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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掌櫃,小廚娘 輕卿 4225 字 3個月前

話間不知怎的白皙的臉上就透出兩抹紅暈。

林方曉想到自己方才跟蘇小梅打鬨的瘋樣給他看到了,也不禁覺得有點兒羞赧,低下頭柔聲道:“我們也是剛到,並沒有等很久。”

“誰說的,我從早上等到現在,早就餓壞了,我不管,表哥你得請我和方曉吃飯。”

華喬安笑道:“這個自然,聽說明揚湖畔有一家叫做‘大條魚’的餐館,江鮮做得十分不錯,要不咱們先去吃了飯再去遊湖吧!”

“好啊好啊!”蘇小梅挽起林方曉的胳膊,“方曉,咱們走!”

看見餐館門口大喇喇的“大條魚”三個字,林方曉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多好的名字呀,一看就知道是吃魚的,隻有對自己的手藝有真正的信心,才會完全不屑於在名稱的噱頭上玩什麼花樣。

華喬安道:“說起吃魚,九分看原料,一分看手藝,隻要原料足夠新鮮肥美,怎麼做都好吃。這‘大條魚’餐館啊,彆的我不敢說,要說原料新鮮,絕對是第一等的,魚買回來都養在湖水裡,客人點了菜,廚房裡油鍋都燒上了才現撈的。從出水到上桌,絕不會超過一炷香的時分。”

看來華喬安也是個吃貨,一說起好吃的就神采飛揚,一掃方才略顯羞澀的拘謹之態。

早有夥計迎了上來招呼三人落座:“幾位客官吃點什麼?”

林方曉一邊喝茶一邊欣賞對麵牆上懸著的一幅墨寶,是白居易的《飽食閒坐》:“紅粒陸渾稻,白鱗伊水魴。庖童呼我食,飯熱魚鮮香。箸箸適我口,匙匙充我腸。八珍與五鼎,無複心思量。”

林方曉僅僅是識字而已,對詩詞並沒有太多的鑒賞力,不過這首詩簡單易懂、琅琅上口,意境還是很明白的,不由得對即將麵對的美食充滿了期待。

華喬安細心地問明白了林方曉飲食方麵的禁忌,道:“既然兩位姑娘都沒有什麼忌諱之處,那我就鬥膽介紹幾樣店裡的招牌菜了。”轉頭向夥計道:“今天可有新鮮的鰣魚?”

夥計神色一振:“一聽就知道這位客官是識貨的,現在這個時候你到彆的地方還真的就找不到新鮮的鰣魚了,這是咱們掌櫃的特地辟了個池子用溫水養著的,再過一陣子天冷了,要吃就隻能等明年咯!”

“那就來一個清蒸鰣魚吧,一個白湯團魴,一個紅燒鮰魚,再炒一個山芹菜吧,對了,他們家的乾燒魚頭也做得很不錯,要不要嘗嘗?”華喬安這最後一句話卻是對兩位姑娘說的。

“好啊,聽得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蘇小梅興奮地點頭。

華喬安自然地伸出手點點她的鼻尖:“就知道你喜歡吃魚頭。”兩人從小一塊玩鬨慣了,此時做出如此%e4%ba%b2昵的動作,竟沒有意識到有何不妥。林方曉把心思都放在好吃的食物上了,也沒有多想什麼。

聽華喬安說完,夥計一甩潔白的手巾子搭上肩膀,麻利地轉身下樓:“好咧!客官請稍候,馬上就上菜。”

他們挑的是一個靠窗的位子,從窗口望出去,明揚湖上千裡清秋、水天一色的開闊美景一覽無遺,再聽著身旁華喬安娓娓道來的湖邊美食,林方曉覺得,其實人生還是很美好的。

“鰣魚與河豚、刀魚齊名,素稱長江三鮮,蘇東坡有詩雲‘芽薑紫醋炙鰣魚,雪碗擎來二尺餘。尚有桃花春氣在,此中風味勝蓴鱸’,所稱道的,就是這鰣魚之美。鰣魚的烹製隻宜清蒸,且不能去鱗,其鮮美皆在鱗片之中,鱗片極薄,遇熱即化,融入魚肉之中,使肉質更鮮美細嫩。”華喬安一說起好吃的就滔滔不絕。

上菜果然很快,林方曉看著端上桌的那一盤形色撩人的清蒸鰣魚,魚有尺長,身上斜切四五刀,嵌入薄薄的筍片和火%e8%85%bf片,周圍一圈冬菇,白、紅、黑三色相間,更顯得魚肉色白如銀,腴美異常。不由得食指大動,再顧不得原想儘力保持的矜持,舉起筷子就要開動。

冷不防身後傳來氣喘籲籲的聲音道:“方曉姐姐,可算找到你了,易大掌櫃找你呢,趕緊跟我回去吧。”

林方曉手中的筷子一滯,回過頭來對來尋她的小三子道:“易大掌櫃不正好好地跟鳳掌櫃吃著飯嗎?怎麼會這個時候找我?”

小三子道:“這個我可不知,不過我看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不然易大掌櫃發起火來,可有你好看的。”

想到易大掌櫃一臉鐵青的樣子也不由得不寒而粟,可是這滿桌讓人垂誕欲滴的美食,這過幾天就再也吃不到的清蒸鰣魚,這……

“我正在吃飯呢,不回去。”林方曉壯起膽子回了一句。

“真不回去?”小三子一臉驚訝地看著突然挺直腰杆的林方曉,“聽說你一做完菜就出去了,易大掌櫃的臉色可是很不好看呢!”

“那……”林方曉被奴役慣了,其實並不大敢真的反抗易大掌櫃,這時為難地看看蘇小梅,又看看華喬安,有點猶豫不決。

華喬安道:“林姑娘不必為難,有急事便先回去吧,這裡還有很多好吃的招牌菜,下次再來吃也是一樣的。”

倒是蘇小梅不高興了:“什麼人呀,就知道欺負你老實!表哥你倒是善解人意,那我這一個早上就這麼白等了?”

“不好意思嘛小梅,要不你們吃完飯還是去遊湖?”

“對呀表妹,你不是餓了嘛,趕緊吃吧,這魚涼了就不好吃了。”

“唉,好吧!“蘇小梅臨走還不忘狠狠戳了一下林方曉:“你呀,遲早要被欺負死。”

剛回到喜福順,張掌櫃就告訴她易大掌櫃在“常福”房內等她,急急地推著林方曉就往樓上走。當年喜福順剛剛蓋起三層的大樓,除一樓大堂外,共設一十二間雅間,易大掌櫃便把給雅間取名這傷腦筋的事兒拋給了林方曉。

林方曉尚且記得初時易大掌櫃要開飯館,讓她給起個名字,她順口而出“喜福順”三字時易大掌櫃一臉的震驚和不屑,但他最終還是采用了這個惡俗不堪的名字,而且還沿襲這一大俗即大雅的傳統,給十二雅間分彆取了“常福、常祿、常貴、常慧、常隆、常興”等喜慶的名稱。

事實上這些名稱還挺得人心的,畢竟來吃飯的並不都是文人雅士,商戶之間的宴請占大多數,商人嘛,總是講究好意頭的。

隻是蘇小梅一直嘲笑喜福順的名稱俗,她們鳳臨軒才叫雅致呢,鳳掌櫃起的雅間名稱就是清風霽月、雅俗共賞,分彆為:湖山春社、玉帶晴虹、海霞西爽、梅林歸鶴、魚沼秋蓉、蓮池鬆舍、亭灣騎射、蕉石鳴琴、玉泉魚躍、鳳嶺鬆濤、雲棲梵徑、西溪探梅,一聽就是有文化的。

此際林方曉正戰戰兢兢地推開了“常福”雅間的房門,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易大掌櫃,您找我?”

“嗯,過來坐吧!”易大掌櫃的聲音破天荒地溫和,林方曉吃驚地抬起頭來。

“還愣著做什麼?”易大掌櫃開始有了一絲不悅,這才像樣嘛,林方曉反而鎮定下來。

趕緊跑進去,隻見房內一張圓桌,易大掌櫃和鳳掌櫃兩人相對坐著,桌上林林總總擺滿了精致的菜肴,均是喜福順各位大廚的拿手之作,隻可惜在座的兩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此美味佳肴,也隻是略動一二而已。

林方曉審時度勢找了一個離兩人都比較遠的位置坐下,陪著笑招呼:“鳳掌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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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卉嵐今日穿著一襲桃粉色拖地煙籠梅花百褶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雙蝶綢衣,內襯淺紫色錦緞裹%e8%83%b8,袖口繡著精致的雲紋,腰係一條金腰帶,顯得貴氣而窈窕多姿,可見是精心打扮過的。

林方曉心道,美色當前,難怪今日易大掌櫃的心情特彆好。

隻聽鳳卉嵐款款道:“早就聽聞林姑娘廚藝過人,今日一嘗林姑娘%e4%ba%b2手所做的這道蟹釀橙,果然是酸甜適口、滋味鮮美無比啊,比我們鳳臨軒的大師傅可真是技高一籌啊!”

林方曉這孩子實在,彆人這麼一讚她便當真了聽,聽得心裡高興,便道:“鳳掌櫃您過獎了,都是易大掌櫃教導的好。”抬頭望了易大掌櫃一眼,正好他也朝她看來,目光之中竟然有些溫和之意,林方曉心中一暖,便朝他燦爛一笑,倒讓易大掌櫃怔了一下。

鳳卉嵐道:“眾所周知,易大掌櫃教導林姑娘是極細致的。”饒是林方曉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也自鳳卉嵐這話中聽出了酸溜溜的味道,暗道不好,可萬萬不能讓鳳掌櫃的誤會了,於是附上一句:“也是極嚴厲的。”

“咳咳。”易大掌櫃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請鳳掌櫃過來,是商量合作爭取承辦杭州府中秋宴的事。”

“哦!”林方曉心想我知道啊,早上不都聽你和秦子晉說了嘛!見桌上一盤黃豆豬腳做得頗好,正尋思著怎樣不露痕跡地把最底下一塊豬蹄夾起來大快朵頤。

鳳卉嵐笑道:“其實以喜福順的實力,要獲得承辦中秋宴的資格那是十拿九穩的,不過我作為杭州朱知府夫人的閨中好友,倒也是真心想為她做點事的,說到底這事還是要林姑娘幫忙啊!”

林方曉疑惑地看了鳳卉嵐一眼:“要我幫忙?什麼事啊?”

“當今杭州知府夫人是小女子閨中好友。”這個林方曉自然知道,否則的話以鳳卉嵐一個女人家,也不可能順順當當地開著這麼大一個酒樓,“如今夫人害喜,吃不下油膩之物,眼看就要到中秋節了,知府大人心疼夫人,便令我製作一種清爽不膩、模樣新奇的月餅哄夫人開心。這樣的月餅,我倒是知道一種,可是也隻是聽人說的,並沒有%e4%ba%b2眼見過,因此便說了這種月餅的形狀味道,想請易掌櫃幫忙想一想這個做法。”

“原來如此!”林方曉同情地看了一眼鳳掌櫃,安慰道,“易大掌櫃見多識廣,這個忙多半是能幫上的。”

易大掌櫃道:“方才我聽了鳳掌櫃所說,記得方曉也曾經提到過,因此叫你過來,共同商討一下做法。”

“嗬嗬,兩位掌櫃客氣了。不知道鳳掌櫃說的是哪一種月餅呢?”林方曉心中暗恨易大掌櫃的不解風情,鳳掌櫃此舉明明就是找個借口跟你套近乎嘛,找我過來這不是給人添堵嗎?不過此事事關易大掌櫃的終身,如果哄得鳳掌櫃開心了,兩人的好事說不定就能成了,易大掌櫃心情一好,也就不會每天逮著自己罵了,那自己也就不用為了早點結束這種被奴役的日子而著急地想找個人把自己嫁掉了,說到底,這事兒還真得上點心。

鳳卉嵐道:“這種月餅周身雪白,層層起酥,稍稍一動,全身就簌簌往下掉皮,裡麵是棗泥餡的,並不太甜,而且因為餅皮是無味的,所以雖是甜品,卻一點兒也不會覺得甜膩。”

“哦,這個我知道,翻毛月餅嘛!我師父曾經做過,確實很好吃。”林方曉了然地點點頭道。

鳳卉嵐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不知道林姑娘是哪一位名師的高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