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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隻瞪了季繡雲一眼道:“繡姐兒,聽你爹的話。”

季繡雲癟了癟嘴,扭過頭去下死力看了葉氏的手鐲一眼,這才將那個放芍藥珠花的匣子放了下來。憤憤的拽過一個荷包。便嘟著嘴拉長了臉站在柳氏的旁邊。

讓季光慎和葉氏看到了家醜,陳老夫人和季重慎夫妻越發不自在,陳老夫人深深看了季光慎一眼,眼光在他身上的從四品官服停留了許久,方才緩聲道:“老二家的,帶你弟妹和孩子們出去玩吧。”

柳氏知道這是陳老夫人要說正事兒,便扶著腰站起來,招呼葉氏帶著五個孩子出了上房。

陳老夫人看著門簾子不再搖晃,這才緩緩說道:“老三,你這兩年乾的不錯。”

季光慎沉穩的說道:“全仗皇上信任,要不然光慎也無有今日。”

陳老夫人淡淡道:“是麼,老身卻聽說憂姐兒幫了你不少啊?”

“老夫人這是從哪裡聽說的?可不能這麼說啊,郡主雖有誥封,可到底是個女孩兒家,她又一直帶著弟弟守孝。出孝之前從來不外出的。老夫人這話可是會陷郡主於不義之地,請老夫人萬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季光慎臉色一凜,立刻沉聲反擊。他一家子受了無憂的幫助,這事季光慎沒有一天忘記過,隻是在靖國公府裡,他絕對不能承認。倘若一但承認了,就給了陳老夫人死逼著無憂姐弟拉拔季重慎的口實,他絕不能給無憂無忌惹下這等麻煩。

季重慎一聽這話心裡的醋意便壓不住了,隻酸不溜丟的說道:“老三,這話我可不愛聽,若沒有憂姐兒幫你,隻憑你,不到兩年就升到從四品,你騙鬼去吧!”

季光慎騰的站了起來,怒視季重慎道:“二哥這麼說是在指責皇上不辨賢愚任人唯%e4%ba%b2麼?”

季重慎被嚇了一跳,本能的向後一縮,季光慎又接著喝道:“這兩年我在漠南出生入死,憑的是實打實的軍功,皇上因功封賞於我,我季光慎受之無愧。這與無憂有什麼關係。二哥今日不說清楚了,明日便與我一起上殿麵君,請皇上一證我的清白。”

季重慎的臉色頓時黑成一團,他如今是六品小官,便是大朝會都沒有資格參加,何況是隻召見一小部分高官的小朝會。

陳老夫人一見兒子吃癟,立刻沉聲怒道:“季光慎,你便昌立下再大的功勞,也是我靖國公府的庶子,怎敢對嫡兄如此無禮!老身看你輕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季光慎轉身看著陳老夫人,冷冷說道:“我是先老國公爺的%e4%ba%b2生骨肉,當今皇上禦封的從四品雲門偏將,四年之前靖國公府三房分家,我季光慎從此便是家中頂門立戶的老爺,葉氏的丈夫,如姐兒揚哥兒的父%e4%ba%b2。老夫人,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麼?”

陳老夫人被季光慎問的啞口無言,自從徹底分家那日開始,季光慎和靖國公府便再沒了關係,他放棄了國公府庶出三爺的身份,以平民之身從軍,累立軍功,如今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奮鬥得來的,與靖國公府毫不相乾。陳老夫人雖然是名義上的嫡母,卻已經對季光慎沒有任何約束力了。

此時的季光慎完全可以到宗族中要求獨立一枝,他便是新分出這一枝的宗長。到那裡季光慎便能光明正大的供奉自己的%e4%ba%b2生母%e4%ba%b2,並且為她請誥封,讓她堂堂正正的成為老國公爺的二房夫人。

季光慎已經想到了這些,隻是陳老夫人和季重慎始終認為季光慎還是從前那個沒有出息的庶子,壓根兒不會往那上頭去想。

說罷那一番話,季光慎複又坐回客座,冷冷的看著陳老夫人和季重慎,一個字都不再多說。

陳老夫人和季重慎都被季光慎的氣勢鎮住了,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樣,慈萱堂陷入了一片讓人窒息的沉靜。

過了幾乎有一盞茶的時間,陳老夫人才乾澀的開口道:“老三啊,你說的沒錯。”

季重慎一聽這話不由愣了,他瞪大眼睛看著陳老夫人,不相信這話是從自己母%e4%ba%b2口中說出來的。

季光慎卻是一絲表情都沒有,隻冷冷的板著一張臉。他心中暗道:“難道自己是是三歲孩子,幾句軟話就能打發了。”

“老三,老身知道你這些年受委屈了。”陳老夫人的語氣更加和緩,甚至聽上去都有了幾份慈愛之意。可是季光慎心裡很清楚,這隻不過是假象,陳老夫人的話越是軟和,她所求的便越大。

果不其然,陳老夫人又接著說道:“老三,自古道打虎%e4%ba%b2兄弟上陣你子兵,如今你大哥已經不在了,就剩下你二哥和你兩兄弟,你們兄弟不互幫互助,還能指望誰呢?你是武將,要在外頭打仗的,若是朝中沒個靠的住的官員支持,你便是打仗都打不安心。”

季光慎淡淡一笑,他便是要找支持,難道皇上不是他的支持,忠勇郡王府,衛國公府不是他的支持,卻非要找一個連上朝都沒有資格的六品工部小官兒做支持麼,這話說出去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陳老夫人還以為自己說動了季光慎,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忙向季重慎使眼色。

季重慎這會兒也明白過來了,立刻附和道:“是啊,三弟,母%e4%ba%b2說的極是,我們是%e4%ba%b2兄弟,天生合該相互扶持的。”

季光慎聽罷挑眉笑道:“不知道二哥打算如何扶持我這個弟弟?”

季重慎臉上一滯,他這會兒若是有扶持季光慎的能力,又何必對他低聲下氣呢,不就是因為沒有那個能力才得求著季光慎麼。

陳老夫人立刻說道:“老三,行軍打仗最要緊的是糧餉,你二哥正有意進戶部,隻要他進了戶部,這糧餉之事你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了。”

季光慎心中暗笑,戶部是何等要緊的地方,皇上絕對不可能讓任何一個非心腹進入刑部,那怕是一個最小的戶部書辦,也得是皇上能信任的人。可季重慎,他絕對不在皇上信任的名單之中。要不然也不能官兒越做越小,白混也那麼多年,現在隻混個了六品小官,還是工部的,說出去真不怕丟人。

“是麼,原來二哥要進戶部,那我得恭喜二哥了,戶部可是好去處。”季光慎不無譏諷的淡淡說了一句。氣得季重慎心中大怒,卻還不得不強自壓抑著怒氣。

陳老夫人也生氣,可她比季重慎的定力要高一些,隻說道:“老三,你知道老身的意思,重慎是你的%e4%ba%b2哥哥。”

季光慎冷笑起來,%e4%ba%b2哥哥,虧陳老夫人說的出來,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把自己當成奴才非打既罵,若不是大哥當時出手相護,隻怕自己早就被季重慎折磨死了,有這樣的%e4%ba%b2哥哥麼?陳老夫人怎麼說的出口。

季重慎也有些接受不了母%e4%ba%b2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自己是季光慎的%e4%ba%b2哥哥,在他的心裡,季光慎就是個賤奴,再沒資格做他的%e4%ba%b2弟弟。

陳老夫人臉色漸沉,聲音裡也帶了怒意,“老三,和重慎身上都流著老國公爺的血。”

季光慎直視陳老夫人,冷冷道:“老夫人終於承認我也是父%e4%ba%b2的兒子麼,那麼當年我叫父%e4%ba%b2,老夫人何以非逼著我改口叫老爺!”

陳老夫人一愣,片刻之後都喃喃道:“你還記恨著這件事?”

季光慎站起來怒道:“我怎麼能忘記,老夫人說過的話,我一句都沒忘!”

陳老夫人大駭,她猛的站了起來,怒視季光慎道:“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幫重慎了?”

季光慎冷道:“當今聖上是有道明君,二哥有本事,萬歲自不會不用他,若他沒有用,萬歲也不會白養個廢物!”

季重慎大怒,衝到季光慎麵前喝道:“你說誰是廢物!”

季光慎挺起%e8%83%b8膛,以極度清楚的聲音喝道:“誰是沒用之人誰就是廢物!”自小的苦難生活早就教會了季光慎,他不會給自己留下一點點可以讓人攻擊的口實。○思○兔○在○線○閱○讀○

陳老夫人一把抓起手邊的茶盞狠狠和季光慎的頭砸去,季光慎如今是身負武功之人,他完全可以躲過這一下子,可是他沒有躲,隻直挺挺的站著,任那茶盞砸向自己的頭。碎瓷片擦著季光慎左側眉際飛過,劃出一道血口子。

瓷盞落地發出當啷一聲脆響,而季光慎左眉上方的血口子也流出了鮮血。

正房裡的動靜驚動了在東廂房裡相處的很不愉快的柳氏葉氏還有五個孩子。葉氏最怕季光慎吃虧,她將兒子往江嬤嬤手中一塞,撂下一句“照顧好少爺小姐”,便衝出房門衝進了上房。

此時,季光慎正冷冷的看著陳老夫人,一句話都沒有說。而陳老夫人沒想到季光慎連躲都不躲,已經傻了眼。

葉氏衝起來,見地上是碎瓷片子,季光慎的左臉上流了許多血,不由驚叫道:“老爺,你怎麼了,傷在哪裡?”

季光慎抓住葉氏的雙手,淡淡道:“夫人彆慌,流這點血死不了人,方才老夫人生氣,用杯子砸了為夫,為夫是個命大的,還沒被砸死。”

葉氏心中最重視的是就丈夫,她一聽這話眼都紅了,一邊用帕子去擦季光慎臉上的血,一邊狠狠的瞪著陳老夫人,憤然道:“我們老爺若有個好歹,我必去敲登聞鼓,那怕死在釘板上,也要告禦狀為老爺討個公道。”

陳老夫人何曾受過葉氏這個庶子媳婦的氣,立時臉色大變,指著葉氏喝罵道:“賤婦,你敢這樣同老身說話。老身才要告你不孝。”

葉氏冷哼一聲,用帕子擦乾季光慎臉上的血跡,發現隻是左眉上方被碎瓷片劃了個半寸多長的口子,傷口並不深,心中才暗暗鬆了口氣。

她將帕子按在季光慎的左眉上方,輕聲道:“老爺,我們回家上藥吧。”

季光慎點了點頭,同妻子一起看向陳老夫人,冷冷道:“老夫人好生頤養天年罷。”

這話本是句好話,隻是從季光慎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帶著煞氣。陳老夫人氣極,恨恨叫道:“滾,給老身滾出去。”

季光慎意味深長的看了呆若木%e9%b8%a1的季重慎一眼,這才葉氏一起出了上房,季維如和季維揚一見他們的爹爹臉上有血跡,便撲上來大叫道:“爹爹,你怎麼受傷了?”

季光慎摸摸女兒的頭,又單手將兒子抱起來,笑著說道:“沒事兒,如兒,揚兒,咱們回家。”

柳氏因為有孕在身不敢快走,此時才走了出來,季繡雲季弄雲跟在她的身旁,季繡雲還是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葉氏手腕上的赤金絞絲嵌寶鐲子,仿佛想用眼神把那對鐲子拔下來一般。

“三弟,三弟妹這是怎麼了?就要走麼,府中裡備了酒宴啊。”柳氏迎上來不痛不癢的說了幾句,做做麵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