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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都這麼晚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

一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快十點了。

淩薇慢慢掉轉輪椅,孟大雷看著她艱難的樣子,才幫忙推了輪椅一把,淩薇就倔強地拒絕了。

“我不習慣彆人走在我後麵,你還是到我邊上來吧!我自己能行。”淩薇又恢複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

孟大雷知趣地聽從了,他知道淩薇並非對他冷漠,隻是她爭強好勝的性格使然,而顧忌自己的心臟病,孟大雷始終下不了決心,邁出那關鍵的一步。也許真的像張積那小子說的,自己會打一輩子光棍吧!

這次破案後,給自己好好買套衣服,豁出去向淩薇表白。孟大雷捏緊雙拳,在心裡暗暗起誓。

淩薇在走廊上偶遇了張積,他縮著脖子:“淩薇小姐,我來幫你吧。”

淩薇出人意料地點點頭:“張積警官,正巧有件事需要您的幫忙。”淩薇的聲音聽起來很扭捏。

“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張積豪爽地說道。

“這事你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提起,可以嗎?”淩薇小心謹慎地提醒道。

“沒問題!”

確信張積的承諾後,淩薇才說出所托之事,是讓張積替她調查男友蔣博文的開房記錄。

“就這小事呀!你把他的身份證號碼報給我,一會兒我查完再告訴你。”張積本想問一問原因,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這種事彆人一定不願意說。

張積讓淩薇稍等片刻,一溜煙跑去了信息技術部門。

淩薇也收起了客套的笑容,如假麵般毫無表情地注視著某個點,心裡反複重播著在醫院看見的那枚戒指。

燒成灰淩薇也認得它,那本是自己送給蔣博文的生日禮物。

視為珍物的感情,實質是絢爛外表下的無恥謊言,蔣博文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帶著對曾經山盟海誓戀人背叛的不甘,淩薇不由得感歎自己對男友知之甚少,該是怪戀愛中的自己不上心,還是怪男友隱藏太深呢?許多謎團的解開尚待時日。

假如曾經幸福過,為何我卻從來不知道?

和蔣博文在一起的日子,約會的時間總是他定的,去什麼地方,看什麼電影,吃什麼飯,甚至聊什麼話題,都是蔣博文決定的。不能說是淩薇受其管束,隻能說淩薇的性格太過隨和,以至於對蔣博文的職業、背景、家庭都不清楚,如果不是那個護士說漏嘴,連他和山姍的事情也還蒙在鼓裡。

張積受托的調查很輕鬆就完成了,通過警局內部的計算機係統查出了淩薇死去男友蔣博文生前的開房記錄,但這次小小調查意外收獲的驚人真相,卻讓張積處於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

“淩薇小姐,抱歉,你讓我做的事實在幫不了你。”張積表示職責所在,不便徇私。

“就不能告訴我結果嗎?”淩薇請求道。

“沒辦法,現在內部這方麵監管很嚴厲。”

“那好吧。謝謝你。”淩薇也就不再勉強。

“實在不好意思了。”張積看著淩薇倔強的背影,偷偷從口袋裡拿出一張蔣博文的開房記錄。

在這張紙上,張積發現與他一同登記的竟然是山姍的身份證號碼。如果讓淩薇知道最%e4%ba%b2密的同事搞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對雙%e8%85%bf癱瘓的她來說,又增加了一重巨大打擊。對山姍有好感的自己,也十分受傷。

除此之外,一個隱藏在深處的秘密從蔣博文的開房記錄裡被張積挖掘出來了。

就在一夜之後,張積在開房記錄上看到了陳泉的身份證登記記錄,根據記錄,兩個人經常深夜單獨出入賓館。要不是這個名字出現的間隔時間短,張積很可能疏忽這一點。

換而言之,蔣博文很可能是個走私販毒產業鏈上的犯罪者。

冥冥之中,命運戲謔般地交織到了一起,在淩薇的情感問題上,張積把調查蔣博文的這一條線索任務布置給了其他同事。

在軍械槍彈庫辦完申領手續,張積將四隻子彈夾揣進了風衣口袋裡,警局采取的是槍彈分離的管理方式,所以張積隻能領到彈夾,要老孟也辦理了登記申領,才能領到手槍。換而言之,必須兩個人在一起才能湊齊完整的槍彈,這也是為了安全考慮。

孟大雷和淩薇一路無語,路過領取軍械槍彈的窗口時,孟大雷讓淩薇稍稍等了他一下,他申請了兩把六四式手槍,管理員寒暄了幾句老孟的身體狀況,將他領的兩把槍編號登記了一下。

“老孟,你可彆忘了保持警局的紀錄,爭取退休前彆用上這玩意兒。”管理員將兩柄擦得鋥黑發亮的64式手槍推到了孟大雷的麵前。

“放心吧!”孟大雷道彆後,熟練地把槍插在了後褲腰上。

走出申領槍彈的房間,外套下隱約可見的槍讓淩薇不免緊張起來,她捏緊了拳頭問:“是有危險的任務嗎?”

“有備無患嘛!”孟大雷告訴淩薇,從他參加警察工作以來,林林總總配槍行動也有不下三十次,可是他一發子彈也沒射過,至今保持著局裡不開槍的紀錄,“所以你放心吧,我可沒有用這槍的好運氣。”

警局對麵的路燈下,張積雙手插在口袋裡,手心裡的彈夾已被焐得溫熱,他百無聊賴地吹著口哨,看見淩薇和老孟一起走出大門來,他迎了上去。

“你幫一下淩薇小姐,把她的輪椅放進汽車後備廂,我忘記取寧夜的文稿了,回辦公室取一下,馬上回來。”孟大雷說完將一把槍塞給了張積,獨自轉身又衝進了警局大樓。

張積拉動槍栓,檢查武器是否存在問題。

“你們的槍都不裝子彈嗎?”淩薇補充道,“我剛才沒看見孟警官領子彈。”

“子彈在我這裡呢!”張積拍拍鼓囊囊的口袋,掏出一隻彈夾,說道,“按照局裡的規定,我領子彈,老孟領槍。每個彈夾不會裝滿,隻裝五發子彈,所以我們每人有十發子彈。”

“你開過槍嗎?”

“開過。”張積自豪地回憶道,“那次是抓毒販的時候,對方居然有武器,朝我們亂開槍,還打傷我們一位同事,混亂中我開了四槍,不過可惜,一槍都沒打中。”

淩薇羨慕地看著彈夾:“我還從沒看過真子彈呢!”

張積眼珠一轉:“你仔細看。”

他動作利索地將彈夾裝進手槍裡,瀟灑地一拉槍後的擊錘,做出瞄準射擊的動作。

“可以讓我摸摸它嗎?”難得一見的手槍,淩薇也想過一把%e4%ba%b2密接觸的癮。

張積片刻猶豫後,叮囑道:“這不合規矩,不過……這是保險栓,你可千萬彆去拔它。”

淩薇接過槍,感覺手裡沉甸甸的,完全不像張積拿在手裡那樣遊刃有餘,她隻是笨拙地轉著它。

“小心!”取回文稿的孟大雷大步流星地跑過來,劈頭蓋臉責罵起了張積,“你剛來的嗎?懂不懂紀律!槍能離開你的手嗎?”

“孟警官,你彆怪張警官了。是我非要讓他給我看槍的,因為我從來沒見過,不過現在物歸原主。”淩薇的輪椅在兩個男人之間,雙手從下奉還了手槍。

張積在孟大雷嚴厲的批評聲中,收起了手槍,並把老孟的兩隻子彈夾遞給了他。他兩隻鼻孔賭氣般地張得老大,也沒和老孟打招呼,隻是和淩薇道了聲晚安。張積必須趕去風行快遞,那間充滿了奇幻色彩的店鋪。

“這小子,沒我在的時候總瞎來。”孟大雷扶額而歎。倒不是真心罵張積,他心裡更擔心的是自己因病退居二線後,張積那不守規矩的作風,自己生怕缺乏經驗的他惹上什麼大麻煩。

身邊,淩薇用手背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她攤開遠離孟大雷的那隻手,灰色的陰影中,在粘汗濕透的手心裡,一枚黃燦燦的子彈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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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之殤

這兩天以來,淩薇請假去了趟蔣博文所用手機的電信公司,打印出蔣博文和自己認識以來,所有手機通話的號碼記錄。

山姍的手機號碼不出所料地高頻率出現在了通話記錄中,可除了淩薇和山姍的號碼,蔣博文撥打另外一個號碼的頻率幾乎為她們兩個人的總和。淩薇尤其注意到,在車禍發生之時,蔣博文接起的來電,並不是原先猜想的山姍打來的,那通伴著車禍而來的電話,正來自這個神秘的手機號碼。

山姍之外,蔣博文還有彆的女人?

淩薇試著撥了幾次這個號碼,對方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淩薇回憶著車禍發生時,蔣博文接電話時分心的表情,從後視鏡中能看見他愛意綿綿的眼神,旋即而至的車禍來不及讓淩薇捕捉那轉瞬即逝的惶恐不安。

車禍的罪魁禍首,不是輕騎上的違章超速少年,而是隱藏在電話另一頭的神秘人物,究竟這個人在電話裡對蔣博文說了什麼,會讓他駕駛汽車衝向人行道上的行人?

淩薇從電信公司的登記數據中,找到了蔣博文注冊手機號碼時使用的住址。這間房子,給淩薇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痛苦回憶。

房子正在掛牌出售,淩薇預約了看房,在房產中介的銷售員陪同下,進入蔣博文曾經住過的地方。

蔣博文收藏的影碟和書籍幾乎占據了大半個房間,淩薇卻從不曾聽他提起過這個愛好。房間裡找不到任何有關蔣博文生活的資料,他像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不起眼地隱於這座城市內。

唯一的相框,照片裡的人卻是山姍。

淩薇送給他的所有禮物,都裝在陳舊的皮鞋盒裡,被丟在陽台不起眼的角落裡,而當麵的時候蔣博文總誇讚她的禮物,原以為屬於彼此的美好回憶,原來隻是淩薇的一廂情願,在一瞬間變得一文不值。

“和你比起來,我什麼都願意放棄。”

藏在淩薇內心溫暖處的承諾,竟是從蔣博文的嘴裡說出,淩薇惡心得都要吐了。

淩薇發了瘋般地滾著輪子,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失去理智般地衝出門,輪椅飛速軋過一級台階,向一邊倒去,那隻放滿禮物的皮鞋盒散了一地,淩薇雪白的手臂被輪椅的金屬片刮出一條條血道子,她不顧傷痛匍匐在地,艱難地伸長手臂,試圖去收攏掉了一地的禮品。

滾燙的眼淚與地上的塵土,合為一顆顆灰色的水珠,連同淩薇的一切美好消融在暮色的大地上。

答應給她一輩子幸福的男人,滿口謊言,和自己最好的朋友鬼混在一起,淩薇真恨蔣博文在車禍中去世,沒有機會%e4%ba%b2口問他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讓她的餘生在傷心中度過嗎?

耳邊仿佛聽見某種崩塌的聲音。

他真的沒有愛過我!

哪怕隻是一秒。

一連調了幾天的班,上班之後,組長為淩薇重新排了班,最近三天,淩薇都和山姍一起上班。

山姍一逮住機會就找淩薇一起去洗手間,忙裡偷閒地和她聊著孟大雷的年輕搭檔張積。

“這個男人挺有意思的,你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