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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的瘋狗就不會擅作主張。

祈本裡香很自信自己的判斷。

即便外表年幼,可她的人生經曆卻並不單純:五歲時母親死亡,六歲時同父親一起失蹤,後來隻有她一人被發現,父親持續下落不明。

阿婆按照法律規定收養了她,可人老眼花.腦袋也糊塗了的阿婆,堅持認為父母是被她所害,導致她幼時一直被阿婆當作仇人和罪犯看待。

小孩子總是想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的,察言觀色和求生都是本能,托這幅美麗皮囊的福,祈本裡香相當擅長分辨和控製大人的情緒。

就算是阿婆,有時也會因為她不經意間表現出的父親的影子,而失神將鞭子鬆開,讓懲罰不了了之。

而這一場遊戲的通關密碼,叫“夏目沙羅”。

當祈本裡香想讓一個人喜歡自己的時候,很少有人能討厭她。

甜蜜的笑容和言語都恰到好處,不留痕跡地表現出自己的弱勢,再用崇拜的眼神讚美對方。滿足對方的需求當然是必要的,可偶爾的任性也會起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陪夏目沙羅玩完了女子夜談會的節目,撒嬌吃醋般拿走了抱枕,祈本裡香用手勾住對方的肩膀,乖順地依偎進夏目沙羅懷裡。

她聽見和憂太一樣的,獨屬於生者的鮮活心跳聲。

多讓人嫉妒。

嫉妒到想將那顆心臟剖出來看看,到底跳動起來的樣子如何鮮活,血液是怎樣漂亮的紅,而舌尖又能否會品嘗出特彆的甜味。

並不存在的心臟感受到疼痛,似被火舌%e8%88%94舐,留下醜陋的瘢痕,祈本裡香臉上笑容燦爛不變,伸在夏目沙羅身後的手卻痙攣般顫唞,隱隱露出咒靈的利爪。

——然後,被握住了。

“正好明天是周末,憂太大概要在惠那裡加訓,乾脆明天我們一起去逛街吧?女孩子怎麼能隻有一件衣服呢!”

一邊說,夏目沙羅一邊去蹭祈本裡香的臉,貓貓貼貼,就好像握住咒靈利爪的那隻手,並不是她所為一樣。

但黑泥一般的負麵情緒在真實地.源源不斷地被吞噬,祈本裡香逐漸恢複理性。

歸於平靜的眼中重新倒映出夏目沙羅,她順勢彆過臉,腦中迅速思考該如何補救,卻再一次被擁抱。

“沒關係沒關係,我原諒裡香了哦。畢竟裡香這麼可愛,還這麼會哄人開心,就算做錯了事情也是值得原諒的——這樣想就好!”

明明身材比祈本裡香要修長,甚至可以把小女孩抱個滿懷,可夏目沙羅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去蹭.去廝磨.去撒嬌,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我都這麼喜歡裡香了,裡香也多喜歡我一點嘛!好不好.好不好嘛?喜歡我很容易的,隻要裡香不討厭我,肯定很快就會喜歡上我的!”

說著過於自信的發言,她低下頭,笑盈盈地環住或許是咒術師近百年記錄中最危險的詛咒女王,每個字都想浸飽了蜜糖的毒藥。

“……隻要在憂太成為能夠獨當一麵的咒術師之前就好了呀。”

一針見血。

祈本裡香忽然意識到,夏目沙羅才是比自己更聰明.更惡劣.更任性的壞孩子。

她甚至無需做戲,隻是明明白白地把交換條件捧在手心裡,向你伸手的同時,也光明正大地.貪婪地向你索取她想要的糖果。

說起來好像很殘酷的樣子,可對於祈本裡香來說,明碼標價才是讓人最安心的方式。

“好像是真的呢——喜歡上沙羅,說不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被握住的那隻手,指尖微微用力,反過來勾住對方的手指,進而十指相扣,祈本裡香將夏目沙羅拽下,毫不猶豫地親%e5%90%bb在她的唇角,又一觸即離。

不甘在追逐遊戲中落入下風,她笑得天真而狡黠。

“這是以前憂太才有的晚安%e5%90%bb哦?”

“晚安,沙羅。”

………………

…………

……

咒靈不需要睡眠。

隻是配合需要休息的夏目沙羅才閉上眼睛,等近在咫尺的呼吸變得平穩綿長,祈本裡香才睜開眼睛,看見了窗外的月光。

如勾的弦月高懸在夜空,清輝漫灑,雖不及陽光炙熱明亮,卻同樣點亮了濃稠靜謐的夜色,是獨此一份的美麗。

祈本裡香喜歡太陽,因為憂太就像太陽一樣,照亮了她黯淡落灰的人生,是她從幼年起就開始癡迷的火與光。

但其實她更熟悉月亮。

月亮是祈本裡香最忠誠的第一位朋友。

在無數個安靜到死寂又無法入眠的夜裡,是月亮陪她說話,聽她傾訴,也照明黑暗中的路,讓她能趁阿婆睡覺之後偷偷逃離那棟囚牢般的閣樓,與憂太手牽著手,在還未醒來的城市中一起冒險。

而現在,似乎又有一輪月亮,落入了祈本裡香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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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跟守護玫瑰的蛇打過招呼了,那就可以開動了吧?

(大家好,下章我讓沙羅給大家表演一個把憂太按在牆上強%e5%90%bb的名場麵,請記得過來買票圍觀,謝謝老板!)

第026章

第二天,夏目沙羅沒開玩笑,是真的打算帶祈本裡香去逛街。

“誒?還是不了吧?外麵那麼熱。而且網購也很方便啊,還有折扣。”

腦後披落過肩的碎發被束了一條小辮子,鶴丸國永趴在沙發上,雙手捧著Switch打遊戲,視線不離屏幕,但還是試圖勸說夏目沙羅彆給自己找麻煩。

“雖說埼玉市往來的咒術師不多,不過為了保護惠,咒術師那邊姑且也是有定期派‘窗’在監控這邊的。”

“裡香小妹妹的目標還是有點太大了啦。”

畢竟是以鶴丸國永的閱曆來評估,祈本裡香應該能評上“特級過咒咒靈”的水平,比普通的特級咒靈要強得多,不論是詛咒的氣息還是體量,都屬於超規格的級彆。

如果不是有伏黑甚爾這個更不講道理的天與暴君壓場子,又有夏目沙羅能強行令其恢複理性,想和平圈養一個特級過咒咒靈簡直是天方夜譚。

再說了,即便祈本裡香暫且不會無差彆攻擊暴走,也並不意味著咒術師眼睛就會選擇性失明失聰失智。

若是能近距離看漏這麼大的目標,那對麵的咒術師已經不是在摸魚,是在摸鯨了。

藍鯨的鯨。

可夏目沙羅要是能對監護人言聽計從,彆說現在的乙骨憂太跟祈本裡香了,當年的伏黑甚爾都不可能進夏目家的家門。

抽出刀架上的名刀鶴丸國永,夏目沙羅用拇指推開刀鞘,熟練地把食指指腹在刀刃上輕輕一劃,紅梅與白雪相映成畫,再迅速悄然滲入雪下。

靈力自血液中侵入,呼吸一窒,付喪神鎏金色的瞳瞬間不受控地綻出絢爛光華,連原本按在操控鍵上.正忙著的手也隨之停下動作。

隻剩Switch殘酷地提醒他:GameOver。

一語雙關。

夏目沙羅倒是心無旁騖,一手把刀歸鞘.放回刀架,另一隻手則將滴落血珠的指尖按在祈本裡香的眉心,細細勾勒符文,抹去她身上的非人氣息。

“這樣就沒問題了!”

等施工完畢,右手食指與拇指指腹相互一碾,那抹紅痕便輕輕巧巧地消失不見,她轉而捉住祈本裡香的手,把合握著的兩隻手在對方眼下晃了晃。

“但是裡香要記住,絕對.絕對不可以鬆開我的手哦?”

封住了過濃的詛咒氣息,再隨時消除咒靈靈核新溢散出來的負麵情緒,隻要祈本裡香不主動突破偽裝,一般咒術師應該看不出來問題。

祈本裡香有些好奇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在眉心的符文勾勒成型之後,身體就好像從外麵被裹上了一層輕薄的膜,不至於太束手束腳,可繚繞在肌膚表層的詛咒都被壓製下去,不再那樣陰冷徹骨。

與充斥著憤怒.憎惡.悔恨.痛苦這些負麵情緒的詛咒不同,這股力量更加柔和純淨,不能說是溫暖的,但像清風拂麵,似涓涓潺潺的溪流穿過指尖的觸?感。

除妖師的靈力,原來是這樣奇妙的存在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哦。我記住了,沙羅。”

指尖撥開了夏目沙羅並攏的手指,祈本裡香將十指順勢擠入縫隙,扣住對方的手背,再稍微用力地握了握,確認嚴絲密合。

在昨天那一夜過去之後,她好像確認了什麼,終於從漂流不定的孤島上安心落了地,開始在自己認定的領域嘗試探索。

漂亮的女孩子仰起臉,衝夏目沙羅眨了眨眼睛,送上真誠而甜蜜的承諾。

“——不會鬆開的。”

被甜到的夏目沙羅當場彎下腰來,親了親祈本裡香軟軟香香的麵頰,想要為漂亮女孩花錢的欲()望直線飆升!

梳理好體內突然接受到的靈力加餐,鶴丸國永頭疼地滑下椅背,賴在沙發上不肯動,隻雙手舉起Switch繼續打遊戲,決定眼不見為淨。

而需要一路陪同.充當護衛的萬能女仆伏黑甚爾,一隻手環在腰間,另一隻手揉了揉嘴角的疤痕,玩味地笑笑。

真想拍下來給惠寫封信,看看那個愛裝乖的小鬼的反應啊。

“家危速歸”之類的?

………………

…………

……

祈本裡香的美麗是毋庸置疑的。

因為生命之火雖過早地熄滅,卻長期滯留在人間,閱過更多醜惡和複雜的東西,她皮囊的美分明是那種含苞待放的青澀,眼角眉梢卻矛盾地盈著模糊了年紀的曼妙情態。

像是因清楚自己的容貌,而愈發肆意生長.汲取養分的花。

這樣的女孩是天生的衣架子,無論什麼樣的衣服都會淪為她的襯托,寫上她的名字。

這讓本就不愛做選擇的夏目沙羅,直接快進到選擇困難症晚期——最後索性都刷卡買了下來!

給漂亮女孩花錢能叫花錢嗎?

那叫為市容市貌做貢獻!

因為不能讓祈本裡香單獨一個人,連更衣室都是兩個人一起進的。她就乖乖地坐在夏目沙羅腿上,由夏目沙羅幫她打扮。

夏目沙羅可算是過足了真人換裝遊戲的癮。

哪裡會有比裡香更可愛.更漂亮.更配合的娃娃呢?不可能會有啦!

兩個人就真的手牽手逛了一天:買好看的衣服,互相挑選飾品,一起排隊吃最近的人氣甜品……

如同每一個普通的.正值一生中青春最好的年紀的少女。

童話裡,灰姑娘的夢結束在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而現實中,夏目沙羅為祈本裡香施展的魔法,是在傍晚。

看了時間,兩隻手都拎滿購物袋的伏黑甚爾,隨手把剛才收到的.來自陌生女性的一遝明信片塞進%e8%83%b8`前口袋,百無聊賴地提醒她們該回家了。

二人腳步一頓。

祈本裡香身上早已不是自乙骨憂太回憶中帶來的單調白裙。

露肩的櫻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