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1 / 1)

子喜歡的?”

可伏黑惠根本不為所動。

習慣了鶴丸國永和五條悟的雙重折磨,承擔過這個年紀本不該承擔的太多,他現在在應對這種不靠譜類型的棘手角色方麵,可以說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不生氣,不生氣,氣壞了對麵笑得更高興,說不定還會三百六十度連拍以留紀念。

把購物袋臨時放在冰箱旁邊的角落裡,伏黑惠挽起袖子,洗好手便在伏黑津美紀旁邊坐下,也是夏目沙羅的對麵。

抬眼時注意到她臉上的麵粉,伏黑惠本要出聲提醒,夏目沙羅卻忽然彆過臉,向門那邊招了招手。

“憂太?歡迎回來。過來一起玩呀!我也給你留了一塊麵團。”

膽怯徘徊在門外,旁觀了許久不屬於自己的熱鬨的乙骨憂太,一瞬間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

但他隻能看見對他招手的夏目沙羅。

自那個逢魔時刻後,出於無處可去的依賴與對唯一希望的憧憬,“服從夏目小姐的話”成了乙骨憂太刻入身體的新本能。

如果說之前他是流浪的野犬,被恐懼所驅趕,那如今項圈上所係的繩子,則被夏目沙羅握在了手心。

身體比思考行動得更快,等乙骨憂太反應過來,人已經坐在了夏目沙羅身旁的座位。

不容拒絕地,他被拽入這片被暖色燈光照得融融的世界。

和興致勃勃又在展示自己海膽型“惠餃子”的夏目沙羅目光相觸,乙骨憂太同樣注意到少女臉上的白色痕跡。

“失禮了!”

他一時間找不到哪裡有紙巾,隻摸到了口袋裡伏黑惠給他的手帕,就先用水把手帕重新清洗一遍,才遞給對方。

“……臉上。這裡,有一點麵粉。”

乙骨憂太甚至沒敢點在夏目沙羅臉上,隻是拿自己比了比位置示意,卻不料夏目沙羅聞言,竟極其自然地揚起臉,等著被服務。

見乙骨憂太遲遲不抬手,她還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憂太?”

如此理直氣壯,這樣理所當然,讓乙骨憂太也被蠱惑了,心中莫名萌生出本來就該是他來的念頭。

對啊,夏目小姐看不見,手上還沾著麵粉,的確不方便。

——最重要的是,是夏目小姐親自允許他.呼喚他的。

乙骨憂太低下頭,同夏目沙羅四目相對,小心翼翼地用濕帕擦去那點白色的印跡,比觸碰脆弱的花瓣更加溫柔。

直到收回手,他才意識到剛才自己都忘了呼吸。

像是怕驚走短暫停留的蝴蝶。

*** ***

可又好像,蝴蝶是自願落在他掌心的。

第024章

不出所料,晚上的餃子能順利上桌,大家沒淪落到點外賣,全靠賢惠的伏黑津美紀和乙骨憂太二人扛起了重擔。

夏目沙羅跟鶴丸國永向來都是隻配玩麵團的美麗裝飾,倒是伏黑惠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次捏破了好幾張餃子皮,發揮有點失常。

至於美麗裝飾的那兩份大作。

海膽惠餃子上麵的“刺”在煮的時候全部散開,一根都不剩,最後看起來不像餃子,更像湯圓,而且還附贈了一碗品相奇異的麵湯。

夏目沙羅盯著那顆湯圓沉思片刻後,果斷把碗推給伏黑惠,美其名曰“以形補形”,吃什麼補什麼。

畢竟惠惠這麼可愛,怎麼能吃惠惠呢!

鶴丸國永的那隻驚嚇鶴餃子,他倒是開開心心地表演一個當場拆盲盒,結果一口咬下去,細的地方煮爛了,粗的部分半生不熟,再加上詭異的餡料,味道著實一言難儘。

難吃到鶴撲棱著翅膀,立刻端碗下桌,嘎嘎叫地追在早有預感.已經開始繞著餐桌逃跑的夏目沙羅身後,非要她也體驗一下這空前絕後的滋味。

好在伏黑家有偏心的裁判出麵阻撓,鶴丸國永最終還是未能得手。

即便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頓餃子,隻要有在這兩個家夥,都能平添幾分驚險,變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等他們徹底安分下來,伏黑惠才好在桌上提了讓乙骨憂太留宿的事。

一直沒找到沒機會跟二人說剛才發生的變故,乙骨憂太一個激靈坐直了腰,看向夏目沙羅,還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聽見鶴丸國永先無比乾脆地應了下來。

“當然沒問題!惠能和乙骨君好好相處,是再好不過的了——那乙骨君,等下我們一起回家,準備好留宿的東西再過來吧?”

好像,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敏銳地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乙骨憂太愣愣地點了點頭,直到三人飯後離開伏黑家,才將疑惑問出口。

“因為我覺得惠一定會察覺到憂太身上的異常,然後偷偷在私底下試探憂太,大概率會相信憂太是個被咒術師天賦困擾的好孩子,進而決定教導憂太如何控製咒力。”

卻是夏目沙羅回答的他。

“雖然看起來有點凶,但惠其實像迪士尼公主一樣,是靈魂溫柔無暇到連小動物都敢靠近的人哦!”

伸出食指在空中漫無目的地勾勒,披著落日餘暉的夏目沙羅側臉同乙骨憂太對視幾秒,認真道。

“憂太不是想要擁有‘活下去’的自信嗎?說實話,我不是很明白,不過我很尊敬的人說過,去保護需要幫助的人總是有意義的。”

“我猜憂太作為咒術師的話,應該是很強的。但是可惜,我是除妖師,不懂怎麼控製咒力,隻能拜托惠來教你了。”

“學著變強,強大到能夠成為救人的那一方,你所尋找的東西總會在未來出現的。”

指尖點在乙骨憂太的嘴角,她往上按了按,讓憂鬱入骨的少年也露出笑容。

“所以,開心地笑一笑嘛憂太——現在站在這裡的你,已經和過去徹底道彆,邁上了不同的道路。”

“我喜歡憂太笑起來的樣子。”

………………

…………

……

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淋浴完,浴室裡的水霧為鏡子蒙上了一層白紗,即便用毛巾擦拭過,也會很快恢複原狀,掩蓋倒影裡的世界。

乙骨憂太凝視著鏡中自己的模樣:似乎是因為許久沒有笑過了,嘴角上揚的弧度古怪,動起來的麵部肌肉也生疏而不協調,看起來像個表演拙劣的小醜。

不好看啊。

不好看的。

他盯著並不存在的幻影怔怔出神,任由白霧遮去一切,直到冰冷而纖細的手如蛇般自身後伸出,纏繞上他的腰,安撫那顆感到疼痛的跳動的心臟。

“憂太。”祈本裡香輕聲問,“你不開心了嗎?為什麼要哭。”

咒靈的眼神溫柔而純真,是浸在亡靈虛無的冥河中.極致也極端的愛意,願意把擁有的一切都融成心血,隻為澆灌她的玫瑰。

如夢驚醒,乙骨憂太反手擦掉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有些無措地抿唇,神色茫然,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不是,不是的裡香!我沒有不開心,我隻是……好像,太開心了。我不知道。”

他半跪下來,伸手反擁住祈本裡香,又將臉埋在女孩的頸側,無意識地廝磨,像天生契合的兩塊拚圖,那些堆積在心底的絮語唯獨肯對彼此坦露。

“這樣子真的可以嗎?隻有我一個人獲得幸福是不行的啊,那太自私.太過分了。被我詛咒的裡香該怎麼辦?”

在乙骨憂太看不見的角度裡,祈本裡香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的憂太,她可憐可愛的憂太還不知道,那隻自願落下的蝴蝶隻是被玫瑰香氣所惑,等吸飽了花蜜,便會頭也不回地翩翩然離開。

終究隻是短暫駐足的旅人罷了。

祈本裡香撫摸著蜷縮在自己懷裡的乙骨憂太的發頂,動作溫柔,姿態近乎憐愛,再一次回應盛放在她心上.占據她全部生命的少年。

“沒關係,因為裡香最喜歡憂太了。隻要和憂太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啊。”

至於其他的,隻要不搶走她的憂太,她都可以儘量忍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雖然並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從有記憶開始,祈本裡香就很擅長忍耐,不管是痛苦還是其他什麼。

何況夏目沙羅和鶴丸國永都是足夠坦誠又大方的雇主,他們是真的在一步步幫助乙骨憂太走出不幸——她很高興,即便那陰影是身為咒靈的她所帶來的。

因為祈本裡香也喜歡憂太的笑容。

最喜歡了。

*** ***

但祈本裡香所預想的“忍耐”清單裡,並不包括陪夏目沙羅睡覺這一條。

第025章

試探性地想伸出手去抓住眼前閃爍著光的希望,乙骨憂太洗漱完,就一個人忐忑而期待地跑去了隔壁,找伏黑惠開始控製咒力的特訓。

於是祈本裡香又獨自留在了那間繪著月輝與星空的客房中。

咒靈是不需要睡眠的。

她穿著車禍那天的白裙子,坐在窗邊,目送乙骨憂太走入伏黑家的院子裡,看他在門口立定了數十秒,才深呼吸抬手叩門。

少年沉寂已久的眼中落入了星光,繼而乘著光,消失在她目光所及之處。

哪怕什麼都看不見了,祈本裡香依然固執地將額頭貼在冰涼的玻璃上,視線眷戀在乙骨憂太曾經站過的地方。

也是她不能觸碰.不可靠近的地方。

……啊啊,“理性”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東西。

如果是之前那個完全被詛咒所支配的咒靈形態,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打碎這片窗戶,撕裂所有阻止她和憂太在一起的存在,即便憂太會痛苦。

可是現在她知道憂太會痛苦。

所以,不可以。

祈本裡香能夠忍耐這樣沉默的守望,幾個小時.一夜.一天,都沒問題。從幼時起,她早就習慣了被束縛.被迫漫長等候這種事情。

然而夏目沙羅並不打算把落單的玫瑰鎖在籠子裡。

沐浴後換了身粉色的貓咪睡衣,抱著定製的驚嚇鶴枕頭,她一臉小學生春遊的興奮表情,敲開了客房的門。

“裡香裡香,今天憂太不在家,我們一起睡吧!”

甚至在得到許可前,還不忘規矩地站在門外,先乖乖舉手打了個申請,並沒有身為強勢方的自覺的樣子。

……是真的嗎?

斂起不該有的情緒,祈本裡香知情識趣地側身,為夏目沙羅讓開進入房間的空間,關門時,並不意外地同靠在走廊牆上的伏黑甚爾對上目光。

那個男人輕慢地衝她笑了笑,指尖閃爍的白光正是曾經將她壓製到無法反擊的咒具。

身為被鎖定的獵物,祈本裡香很清楚,伏黑甚爾連一瞬都沒有放棄過“殺死她”這個選項。包括此時此刻。

但那又如何呢?

她彎起眉眼,露出完美無暇的笑容,再慢條斯理地將門合上,這樣的行為比言語更能起到挑釁的作用。

——隻要憂太還是夏目沙羅的玫瑰,那條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