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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柳氏還未曾發覺自己有孕的時候在錦繡坊裡看過的,當時她就看中了,卻舍不得花三百多兩銀子去買,不得不撂開手。不想今日這件衣裳卻穿在了葉氏的身上。

錦繡坊每十日便會推出一套隻做一件的精品衣裳,錦繡坊的暗記會極巧妙的藏在所繡紋飾之中,讓人一看便知卻又模仿不了,所以柳氏一眼便認了出來。想不到老三家的日子竟然過的那麼寬裕,柳氏心中恨意頓生。

葉氏並沒有在意陳老夫人和柳氏怎麼看自己,她向陳老夫人請過安,便帶著孩子向柳氏含笑福身道:“許久不見,二嫂一向可好?”

“好,我當然好!”柳氏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尖叫起來。就是因為她過的不好,所以她才會這般介意葉氏這句再普通不過的問候。

陳老夫人將眼神移到維如和季維揚的身上,隻見六歲的季維如穿著一身嫩綠軟緞滾鵝黃寬邊的衣裙,頭發挽做雙丫髻,用綴了數枚黃豆大粉紅珍珠的鵝黃緞帶紮起來,緞帶尾部係著兩枚小巧精致的赤金小鈴鐺,季維如行動之時,便能搖響一串清脆悅耳的鈴聲。雙耳各戴一隻極為精巧彆致的赤金小佛手耳墜,真難為那做首飾的人怎麼想出來的。

季維揚才三歲,隻穿了軟緞紅衫綠褲,腳上蹬著一雙栩栩如生的虎頭鞋,那虎頭上的眼睛竟是用黑珍珠做的,那般黑亮無瑕的黑珍珠可是難得一見。

見到庶子的一雙兒女都打扮的如此光鮮,和王公%e4%ba%b2貴之家的正經小姐少爺絕不差什麼,陳老夫人便氣的直攥拳頭,特彆是看到季維如小姑娘臉上快活的笑容之後,陳老夫人的恨意更濃了。從前在季光慎一家未搬出府之前,季維如可是被養成了兔子膽兒,平日裡瑟縮著再不敢見人說話的,哪裡象現在這樣落落大方。

陳老夫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庶子一家過的好,這就象是拿刀硬生生捅她一般痛苦。

因為心中恨意難平,所以陳老夫人刻意不管柳氏安然坐著不起身還禮,刻意不叫葉氏坐下,還想象從前那樣的拿捏著葉氏。

葉氏也不是當初的葉氏,她見老夫人不叫自己坐,便看了看柳氏對麵的客座,決定自己過去坐下。隻是葉氏還沒有動,季重慎便引著季光慎到了慈萱堂。

季光慎進房見了禮,陳老夫人和柳氏見他一身從四品的官服,立時覺得分外刺眼,這分明是拿刀子紮她們的心麼,季重慎如今可隻是個六品小官兒。

季光慎見葉氏還在站著,便上前抱起季維揚,對葉氏道:“怎麼不坐下說話?”

葉氏笑笑,輕聲道:“剛剛見了禮。”說著便和季光慎兩人走到客座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季重慎看到葉氏不由吃了一驚,心中暗道:“這個光彩照人的小婦人真的是老三媳婦?不象啊,老三媳婦就象個縮脖%e9%b8%a1似的,哪有這般氣派漂亮。”

季光慎極為討厭季重慎看向自己妻子的眼神,便探身將季維揚交給葉氏,借此擋住季重慎的目光。同時他冷冷的看了季重慎一眼,眼中警告之意再是露骨不過。

季重慎被季光慎這麼一瞪,不由的打了個寒顫,要知道季光慎的殺氣可是在戰場上淬練出來的,絕不是季重慎這個貪花好酒的酒色之徒能扛住的。

慈萱堂上各有心思,一時便冷了場,季光慎夫妻是走過場來了,既然已經走了過場,便沒有什麼與他們再多說的了。而陳老夫人和季重慎夫妻都還沉浸在自己的羨慕嫉妒恨之中無法自撥。

這時門外小丫鬟回話,說是大少爺大小姐二小姐前來請安。在門外的季繡雲和季弄雲聽到庶出的弟弟又被小丫鬟報到了自己的前頭,兩人心中都是一陣暗恨。

陳老夫人也覺得這般冷場不行,便點頭說道:“叫她們進來給三叔三嬸見禮。”

小丫鬟打起簾子,季繡雲向前搶了一步,搶到季延雲的頭裡,季弄雲遲疑了一下,季延雲卻主動後退了一步,將位子讓給了季弄雲,季弄雲便也不再多想,緊緊跟在了季繡雲的身後。

季繡雲一進門,一雙眼睛便直勾勾的釘在了葉氏的身上,那樣光華燦燦的首飾,那麼鮮亮明豔的衣裳,絕對能讓季繡雲立刻忘記了一切。

陳老夫人皺了皺眉,大孫女兒越大越沒了眼力勁兒,成天想的全是衣裳首飾,再不是個能成氣候的,倒是二孫女兒還算懂事聰明,看來日後還是要著落在她的身上。至於季延雲,因為日前吳道婆做法之事,陳老夫人便有些不敢再見這個孫子,她不敢再看季延雲那雙黑亮的眼睛。

“繡姐兒弄姐兒,還不快拜見三叔三嬸。”陳老夫人威嚴的喚道。

季繡雲扶了扶頭上戴的鎏金梅花簪,正正了鬢邊簪的大朵粉紅牡丹絹花,走向季光慎葉氏,福身道:“繡雲給三叔三嬸請安。”

季光慎嗯了一聲,葉氏依禮伸手相扶,不想手剛伸到季繡雲的麵前,就被季繡雲一把死死拽住,摸著葉氏腕上的赤金鐲子叫道:“這不是我看中的那對赤金絞絲寶石鐲子!”

葉氏眉頭一皺,她極不喜季繡雲這樣的行為,也極討厭季繡雲說出的話,便毫不客氣的用力抽回手,向後坐回椅子,對季繡雲旁邊的季弄雲道:“起來吧。”

季繡雲立刻變了臉色,氣鼓鼓的看向祖母爹娘,卻見這三人同時黑沉了臉,季重慎惱羞成怒的喝道:“繡姐兒,你做什麼。”

季繡雲委屈的說道:“爹爹,女兒隻是誇讚三嬸的鐲子好看,這鐲子我原見過的,上回去點石軒女兒就看中了,娘不給女兒買。”

柳氏一聽就知道了,她曾經帶季繡雲去點石軒添首飾,季繡雲看中了許多精美的首飾,其中就有一對赤金絞絲鑲著七色寶石的鐲子,那對鐲子隻上品赤金絲便用了三四兩,再加上點綴了許多精工磨製的寶石,一對鐲子開價八百兩,這是如今的柳氏根本負擔不起的,當時她隻能季繡雲買了一對鎏金梅花簪,一對豆粒兒大小的赤金梅花耳墜,一隻鎏金纓珞和一對細巧的蝦須鐲子,這還都是些點石軒裡的便宜貨,也用了柳氏近三百兩銀子。

季繡雲對於漂亮的首飾有著極度偏執的熱愛,自那日之後,她就沒少惦記著那對赤金鉸絲鑲寶手鐲。今日既在三嬸葉氏手腕上看到了,季繡雲怎麼可能不打主意。

“你娘給你買的東西已經夠多的了,還不快住口!”季重慎憤憤的大喝了一聲。

陳老夫人見卻季光慎和葉氏象是沒有聽到季重慎和季繡雲的對話,兩人隻是向最後上來行禮的季延雲點了點頭,緩聲叫他起來,葉氏可是再不伸手去扶了。誰知道這季延雲是不是也和他姐姐一樣不靠譜沒有規矩呢。

柳氏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青,大女兒剛才表現出來的貪婪讓她極沒有麵子,百葉氏沒有順手擼下鐲子平息了此事更讓柳氏心中怨憤難平。不過就是個鐲子,原本她就該給見麵禮的。呸,沒有錢還裝什麼闊!

葉氏自然不是沒有錢,大燕軍隊中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所有參戰軍卒可分得戰利品的一成,季光慎身為將軍,分的東西自然不會少。此番擊垮韃韃人,季光慎分得的戰利品便有兩大箱子,這還是他把自己一半以上的戰利品都分給了受傷了戰士之後所剩下的。韃韃人向來喜歡在身上佩戴份量十足的金銀玉石之物,所以隻此一役,季光慎便有上萬兩銀子的進帳。季光慎自己並不留錢,將所有的獲都交給了葉氏。葉氏現在的身家可是不菲。

隻是再有錢,葉氏也不想用在對自己一家心存惡念的人身上,所以此番與季光慎來見陳老夫人,葉氏準備的禮物並不貴重,不過是些布匹毛皮南北乾貨,也就值個百十兩銀子罷了。至於能季光慎三個孩子的見麵禮,葉氏準備的則是荷包尺頭等物,她可沒興趣做冤大頭,靖國公府的人值得她對她們好。

葉氏向跟在身邊的海棠點了點頭,海棠立刻快步走了出去。少傾便帶著四個小丫鬟進來,這四個小丫鬟手中隻端一隻托盤。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網の友の整の理の上の傳の

葉氏起身從最前頭的小丫鬟托著的托盤中拿過一張禮單,送到陳老夫人麵前,淡笑說道:“我們老爺在漠南得了些土產,請老夫人笑納。”

陳老夫人抬眼掃了葉氏一下,方伸手拿過禮單,鄧嬤嬤忙把水晶眼鏡送上,陳老夫人打開禮單一看,這氣可就不打一處來了。她真想把禮單摔到葉氏的臉上。禮單上儘是些什麼猞猁玄狐一鬥珠灰鼠皮毛四領漠南葛緞四匹,風乾麅子肉兩具,黃羊兩具,這是送禮麼,分明是打發窮%e4%ba%b2戚!陳老夫人這會兒可忘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樣對待庶子季光慎一家的了。要是依著無忌,連這些東西都嫌給多了,少說要砍掉一半才解氣。

葉氏並不理會陳老夫人氣成什麼樣子,又拿了一份禮單遞給柳氏,淡笑道:“知道二嫂什麼都不缺,隻是我們的一點子心意,二嫂彆嫌少。”

柳氏瞄了禮單一眼,心中氣的不行,敢情這葉氏說是的實話,並非謙虛之辭,這份禮單還真是輕的不行呢。隻有玄狐灰鼠皮毛二領漠南葛緞二匹,不錯,真正是從漠南帶回來的“土產”!漠南金礦裡的金子可不見季光慎送些過來。

葉氏送完禮單便坐了下來,對海棠道:“海棠,把給大少爺大小姐二小姐的見麵禮送上。”

海棠脆聲應了,接過一個托盤走到季延雲的麵前,蹲下來笑道:“大少爺,這是我們夫人送您的見麵禮。”

季繡雲立刻探頭去看,隻見那托盤上放的是一隻荷包一隻金項圈,還有一匣湖筆和一方硯台。季延雲忙惶恐的上前行禮道謝。然後將接過托盤,將東西交給跟在身邊身邊的嬤嬤。

季光慎和葉氏看到季延雲怯怯的樣子,不由都暗暗歎了口氣,就算是府中唯一的男丁又如何,隻要是庶出的,還是不得待見。

海棠托了最後一隻托盤走到季繡雲季弄雲姐妹的麵前,俯身道:“這是給兩位小姐的。”

季繡雲見托盤是兩隻荷包和兩隻小匣子,便立刻將兩個小匣子搶到手中打開來看,季弄雲眼見姐姐如此,隻低下頭緊緊的抿著嘴,片刻之後才抬起頭來,眼中儘是委屈之色,她上前向季光慎和葉氏行禮道:“謝三叔三嬸。”

季繡雲打開匣子,隻見一隻是牡丹珠花一隻是芍藥珠花,都很漂亮彆致,她兩個都想要,便將匣子蓋上衝著季弄雲叫道:“荷包給你這兩個給我。”

季重慎實在受不了大女兒的膚淺,氣的大叫道:“繡姐兒,把東西放下!”

季繡雲最愛的就是些個漂亮首飾,如何肯聽父%e4%ba%b2的話,隻向柳氏撅嘴叫道:“娘……”

兒氏就算再寵大女兒,也不可能讓季重慎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