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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聽到我聲音的時候,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嗎?”

把彆人的靦腆當作笑柄,淩薇不冷不熱地譏諷了山姍一句:“你這樣的情場女殺手,彆耍人家了,手下留情吧!”

“誰說的!我挺喜歡他憨憨的樣子。”山姍做小女人狀,抱著白嫩的雙手放在%e8%83%b8口。

淩薇惡心她賣弄風騷的樣子,在蔣博文的事情上,永遠不可能原諒她,而現在山姍又恬不知恥地去和張積約會,更是對蔣博文的背叛和侮辱。

他為什麼會愛上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呢?蔣博文家中那張山姍的照片,如揮之不去的陰雲,她蔑視的笑容如一柄匕首,一遍又一遍刺穿著淩薇的心。

淩薇怕自己會突然情緒失控,在山姍的麵前哭出來,她不由自主地加速滾動輪椅。

“我來幫你。”山姍伸手想搭一把。

“不用。”淩薇態度惡劣地打掉了山姍的手。

山姍呆呆地看著自己微紅的手背:“今天她吃錯什麼藥了?”

蔣博文臨死前接到的電話,淩薇最近一直在撥打它。今天她再一次撥過去的時候,聽筒裡不再是無人接聽的提示了,而是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哪位?”男人謹慎地問道。

“請問您認識蔣博文先生嗎?”淩薇反問道。

“你有什麼事?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淩薇連忙接上了事先編好的對白:“先生,請您等一下。我是蔣博文去世時所在的醫院,我們從他的手機裡找到了您的號碼,不知他的一些遺物,您可否來領取?”

“他提到我的名字了嗎?”

“這倒沒有。請問先生怎麼稱呼……”

沒等淩薇問完,就被掛了電話,急忙再打過去,手機已經處於關機狀態。

男人的聲音似曾聽過,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天天和電話打交道的淩薇,作為一名資深的報警電話接線員,她練就了一雙無與倫比的耳朵,如同過目不忘的刑警一樣,她可以用耳朵分辨出每個人的聲音。

山姍正打電話和張積約定周末看電影的事情,淩薇聽見她正提高分貝叫著張積的名字,淩薇並不是有心偷聽彆人的電話,而是山姍在電話裡提到了電影預告片之類的話題,淩薇受到了啟發,想起了這個男人的聲音在哪兒聽見過。

可她仿佛看到了美杜莎的眼睛,被石化成了一座雕塑,吃驚地問著自己:為什麼會是他?那個曾經打來報警電話,預告死亡事件的男人。

聲音是同一個男人錯不了,可是語氣上的差異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很明顯,這個男人撥打這些報警電話時,刻意偽裝了自己的聲音。

複仇的機會來了,令蔣博文失去生命,令淩薇失去下半生行動能力的人,也許正是這個男人。在他宏大的計劃中,淩薇的雙%e8%85%bf也許算不了什麼,可她的複仇絕對是徹徹底底的。

山姍一陣風騷的笑聲後掛了電話,哼著小曲蹦蹦跳跳回了工作崗位。淩薇把耳麥套到頭上,似乎就將整個世界和自己隔絕了。

這裡是倔強的淩薇用來逃避現實而躲進的沒有紛爭的極樂空間、無聲的灰色地帶、抵禦侵襲的避風港灣。

在這裡,才不會有傷心的淚水。

連夜被從警局送到醫院的寧夜也沒有想到,醫院門前出奇地熱鬨,滿滿當當停的都是汽車,也不知是出了什麼大事。

寧夜剛一下車,就明白了發生的事情。人群呼啦一下圍了上來,長槍短炮各種拍照錄音設備舉在了寧夜麵前,閃光燈照得他連眼睛都睜不開。

“寧先生,聽說最近多起死亡事件跟您小說裡的人物有關!這是真的嗎?”

“寧先生,請您談談對為您出版小說的公司主編離奇死亡一事的看法!”

“您小說裡的人物是叫‘黑’嗎?他是怎樣來到現實世界殺人的?”

“聽說您的小說尚未出版,所以警方是否已經鎖定凶手就是‘黑’了?”

在一塊寫有“靜”字的提示牌下,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寧夜耳朵都快被吵聾了。

兩名護送寧夜的警員看傻了眼,用車載無線電呼叫,將突發狀況立刻彙報總部,請求指示。

寧夜沒有開口說隻字片語,怒氣騰騰地殺出一條血路,把各路趕來的記者甩在身後,警局方麵事先和醫院聯絡過,門衛確認了寧夜身份後,將鍥而不舍的記者驅散開來。

記者轉而蜂擁向車裡的兩位警員,瘋狂地挖著明天的城市頭條新聞。

已經過了醫院規定的探訪時間,塗著指甲油的值班護士,極不耐煩地告誡寧夜探望女兒時,儘量不要驚擾其他臨床的患者,時間不能超過十分鐘。

寧夜躡手躡腳地進了病房,一個聲音嚇了他一跳:“寧先生,我等您很久了。”

借著病房醫療設備指示燈的微弱光源,寧夜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坐在自己女兒的病床邊。

這個男人的樣子,讓寧夜想到了死去的主編夏文彬,難道他死而複生了嗎?

“離我的女兒遠一點兒!”

“不要激動,您女兒的治療費已經解決了,明天她就會被轉到市裡最好的醫院,三名專家會會診她的病情,儘快實施手術。”

聽聲音這男人不是夏文彬,寧夜稍稍安心了一點兒,可他立刻又警覺了起來,眼鏡男所說的話,充滿著寧夜不可拒絕的誘惑,但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呢?

“你是誰?”寧夜不由抬高了嗓門。

“噓——”眼鏡男看了眼熟睡的寧小櫻,起身走向寧夜,“寧先生,我們彆打擾您女兒休息了,借一步說話。”

走廊上的光線明亮了許多,寧夜仔細打量著眼鏡男,對方身高和自己相差不多,大約一米七五,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一隻手瀟灑地插在麵料高檔的煙灰色西褲裡,有意無意地露出手腕上的金表。

“寧夜先生,我謹代表我的公司,正式打算簽約您最新的那部小說,這是我們的報價……”

眼鏡男漂亮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現金支票,寧夜看清了上麵的公司名字和一個簽名,竟是出版界的龍頭老大企業找上了自己,支票上寫的金額,哪怕將一生的文稿都賣給他,寧夜都願意。

寧夜的不知所措,被眼鏡男誤認為是不為所動,他不忘提醒一句:“哦,對了,您女兒的治療費用,是除了稿費外,額外提供的,全部由我們公司承擔。”

看了看支票,又回頭望了望女兒的病房,脖子上被搶劫時造成的傷痛逐漸麻木,寧夜整顆心變得空空蕩蕩,就像夜晚醫院的走廊。這些天來的苦楚,隻是彆人手裡一張不足兩克的紙就能夠輕易解決的。寧夜激勵自己,不該用眼淚來迎接自己事業的成功。

妻子離開的日子裡,寧夜的生活裡沒有笑聲,他嘗試擠出一絲笑容,卻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如何去笑。

“一個月之內,把小說的結局交給我。”

眼鏡男拿著寧夜簽字的合同,滿意地離去了,路過護士台時,隨手甩給值班護士幾張百元大鈔,值班護士低頭哈腰向他道了半天彆,與剛才和寧夜說話的態度判若兩人。

護士衝著走廊的掛鐘指了指,努了努嘴,提醒他探望時間就快到了,隨後,又低頭埋進了護士台裡,護理起她十根纖纖細指上的指甲來。

幾日未見的寧小櫻,僅是靠幾瓶葡萄糖點滴在醫院維持著弱小的生命,原本澄澈明亮的眼睛,現在眼皮緊合眼眶深陷,如病重的老人。

是寧夜的小說毀了他的家庭,又是寧夜的小說,挽救女兒的生命於危難,這或許就是小說家的宿命。

除了夢中朦朧的錯覺,在警局錄像中看見“黑”的樣子和想象中的一樣,寧夜始終無法揮散頭腦中的那片黑。一切事情皆由自己的小說引起,最後麵對“黑”的人,隻會是寧夜自己,他知道,要完成最終的篡改,“黑”必定會來找他。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化被動為主動,搶在警察之前找到“黑”,化解一切恩怨,放下所有的罪孽,警局裡慘絕人寰的死亡場景,寧夜不願讓它再出現了。

嶄新的生活已經觸手可及,就算小說中的“黑”已經死去,寧夜可以修改被搶走的結局,但既然決定和過去一刀兩斷,決心要找到“黑”,寧夜相信身為創作他的作者,自己一定能猜到“黑”究竟在哪兒!

推理小說隻是娛樂大眾的讀物,成為真實的生活,就會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位作者為了說服筆下的小說人物,能夠回到自己的小說中,如書所述般死去,接受已知的命運,這真是一件瘋狂的事!

可醫院門外的記者們,簽約寧夜的老板,不正是為此而瘋狂嗎?

也許,這本就是個瘋狂的世界。

透過現象看本質,孟大雷必須找出案件背後的動機,才可能讓真凶無處遁形。於是,他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調查走訪,頭一個目標,便是之前毫無了解的於滔案。

於滔的住所位於麵臨拆遷改造的老城區,成片成片低矮的房屋,交織出一條條狹窄的弄堂,於滔就住在弄堂儘頭一間平房內。

孟大雷走在羊腸小道的弄堂裡,身邊不時經過倒痰盂的家庭主婦,孟大雷反倒多了幾分%e4%ba%b2切感,想來自己的母%e4%ba%b2也還住在被稱為“棚戶區”的舊巷內。

雖然於滔的妻子居住環境不理想,但她的打扮形象還是很符合這個大都市的。她對孟大雷的到訪頗感意外,誤以為孟大雷是來歸還遺物的。

“對不起,我是想來了解一下你丈夫死前的個人情況。”孟大雷解釋道。

於滔妻子的眼神中閃現出希望的光芒:“你是說有人害了我老公嗎?”

“噢,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例行公事的詢問。”孟大雷打起了馬虎眼,不想自己的私下調查引起太大動靜。

於滔妻子略感失望,出於禮貌,她還是熱情地將孟大雷邀請進屋,為他沏了杯茶,於滔的妻子雖身居陋室,家教修養還是十分得體的。

因為潮濕,屋裡的牆壁都鼓起了一個個不規則的小包,斑駁的牆皮奄奄一息地垂掛著,像麻風病人的皮膚一樣讓人頭皮發麻。陳舊的家具幾乎都超出了使用壽命,在連接處都加固了部件。

“孟警官,我還有十分鐘就要去上班了,有什麼問題你就直言不諱吧!”

孟大雷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於滔遺像,對這個困難家庭產生了一絲惻隱之情。

“於滔在出事前的這段日子裡,有接觸過什麼人或者事嗎?哪怕是一件反常的小事你也努力回憶回憶。”

“完全沒有。”於滔妻子毫不猶豫,回答得很乾脆。

孟大雷換了一種方式,繼續問道:“你的丈夫是乾保安的吧?”

“是的。”於滔妻子故意看了看時間,提醒孟大雷她的上班時間就快到了。

“你對他的工作情況了解嗎?”

“就在出事前一個星期,我丈夫剛剛被換到了新的工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