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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華重芳 蔣小韞 4344 字 3個月前

林寂的眼眉間皆是一派祥和。知道蘇辭冰在推她,他便放開蘇辭冰,給她翻了個身。他自又將些兒杏花汾使手帕子浸濕了給蘇辭冰擦著額頭。

這般的服侍,放眼當時,當是鮮少有貴族子弟能為妻子做到的。隻是蘇辭冰還不曾想好,她該如何對林寂?

這廂正情意綿綿的時候,繁枝和幽夢、張秋芳等也在說話兒。幽夢和繁枝兩個雖然憂心蘇辭冰,卻還要顧忌著張秋芳,是以不曾言語。

張秋芳有心找些兒話說,就問道:“咱們這是要去往何處?”

幽夢並不說話,反倒是繁枝,快言快語答道:“管這許多做甚?公子自有他的道理,咱們且跟著就是。”她的臉上還帶著笑兒,像是在玩笑一般,隻是話兒裡的意思卻不是頑笑。

張秋芳聽見繁枝這般說話兒,心中就有些兒委屈,然麵上卻不曾帶出來,隻是笑笑道:“繁枝妹妹說的是。我不過白問問。”

坐在外幣趕著馬車的玉砌倒是不曾說話兒。他正高興著,幽夢本是不大搭理他的,如今卻也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兒了。今日又是他趕幽夢坐的馬車,於他而言,這就像是一個美夢。美夢中他和她如此相近。

裡邊兒繁枝還在說話:“我不過是白囑咐你兩句。公子需要的,是聽話的下人,而不是會問東問西的。”

玉砌有些兒煩惱了,怎地就不曾聽到幽夢的聲兒?正在他煩惱的時候兒,他聽見了,幽夢正笑嗔繁枝:“萬不可如此嚇唬張大嫂。公子生起氣來頂多給一月的月銀就叫人走的。”

玉砌聽到這話兒麵上的笑怎麼忍都忍不住。他家的幽夢怎可如此可人疼?這分明不是繁枝嚇唬人,而是她在說些兒叫彆個害怕的話。玉砌喜得暗道:“這可真是個招人愛的姑娘,得趕緊娶回家去才能叫人放心。”

馬車裡的幽夢半點也不知道玉砌的心思,隻是學著蘇辭冰閉目養神。繁枝看著張秋芳,臉上的笑意不減:“若是你當真覺著無趣,權且看看路邊兒景色也就是了。”

張秋芳聞言,就將轎簾撩起,看外邊兒山道便,草木蔥蘢。還有些兒野花兒野草什麼的。前邊兒的馬車行得很穩,這叫張秋芳想起了那兩個美得叫她覺著不可思議的公子,她臉上又紅了一紅。

方才繁枝和幽夢的話兒她都不以為然。深覺那些兒,隻不過是怕她得了兩個公子的歡心。她又想起了那個“魯直”的漢子,她“魯直”的竹馬待她當真兒的是沒話兒說,可惜生得差了些兒。

想起她家“魯直”的漢子,她不得不想起同樣長身玉立臉龐俊俏的玉砌,以及五官端正行事穩重不大多話兒的雕欄。

看著眼下的模樣兒,玉砌一心皆係在幽夢身上,且他對她總是沒好聲氣兒的嫌惡樣兒,她想要和他成就好事就不能的了。

說起好事兒,林寂到現在也不曾成就得。馬車走了幾天,他就照看了蘇辭冰幾天。奈何蘇辭冰身上愈發無力越發不好,他心裡隱隱有些兒著急起來。

這一次,他們不曾到甚人煙阜盛煙柳繁華之地。而是一個山穀。這個山穀中住著的,是真正的袖手夫人。

從不曾在外遊方不曾出過山穀的,袖手夫人。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碼完,可能會有些蟲子。蔣小韞會尋個時間統一來捉,謝謝看書謝謝留評謝謝收藏的盆友們的支持,鞠躬撒花

☆、第四十二章

但凡是天下有耳朵的人,無一不曾聽過袖手夫人的名號。但凡是天下的杏林聖手,五一不對袖手夫人推崇備至。

隻是,鮮少有人知道的是,袖手夫人並非就一定是女人。隻所以叫袖手夫人,隻是因為曾經創下這個名號的人是一個女人。一個醫術冠絕天下的女人。後來她尋了資質極好的一個弟子,進行單傳,其弟子非但學會袖手夫人的本領,還潛心鑽研,尋到更多的藥物、創出更多的偏方醫術。

正所謂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每每承接袖手夫人這個名號的醫者聖手,醫術莫不是出神入化的。

但她們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終身不能出袖手穀。是以,蘇辭冰所喊的師父,並不是真正的袖手夫人。說來也是好笑。這一代的袖手夫人,本是個清風朗月的男子,如何就成了女人?還是個中年的?

在到達了袖手穀之後,馬車停下,就隻有繁枝和幽夢兩個跟著林寂和蘇辭冰進去。而雕欄、玉砌則和張秋芳在穀外和一個當地的山裡人租了兩間茅屋住著。

林寂則和渾身無力的蘇辭冰相攜著走進穀中,繁枝和幽夢緊跟其後。等到了張秋芳等人看不到的去處時,林寂才一把將蘇辭冰打橫抱起。他在她的耳邊道:“阿冰,再撐會子,告訴我們如何進去。”

袖手穀外順著五行八卦,用山間的林木擺著一個陣。林寂雖說懂得一兩分,到底走不進袖手穀。蘇辭冰%e5%94%87色慘白,雙眸似要睜不開的。她勉強看了看草木的漲勢,想了會子,微弱的聲音才從她的喉中飄將出來。

繁枝見蘇辭冰的這個形景兒,早就傷心得了不得,隻是強忍著。這會子在蘇辭冰看不到的時候兒,才掉出好幾串子眼淚珠子。而幽夢心下亦是黯然的,想到蘇辭冰平日裡待她們的好處,她是巴不得快點找到那個甚勞什子袖手夫人,快些兒將蘇辭冰治好。

此時,幽夢除開傷心,還在想一件事。為甚蘇辭冰還沒到七夕便又犯了心疾?且袖手夫人原本就說過的,她對蘇辭冰的心疾也無能為力。照現下這般看來,幽夢打了個寒噤:隻怕當初給蘇辭冰治病的袖手夫人是假的!那這其中到底有甚陰謀?

她和繁枝服侍了蘇辭冰三年。三年,蘇辭冰的樣貌、氣度皆是不曾變過的。不變的沉穩,不變的智計過人,不變的對她們好。

若是這不曾被看到的陰謀,是用在蘇辭冰的身上,那又有什麼目的?幽夢照著蘇辭冰曾教過她的,反複推敲,硬是猜不出這些兒個事的原委。

等進了穀時,入目的是一棟極大的宅院。宅院外石階上青苔翠翠。林寂抱著蘇辭冰上前,叩響了門扉,就有一個小童子上前來開門。

見了門外幾人,他脆生生地說了句“且稍候,我去回稟家主”就闔上了院門。約摸過了半柱香,才又請他們進去。小童帶著他們穿廊過閣,直到會客廳。真正的袖手夫人已然等在了那裡。

袖手夫人是個男子,因為繼承了袖手夫人的名號,如今他原來的本名已然無人知曉。蕭離抱著蘇辭冰,對袖手夫人道:“請施以援手。隻要能將內子救轉過來,往後若需得著我們夫婦二人的,任憑差遣。”

袖手夫人清俊的麵容朗白如玉,笑容向是春風一般的溫暖。他的聲音不急不緩:“勿要多說。我必竭儘全力救治尊夫人。”

繁枝和幽夢兩個都知道,這時候本不是她們該說話兒的,隻是站在林寂的身側,不發一言。林寂隨著袖手夫人的仆人的引領,走到一間廂房內,將蘇辭冰放在裡邊兒。

袖手夫人這才點點頭,伸出細長的兩根手指搭在蘇辭冰的手腕上。林寂坐在一旁兒,麵色清冷,眉頭微不可見得蹙其,兩眼直直地盯著袖手夫人搭在蘇辭冰手腕上的兩根兒手指。+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繁枝和幽夢兩個亦焦急地盯著袖手夫人。良久,袖手夫人皺了皺眉頭,三個人的心都懸了起來。林寂的聲音不複清冷低沉,帶著些兒嘶啞:“如何?”

袖手夫人道:“尊夫人這是中了一股子的極其厲害的毒。往常使藥壓製著毒性,倒還不曾有大礙。如今毒已然發作,”他的聲音沉了沉,繁枝就忍不住開了口:“那會怎麼樣?請先生救救三奶奶。”

袖手夫人轉頭對著繁枝微微笑了笑道:“莫要擔憂,隻是有些兒棘手罷了。”他轉頭又對著林寂道:“照著如今的情形,要根除毒素,尊夫人要受的疼痛苦楚非常人所能承受。且僅僅除去毒素,便需一月。毒素清除後,尊夫人的身子骨兒會極為虛弱,若用我袖手穀的藥物調養,至少需三月。”

林寂聞言躬身對袖手夫人行了一禮,道:“勞先生費心。務必除去內子身上的毒。”

幽夢在一旁,聽見袖手夫人的話兒她又驚了一驚。原來蘇辭冰每常要犯的病兒,並不是什麼天生的宿疾。而是,毒!如此說來,蘇府中常說的,曾有一個道人送來十顆龍眼大的藥丸之事,隻怕就是假的了。

到底是何人,做這麼些事兒,是為什麼,他們都無從得知。這叫幽夢的心裡直發寒。但轉念一想,蘇老爺和蘇太太待蘇辭冰是當真的好,還有李姨娘,對蘇辭冰的心意也是實打實的。這又是為何?

整個事情都沒了原委,像是一個謎團,隱藏在眾生之下,讓人無法參透。

繁枝殷切地望著袖手夫人,手指緊緊地絞著手帕子,隻怕就要跪下去了。袖手夫人含笑道:“無妨。雖說時日長了些,但尊夫人四月後必定能痊愈的。”

他說完,不再等林寂等人說話兒,抬腳就出了房門,自去開了副藥方,叫他府中的下人將去熬藥湯,備藥浴。蘇辭冰聽見說她身上並非是宿疾,而是毒物時,才覺著此事愈發撲朔迷離。

隻是她此時身上虛弱得緊,無法理清思緒去弄清楚這其中的原委。林寂一直伴在蘇辭冰左右。在小童過來時,告訴他們先要讓蘇辭冰去洗藥浴之時,林寂對著蘇辭冰笑了笑。然後他在她的額頭%e4%ba%b2了%e4%ba%b2,伸手將她抱起,跟著童子走進專供藥浴的房間。

據袖手夫人說,這個泡藥浴的時候,蘇辭冰會疼得死去活來。在清除毒素的這一個月裡,每天至少要泡一個時辰。泡完藥浴之後會有一碗藥,喝下去,人就睡死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再泡藥浴。

隻是不管怎麼疼,蘇辭冰從來都是咬著牙不哼一聲。繁枝和幽夢不敢去看,隻能儘力拾掇好廂房,讓蘇辭冰睡臥時更舒適些兒。

且不說蘇辭冰在袖手穀中治病的形景兒。雕欄和玉砌兩個,自繁枝幽夢兩個隨著蘇辭冰林寂進穀後,隻得帶著張秋芳典了農舍暫住。凡是米、菜、油鹽醬醋茶等物,都是拿錢和當地人換的。做飯自然是張秋芳。

這張秋芳獨獨和雕欄、玉砌兩個住在一處農舍裡,心裡就生了股子怨氣。想到繁枝和幽夢兩個跟著林寂、蘇辭冰進山穀享清福,她心下愈加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