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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 煙青色 4360 字 3個月前

忍冬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孤身一人,要陪著她。但是她也不能就這麼瞧著嫂嫂這樣一直浪費年華。

或許給嫂嫂開個店,讓她做她喜歡的事,會讓她的生活除了她自己也多一分光彩。

韓暮華知道她已經說動了忍冬,溫暖的陽光鋪在她身上,她摸著肚子,吃了大半月的辣菜,她既然完全變了口味,現在是無辣不歡了。

想起來以前在曹國公府裡,每日再忙還要回來陪她用膳的男子,韓暮華的笑容漸漸消失在嘴角。

已近除夕夜,盛京城中卻沒有一點喜慶的氣氛。

空曠的街道上沒有一個人,就連平日裡的打更人也不見了。

大皇子一黨在二十九這晚叛變逼宮。

因為前幾日,二皇子殺退鎮南大將軍的部隊,將其重新整編,正要班師回朝!

皇後窮途末路,這是被逼急了。

二皇子這次鎮壓西北動亂,又斬除了叛黨,這樣的偉功,即便是他流落在外多年,也不會被人詬病了,他完全與大皇子有了一奪之力。

而聖上又是那般偏心,可想而知,等二皇子順利回朝,定然是人生贏家了,還有大皇子和皇後什麼事兒!

所以皇後義無反顧的反了,並且聯合賢妃,將整個盛京城控製在了手中。

太後和和煦長公主都被軟禁了起來。

韓國公被逼上梁山,本就孱弱的聖上已經危在旦夕,若是二皇子不儘快回京,那江山以後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李濂站在帝王的/床/邊。

聖上已經油儘燈枯,若不是參湯吊著一口氣,這個年也是過不去了。

明黃的帳幔被掀開,聖上見到李濂時,臉上激動的直抽抽。

他眼瞳渾濁,顯然時日無多。

李濂瞧著這個一生殺伐果決,又疑心病重的帝王,皺起了眉頭。

聖上嘶啞著嗓子道:“你來了……”然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出的血順著嘴角滴落在繡著金龍的錦被上,分外的豔麗。

李濂瞧了一刻,還是將帳幔掛起,朝著/床/邊走了一步。在一邊拿了明黃的帕子給他抹去了嘴角的血跡。

聖上輕笑了一聲,“這麼多年,你還是對朕有心了。”

他一句話出來,李濂立即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冷笑。

聖上看向帳頂,長長的出了口氣,仿佛要將肺腑之中的濁氣全部吐出一樣:“朕這輩子隻後悔兩件事,第一件就是不該太過疑心,讓身邊一個可用之人都無,第二件便是對不起樂瑤母子。希望朕崩後。到了地府。樂瑤不要怨朕。”

李濂對聖上的懺悔嗤之以鼻。

“你一定是極瞧不起朕吧,朕也瞧不起自己,隻希望,朕在最後這些日子的補償能夠彌補頤兒。這樣,朕到了地下也能給樂瑤一個交代了。”

越是強大的人越是自以為是,李濂這才發現麵前這個男人的可悲。

但這都是彆人的人生,再後悔,又與他何乾,他本就自私,隻要自己所愛的人平安順遂便好。

“我不想聽你這些話,我隻問你一件事。”李濂冷聲道。

聖上狠厲地看了他一眼,隻是他現在纏/綿病榻。往日裡的犀利的眼神現在早已失去了那股震懾力。

他不太高興李濂打攪了他的回憶,可是除了瞪人他已經不能奈何眼前的男子了。

“也罷,如今朕有事要求你,還能擺什麼譜呢?有什麼儘管問吧,隻要是朕知道的。便告訴你。”

見/床/上的男子識趣了,李濂才開口,“韓暮華在哪裡,是不是你派人劫走的?”

聽到他問這個問題,聖上臉色一僵,然後心中數百個念頭劃過,渾濁的眼中才閃過一抹算計,“想知道,朕可是有要求的。”

“我便保你性命三日,三日後,二皇子不能趕回宮中,也於我無乾了!”李濂陰冷著臉色瞧著他。

聖上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但是這回臉色卻帶了絲笑,“不是,朕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時間管你的妻子。”

李濂審視著他的神色,可是聖上喜怒不形於色那麼多年,他也看不出什麼破綻。

他臉色一沉,留下一句“好自為之”便離開了皇宮。

李濂走後,聖上的臉色這才沉下來,隨即又嘔出了一口血,他哆嗦著用袖口將血跡抹掉,陰冷的笑了一聲。

再強大又能如何,還不是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找不著,還不是與他一樣,真是痛快啊!

他祝他們有情/人終陰陽兩隔,就像他與樂瑤一樣,哈哈哈哈哈!

聖上一陣癲狂的大笑後,抑製不住咳嗽,他衣襟上全沾了血跡,然後他顫唞著手,從瓷枕裡抽出一封聖旨,滿意的看了一遍,最後又將聖旨收了起來。

平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平緩著%e8%83%b8腔內翻騰的氣血。

除夕夜,大雪紛飛。

韓國公府中,絲毫沒有過年的氛圍。

韓老國公和世子爺清早就被招入宮中,直到天黑也沒有回來,整個盛京城全部戒嚴,到處都是大皇子的軍隊。

賢妃娘娘的寢宮中,皇後坐在主位,身旁是賢妃娘娘。

皇後再一次看了韓老國公一眼,這才憤憤甩袖離開。

賢妃滿臉難堪,她盯著下首的祖父,滿麵悲戚,再也忍不住,道:“祖父,您知道那時候是誰害了我的孩兒嗎?這麼多年在宮中,若是我還沒看懂,我便枉活了這麼多年。那個人根本就沒有情,他連自己%e4%ba%b2生的皇兒都能殺死,您到這個時候還要維護他嗎!”

賢妃滿麵的淚痕,她期待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本以為可以承歡膝下,卻還未出生就被扼殺,叫她怎麼能不心痛。

韓老國公又何嘗不知那件事的真正的後手是誰,可是這新帝踐祚之事,哪裡是憑著恩怨來選擇站位的。

他們身後不僅僅是韓國公府,而是韓氏整個家族!一旦這步走錯,那將是整個家族的覆滅,上百年的基業毀為一旦。那麼他就是整個家族的罪人。

韓老國公還沒那麼傻,他哀歎一聲,“琳兒,祖父知道你苦,但是事關家族,祖父不得不謹慎考慮。”

賢妃娘娘站起來,突然在韓老國公麵前跪了下來:“琳兒保證,等到事成之後,大皇子定會封賞我族!”

“琳兒,你這是乾什麼!你可知道,你這一句話,就是我族幾百來口的人命啊!”

韓老國公想要扶她起來,但是賢妃娘娘執意不肯,“祖父若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身邊一直沉默的世子爺韓慈怒道:“琳兒,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第223章 終曲

賢妃娘娘不敢置信地看著父%e4%ba%b2,然後哀聲道:“父%e4%ba%b2,您居然說我自私,我若是自私便不會同意你和母%e4%ba%b2來這樣的深宮之中了,為了家族,我放棄了我的感情,掩藏了本性,現在,你居然說我自私!哈哈!”

世子爺韓慈聽她這麼一說,心中一苦,反駁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當初確實是為了家族,他們才將早有了心上人的韓暮琳送入宮中固/寵/的。

即便是斷情絕愛了,韓暮琳也一直沒有一句怨言,因為她知道,這是她作為世家嫡女對家族的責任。

從來都是無法逃避的。

她並沒有錯。

韓老國公也是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本就白發蒼蒼的老者,在搖晃的燈影下,更覺得老態龍鐘。

許久之後,韓老國公才道:“琳兒,讓祖父和你父%e4%ba%b2想想可成,明日就給你回複。”□思□兔□網□

賢妃娘娘遲疑了一刻,道:“那祖父和父%e4%ba%b2今夜也不要回府了,這麼晚了,這幾日城中戒嚴,不安全,便由晚輩給你們安排一處歇下吧!”

韓老國公心中澀澀,看來她這個孫女還是不相信他們。

罷了,罷了,誰叫家族欠著她的呢!

不一會兒,賢妃娘娘的貼身女官就進來,賢妃娘娘在她的耳邊吩咐了幾句,然後女官就帶著韓老國公和世子爺去了一處宮殿歇息。

正月初一,盛京城整個籠罩在一片雪光之中。

銀裝素裹內,卻是死氣沉沉。

沒有往年喜氣的鞭炮,也沒有熱鬨的市集,就連家家戶戶的院門都是緊閉的。

韓老國公一直到初二都未回府。

初三這日,世子爺韓慈乘著宮中的馬車回轉。

匆匆入府,什麼地方都沒去,直奔了懿祥閣。

暖閣的窗戶開了條縫兒,老夫人正坐在暖烘烘的炕上朝著窗外看,院中的那棵老桂樹被白雪壓著。白雪中透出點點枯黃。

桂樹是四季常青的樹木,但從今年秋季以來,這棵百年老桂就越顯頹勢,如今竟然有瀕死的征兆。

老夫人右眼皮一陣跳動,心裡也咯噔了一下。

難道說韓國公府的氣運真的要到頭了嗎?

桂嬤嬤掀了氈簾急匆匆進來,“老夫人,世子爺回來了。”

老夫人眼睛一亮,“快些叫他來懿祥閣,老身有話要問他。”

“老夫人彆急,已經朝著這邊過來了。”

老夫人聽後頷首。便安心坐在炕上等著大兒。

桂嬤嬤瞧她麵上抹不去的憂色。知曉她正在擔憂韓老國公。在心裡歎口氣安慰道:“老夫人,有賢妃娘娘在宮中,您還怕國公爺有什麼不測嗎?”

這句話不但沒有撫慰到老夫人,反而更加讓她憂心。她沒有說,正是因為賢妃娘娘,韓老國公才會有危險呐!

不一會兒,韓慈就到了懿祥閣。

桂嬤嬤將伺候的丫鬟們都遣了出去,自己%e4%ba%b2自守門。

韓慈茶水也顧不得喝一口,“咕咚”就在老夫人麵前跪了下來。

眼眶瞬間就紅了,“母%e4%ba%b2,都是孩兒的過錯,養了這個不孝女!”

老夫人心裡也一陣的往下墜。“你們未勸動琳兒?”

韓慈艱難的點點頭,賢妃娘娘和瘋了一樣要為自己死去的孩子報仇,心裡哪裡還有韓氏幾百口人!為了報仇,她都把主意打到了母家!

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