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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日常的離開王府,下一次再踏進那個大門,會相隔很長的時間。

那都是以後會發生的事了。

現在的情況是,葉鸞抱著自己的小兒子,懷著焦灼又期盼的心緒,在落葉飛舞中,離開京城,向雲盤山的方向行去。因為特殊時期,葉鸞坐馬車離開的很低調,京中人並不知道。畢竟現在這個敏[gǎn]的時候,定王府的人還是應該呆在王府裡,反省自己的錯誤就好了。

葉鸞剛離開王府不久,定王府就迎來了一位貴客。一人騎著一匹駿馬,速度如飛電,在街上卷起一片塵土。一人一馬速度極快,向定王府奔來。馬上的紅衣少女容顏嬌美如玫瑰,燦然無比,一頭長發卻在風中被吹得淩亂。她上身前傾,保持著身下的馬同頻率,手中馬鞭長揚,目光堅定地望著王府那扇開著的小門。而她身後,仍追著十來匹快馬,呼聲在風中被吹散,被前麵的少女掠到後頭。

定王府訓練十分快,在哨衛遠遠看到少女駛來的行跡,認出這是誰後,短短一瞬,王府上下的人都迎了出來,整整齊齊。少女騎著馬,本來是打定主意自己這麼快的速度,誰也攔不住,她打算直接闖入王府!但馬蹄才踏上門前青石板,就被底下烏黑黑一片人驚著了。少女連忙拴住狂奔的馬,馬匹被勒住,上半身高高跳起,差點把少女甩下去。

不管是身後人還是身前人,全都嚇了一跳,“郡主!”

錦玉郡主的臉黑了一片,從馬上跳下,看看眾下人身後,“誰讓你們都跑出來了?葉鸞呢?讓她來見我!”在她說話的片刻,她身後的數騎士也終於追了上來,匆匆下了馬,替自己這個不著調的主子跟定王府的人說抱歉。

張嬤嬤等稍微有身份的仆人把少女風塵仆仆的樣子掃一眼,再話裡話外聊幾句,就明白了。原來這些天,錦玉郡主出城打獵了,並不知道定王府發生的變數。她打獵回來,在城門口看到告示,又聽了百姓們的幾句議論,當下什麼也不管,直接就策馬往他們定王府來了。

雖說錦玉郡主的脾氣有些驕縱,對人向來都是用下巴看的,也很瞧不上定王妃葉鸞……但就衝著這個時候錦玉郡主一回來就往這邊過來的行為,定王府諸人對這個刁蠻的姑娘印象稍微好了一些。

可說了幾句話,錦玉郡主的壞脾氣就露出來了,“葉鸞怎麼還不出來見我?”

眾人心中默道:葉鸞是王妃,你是郡主,她%e4%ba%b2自出來迎你說明你們關係好,不%e4%ba%b2自出來相迎很正常。再說,你和我們王妃的關係,很好嗎?

張嬤嬤未防止錦玉郡主胡鬨,趕緊道,“我們王妃有事,不在王府。”

“那明夏哥哥呢?我見他好了。”錦玉郡主不以為然,她本來想見的就是傅明夏,之所以退而求其次找葉鸞,是因為傅明夏肯定不理她,而葉鸞的脾氣又很好。

張嬤嬤麵無表情,“不巧,我們王爺也不在王府。”

錦玉郡主一怔,因她身份使然,輕易就察覺到這其中的不對勁。難道事情真的很嚴重?她問,“那明夏哥哥在哪裡?你們告訴我,我去找他!”

張嬤嬤道,“在皇宮。”

錦玉郡主心頭一鬆,皇宮?事情也沒她想的那樣嚴重啊,至少不是在天牢之類的地方。錦玉郡主轉身上馬,“本郡主這就去皇宮!”

她身後的騎士們萬分苦逼,“郡主,咱們還是先回府上吧……”

錦玉郡主才不理這些人,冷哼一聲,馬頭就調過去了。

喜鵲和杜鵑嘀咕一聲,他們王爺現在是在皇宮思過,又不是做客。錦玉郡主的脾氣又這個樣子,萬一出點兒事,陛下是不是會怪到他們王爺身上啊!於是連忙跳出來,“郡主!”

錦玉郡主回頭看她們兩個一眼,嗤笑一聲,“你們誰啊?我認識嗎?”

兩個丫鬟臉色僵一下,每回郡主姑娘你來我們王府,不都是我們兩個人跟著你麼!好吧,郡主大人眼睛長在天上,連她們王妃都看不上,更罔論她們兩個了。她們站出來,隻是想告訴郡主——

“我們王爺如今在思過,不適合見郡主。其實郡主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去問你們府上的杜大夫不就知道了嗎?我們王爺王妃在皇宮的時候,曾專門召見過杜大夫。”

錦玉郡主愣一下,目中疑惑。杜大夫?杜成思?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看錦玉郡主有些動搖,她身後的人連忙勸,“郡主,咱們還是先回王府吧。王爺和王妃早知道郡主要回來,這時候還見不到人,該是等急了。”

“回府!”錦玉郡主下了決定,她要知道明夏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梅落不是早就死了嗎?為什麼會說她前幾天死在明夏哥哥手下?

還有相府……她離開的時候仍門庭若市,回來的時候就聽說陛下還沒下令,整個王府的人都死在傅明夏手中。然後又說多年前梅落叛國……

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傅明夏過去的錦玉郡主疑惑萬分,心裡更加不安。既然杜成思知道些事,她先去找他問清楚好了。

錦玉郡主動作很快,回到王府,先不去見她父母,直接就召見杜成思。杜成思也早就知道,錦玉郡主聽說傅明夏出事後,一定會來找他,他早就做好了準備。郡主一傳喚,他就起身出去了。

有下人笑道,“杜公子和咱們郡主關係真好呀,郡主剛回來,尚未見過王爺王妃,就要見杜公子。咱們可都沒有這樣的緣分。”

杜成思勉強笑笑,臉色一點也不好。她第一個要見他,不是因為她想見他,而是因為她想知道傅明夏的事。不然,十天半月的,錦玉郡主估計也想不起他這個人。

算了,這麼些年,他淪為她愛慕傅明夏的工具,早就習慣了。傅明夏不就經常拿此擠兌他嗎?

甩去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杜成思去見了錦玉郡主,又把自己在皇宮中所見到的事情詳細說明。在杜成思的分析下,皇帝讓傅明夏呆在皇宮,不過是為了防止傅明夏的暴脾氣發生意外,並沒有真心懲治傅明夏的意思,錦玉郡主不必擔心。而葉鸞……傅明夏沒有事,她當然也不會有事了。當然,錦玉郡主並不關心葉鸞會不會出事。

隻是聽完杜成思的話,錦玉郡主臉色神情更加古怪,“你讓葉鸞去雲盤山求見你師父?你怎麼知道你師父這時候在雲盤山?”

“郡主莫非忘了?上個月,您幫我傳過師父的口信。且往年這時候,師父都去深山采藥。”

“可、可、可……可我那是騙你的啊!”錦玉郡主跳起叫道,臉色萬分難看。∫思∫兔∫在∫線∫閱∫讀∫

第61章 登山

杜成思本以為十拿九穩的事,萬沒有想到會在錦玉郡主這裡出現差錯,連他都怔了一怔,尋思片刻,乾笑道,“郡主怎麼會拿這樣的事情騙我?上個月,郡主不是拿著我師父的信給我看嗎?是了,那信還在我這裡……”杜成思轉身便要回去取信,以和錦玉郡主相對。

倉促間,錦玉郡主拉住他的袖子,麵上有為難之色,然後乾脆一咬牙,豁了出去般道,“我知道那信,確實是你師父的筆跡不假。不過那信並不是上個月才寄來的,而是七月份的時候信就傳了來。當時你在定王府給葉鸞安胎,我看了信後覺得沒什麼要緊,就沒把信拿給你。上個月丫鬟們收拾我的東西時翻出那封信,我才想起來這麼回事。本來是要跟你說這是七月份時候的信,但當時和你吵了一架,我有心騙你,就沒說……卻讓你以為那是上個月的信。”

杜成思怔然,七月份?離現在過了那麼久,錦玉郡主才想起來?便是想起來,她也不該沒告知自己實情啊。他師父的信素來簡單,在他先入為主下,根本沒想到這是七月份就寫好的信。若他師父七月份時候在雲盤山,那現在肯定已經不在那裡了。葉鸞去雲盤山,又豈能真的尋到他師父?

但這原本也不該怪錦玉郡主,她並不知道葉鸞要在這時候尋醫,她平時和杜成思開玩笑也開慣了……

半晌,錦玉郡主局促不安道,“其實……問題應該也不很嚴重吧?要是沒有在雲盤山找到你師父,葉鸞就知道該回來了……”

杜成思平時對錦玉郡主一直和氣有禮,這時候也不禁惱怒,冷聲道,“她尋不到我師父不是什麼大事,要緊的是小世子的毒不能耽誤。即使什麼也不做,一來一去也得兩天時間,兩天時間……該發生的早發生了。小世子還能不能有救,就難說了……”

錦玉郡主跳起來,都要哭了,“那怎麼辦?我現在就去定王府找明夏哥哥,跟他說清楚,讓他叫葉鸞快回來!”說完,不管不顧地就往外頭跑去,驚了端茶遞水的侍女們一路。

杜成思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就算現在找傅明夏說明情況,事情就能來得及,就一定能追上葉鸞嗎?就算追上葉鸞了,葉鸞也回來了,那又能怎樣?他現在也就想到他師父能完好地給小世子排毒,可他師父的行蹤又找不到……少不得小世子回來,杜成思得硬著頭皮給小世子排毒。他能不能治好小世子,自己一點把握都沒有。

心裡想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又擔心錦玉郡主莽撞說不清楚,杜成思也追了出去。

☆☆☆

夜色漆黑的路上,車馬轔轔聲清晰無比。馬車內昏黃的燈火下,葉鸞抱著小阿慶。在夜路山道上,馬車顛得非常厲害,她一手扶著案頭,一手抱緊幼兒,貝齒在%e5%94%87上咬下一線紅痕。葉鸞臉色很差,神情也極為憔悴。她知道自己現在是在搶時間,如果她能早一點到雲盤山,阿慶就多有救一分。

雖然傅明夏說一天時間就能到雲盤山,可葉鸞對自己很不自信。不管傅明夏說的是走多快,也肯定不是坐著馬車慢騰騰地往那裡趕。他沒有說怎麼走,或許是不想讓她擔心,也或許他壓根沒想到這一層。可不管怎樣,這個時候,葉鸞都深深後悔。自己要是跟傅明夏學好騎術就好了,她總覺得自己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用不著騎術太好,可沒想到老天真有把自己逼到這份上。

騎馬她會,但也就達到慢悠悠繞著草場小跑一圈罷了。再帶上一個幼兒,她自己就撐不住了。要彆人抱著阿慶先趕去雲盤山……自梅落從定王府成功逃走那事後,葉鸞不敢相信彆人。

於是,她隻能吩咐趕車的人,不用管自己能不能受得住,走小路,讓馬車駕得儘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