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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這事一定是他娘的機密透了。

死了。吳邪悲痛地想,這回真的死定了。

但是想歸想,吳邪還是沒有拉著悶油瓶一起出去自首的勇氣。

外頭一陣沉默後,吳邪聽到了小花輕輕一笑,聽到這個單音的溫度,就算不用看吳邪也能想象出小花此時的表情,必然是冷得嚇人。

「我真是受夠了。老九門就張家人尊貴,其他人是死是活都沒關係了?半年前要不是張起靈,他會搞得半死不活?那天下著大雨,他斷了手還是咬牙一吋一吋的爬回來的!一身的泥濘血水,從小到大我沒看過他這麼狼狽!結果回來第一句話是什麼,是該死的問張起靈有沒有事!嗬,還真是白費他的心思!大佛爺保護得好,張起靈那個混賬壓根兒不知道有人快死了。」透過縫隙,吳邪果然看到小花在笑,笑得一點溫度都沒有。

吳邪感到身後傳來輕震,扭頭一看,悶油瓶的臉色竟然一片蒼白,那隻拉著自己手臂的手更是冷得可以。

那是一張儘管早就有心理建設,但此時此刻依然覺得心寒的表情。

吳邪反手握住悶油瓶的手,傳來的是毫無溫度的冰冷,吳邪心底歎了一口氣,抓起他的手掌,低頭專心致誌地輕輕搓揉起來。

「雨臣,解家人不該說出這種話。」字麵是嚴肅的,但齊羽的聲音卻帶著淡淡的歎息。「他現在有新的生活,新的學院,對大家最好的做法,就是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彆跟我說你沒發現有人刻意引導他想起半年前的事來。」小花冷聲說,「我早就確認過會議室裡沒有任何有關的東西,是有人把照片跟提案資料調包了。」

沒人說話了。

礙於視線不良,吳邪不確定這短暫的沉默中兩人是不是用眼神傳達了什麼,但他看到了齊羽無聲的拍了拍小花,輕聲說該上課了。

一直到小花跟齊羽都雙雙離開了,吳邪才想起他跟悶油瓶兩人還擠在一塊,趕忙退了出去,回頭要去拉悶油瓶,卻發現悶油瓶已經自己站起身來,臉上的表情恢複成一貫的淡然。

吳邪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小花的咄咄逼人,齊羽的意有所指,還有那一層又一層謎一樣的話題都讓他有點不知所措,正躊躇間,悶油瓶竟然破天荒的先開口了:

「彆去管。」

吳邪看著悶油瓶,臉色怪異。

他就是很多事不願意去往負麵地方想的性子,但自從小花說出老九門這幾個字之後,他再不願意相信也該曉得自己不再是個圈外人了。雖然還是謎點重重,但他這事跟暑期體驗營、自己半年前的傷一定是有關連的,明明知道自己身在事中,卻什麼都不知道這點真是太他娘的難受了。

悶油瓶頓了頓,才說:「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小哥,我知道如果你要害我我老早投胎去了,但是你能不能乾脆點告訴我這件事究竟跟我有什麼關係?」吳邪煩躁的抓了抓頭,吐了一口濁氣:「為什麼一個個都不讓我知道我手上的傷是打哪來的?體驗營又他娘的是怎麼回事?還有……還有我們之前究竟是不是認識的?」

悶油瓶這會是徹底沉默了,也沒再表示什麼,轉身就走。

「喂、等等!」看出悶油瓶的逃逸企圖,吳邪一急,扯著嗓子大吼:「張起靈,你休想走!你要是敢就這樣走了──」

小爺就找兄弟一起把你捆起來?不行,就算他們十打一,八成也打不過悶油瓶。

那,小爺就打電話給齊羽讓他找人圍毆?這個更不行,這個時間地點不就他娘的暴露了他跟悶油瓶一起在頂樓偷聽的行蹤。

吳邪悲傷的發現,他還真不能拿悶油瓶怎麼樣。

果然,悶油瓶也是這樣想,一點也沒有從權招供的意味,斜了吳邪一眼,不慌不忙,不驚不懼,處之泰然。

吳邪腦中突然迸出了一個畫麵,他跟悶油瓶的處境就像一隻齜牙咧嘴的老鼠與一隻悠遊自得的山貓,大型貓科類%e8%88%94著爪子看老鼠在眼前炸毛,半點不怕。

他娘的,這是什麼催人淚下的場麵。

山貓見老鼠終於搞懂了狀況,才用他勾著尖爪的肉掌拍拍吳邪,說下次見。

吳邪看著悶油瓶遠去的背影,有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

第13章 還好有家裡給的小跟班

接下來的幾天,吳邪的日子過得很一般,很往常。

沒事時跟胖子與一群熟人胡扯瞎侃,應付隨堂考,偶爾小花會從隔壁班晃過來跟他閒聊幾句,吳邪看著小花帥氣的笑臉,總覺得與那天頂樓上的冷酷笑意搭不起來,吳邪有時候也會在係辦公室遇見齊羽,兩人點個頭打個照麵就算過去了。

至於那天走得很瀟灑的悶油瓶,行動範圍跟吳邪沒交集,一般不會在上課時間遇到,但吳邪總是會在自己的寢室看到一些疑似悶王出沒的痕跡。例如他的桌上有時候會莫名多出幾袋花俏的手工餅乾,下麵還會附上一張紙條說:彆人送的,你吃。又例如說有時吳邪會發現自己書架上多了幾本軍事科技相關的書籍,還標了重點,內容跟那天去軍院偷聽到的科技作戰課有幾分雷同,不用說,這又是某人丟在自己房裡的了。

感情這悶油瓶是把小爺寢室當他家了。

吳邪頭幾天還很不平衡,想說我靠,一個爵院學生的宿舍這麼好闖小爺麵子往哪擺,於是睡前總會仔細檢查門窗的每一個保全感應,每次都覺得萬無一失了,但每天桌上的東西還是不斷增加,到後頭吳邪無可奈何,終於釋懷了,因為他已經意識到跟一個軍院新人王身兼人類演化史上的怪胎計較,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該做的事。

有時候,吳邪書讀得乏了,直接在書桌前趴著睡去醒來後卻發現自己換好睡衣躺在床上也是常有的事,當吳邪發現有人甚至連鬨鐘都幫他調準了時間後,就開始拿紅筆在書桌前的課程表標上注記──這堂課老師很機掰,會提早十分鐘點名、這堂課上課時間向後順延半個小時,不用這麼早起床、此堂課無意義教授很混,期中期末出席即可。

而他的寢室小精靈也非常的儘責,不用提醒,不用關照,自動自發就把優良小精靈家管的本質發揮得淋漓儘致,甚至有一次吳邪自己都忘記某堂課放假,但小精靈卻記得清清楚楚,一絲不差。若非小精靈是不請自來而不是專門聘雇的,吳邪都想給他加薪了。

小精靈真好。

吳邪一邊刷牙一邊感慨,他站在獨立衛浴間裡抹了一把臉,正打算換衣服,卻發現頸邊有幾個不起眼的小紅點,吳邪對著鏡子瞇眼看了很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心中嘀嘀咕咕:大概是小精靈從窗戶進來時放進了蚊子,要不下次給他打把鑰匙好了,省得小爺受罪喂蚊子。

◇◇◇

這日,吳邪在校園裡碰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雲頂有三大圖書館,圖書總館位於軍爵兩院中間,是個模糊的中立地帶,也是除了行政大樓外唯一兩派人馬容易碰上麵的地方。吳邪本來隻是打算去找些悶油瓶給他的推薦清單上的書,沒想到會碰上這敏[gǎn]人物。

王盟。

對於那些一團一團的謎底,吳邪不是不想查,但這些日子他想清楚了,小哥讓他等,他就暫且等著,他給自己劃了一個時間點:兩個禮拜。要是兩個禮拜後小哥沒給他個交代,他就自己去查。

現在的生活沒什麼不好,或許那是一段大家都不願意回憶的往事,不知為什麼吳邪就是有一種打從心底的直覺告訴他,那段回憶會把現在的安寧打得分崩離析。▲思▲兔▲網▲

他是想找出真相,但同樣也不想傷害那些待他不薄的人。

那天小花提到了老九門,老九門中為首的張大佛爺從東北發跡,在抗日時代就是個不容小區的勢力。在那軍閥亂政,自立為王的年代,老九門這樣的大勢力自然清白不到哪裡去,殺人、越貨什麼勾當都乾,名聲是拚殺出來的。那種信息閉塞又梟雄雲集的年代,一個勢力要使人口口相傳,必須有極度顯赫的經曆,而老九門就是其中之一。

老九門的先人們在那個動蕩紛擾的年歲如何驚心動魄、又怎麼在文革年代消聲匿跡就不談了。總言之,老九門演變到現在,早已經隱蔽於政府之下,各自有各自的事業,到了他們這一代除非必要也就很少來往,他跟小花純屬上一代私交,而齊羽是入了雲頂才認出來的齊八爺後人。

吳邪曉得這事既然牽涉到政軍商界都極具影響力的老九門,那就不僅僅是學生間的糾紛那麼簡單。

本來,他想信任悶油瓶一回,或許事情遠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或許這僅隻是一個意外橋段。

但是,王盟看見他後拔%e8%85%bf就跑的驚嚇反應,一秒讓吳邪完完全全打碎了他心中給悶油瓶寬限的說詞。

你他娘的看到小爺竟然一副看到鬼的樣子是怎樣!!!

吳邪當下的反應自然是拔%e8%85%bf就追,這麼一來王盟更緊張了,大概是心理建設一開始就不一樣,他們一個純粹抓人一個是有龐大心理壓力在的,王盟一個好端端的軍院生竟然破天荒的在百米內給吳邪追上,揪住往死角落塞。

劇烈的狂奔讓吳邪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喘了好幾口才說:「王、王盟你他娘的跑什麼,小、小爺會吃了你麼?」

「小、小老板……哦不,那個……那個,吳邪吳同學……」王盟結結巴巴。

這邊吳邪已經緩過氣了,看了王盟學號一眼,「還同學呢,我你學弟。」

「是是,你說得對,吳學弟。」王盟點頭如搗蒜。

這態度一看就有戲,吳邪想了下,汲取上回與小花交涉時循循漸進後被秒殺的悲慘經驗,知道這回絕計不能再溫吞下去,一定要掌握主權、走雷厲風行路線,於是揪了王盟的領子恐嚇:

「你老實說,這是怎麼回事?」

「啊、啊?」王盟怔怔看著吳邪,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吳邪隻能繼續演下去:「少裝,小爺我什麼都想起來了!誰指使的?」

把一名軍院生摁在牆上嚴刑逼供的感覺真是他娘的好,吳邪冷冷瞅著王盟,腦中自動腦補自己一臉凶狠的把悶油瓶壓在牆上耀武揚威的模樣,彌補了自己一個禮拜前在頂樓受挫的心靈。

王盟一聽,臉瞬間就白了,他支支吾吾地招供:

「小、小老板我也就是聽您家大老爺辦事的嘛,真不是我的主意。」

我家老爺?吳邪思索了下,這種做事手法不是他爹的風格,那就是二叔或三叔了,果然他家那窩老狐狸是有參與的。

但究竟是二叔還是三叔吩咐的就太枝微末節,不用糾結了,現在的重點應該是體驗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吳邪暗地掃了王盟一眼,看起來是個沒心眼的小夥,該是很好騙才對。

吳邪放下王盟被揪得跟酸白菜一樣的製服領子,動作熟稔的拍拍王盟肩膀,歎了口氣說:「你不知道,我被一大夥人瞞著,現在也就隻能想起些零星的片段,一想到那些模糊的地方頭就疼的要緊,但他們一個個嘴巴緊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