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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烑喚道,不知怎麼覺得那背影有些落寞。

明炤一頓,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抬起頭,露出一個笑來:“小烑,回來了?”

明烑“嗯”了一聲,熟練地鑽進餐桌上方的全息投影儀,一個青年便坐在了灶台上。

明炤沒問他去哪兒溜達了,隻是道:“我今天還是得晚上再回來,魏天賜說不定會過來,彆讓他看見。”

“魏天賜?那小少爺來做什麼?”

“查到了一些東西……不是什麼大事。”明炤安撫地笑笑,取出烤好的麵包片,夾了一個煎蛋便出了門。

那之後明烑又去了林烈之家,卻撲了個空,林烈之一早便出了門,簡直像是和明炤事先約好那樣。

明烑沒去查兩人的行程,雖然如果他願意,到達他們兩人中任何一個的電子腦隻需要半分鐘,但既然他們選擇隱瞞他而非讓他加入,那他就不該主動去管。

接下來的兩個月裡,林烈之的隊伍忙了起來,原因便是三個月後的世界夢塔管理局大會。

那之前的市內選拔是迅速提升在討伐司排名的最好機會,林烈之和他的幾個隊友對它相當重視,為此他們必須先成為正式的討伐司成員,為了攢分拚了命地工作。

陳雪非在和父母談過之後選擇繼續留在討伐司。他工作時尤其努力,日常沒有任務在身時也總是請林烈之他們陪他訓練,身體和心理素質蹭蹭往上漲,看得幾個成年人都自慚形穢,不知不覺便加大了訓練量。

幾人趕在假期之前湊足了五十分,經過三天的審核之後終於轉正,拿到了參加大會選拔的資格。

“炤姐她一個人過年嗎?”林烈之拖著行李箱在車站等火車開來,他在輪班表上的名字被排在五天後,他幸運地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和家人吃完年夜飯。

“和隊友過,”明烑回答,“唐泠姐、潘甄和梁予都在。”

林烈之知道明烑不好摻和進去,儘管他大概是明炤最想一塊兒過年的那個。

“反正來回一趟很快,他們應該會鬨到很晚,等你什麼時候睡了我再過去也不遲,”明烑的聲音從這頭繞到了那頭,“車來了。”

從H城到林烈之家所在的縣城大約要半個小時,他在其間睡了一陣,待明烑把他喊醒時距到站還有兩分鐘。

“抱歉,撇下你睡著了。”林烈之打了個哈欠,他前兩天剛從睡眠不足中解放出來,有空閒時間就不由自主地打瞌睡。

明烑笑笑,道:“那有什麼。你父母來接你?”

林烈之“嗯”了一聲,隨著人流走出了車廂。

他在車站的停車場找到了林白水的飛車,和父母交換了一個擁抱之後,一道向家的方向啟程。

孔俊如從飛車的後視鏡裡打量著林烈之,笑道:“小烈,回到討伐司有那麼開心嗎,氣色都好了。”

林烈之一愣,他下意識地一摸臉,從車窗玻璃裡看見了自己勾起的嘴角。

前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他原以為自己會被父母說過得太累,沒想到竟是相反,倒讓孔俊如覺得氣色不錯。

“是啊,笑的次數也變多了,”林白水附和,“你看你,一年回家都不笑幾次,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坐牢來了。”

孔俊如嗔怪地一拍林白水的腿,笑罵:“怎麼說話的你,你的意思是小烈還不想回家了?”

“我說了嗎?我是這個意思嗎?小烈,你來評評理,我剛剛說過你不想回家的一個字沒有?”

一家人一路聊著,不知不覺也到了家。其間明烑一句話都沒說,在林烈之試著和他交流時他才意識到明烑已經走了,不知什麼時候。

他的郵箱裡多了封信,上書“臨時有事,晚點再來”。郵件沒有署名,但林烈之想也知道這是明烑留的。

林烈之悵然地把行李箱搬進屋裡,反思著自己是不是無意中冷落了明烑。不過明烑不是會因為這種事生氣的人,像這樣連再見都來不及說隻留一封郵件,大約是真的有急事找上門來了。

林烈之父母目前居住的L鎮是H市轄區下規模相對較小的一個,高樓自然是有的,隻是不像H市那樣密集,更多的是廠房似的四五層的小樓。

這裡人口不似城區稠密,很多樓房更是賣不出去,便保持著剛建好的模樣就這樣空著,偶爾會有流浪漢鑽進鄰近的屋子裡,沒過多久就又會被物業提著掃帚趕出去。

林烈之拉上窗簾,隔開不論在哪座城市都始終如一的灰色調,一撲倒在了孔俊如離家前收拾好的床鋪上。

沒過多久,林白水敲門進來,在林烈之床邊坐下。

“來,兒子,看看過兩天要見的那孩子,”林白水共享了電子腦,劃出一張照片給林烈之看,“在H城一家大企業裡工作,一表人才的,年紀也和你差不多。”

那是個西裝革履的男子,三十歲上下,眉眼柔和,卻有一種無法忽視的嚴肅之氣。

和明烑完全是兩個風格的啊。

林烈之想。經林白水提醒他才想起來過年的時候還有個相親對象要見,在已經和明烑確定關係的情況下,林烈之當然不想再去見他,但他找不到恰當的理由推脫。

明烑複活——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這件事尚處於保密狀態,目前隻有明炤和林烈之兩人知道,林烈之也沒法告訴自己的父親他最近談了個戀愛,操碎了心的父母十有八九會問他要對象的照片,他總不能隨手拿張明烑十幾歲的照片過去應付。

林烈之嗯嗯啊啊地應和著林白水,臉都笑得僵了才把父親哄走,轉頭就把臉埋進被子裡思考人生。

“絕對不能讓明烑知道……”他目光遊離地嘟囔,直到一道他此時此刻最害怕聽見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不讓我知道什麼?”明烑問,林烈之感覺自己後頸的皮膚像被針紮了一下刺痛,但那感覺隻持續了幾秒鐘。

“沒什麼,”林烈之強笑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明烑語氣毫無起伏,淡淡道:“你爸剛進來的時候。”

“……”

“抱歉偷聽了你們父子談心,”明烑冷哼一聲,聲音漸趨減輕,“我這就走。”

“等等等等,明烑?”林烈之一骨碌爬起來,這突如其來的烏龍讓他腦仁直發疼,“他是在你醒來之前——明烑?”

他急得恨不得爬進網線裡去追人,但明烑的聲音響了起來:“電子腦打開。”

林烈之依言打開了電子腦,明烑以隻有他看得見的全息影像的方式出現在林烈之眼前。他盤腿坐在床上,一副等著解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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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烈之:藥丸。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鐘聲

林烈之咽了口唾沫,生怕自己說錯了話直接把人給氣走了。他思索片刻,道:“我和你說過我相過親,是嗎?”

“嗯。你說都沒什麼感覺。”

“這次也和之前那樣,我去相親隻是為了讓我爸媽高興點,當然原本想著如果差不多試試也不是不行……不是,總之這次相親是在知道你醒來之前定下的,我一定會推掉,你彆生氣。”

明烑掀起眼皮,將林烈之緊張得語無倫次的模樣儘收眼底。他勾了勾嘴角,沒忍住笑了一聲。

林烈之困惑地看他,像是在問為什麼他的態度轉變這麼大。?思?兔?在?線?閱?讀?

“好了,彆緊張,”明烑舉起胳膊想揉揉林烈之的腦袋,思及自己現在碰不到他便又收了回去,“我又不能強迫你為我守寡。相個親而已,又不是見麵就要領證,去唄。你現在拒絕,你尷尬你爸也尷尬。”

“……你不生氣嗎?”

“怎麼可能,男朋友要和彆人去相親,這都不生氣,那人心該是有多大,”明烑翻了個白眼,隔空踩了踩林烈之的腿,“氣歸氣,我又不是強盜。不過你這次‘相親’,我要跟著你去。不準給我擦出什麼火花來。”

林烈之呆滯片刻,突然翻身下床,一把掀開行李箱翻找起來。

“你乾什麼?”明烑皺起眉,扭頭看他把衣服丟了一床。

林烈之從行李箱底部翻出造夢儀來,坐回床上和明烑對視:“突然很想%e5%90%bb你。”

明烑語塞,他看著林烈之戴上造夢儀,以一個端正的姿勢在床單上躺好,沒幾秒便入了夢。他輕歎一聲,認命地鑽入了林烈之的夢塔。

半小時後林烈之饜足地從夢塔裡出來,來到廚房幫孔俊如做飯。

晚餐的烹飪剛進展到五分之一,林烈之從袋子裡抓出一把菜來,浸在水池裡衝洗。

林烈之一家都會做飯,因為孔俊如不喜歡讓管家機器人全權負責自己的生活,在四十幾歲從大學退休之後,平日裡的家務都是她親力親為,她說自己做的飯有機器人做不出來的“人氣”。

林烈之從廚房的玻璃窗眺望小鎮,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他將窗戶又拉緊了些,不知怎麼想起影視劇裡後期特效合成的雪景來。

很久以前林烈之的小鎮就不會下雪了,起始時間或許可以追溯到三戰之前。如今的江河湖海早已充滿了叫不上名字的化學物質,雨天出行若不戴上防具,被灼傷是常有的事。

平日用水都經過特殊處理,誰也不知道自己水杯裡的液體乾不乾淨,真正將對人體損害減到最小的淨化工序隻有極少數的上流人士才能享受。

但沒人會因為這種事情上街大鬨,水源汙染隻是當下人類需要麵對的問題的滄海一粟,人們早已將每日流入身體的臟汙與各種輻射和汙染一道欣然接受。

現在國內仍能在冬季見到雪的地方隻有極北的幾個小鎮,而且就算落了雪,也不會出現百年之前那種在漫天飛雪中打鬨的場景,人們都怕一伸手掌心便被腐蝕出個洞來。

他沒見過雪,明烑也沒有。他們的夢塔裡見不到一絲雪的痕跡,隻是偶爾能在年紀大些或者在彆國待過的夢塔主人的世界裡觸碰雪的冰涼。

見他洗完菜又伸手去撈人造魚肉,孔俊如忙喊住他讓他歇著,往客廳裡吼了一嗓子:“老林,來洗個魚!”

林烈之聽見電視機換台的聲音。林白水吆喝著“來了來了”,趿拉著拖鞋鑽進廚房。

孔俊如塞給他一把菜刀,使喚著他割開包裝把魚肉切片,林白水小小聲地嘟噥一句“老婆子”,還沒來得及說點彆的,就被孔俊如抓了個正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嘴起來。

歸家的第一個晚上就在這種鬨騰騰的氛圍中度過,第二天便是除夕,林烈之家按照慣例是要自己做一頓年夜飯,早早地買好了食材,吃了早飯便準備起來。

一頓年夜飯隻有三個人,但林白水父子的飯量都不小,孔俊如對兒子難得能夠參加的年夜飯也格外重視,光是各種菜就擺滿了廚房的地麵。

當晚,一家人將餐桌搬進客廳,邊看電視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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