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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櫃,小廚娘 輕卿 4253 字 3個月前

天去哪裡呀?”

“去找地方。”

“找地方?開餐館的鋪麵嗎?太好了!”林方曉一臉興奮,開一家大酒樓可是林方曉從小到大的夢想之一,她這是打心眼裡高興。

“易公子你怎麼老瞧這些小破店兒啊,以您的身份和廚藝,怎麼著也得開個三層樓高的大酒樓啊!”

“那你說我是什麼身份?”

“有錢的公子哥兒呀!”

“本來是想開酒樓的,可是那天把錢都給你贖了身了,剩下的錢隻夠開個小餐館。”

“啊?不會吧!”林方曉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那我得有多內疚啊!”

林方曉心中頭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頭一次有了想要報恩的衝動,古人報恩都講究什麼來著,以身相許?呸呸,換一個,做牛做馬吧,大不了以後真心實意、勤勤懇懇地幫他乾活罷了。

“易公子,餐館的名字你想好沒有啊?要不我幫你想一個吧?易家餐館?來興飯店?要不就叫喜福順吧,這名字夠喜慶。”

易楊轉頭看了一眼興奮得臉冒紅光,喋喋不休的林方曉,心中一動,最近自己似乎真的是倒黴了點,用個大俗的名字來衝個喜好像也不錯:“那就叫喜福順吧!”

“真的呀?”林方曉沒想到自己隨口胡謅的名字居然得到陽春白雪般的易公子的認可,實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就這麼著,在兩人男女搭配乾活不累地共同努力下,喜福順餐館順利開張,易公子成了易掌櫃、易大廚、易賬房,林方曉當然就是林小二、林跑堂、林酒保、林雜役了。

新店開張,肯定不會事事順利,易楊在銀錢上麵向來是大手大腳慣了的,這時身上的銀子租了鋪子之後剩下就不多了,在購買食材方麵他又是隻挑最好的買,最後竟有點捉襟見肘的感覺,心情自然不會太好。

林方曉在乾活方麵又完全是個菜鳥,著急起來端個盤子都會砸了自己的腳,客人一多忙亂起來簡直是一塌糊塗,易楊火起來的時候就難免聲色俱厲,罵得林方曉灰頭土臉,身心都受到嚴重的摧殘。

林方曉本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可在家裡的時候也是爹娘捂在掌心、含在口中疼著護著的,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有一回被罵得實在是狠了,林方曉的眼淚就沒能憋得住,當場劈裡啪啦掉了下來,這一掉不要緊,又牽扯出許多前塵舊事,隻覺得委屈萬分,直哭得那是驚天地泣鬼神。

哭得一向鎮定的易楊也亂了心神,頭一回意識到小白兔原來也有發威的時候。從此就刻意收斂了一些,隻是林方曉實在太過不爭氣,有時候確實不能按捺得下這份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林方曉還是免不了隔三差五地挨上幾頓臭罵。

不過林方曉也算是心理素質好的,慢慢地也想通了,反正他易楊也就那麼個人,君子動手不動口,罵就罵唄,橫豎少不了一塊肉,罵完了該怎樣還是怎樣。雖然時不時把易楊恨得牙關癢癢的,大多數時候也還是忠心耿耿地做個報恩的田螺姑娘。

不乾也不行啊,賣身契還在人手裡握著呢,隻能是逆來順受,受著受著也就習慣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過離開的機會。

喜福順開張兩個月,由於易楊廚藝精湛,使用的材料新鮮,價格便宜量又足,生意是越來越好,客人擠爆了這家隻有幾套桌椅的小店,易楊在廚房裡忙得汗流浹背,林小二也跑前跑後地喊得喉嚨嘶啞,端的是一派熱火朝天、欣欣向榮的景象。

這一日清早,林方曉照常起了門板準備開門做生意,居然呼呼喝喝地來了幾個衙役,二話不說把易楊和林方曉給押到衙門去了。

糟醋蘿卜

原來有十幾人聯名上衙門狀告喜福順,說是昨日在喜福順吃了飯之後,腹痛難忍、上吐下瀉,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定是喜福順的飯菜中使用了劣質變質的食材。

聽到這裡林方曉反而放下心來,自家餐館的飯菜是否有問題她自然是心知肚明,隻因在公堂之上,不敢隨意出聲,不然早就高聲反駁回去了。

看看身邊的易楊,依舊是一副死人臉的樣子,不慌不忙地也不申辯,林方曉自是以為他心有成竹,想到那歐陽公子還是他的朋友呢,人家可是戰功赫赫的歐陽老將軍的獨子,有這麼大座靠山頂著呢,皇帝都不著急,她這個太監著急個什麼呢?

於是也定下心來,靜觀其變。

隻見一番手忙腳亂之後,大夫證實這些人確實是吃壞了肚子才導致的上吐下瀉,而那些人也確確實實是城中普通居民,昨日除了在喜福順中吃過飯之外再沒吃過其他特彆的東西,而這些人每人所點的菜色都不相同,自不可能是故意的栽贓陷害。

最後的判決結果出來,是喜福順出售不潔食物,被罰停業整頓一個月,另外因食物中毒而生病的十五人,各賠紋銀十兩。

回到店中,林方曉著急地搖晃易楊的手臂:“易掌櫃你怎麼不說話呀,你明知道不可能是咱們店中食物的問題。”

“肯定是有原因的,一定要查出來啊,你怎麼能這麼糊裡糊塗就認了呢,也太窩囊了吧!”

“現在可怎麼辦,店中的銀子全都賠出去了,哪什麼來買菜啊!還有啊,一個月不能做生意,鋪租可還是要照樣交的,你倒是想想辦法呀,難不成咱們兩個人都喝西北風?”

“哎呀,歐陽公子你可來了,太好了,快看看咱們掌櫃的吧,一天都沒說過話了,到底怎麼回事?”林方曉轉頭看見一個風流倜儻的身影搖著一把象牙折扇優哉遊哉地踱了進來,終於見到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把他扯了進來。

歐陽旭堯把扇子往左掌中一拍,刷地收了起來,道:“怎麼?他們終於出手了?”

千年啞巴終於開口:“不過是要迫我回去而已。”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不過就是低個頭,有那麼難嗎?”

兩人唧唧呱呱說了大半天,林方曉聽得一頭霧水隻餘,也稍稍聽出了一點端倪:首先,這次的事件不是一場意外,而是某些人精心策劃的一個局,目的就是想讓易楊回去;第二,易楊似乎是因為被人看不起隻會坐享祖蔭,所以才奮發圖強,自己跑出來創業,開餐館的。而看不起易楊的這個人,好像是他的心上人,不過已經嫁給了彆人;最後,某些人想用打壓易楊的生意的手段逼他回去,可易楊誓死不從,但又無力扭轉乾坤,因此大有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的趨勢。

我去,整天麵無表情,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冰山臉,原來隻不過是人家大少爺發脾氣而已,受情傷了不起啊,我林方曉還被人逼婚呢,是不是早該去撞牆了?你失戀就失戀,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憑什麼要扯著我林方曉做你的出氣筒?

到了晚上,易楊在屋頂上對著月亮喝悶酒,林方曉雖然對他意見頗大,但也擔心他空腹喝酒傷了身子,下廚炒了幾個下酒的小菜,搬了張梯子小心翼翼地用食盒把小菜提上房頂,在易楊麵前一一擺了開來。

一個是山家三脆,山上新采的蕈子、山筍以及枸杞菜,切成細絲,過了沸水焯一遍,又點了些許麻油以及甜醋拌好。蕈子清香,山筍甜脆,枸杞菜幼嫩,三種山野小菜拌在一起,嘗來齒頰生香,格外清爽。

拌鱖魚丁,把鱖魚起肉切丁油炸,然後另用%e9%b8%a1油把甜醬瓜、醬茄丁、薑絲、豆腐乾子等炒熟,一起拌入魚丁,再調好一碗薑霜和醬油的味料,淋到魚丁上便可。

還有一碟脆生生的素炒蘆蒿和油亮亮的拌豬耳絲。

最後是一碟糟醋蘿卜,林方曉老家的一絕,平日裡做好放在店裡賣的。將整根蘿卜的皮旋切開,但中間不可斷,仍包裹蘿卜本身,一起風乾後,加入炒鹽、乾花椒、蒔蘿揉透才加入糖醋。之後再把蘿卜切片晾乾,再加一遍炒鹽、乾花椒、蒔蘿揉一起,加糖醋入缸,要吃的時候用乾淨的筷子夾出來裝碟即可。味道是少有的香脆可口,是喜福順頗受歡迎的招牌涼菜之一。

“易掌櫃,吃點菜吧,光喝悶酒多無趣啊!”林方曉拿過易楊手中的酒壇,再順手遞給他一雙筷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易楊眯著眼看了一會林方曉,難得有興致調侃她一句:“怎麼不生氣啦?”神色卻依舊是怏怏的。

林方曉仰頭喝了一口酒,辣得直吐%e8%88%8c頭:“生氣也沒法子呀,誰叫我是你二百兩銀子買回來的呢?”

易楊奪過酒壇:“這酒烈得很,當心一會趴房頂上下不去。”

林方曉看他像喝水似的把酒往嘴裡倒,嘟囔了一句:“呆會誰趴下還說不準呢,我可沒本事把你弄下去。”

“想去找你爹娘嗎?”過了半晌,易楊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啊?”林方曉有點疑心自己有沒有聽錯,“我可以去找他們嗎?”上次去驛站發了信去%e4%ba%b2戚家,一直都沒有收到回信,林方曉心中早就擔憂得不行。

易楊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林方曉,林方曉打開一看,原來是從闌珊閣拿回來的那張賣身契。

“易掌櫃?”林方曉有點不明所以。

易楊一手扯過那張紙,三兩下就撕得粉碎,一揚手,碎片蝴蝶般地從屋頂飄散下去:“不要跟著我了,你這麼笨手笨腳的,我看著心煩。”

“你不用我還錢了?我可以離開?謝謝易掌櫃!”林方曉掩飾不住激動的心情,“呼”地一下站了起來,順便撞翻了腳邊的那碟糟醋蘿卜,白瓷碟子骨碌碌地滾過傾斜的房頂,跌落在院子裡,“啪啦”一聲巨響,在這靜謐的夜晚中顯得特彆清脆。

“對不起易掌櫃,我不是故意的。”林方曉覺得在這樣沉鬱的氣氛中,自己這份喜悅來得實在是不合時宜,但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爹娘,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

“你先下去,明日一早收拾了東西就走吧!”易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那我先下去了,易掌櫃您也彆喝那麼多,早點休息吧!這些碟子放這兒就行,我明早再來收拾。”

這個晚上林方曉太過興奮,以至於都沒留意到易楊喝醉了在屋頂上躺了一晚。

特彆是第二天易楊把喜福順櫃台裡的最後一枚銅板都搜刮出來給了林方曉當做盤纏的時候,林方曉心中的愧疚感達到了頂點,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在他這麼落魄的時候離開,真的合適嗎?

見她磨磨蹭蹭的,易楊又不耐煩了:“你又怎麼了,再不走天都黑了,還賴在我這裡再住一晚不成?我可養不起你了啊!”

一句話打破了林方曉剛剛營造出來的淡淡的離彆的憂傷氣氛,突然記起自己隻不過是死乞白賴巴上他的一個小丫頭而已,根本就是他恨不得早點甩掉的包袱。

於是林方曉也不再矯情,爽快地背起包裹:“那我走了,易掌櫃您多保重。”

林方曉本來已經出了城了,踏上當初易楊騎馬帶她進泰安城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