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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 煙青色 4370 字 3個月前

會落得這步田地。

李樂瞧著黯然失色的主子有些不忍,“二少爺,放心吧。再過些日子。二/奶奶就能回府了。”

李濂寒氣四溢的眸子瞟了他一眼。然後閃過一抹陰嗜,誰害他到這般境況的,連妻子孩子都不能相認,他定要那人千倍百倍的還回來!

“快些回府。我還有事要安排。”

李樂苦哈哈的皺著臉,點頭吩咐外麵的車夫將馬車趕快些,心裡為惹了二少爺的那位默哀。

安泰十七年十二月。

風雪隆冬。

二皇子在西北力抗原鎮南大將軍所率領的反軍。直至十二月中旬,才獲得首戰大捷!

連續奪得西北三縣兩郡。

但是軍師林雁山之子林雲鶴卻在戰中中了流箭,受了重傷。

營帳中。

/床/邊坐著安豐,正將軍醫剛剛熬的藥喂到他嘴邊。

林雲鶴昏迷了兩日,昨日傍晚才剛剛醒轉,可是傷情卻不容樂觀。

醒來後,也是清醒時少昏睡時多。

他原來俊美的鳳儀早就蕩然無存,昏迷時隻能靠些湯藥維持性命,現在已然瘦的%e8%84%b1了骨,嘴%e5%94%87起皮泛白,眼神也黯然無光。呼吸更是微弱短促。

安豐見到自家少爺這個樣子,也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少爺,您張張嘴,喝一口吧,軍醫說,您隻要能喝下去藥,傷勢就能痊愈。”安豐喉嚨嘶啞道,從今早開始,林雲鶴已經喝不下去湯藥了。勉強就尖嘴壺喂一點進去,但這樣又怎麼夠!

林雲鶴艱難地扯扯嘴角,向著安豐搖搖頭,示意他不用做無用功了,他喝不下去。這一箭傷到了內臟,根本就不會好了。再加上以前在山西受的傷,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即使自己不願意相信,他也不得不麵對現實。

他明白,這次想要安然活下來怕是不可能了……

林雲鶴內心苦澀,到底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嗎?

上一世,他是得了絕症而亡,本以為這一世逃過了,但卻是另外一種死法……

當初他若是不急著去山西狠拚,不受傷,今日中了流箭也不至於要了他的性命,是不是什麼事早就在冥冥中決定了。

他努力了兩世都無法與韓暮華在一起,到底終是要錯過了。

他慶幸在盛京的時候,韓暮華沒有答應他,沒有接受他的感情,否則,等到後來,也隻會是他的一堆白骨了。

“安豐,把我扶起來。”林雲鶴艱難道。

安豐放下手中的藥碗,小夥子臉色都是哀容,“少爺,您放心,吳軍醫醫術很是高明,您一定會好的。”

林雲鶴聽到他的安慰,隻是釋然的笑了笑。

“拿紙筆來,我有些話要交代,你記下來。”

安豐心口一震,但還是聽從他的安排去拿了紙筆,回到他的/床/邊。

他揩了眼角的淚水,笑著道:“少爺,您要寫家書嗎,也是,您都有一個多月沒給盛京送信了呢!”

林雲鶴也不說破他,他現在心神隻能保持少許時間的清醒,他必須在這個時候,將他還記掛在心上的事情交代好,不然哪一次,他一睡便醒不過來,就再也沒了機會。

“我有些渴。”林雲鶴的眼皮聳拉著,明顯這樣輕微的動作就已讓他負累不堪。

“好,少爺,小的這就給您倒水。”安豐站起來,在背對著林雲鶴的時候,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內心翻湧的悲傷,去將小幾上的茶水端了過來。

林雲鶴其實什麼也喝不下去了,他隻能用小勺給他乾燥的%e5%94%87上抹了點水漬。

“好了,現在你把我說的都記下了。”

安豐用力地點點頭,他抿了抿%e5%94%87,拚勁全力才壓下翻湧到咽喉的哽咽。

北風打著呼哨猛力的吹著,少將軍的營帳裡,燈火亮了一/夜。

二皇子、林軍師還有二皇子麾下多位猛將都留守在營帳裡一整夜。

直到東方微微露出魚肚白。裡麵終於傳出了隱隱壓抑的哀嚎。

這不是女子的哭聲,而是男子悲痛欲絕的哽咽,那個這些年,在身邊堅強的長大,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一切的年輕男子,竟然就這麼離世了。

這一天,所有將士的兵器上都綁了一條白色的布條,用來祭奠死去的少將軍。

營帳中,默然坐在/床/邊的中年男子,一/夜之間。好似白發蒼蒼。老了十歲。

當朝的國手、名臣在這個時候卻僅僅隻是一個失去愛子的悲痛父%e4%ba%b2。這麼多年的謀劃。眼看就要位極人臣,在林雲鶴死去的一瞬間,所有一切的向往和報複都化為青煙。沒有了兒子,他不知道他謀得這樣的地位還有什麼用。

這一瞬。他竟然希望自己僅僅是個邊城的太守,安於一腳,若是可以再次選擇,他一定不會選擇回盛京!

李頤披著栗色貂皮披風站在不遠處,他臉色蒼白的看著眼前的情景,枯井無波的眼眸深處卻是深深的羨慕。

他羨慕林雁山與林雲鶴之間的父子之情,這樣的情感,他一輩子也不會得到。

不管是在曹國公身上,還是在那個人身上。他從沒有體會過。

那人知道了他是他的子嗣後,第一時間不是來探望自己,也不是向自己噓寒問暖,而是一心想要為他謀得這天下間唯一人的高位。

他可曾問過他,他想要這個位子嗎。他願意接受他強加給他的一切嗎?

他想要獲得的其實很簡單,隻是一個%e4%ba%b2生父%e4%ba%b2的關懷和愛護,甚至真誠的訓斥而已。

李頤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還有彆人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一抹恨意!

林雲鶴隕歿的消息被送回盛京後,無論是韓國公府還是林府,都震驚不已。

這場爭權奪利的大戰,幾乎奪去了韓從蓉的所有生命力。

聽到這個噩耗後,韓從蓉一病不起,韓老國公和老夫人也是滿臉不敢置信。

出乎所有人意料,韓暮欣卻很平靜,她現在老實多了,隻是每日留在自己的院中,做些針線,有時念念佛,過的生活根本就不像一個未出嫁的貴女,反而像是心死之人。

隻要她不鬨騰,老夫人根本沒心情管她。

自從女兒去世後,和煦長公主很少回韓國公府,有大半日子都是在長公主府中住的,不但如此,她也不讓韓凜回府。

還將三房的幾房妾室都接到了長公主府中,好似想要與韓國公府斷絕來往一般。

林雲鶴身死的消息,韓暮華並不知道。

自從那次懷疑兩個老人的身份後,韓暮華%e4%ba%b2自決定離開盛京京郊。

彼時,安豐已不在盛京,而是回了西北幫助林雲鶴,身邊隻有忍冬和林雲鶴留下的一些人手。

韓暮華做事謹慎,這一搬離,竟然連李濂的人都未發現,等到再次查探時,農莊中早已人去樓空。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李濂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大發雷霆,領罰的人連李樂也在內。

李樂也著實愧疚,他們竟然連一個懷著孕的大肚子孕婦都沒能看住。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太怪李樂。盛京暗流湧動,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李濂的許多手下都在注意著動向,負責二/奶奶這邊的人手就少了下來。韓暮華的肚子越來越大,到了十二月,便六個月了,誰能想到六個月、大腹便便的孕婦會突然消失!

李濂原先懷疑是林雲鶴動的手腳,可是他在盛京中的手下並沒有查到林雲鶴的異動,緊接著便傳來林雲鶴身隕的消息,李濂吃驚之餘更加肯定韓暮華突然消失與林雲鶴無關。

他深邃的雙眸眯了起來,若這件事不是聖上派人做的,那便是韓暮華自己的謀劃!難道被她看出些什麼來了嗎?

一直知道他的妻子也是個會算計的,但是卻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她會突然逃走!

李濂捏了捏拳頭,磨著後槽牙,韓暮華懷著他的骨肉,這輩子還想要逃%e8%84%b1他的手掌心,簡直就是想的美!

現在林雲鶴也死了,誰還敢跟他搶老婆!

盛京臨城通州。

城西一條小巷中。忍冬拎著籃子推開了一戶小院半新的院門。

溫暖的陽光照耀下,院中的天井旁坐著一個挺著肚子的清麗女子,手上拿著本話本在看,還時不時皺眉。

忍冬連忙放下竹籃,一把將韓暮華手中的書抽走,惱怒道:“五小姐,書不許看了,小心自家身子!”

韓暮華苦笑著搖頭,她那日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忍冬想了一/夜才答應她。

林雲鶴在西北這個時候根本就分不出其他的心思來照應。就連安豐都走了。又聽韓暮華說盛京城用不了多久就要變天。更覺得即便是呆在郊外也不安全,這才小心安排下來,帶著幾個信任的護衛,偷偷來到了臨城通州。

這一住就是大半個月了。

她什麼事都不讓韓暮華做。將韓暮華憋得要死,她又不能出去轉悠,隻能沒事的時候偷偷看兩本話本子,如今,忍冬書也不讓她多看了,真是要悶出病來。

“忍冬,等我將孩子生下來,開兩個鋪子玩可好?”

忍冬就坐在院子裡與餘嫂收拾起來籃子裡買回的蔬菜肉類,聞聲頭也不抬道:“五小姐手上還有少爺給的銀樓呢。要是想做生意,將銀樓從陶管事手裡接過來便是。”

韓暮華僵硬地扯扯嘴角,“直接從彆人手裡接過來現成的生意多沒意思。”

“奴婢看五小姐是吃多了,力氣沒處使吧!”

忍冬與她時間相處長了,膽子越發的大。若不是這是林雲鶴特意安排在她身邊的丫頭,她都要以為她要造反了。

韓暮華擺弄著自己的手指,漫不經心道:“你若是不稀罕,我便與俞嫂一起開店,這些日子,我們可是研究了不少新點心。”

在一旁俞氏聽雙眼一亮,“五小姐說的是真的?”

“那是當然,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忍冬被噎,她瞧了一眼嫂嫂眼中的向往,閉了嘴。

嫂嫂一直不願再嫁,不管她怎麼勸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