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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華重芳 蔣小韞 4389 字 3個月前

玉砌的腳在那位“魯直”的大爺身上點了點,那位“魯直”的大爺眼角的餘光往上一看,正好掃到蘇辭冰和林寂二人。他是記得這兩個人,前幾日他和小白花裝著行騙,好叫他得了銀子小白花再跟著那些個公子去模些兒值錢的物件兒回來。誰知就被上邊兒的兩個人騙了。原本他還當蘇辭冰給的銀元寶也夠她揮霍一陣兒的,誰知道是假!真他娘的晦氣。當晚他既對這小白花踹了幾腳,到相好兒的家裡睡去了。

今日再看到蘇辭冰時,黃孝全是怕的。唯恐被蘇辭冰認出來,叫他又要換地方。於是他在玉砌的教訓下,艱難地爬起了身,也不管小白花徑自走了。

小白花此時仍舊臥倒在地。於她而言,玉砌就算是天神一般降臨在她的身邊兒將她解救。雖說玉砌比不得蘇辭冰和林寂的模樣,勝在五官周正秀氣,是個耐看的人物兒。

話說小白花兒為甚不起來?她伏在地上,是為勾起玉砌的憐惜,等玉砌將她抱起來,然後請醫用藥,將她治好。而後她無以為報自然就以身相許,二人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就能成為一段兒英雄救美的佳話。

隻是玉砌並沒有如她的意,而是微微笑著喊她道:“大嫂?你沒事兒吧?還能站起來嗎?”

小白花兒見眼前的形景兒和她料想的不大一樣,也不好就趴在地上,叫眾人看笑話兒,就用微細的聲兒道:“無妨。我再緩緩就能起來了。”

雕欄見玉砌救個人也不知道去將人扶起來,又想到方才繁枝的意思是想叫他們救人的。隻是放下玉砌先一步出手,他就沒動。眼下見玉砌救人不救到底,那小白花也不是個無理歪纏的,他為討繁枝歡心也下樓去,伸手將小白花兒扶了起來。

他扶著小白花兒道:“你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小白花掩淚道:“我們是前幾日才到的揚州,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他一時氣悶不過,才打的我。”她說這段話兒,無非是在告訴眾人,那“魯直”的大爺是自己無緣無故生了悶氣才打她,她並沒有過錯。同時,她又答了雕欄的話兒,表示自己並無%e4%ba%b2朋,亦無出處。

此時小白花餓被救,戲也就散場了,為著看的眾人自然也是吃飯的仍舊吃飯,從房間裡出來的仍舊回房。雕欄就帶著小白花見了蘇辭冰和林寂,玉砌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兒,再不說話兒的。

繁枝則笑著和蘇辭冰道:“我看這位大嫂也可憐,公子不如收留她做個灑掃的丫鬟。”

小白花見繁枝所說的公子是蘇辭冰,不由得大驚。想到日前自己曾和自家的漢子做局騙蘇辭冰,心中就有些兒心虛,隻盼著如今她臉上青一塊兒的紫一塊兒,彆叫蘇辭冰看出來。就是等臉上的傷好了,她施些脂粉,自然和當日不施脂粉的模樣兒是不一樣的。指不定蘇辭冰就認她不出來。

蘇辭冰問她:“我們這裡不收來曆不明之人。隻怕你家那位還要再來找你,你即便是跟著咱們一起,他來了你自然要跟去的。你們可有和離?”

小白花心下算計著,若是她此時不撒個謊兒隻怕蘇辭冰不留她,於是就道:“他原是寫了休書把我的。隻是卻不放我走,要我留下和他一道兒騙人,給他賺銀子花用。他寫下休書,就是做著好在遇到個把有些兒錢財的姑娘好另娶的打算。”

雕欄聽到此處,就恨恨地歎了一聲兒道:“世間竟有這樣混帳人!”

繁枝也道:“可不是,公子,看她可憐見兒的,就收留了她罷。”幽夢在一旁兒不說話,玉砌也隻說世間竟有如此無奈等語。小白花見眾人皆為她說話,微微抬了抬頭,投出感激的眼神兒。就是這一抬頭間,叫她看到了林寂。那般貴氣的人物,麵容之精致,氣度之尊貴,竟是在她幼時,家裡還有些兒錢財的時候,從畫裡才見過的。

她一時看得呆住。隻是那般疏離的人物兒,竟像是叫人近不得身的,叫她一點子都不敢肖想。就是蘇辭冰,她心中都還有些兒念頭的。

蘇辭冰應下道:“也好。將她帶下去用傷藥治一治罷。現在看著,”她搖了搖頭:“著實寒磣。”

小白花兒青青紫紫的臉上紅了,但是在這般調色盤一般的臉上,也看不大出來。繁枝笑道:“公子可是忘了,還沒給她取名呢!”

蘇辭冰問小白花:“你原來姓甚名誰?”

小白花擦了擦眼淚,含著悲戚道:“奴原姓張,名喚張秋芳。”

蘇辭冰點頭沉%e5%90%9f道:“這名字倒像是個丫鬟的名字,也不必改了,就去“張”字,喚作秋芳罷。”張秋芳謝過蘇辭冰,忍著心中的不快,被繁枝拉下去,叫店小二送了熱水進房洗洗涮涮後,方才給她上藥。

這張秋芳梳洗罷後,換了繁枝的一套衣裳,又將頭發梳整齊了,綰了個慵妝髻,雖說趕繁枝和幽夢差了許多,倒也是小家碧玉,頗是看得。且她本身就生得瘦弱,看上去當真是楚楚生憐的。

繁枝坐下,笑問張秋芳道:“你且放心,咱們公子是好人,從不朝打暮罵的,隻是有一點,公子不喜歡人近身,千萬要記住了。”

張秋芳認真地一一應下。繁枝又問道:“你家外子怎地如此下死手打你?”

張秋芳苦笑道:“我和他曾是青梅竹馬,後來兩家做了%e4%ba%b2,他對我也是極好的。後來和和美美地過了段時日,他和些兒狐朋狗友去逛了花樓,看上了一個姐兒,就對我朝打暮罵起來。我也不知怎地就礙了他的眼,隻好忍氣吞聲。後來他將家財敗得一乾二淨,就打起我的主意來,要我和他一處行騙。我不依,他就可著勁兒地打我。”

話說這張秋芳也是個可憐人。所謂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又有句俗語,叫做“什麼鍋配什麼蓋”,她也並非就是一點兒乾係也沒有的。她家男人對她,原本也是好得沒話兒說。會鬨成今天這樣,也是張秋芳自家自作自受。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九章

如何會說這張秋芳是自作自受?這事還得從張秋芳和那“魯直”的漢子兩個青梅竹馬,後來偷偷嘗了不該他們嘗的果子,就順理成章地成了夫妻。成了夫妻之後吧,那位“魯直”的漢子對張秋芳是一千個好一萬個好。兩個人新婚燕爾你儂我儂地打得火熱,成天就在一處,甚至於到了不分你我的地步。

張秋芳說一,那“魯直”的漢子絕不會說二。張秋芳叫那“魯直”的漢子往西,那“魯直”的漢子絕不往東。

但那“魯直”的漢子家原是商家,靠著走南闖北地販賣貨物賺取利錢。這張秋芳的公爹看他兒子成了家,就有意要帶著他兒子去走一遭販些兒個貨物。

那位“魯直”的漢子雖不願離了嬌妻,但父命已下,卻是不得不為的。於是隻得和張秋芳兩個哭了半宿,暫彆了她和他老子走了。

卻又說來,這張秋芳生得本不醜,她自家再擦脂抹粉打扮一番貼著些兒花鈿、鵝黃等,端的是明豔不可方物。某天在她倚著窗兒等待丈夫歸來的時候,被一個生得極為俊俏的客商看到,那客商就生了些兒歪邪的心思。

正巧張秋芳久彆其夫,夜裡就有些打熬不住,倚著窗兒看到那客商的時候,心中就暗自歎了一歎:“從未見過這般俊俏的人物兒。”

是以那客商托了張秋芳常日裡最為信任的一個大嬸兒作成此事,就在那位大嬸兒的家裡,兩人成就了好事。張秋芳自彆其夫後,曠得久了,乍一承接雨露就有些兒收不住,於是便常常打扮自家,勾得有心的又不正經的人和她偷上一偷。

那位“魯直”的漢子在外風餐雨宿,卻從來不打半點兒野食,隻是一心想著她,路上看到什麼好看的物件兒他都買下待回去時好捎給張秋芳。後來這善因長歪了結出了一個惡果子,“魯直”的漢子知道了張秋芳的事,將之打了一頓。張秋芳說不會再犯,他也就罷了,兩人仍舊一處好好過日子。

隻是張秋芳的心就和那蕩漾的秋波,再也不肯消停。後來她因著私自養漢子,竟將“魯直”的漢子的身家全給那漢子騙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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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那位“魯直”的漢子就成了現在這樣,總是對張秋芳動粗。兩個人也一直以做局騙人為生。

到如今,那位漢子已然不想再和張秋芳一處了,隻是想到自家若是休了張秋芳,父母已然亡故的張秋芳便無處可去,於是隻能將就著過下去。隻是心中到底意難平,這才有了毆妻之事。

去而複返的那位“魯直”的漢子回來找張秋芳,就遇到了蘇辭冰。蘇辭冰攔住他先向他拱了拱手,才斯斯文文地問他毆妻所為何事。

那位“魯直”的漢子就是這樣告訴蘇辭冰的。

蘇辭冰和林寂遙遙相對,眼神兒撞在一起,二人對看了會子,林寂雪色的麵頰微微舒緩,嘴角略略上揚,就露出個笑來。

蘇辭冰點點頭,問那“魯直”的漢子:“那你還願意和她做夫妻麼?”

那位“魯直”的漢子苦笑道:“自然是不願的。隻是如今,卻又有何法子?”

蘇辭冰笑道:“隻要你寫下休書,我便把五十兩紋銀與你做本錢,由你自家去做生意,如何?”

那位“魯直”的漢子聞言沉%e5%90%9f道:“那她今後該如何討生活?”

蘇辭冰笑道:“這便不用不著你擔憂了。如今她既然一心跟著我們,也隻能去我們家做個灑掃院子的大嫂。若是她看上了哪個小廝人家情願娶她我就嫁她出去。若是我們家哪個主子看上了她,就抬她做姨娘。橫豎下半輩子都是衣食無憂的。”

那位“魯直”的漢子對著蘇辭冰行了一禮道:“我原是個有手有腳的人,此前坑蒙拐騙隻是為填飽兩個人的肚子。如今她既有了好去處,我如何會有不放人的理?休書我過會子就送來。隻是這銀子,卻是不敢勞煩破費。”

蘇辭冰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依你所說。”

蘇辭冰身著男裝之時,長身玉立的模樣兒著實俊俏得緊。雖說稍稍矮了些兒,卻不損其容貌風華。林寂看著蘇辭冰拾階而上,眼神兒就跟著蘇辭冰動,半點偏差都不曾有。

待蘇辭冰上去後,他才微微笑道:“此事已了,不如出去走走。”

蘇辭冰%e5%94%87角含笑:“去何處?”

林寂按捺著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