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我們會立刻進場端掉莊家。你記得早點離開,我怕還是會有危險。”薑禹在給她裝上竊聽器的時候是這樣交待的,他臉色沉凝,似乎很不放心,“電梯和前後樓梯都可以走,不過要快,不要管身後其他人,我們是要儘可能地把他們都堵在裡麵。”
陶建軍還在高聲喝彩,不亦樂乎,陶然都不忍心打攪他興致。
從他開始嗜賭,到拖垮他們那個家庭,她幾乎沒見父%e4%ba%b2有大獲全勝的時候。
像現在這樣,她想跟他搭一句話,他都沒工夫聽她講。
另一頭,薑禹莫名焦躁心驚,“柳陶然,你到底在乾什麼……”
時間差不多了,怎麼還沒有信號,她自己也不走?
柳博延的車停在對麵街邊,他不知從哪得來的消息,或許是本來也在這圈子裡玩,多多少少聽過有人講,守在這避人耳目的賭場外頭,什麼都不求,隻等陶然平安現身。
他還是來晚一步,也多虧身邊人拉著,才沒有當場找薑禹麻煩,妨礙公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車裡的同僚都把目光放在薑禹身上。北邊收網已經成功,就等這一撥,轄區內盛行一時的賭場就要被連鍋端,機不可失。
竊聽器信號有乾擾,傳來嗶嗶雜音,但薑禹還是終於聽到陶然的聲音,“allin!”
“行動!”薑禹像推了一記強心針,這回絕對不會讓莊家逃走。
竊聽器的信號卻突然斷了,薑禹聽不到陶然的任何動靜,心念一動,已經打開車門跟著衝進大廈裡麵。
這棟老舊的居民樓響起了消防警報的聲音。他有不詳的預感,放棄電梯,從前麵樓梯跑上去。
陶然推allin的時候見到有人跑進來跟莊家嘀嘀咕咕,籌碼還在桌上攤開沒收,對方就要卷鋪蓋跑路。
“喂,錢還沒兌現呢!要跑哪去?”她知道她的時機沒掌握好,可能他們已經聽到了風聲,隻能先拖住他們。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今天到此為止,等會兒警察來了就走不了了!”莊家推開她,四周的人一聽有警察,也作鳥獸狀散。
陶建軍贏了不少,但也怕被抓到就一無所有還要去蹲拘留所,趕緊往後樓梯跑。
陶然一把拉住他,“先生,你是不是姓陶?”
這時候無論是被警察還是熟人認出來都不是好事,陶建軍眼睛裡滿是驚恐,“神經病,我不認識你!放手!”
我不認識你這五個字刺的陶然四肢百骸一陣陣尖銳的痛,抹殺她心中所有五彩斑斕的回憶。
陶建軍掙%e8%84%b1她,後樓梯是消防通道,平時很少人走,他摸準這位置警察不會那麼快上來,隻顧自己跑,把%e4%ba%b2生女兒當洪水猛獸甩在身後。
“等等,你等一下……”
陶然的步伐急促淩亂,剛跑幾步就聽到消防警報鈴響,尖利刺耳。莊家的其中一個發現電梯已經有人上來,手裡抱著賭資走投無路,隻好改走消防通道,跟陶然撞在一起,她險些直接從樓梯上滾下去,腳步踏空,腳踝傳來劇烈的疼痛。
啪的一聲,竊聽器從她口袋裡掉落出來,兩個人都是一愣。陶然反應過來立馬就要甩開他,被他從後麵一把抓住頭發。
“你是警察?難怪我們會被發現……賤/人,三八!”
巴掌劈頭蓋臉而來,陶然被打得暈眩,扶著牆才勉強站穩。
有燃燒的煙霧彌漫而來,男人獰笑,“好好好,妨礙老子發財,你就在這兒等著被燒死吧!”
原來他們早打算好萬一案發就先來場大火,這棟房子裡不多不少還住著幾十號人,來場混亂引開警方注意也好,這樣他們就可以抱著賭資開溜。
那消防警報不是年久失修,根本就是被火和煙激活的。
身後的樓道門被關上了,她站不起來,男人卻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底樓,砰的一聲關上最後逃生通道的門,從外麵卡住了門把手。
下麵兩層樓道門本就是緊閉的,火勢又從上麵往下竄,陶然急忙拿衣服掩住口鼻,一隻手撐著欄杆往下跑。
門打不開,她今天不被燒死也要被煙嗆死在這裡。身邊沒有手機,薑禹他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這裡……
她相信他會找到她,不會讓她死的,可還是好想哭,怎麼也沒想到跟父%e4%ba%b2說上十幾年來的第一句話,就會遇到這樣的情形。
她回到樓梯轉角處靠著牆坐下,頭頂有個通風窗口,可以散掉部分濃煙,讓她不至於那麼快死。
“陶然!柳陶然,你在不在裡麵?”
她身上沒有一處不疼,恍惚聽到有人叫她名字,都不敢相信是不是真的有人發現她。
像是樓上的樓道門邊傳來的,又像是底樓……
她站起來,大聲喊叫回應,“我在這裡!薑禹,我在這裡!救命!”
底樓的門被打開,進來的卻是柳博延,他急切地找上來,因為%e8%85%bf腳不便,已經不知多久沒這樣獨自爬過樓梯,吃力又艱難地來到陶然身邊,瞧見她這副樣子,再大的火氣都發不出來,聲音都差點梗住,“你有沒有哪裡受傷?能不能走路?”
陶然想要委屈大哭,這時卻硬撐著,“大哥,我扭了腳。”
“警察馬上就來……我扶你先往下走。”他多想背朝她蹲下,托住她腰%e8%87%80直接將她背下去,可是他的%e8%85%bf腳甚至支撐不了他自身的平衡。
“柳陶然!”樓上的樓道門也開了,薑禹衝下來,身後樓道裡已經全是青黑色煙霧。
他無法苛責什麼,她誤了行動時機,又沒有及時逃走都不要緊,現在必須抓緊救人。
他沒看到她從大樓裡逃出來,心臟都差點停止,不顧一切衝進來找她。
莊家全部落網,後門攔住的那一個是最後一尾漏網的魚,群眾都從前麵正門樓梯疏散,誰能想到這裡還有人?
如果沒有及時找來,後果會如何,真是無法想象。
第50章 無情
薑禹把陶然從大樓裡背出來,一句話都沒說,兩人之間有默契的沉默著,但誰都看得出薑禹很生氣。
他把她背到警車跟前,被柳博延攔下來,冷言冷語,“謝謝薑隊,送到這裡就好,我妹妹需要休息,我先帶她回去。”
薑禹看著陶然,她沒有反駁的意思,似乎也認同這樣的安排。
他不知哪來的衝動火氣,一把將她塞進身旁的警車,自己坐進駕駛座,亮起警笛,飛馳而去。
“怎麼不吭聲了?我跟你說的戰術安排安全事項你全都聽不進去,現在給我個解釋!”
陶然抓牢車門邊的拉手,隻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如果剛才我們沒有及時趕到,你真的出了意外葬身火海,你又該跟誰去說對不起?!”
陶然頭疼欲裂,還在訥訥說,“是我不好,沒把握好時機。”
沒有任何理由,的確是她做的不對,不該分心走神,差點延誤大事。
前麵紅綠燈交迭,她突然醒轉,拍著車門喊道,“讓我在前麵路口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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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禹在紅燈跟前停下,她不由分說就打開車門走下來。一隻腳疼得幾乎沾不了地,扶著路邊的欄杆蹣跚著挪到街角。
那家乾洗店跟遠看時一樣又暗又窄,大白天也看著白熾燈。老板娘分開一堆掛好的衣裳長褲走出來,“洗衣服啊?”
陶然搖頭,隻恨不能拉住她,“請問……陶建軍是不是住在這裡?”
女人臉上一下子換上戒慎的神色,“你找他乾什麼?他今天不在家。”
陶然的目光落在她身後那一掛布簾上,後麵是另外的天地,也許是父%e4%ba%b2這麼多年來棲身的地方,也許隻是他的一個臨時落腳點。
“他不在,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老板娘不耐煩地開始趕人,欠債還錢,這樣的神情她見得太多了,那死鬼在外麵一%e5%b1%81%e8%82%a1爛賬,不管是人情債還是金錢債,她都不會幫他還的。
布簾忽然掀起來,陶然一喜,走出來的卻不是陶建軍,而是少年瘦削的身形,套了件寬大的運動服,一手踹在口袋裡,衝著櫃台後的女人說了聲,“媽,我出去一會兒!”
“手裡攥著什麼,拿出來我看!”女人氣不打一處來,拉住那少年,“又偷錢出去打遊戲,你不念書了你?給我滾回去!”
“不是偷的錢,這是我爸塞給我的。”
“胡扯!他那點錢自己都不夠花,哪有閒錢給你。”
“我沒騙你,就剛剛我在隔壁修車店門口碰見他,他給我的,說是今天手氣好讓我先拿著。”少年滑的像條魚,一轉身就溜出來,抬頭看到陶然和追上來的薑禹,又謹慎地閉了嘴,揣著手裡的零花飛快地往街對麵跑。
“老的小的都是討債鬼!”女人咬著牙抱怨。
陶然愣愣地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薑禹也注意到了,“那個孩子……”
乍一看就有強烈的熟悉感,不是彆的,五官輪廓都繼承自父%e4%ba%b2,跟陶然很有幾分相似。
陶建軍不會出現了,賭徒最懂得趨利避害,剛剛才經曆那麼一場震動,他當然要躲起來,不能讓警方抓住或者街坊鄰裡找麻煩找到家裡來,誰知道他欠了多少賭債。
誰知道他要避上多久。
又留下一對母子,跟她和媽媽當年的境況一樣。
陶然被這些突如其來的狀況和憑空多出的血%e4%ba%b2兄弟攪得快要不能思考,隻得跟薑禹說,“大禹,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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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坐在林淑言房間裡,最近氣溫時高時低,對肺部易感染的病人來說是極大考驗,動輒就咳得厲害,%e8%83%b8悶氣短,隻得買了家用的氧氣機放在房間裡。
林淑言吸氧之後才能睡的安穩一點。
醫生說病情有惡化的跡象,不能手術,隻得有一天拖一天。
她沒有多少妝奩,好像從帶著陶然嫁進柳家的時候就是那麼些東西,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見添金添鑽,老舊的相簿卻還留著。
陶然翻開來一張張看,當初笑容樸實滿足的年輕人已經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