人不過是一介醫師,幾乎是讓宮九覺得脆弱到不堪一擊的程度。

可是很顯然,楚辭朝很是自信。

他閒閒地拿著自己的筆,目不轉睛地看著麵前的宮九。

宮九卻是笑了,他起身搖了搖手:“我將這個機會留著,”他就那樣大搖大擺地往外走,似乎是絲毫不介意將後背這個偌大的弱點留給了楚辭朝,直到走到了門口伸手推門之前,他方才回轉過頭來意味深長道:“針紮的不錯,下次再會。”

楚辭朝的手心微涼,他就那樣站著,一動不動。

直到門被人重又拉了回去,方才將自己的毛筆緩緩放下。

不知不覺之間,似乎是整個人都被人重新拆裝了一遍。

宮九是個可怕的人,他能夠將陸小鳳逼到西門吹雪那裡去,同樣讓現在的楚辭朝覺得有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悚然心驚。

對於宮九而言,所有的鎖頭都是形同虛設,所有人在他眼中隻分為兩種——

有趣與無趣。

很顯然,現下自己被他劃歸到有趣那一邊去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或者用個更簡單的說法,叫做值得動殺招。

第二章 奈何又風起京城

被宮九警告的感覺就好像是有一柄劍懸在了腦頂,隨時有可能直接砸下來。

這種感覺楚辭朝並不喜歡,他更喜歡的是一切儘皆很有條理,很有預期性。

而總要麵對一個隨時要來取人性命的宮九,楚辭朝覺得每一日過的都極為不踏實。

好在他本就是隨遇而安的性子,自知無論是怎樣糾結忐忑都是無用,索性也就慢慢接受了。

偏偏宮九還久沒有再來過,青岩居和往時一樣平靜而安穩,根本沒有半點波瀾。

然而這一日一大早,青岩居就來了不速之客。

楚辭朝開了門當時怔在了原處:“陸兄?”

陸小鳳先是笑了,他伸手將陸堯往前推了推:“你的朋友?”

陸堯這一回卻是沒怎麼蹙眉,徑自應了,原是楚辭朝在現世的時候就是中醫世家,以前陸堯家裡老人有恙,曾經請楚辭朝過去看過。再後來,兩家慢慢就有了往來,兩個小的也就成了至交。

陸堯伸手遞過去,似乎是想要握個手:“楚兄,好久不見。”

楚辭朝微微一笑,猶自伸過去緊緊握了握:“好久不見。”

他如是說著,一邊看向陸堯身旁形影不離的人,明知故問道:“這位是……”

“我是陸堯的朋友,陸小鳳。”陸小鳳笑嘻嘻地開口,他現下沒了兩條眉毛,也就不再自己說是四條眉毛陸小鳳,好在陸堯和楚辭朝一看便是熟稔的緊,自然也就不需要過多拘禮。

楚辭朝心清目明,一眼見得陸堯和陸小鳳之間和諧的氣氛,眼底眉心就帶了三分溫意,猶自拱拳道:“陸兄,請。”

陸堯想了想,到底也沒想明白要怎樣用語言把自己的來意表明,索性錯開了身,給楚辭朝看身後的馬車。

楚辭朝有些疑惑,按照常理,馬車是給人坐的,偏生這回兩人時自己架了輛馬車來,而那車上是什麼人卻是不明晰了。

他忽然覺得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是要醫治馬車上的人?”

“馬車上雖然拉的是人,卻是已經死了,”陸小鳳歎息道,“陸堯見了這青岩居牌匾,便自顧自要來叩門。”

楚辭朝含笑的神情已是收了回去,他自是小心謹慎地將那馬車的簾子撥開,露出了裡頭的人來。

那是一個姣好的女孩子,隻可惜死的時候雙目圓睜,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陸兄識得這人的來頭?”楚辭朝忍不住問道。

陸堯搖搖頭,然而陸小鳳卻是往前走了幾步,徑自將那女孩子的頸間撥開,以至於楚辭朝能夠清晰地看見女孩子脖頸間的掛飾——

“太平王府?”他一字一字念著,臉上的神色忍不住沉重起來,“這位是皇室中人?”

“看著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