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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櫃,小廚娘 輕卿 4232 字 3個月前

條土路的時候,林方曉的心裡越來越不安,當初如果不是易楊,自己肯定已經被那群土匪先奸後殺,屍骨無存了,後來在青樓裡如果沒有他為自己贖身,現在自己的處境也不堪設想。如今正是易楊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就這麼走掉,真的合適嗎?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

想到此處,林方曉毅然掉頭往回走,終於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又進了泰安城。可是臨近喜福順,又有一點茫然了,明明就已經走掉了,回去該怎麼說呢?易楊會不會對自己的回頭生氣?

思來想去,林方曉還是沒敢回去找易楊,就近找了家客棧下榻。

晚上林方曉在客棧裡想著離開時易楊了無生機的眼神,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他該不會想不開吧!林方曉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匆匆披上一件外衣出門。走到喜福順門口,正遇上易楊眼神空洞,孤魂野鬼似地飄了出來,林方曉沒敢喊他,遠遠地跟在了後麵。

就這樣默默地走了約莫有一個時辰,林方曉出門的時候走得急,忘了穿上襪子,光腳穿著鞋子走了這麼多路,腳上早就磨出了水泡,生疼生疼的,又不敢丟下易楊不管,心中直叫苦。

一直走到荒郊野外的一個湖邊,易楊才停了下來,黑燈瞎火地林方曉辨不清方向,自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湖,不過湖麵寬廣,碧波粼粼地倒是讓人產生一種心%e8%83%b8開闊之感。

不過林方曉可沒有心情去欣賞美景,她死死盯著易楊的背影,生怕他一下想不開跑去投湖。

隻見易楊彎下腰除下鞋子,把長袍下擺撩起來塞進腰帶,又抬腳把褲管卷了起來,他這是要乾嘛?林方曉納悶著。

然後就看見易楊一步一步地涉水走入湖中去了。

田螺煲

糟糕,他真的是要投湖!“易掌櫃,不要啊!”林方曉大喊一聲,顧不上自己不通水性,“撲通”跳入水中,朝易楊狂奔過去。

她身上穿著長裙子,一入水中便磕磕絆絆的,根本走不快,再加上她又著急,一下不小心就給摔倒了,迷迷糊糊地喝了幾口水,其實湖邊的水深還不及腰,可是林方曉心中慌亂,硬是掙紮了半天就是站不起來。

就在林方曉以為自己這回會救人不成反被淹死的時候,一隻大手扯住她的衣領把她拉出水麵:“林方曉,你又在搞什麼鬼?”

林方曉喘了好一會兒才順過氣來,鼻子喉嚨被嗆得火辣辣地疼,沙啞著嗓子抓著易楊的袖子道:“易掌櫃,在我們家的村子裡,有好多人吃不飽穿不暖,每年青黃不接的日子,都得上山去挖野菜來充饑。”

易楊隻當她胡言亂語,皺著眉把林方曉提溜上岸。

林方曉抹著濕漉漉的頭發不斷滴落到臉上的水,繼續道:“咱們街口那王乞丐夠可憐了吧,大冬天的連雙鞋也穿不上,可是再一看後街連腳都沒了的張乞兒,就知道王乞丐還是好得多了,最起碼他還有一雙腳啊!唉,不過也不能那麼說,沒有腳的張乞兒每天討到的剩飯都比王乞丐多得多……”

易楊%e8%84%b1下外袍扔給林方曉,轉過頭去道:“把濕衣裳換下來吧!”

林方曉把濕透的外衫%e8%84%b1了下來,裡衣沒好意思%e8%84%b1,就使勁地擰著想讓它乾一點,一邊不停嘴地說:“那時候那個胖得像豬一樣的糟老頭子宋縣令非要娶我做妾,我一想到要嫁給這麼個人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後來不是讓我給逃出來了麼,現在不也過得好好的。如果當初我也想不開,哪裡還會有現在的好日子呢!”

易楊不耐煩地回過頭,扔給林方曉一個裝著火石火鐮的袋子:“換好衣裳就點堆火烤烤。”說完又往湖邊走去。

不會吧,說了那麼多他還是想不開?林方曉無奈地喊道:“易掌櫃,雖然店裡遇上了這樣的事確實是個很大的打擊,但也沒有必要為了這個就放棄生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做菜這麼好吃,哪怕是從擺個小攤開始,也完全還能重新做得起來的嘛!”

易楊這次可算是聽明白了,敢情她以為自己想不開想要自殺啊?

“林方曉,你腦子裡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麼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想不開了?”

“你明明就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而且,正常人哪有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那麼遠到湖邊玩水的?”

易楊哭笑不得:“你過來。”

“乾什麼?我在烤衣裳呢!”林方曉坐在火堆旁剛剛感覺暖和了一點,實在不想再跑到冰冷的湖水裡去。

易楊走上岸來,把手裡的東西交給林方曉:“你把這些放到那邊那個鍋裡去,再拿個刷子刷洗乾淨。”

林方曉剛才隻顧跟著易楊了,完全沒留意到他居然還帶了一大堆的東西出來,再看看手中,原來是幾個碩大的田螺:“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深更半夜跑來這裡就是為了摸田螺吧!”

“沒錯。”易楊點頭。

林方曉不說話了,她覺得自己傻透了,放著客棧裡溫暖舒適的床不睡,跑來這裡莫名其妙的泡涼水刷田螺,何況那客棧還不便宜,一晚上要五十文呢!

易楊也沒有出聲,靜謐的夜色中,隻有“呱呱”的蛙鳴和火堆燃燒時的“劈啪”聲,還有易楊走動時激起的水聲,林方曉看著易楊時起時伏的身影,覺得他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可惡……

很快易楊摸回來的田螺就裝滿了一個砂鍋,林方曉也刷得差不多了,這裡的湖水很清,田螺身上也並沒有什麼泥沙。

易楊拿起一個林方曉刷乾淨的田螺,橫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再拿起另一塊稍小的石塊把田螺的尾端砸掉。林方曉學著易楊的樣子揀起一個田螺正準備砸,易楊伸手抽掉她手中的石塊:“笨手笨腳的,不要田螺沒砸成,反而砸到手指。”

林方曉訕訕地收回手:“我哪有這麼笨啊!”

易楊把砸好的田螺身上的碎屑衝洗乾淨,鐵鍋裡裝滿水,就著剛才林方曉點起的火堆搭了個簡易的爐灶,把鐵鍋放在上麵,吩咐林方曉用大火煮。隨即從懷裡取出一個瓶子,拔開塞子倒了一點在裡麵的液體在鍋裡,登時一股濃鬱的酒香散發開來。

“易掌櫃,這酒是用來去泥腥味的吧,可真香啊!”

易楊把瓶子遞給林方曉:“喝一口吧,驅驅寒。”

林方曉接過來抿了一口,又苦又辣,確實不怎麼好喝,不過一股辛辣的熱氣直達五臟六腑,一下子就暖和了許多,大概是在夜色的掩護下易楊的冷臉也給了人一種溫和的錯覺,林方曉說話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易掌櫃你有這個好東西怎麼也不早點拿出來啊,害我剛才冷了那麼久。”

說完才想到自己大概造次了,轉念又想反正自己已經拿回了賣身契,才不怕他生氣呢!這邊林方曉心裡的念頭千回百轉,易楊卻似乎並沒有太在意,甚至還回答了她:“哦,忘記了。”

一會水就燒開了,水麵冒起許多白色的泡沫,還浮著一些臟臟的東西,易楊把鍋子端到水中,讓林方曉把田螺表麵的浮沫衝洗乾淨,同時把田螺蓋撕掉。最後用手指把田螺肉往殼裡麵捅,內臟就從尾部被砸開的口子裡被擠出來,這時候把內臟摘除掉,再洗乾淨就算完事了。

林方曉一邊處理田螺一邊自言自語:“這東西要吃起來還真不容易,幸虧這田螺個頭夠大,不然弄到明天早上還弄不完呢!”

“你說什麼?”

“沒有,我就在想,易掌櫃你怎麼會突然想起要吃田螺了呢?”

“以前在軍營的時候,營裡的夥食不好,大夥兒吃不飽,晚上就會偷偷跑出去摸田螺煮來吃,缺油少鹽的,倒也吃得有滋有味。”說起以前在軍營的生活,易楊一反常態地語氣溫和了許多,嘴角也帶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原來易掌櫃你還當過兵啊,難怪身手那麼好,後來怎麼又不當了呢?”⑥思⑥兔⑥網⑥

易楊沒理林方曉,自顧說自己的:“有一次奉命進山裡辦一件事,不知怎的一小隊人就給走失了,深更半夜地被困在深山老林裡出不去,本來是打算當天就返程的,所以身上也沒帶多少乾糧,偏偏這山裡一個野果一隻野獸也找不到,一群大老爺們餓得直哼哼。”易楊一邊說,手裡也沒停著,一邊洗鍋上灶,放油爆薑蒜。

林方曉第一次聽易楊講自己過去的事,著實是感興趣得很,便連連催他:“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幸好找到一條小溪,在溪裡又摸到不少田螺……”

“然後你們就煮田螺來吃啦?”

“不是,我們誰也沒帶著鍋子,最後就把田螺肉取出來,用細樹枝穿著,烤著吃了。”

“哇,烤螺肉啊,一定很好吃吧,要不咱們現在也烤來吃吧!”林方曉說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易楊微微一笑道:“下次吧,這次我帶了作料,給你做一個酸筍田螺煲。”

接著易楊在爆香的薑蒜鍋中加入自製的醬料,又把帶來的酸筍放進去煸炒,然後把炒好的酸筍連同鍋裡的湯汁一同轉倒進一個砂鍋中,放進剛才林方曉處理好的田螺,又翻出一個香料包放了進去,雜七雜八加了不少調料,最後加水沒過田螺表麵,蓋上蓋子用大火燒開,然後把火轉小,慢慢燜著。

林方曉看著易楊熟練地操作著,突然恍然大悟狀道:“原來你來這裡吃田螺是為了懷念當年激情澎湃的歲月啊,那時候你們本以為走投無路,沒想到絕處逢生,所以你來這裡吃田螺,就是為了告訴自己,就算遇到了再大的困難和挫折,隻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走出困境的,對不對?”

易楊又有點想皺眉了,這個人怎麼總是能想這麼多啊,沒錯自己確實是有點懷念當初軍營裡的單純歲月了,可也就僅此而已,吃個田螺而已,需要為自己找出這麼多的理由嗎?

不過今晚的月色的確很美,燉田螺的香氣也極讓人心情舒暢,易楊也就不想再刺林方曉了,反而覺得逗她說說話也不錯:“你剛才好像說你是逃婚的來著?”

“啊?我說了嗎?”林方曉伸手捂住嘴巴,“易掌櫃你不會捉我去送官吧!”

“你放心吧,我還不至於去管這些閒事,你怎麼逃的,說來聽聽?”

林方曉這才放下心來:“我就知道易掌櫃不是這樣的人。”於是繪聲繪色地說起自己逃婚的過程來,其實她覺得自己在整個逃婚的過程中還是挺英勇的,隻可惜怕人知道,一直沒敢說出來,早就憋得難受了。好不容易得了機會,林方曉不但說了逃婚,連自己那不成功的初戀都說出來了,沒辦法,這是逃婚事件的導火索啊!

瓷罐燜肉

雖然是鄉下的農家,但林家家中田產不少,家中雇了長工種地,農忙時節還需要雇上幾個短工的那種,算是衣食無憂的小康之家。林方曉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可自小也是在爹娘的掌心中嗬護長大的,還有一個哥哥林方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