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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華重芳 蔣小韞 4273 字 3個月前

兒後,我還說,倒是真個趕巧。我昨兒原是看鵲兒久久的沒回來,便出去尋她,誰知卻在半道兒上看見何秋娘進了咱們院子。我想起姑娘曾叫我們盯著這何姨娘,便猜她定是有甚不妥之處。是以我一道兒跟著她,看她鬼鬼祟祟得就進了夜雨姐姐的房裡。我正要去告訴夜雨姐姐,就看到夜雨姐姐回來了。爾後看的,便是鵲兒先前說的那些。正在裡邊正打得火熱時,幽夢姐姐也到夜雨姐姐門外推門進去了。”信兒站在下手垂首侍立,條理清楚地道。隻是她垂在身側的兩隻小手兒卻攥得死緊,想來是嚇壞了。

繁枝一聽這話兒,便火冒三丈她刷的伸出一隻手直指著信兒,怒目圓睜道:“看我不打死你這滿嘴胡唚的小蹄子!竟敢瞞欺姑娘!姑娘待我們從不朝打夕罵的,反倒常常賜衣賞錢的,你們不說知恩圖報,反倒編出這些事兒來辱沒姑娘清聽,你們該當何罪!”

畫屏也冷笑著道:“想必是你們舒坦日子過得久了便忘了根本!你們的老子娘可都是在府上的,再胡說,便稟了太太將你們全家大小都打上四十板子攆出府去!”

信兒和鵲兒聞言“噗通”兩聲兒雙雙跪在了地上,一邊“咚咚咚”地磕著響頭,驚惶地哭道:“姑娘,我們不曾說一句假話兒!姑娘開嗯呐!”

繁枝順手抄起一根%e9%b8%a1毛撣子便要往二人身上招呼,畫屏立馬便攔住了,繁枝隻是叫著叫畫屏彆攔著,要去打鵲兒和信兒兩個。蘇辭冰擺弄著棋枰上的棋子兒,她落下一子後斜斜地睨了繁枝一眼,繁枝便不敢再造次,隻得放下%e9%b8%a1毛撣子。她眼圈兒紅紅地道:“那何秋娘分明是個女人,可見得你們是在扯謊!幽夢平日裡待你們不薄,你們為何要害她!”

“噤聲。她們所言是真。”蘇辭冰看著棋枰上黑白兩路棋子膠著,落下一顆黑子對信兒鵲兒兩個道:“你們暫且不要聲張,下去罷。”

等兩個小丫頭子下去後,畫屏才皺眉問蘇辭冰道:“姑娘當真信她們?幽夢我可以作保的,她絕不是那樣的人。”

繁枝亦憤憤道:“姑娘,此事不若告訴太太……”她話兒還沒說完,蘇辭冰又凝了她一眼,落下一顆白子歎道:“你這冒冒失失的毛病兒什麼時候才能改得了!”她隻得委屈地紅著眼睛垂著頭不說話。

反倒是畫屏在一旁想了想道:“倘若直稟太太,太太必定等不及告訴老爺就要發落那何秋娘。如今老爺正是喜歡那何秋娘的時候,到時沒了何秋娘,此事又如此荒誕奇詭,老爺必是不信的。如此一來,太太和老爺兩個必然生隙,反為不美。”

蘇辭冰看著白子已然連成一條大龍,點頭道:“孺子可教。”

“隻是那何秋娘是女子,怎能和女子……”信兒和鵲兒的話,可信麼?

“誰說她是女子?”蘇辭冰又落下一枚白子。此時黑子的棋形已崩,棋子若丟盔棄甲的士卒四處潰散。

作者有話要說:  該了些彆字,另外有一個人名寫錯了,已糾正

第六章 ☆、大小姐巧設斷魂局

“老爺都要抬那何秋娘為姨娘了,他如何不是女子?他倒還比大多女人還好看些。這男子和女子樣貌大不同,他如何能……”

蘇辭冰拂亂棋枰上的棋子,一手支了頭,看著兩個大惑不解的丫鬟,淺笑道:“縮陽術。這是民間流傳已久的一種行騙手法。大多長得秀美的男人,用縮陽術將那東西縮進去,使之看上去與女子一般無二。他們大都用此法混跡於尼庵中充為尼姑掩人耳目和庵中人尋歡作樂。或是憑借這女子所擅之女工混跡於各大家之中,誘騙丫鬟小姐夫人們與之行房。如今見了這出,你們也該長些兒見識、長些記性!”隻是這縮陽術並非廣為人知的,也隻是些經年的說書先生、見識過大世麵、曆經過許多稀奇古怪之事兒的人才知曉。且大多數人隻聞其事,不曾%e4%ba%b2眼見過,是以會縮陽術的人更是鳳毛麟角。而這何秋娘恰巧就是這鳳毛麟角之一。

畫屏和繁枝兩個皆點頭稱是。

爾後蘇辭冰又示意她們躬身,和她們耳語了一陣兒,繁枝和畫屏兩個直起身子後方才相視會心一笑道:“小姐放心。咱們必定捂得嚴嚴實實的。”

蘇辭冰好笑道:“去罷!將碧螺春換成碧潭飄雪。”她能知曉縮陽術之事也是前世了,且還是和那人一起,途遇見多識廣的智者,才聽說的。想起此事,念及……難免有些煩躁抑鬱,便不再打譜,站起身兒皺了眉頭便取下琴來撫上一曲《碧澗流泉》,隻是琴音淩亂,又隱隱添來了幾分肅殺。

卻說香兒,她原是蘇辭冰遣去看著何秋娘的,如何會與何秋娘同流合汙呢?其實她會和何秋娘合謀,也正是源於此事。因她們兩個看到了何秋娘和人辦事的那物兒,知曉了他原是男子驚駭之下被他察覺,他便將她們兩個拉下了水。她們兩個本就情竇已開,被迫和何秋娘做那事時被何秋娘這個情場老手調弄得很是舒服,又見何秋娘又一張好臉孔、一副好身子,反倒情願跟了他。何秋娘知道她們是受夜雨之命看著他時,便道:“這事萬不能叫彆個知道了。一旦事發,不僅是我,就連你們也要丟了性命。如今隻好也將那個夜雨拉下水咱們才能行得方便。嘖嘖嘖,她那個小模樣兒,長得也可人。隻是不如你們家的小姐。”是以香兒想起夜雨托她做的女紅,和何秋娘籌謀了一番借之奪了夜雨的清白。

隻是不曾想到會被鵲兒和信兒兩個丫頭看了去。夜雨仍舊如往常一般,隻做她分內之事,她失身之事並未聲張出來。隻是她當差之時恍神了。她想起了那個秀美卓絕的男子說的話來:“這等事一旦事發,你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記住,現在我們是一根兒繩子上的螞蚱!隻有聽我的,你才有活路。明日待你們家姑娘午睡時用這迷香將姑娘身邊兒的三個大丫鬟迷暈,爾後回房妝做在午睡不曾醒來的模樣。切記切記!”

蘇辭冰撫過琴便倚著那窗戶兒發呆。她看著窗外那綠玉一般的芭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用過膳後便依往日之例,擁著薄被在榻上午睡。正是在這時,夜雨在和繁枝、畫屏二人說話之時使著那迷香將二人迷暈。與此同時,鵲兒去將畫屏迷暈,香兒、柳兒、信兒三個分開,將月下小築的粗使丫鬟、婆子等都放倒。這回,何秋娘以為事情無尤,就大搖大擺地進了月下小築,直奔蘇辭冰的閨房而去。是的,他打從第一眼看到蘇辭冰時便打定了主意:不管用甚法子,定要將這蘇辭冰弄上手。然而當他走進寂然無聲的屋子後,竟看見一個華麗的空屋子,哪裡有蘇辭冰的影蹤?

他轉過圍屏,看到空無一人的榻,便往床上去尋,誰知床上也沒有。是以他隻得鐵青著臉轉身要走,卻在轉身後看到門角處有妃色月華裙裙角滑過。他疾步跟了出去,卻看見一個嫋嫋婷婷的背影在回廊轉角處。他出聲兒道:“姑娘現下可是得閒兒?我往日見姑娘總是鬱鬱寡歡,十分惦記,今兒特來瞧瞧姑娘,陪姑娘說笑兒。”

隻是那背影卻並不回頭,而是轉過拐角往那邊去了。何秋娘不肯死心,仍舊跟上,這一跟,便跟著出了後院門,到了月華亭。那一抹倩影立在煙柳碧水之畔,婀娜的身姿仿若和春季美景融為一體。他正要撲上前去之時,鼻間一陣兒幽香閃過,他便暈迷在地。

蘇辭冰轉身,喝令藏身於暗處的兩個婆子將他放在亭中的椅子上,做出個扶椅而睡的模樣兒,方才無聲無息地退了。那兩個婆子正要吐一口唾沫罵何秋娘,在蘇辭冰麵前顯擺顯擺忠心,負手而立的蘇辭冰卻先出聲堵住了她們:“此事不許再多說,繁枝會遣人送賞銀把你們。”

倆婆子隻得笑嘻嘻地道:“不敢違逆姑娘的吩咐。”

這信兒和鵲兒原該是那告密的,怎會替何秋娘辦事?原來信兒和鵲兒兩個這一步正是障眼法。何秋娘在將香兒柳兒兩個弄上手後,知道還有鵲兒和信兒兩個為討蘇辭冰的好而時刻盯著他,是以他借香兒柳兒兩個之手將信兒和鵲兒兩個弄上了手。他在教蘇辭冰刺繡之時便得知蘇辭冰是極孝順的,是以他又借信兒和鵲兒兩個將他迷/奸夜雨的事告訴蘇辭冰,使二人取信蘇辭冰。蘇辭冰為著蘇太太和蘇老爺著想,必不會將這些個事兒聲張出去。而後他不給蘇辭冰應變的功夫,隨後便使她們迷暈月下小築的人,給他迷/奸蘇辭冰開道。他故意叫信兒和鵲兒兩個將那事講得露骨些,好勾動不曾經過人事的蘇辭冰的春心。待當真的乾起事來時,他又放出手段,這般事畢後蘇辭冰為著她自家的名聲,便不會鬨將起來,更不會聲張,指不定還會因那事之歡和他長久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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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在他當真行事起來時,蘇辭冰卻不在屋裡。漏算了這一環,使他不曾抱得美人歸。

繁枝、畫屏醒過來後便問道:“姑娘如何知道那信兒和鵲兒兩個是騙咱們的?”

蘇辭冰轉頭看向她們,眼若星辰閃爍:“她們,不曾騙人呐。這事兒是真的,隻是人卻不對。她們既然敢將這事兒告訴我,必然是算準了咱們不會聲張,不欲使太太為難,也就趕他不出去。”而何秋娘勢必會打鐵趁熱,將對她的或是月下小築的圖謀付諸現實。

蘇辭冰不過是,提前籌謀好了罷了。

“那姑娘又如何知道鵲兒和信兒兩個不是可信的人?”

蘇辭冰呷了口茶,眼兒略闔,慢悠悠道:“她們說得太多了。在說話之時手攥得太緊。”

畫屏聞言思索了會子,方才點頭笑道:“姑娘是說,她們害怕告訴姑娘這事兒,是以才將手攥緊。再則她們兩個小姑娘本不該知曉……當是害羞的,說起時也當含糊,但她們卻說得明白,是以她們兩個和何秋娘當是有染。”

蘇辭冰叫繁枝研墨,爾後又笑道:“正是這話兒。畫屏這小蹄子如今越發能乾了,繁枝可要學著些兒。美中不足的是,還漏了些。”

繁枝不甘示弱,一邊兒研著墨一邊兒垂著頭想了想,方才遲疑道:“姑娘可是說,她們回稟之時說得太有條理了?”

畫屏將手中將將大好的梅花兒絡子放下,拍手笑道:“可不是!若她們真個瞧見了,不經人事的她們必是慌張的,哪裡能那樣清楚明白呢!”

是的,事兒是真事兒,隻是當晚信兒和鵲兒兩個當真的不曾看到,那些個話兒不過是何秋娘教她們的罷了。

畫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