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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嫡母?”隆興帝用聊家常的語氣問了起來。

季光慎立刻說道:“回皇上,末將昨日抵京,還沒有去給嫡母請安,末將打算今日下朝之後攜內子兒女一起去。”

隆興帝點點頭道:“哦,那就去吧。”

季光慎趕緊跪下告退。隆興帝揮了揮手,季光慎這才起身向禦書房門口退去。他剛到門口,隆興帝突然說道:“老三,你是朕之愛將,決計不可自輕身份。”

季光慎心領神會,立刻轉過身躬身道:“末將謹遵萬歲旨意。”

隆興帝笑著揮了揮手,季光慎才出了禦書房。

“陸柄,季老三不錯,會打仗,人也實誠,有什麼說什麼,倒象任安的%e4%ba%b2兄弟。”

陸柄立刻笑道:“皇上聖明,老奴在一旁瞧著,那季重慎真不如季偏將象先忠勇郡王的%e4%ba%b2兄弟。”

隆興帝皺了皺眉頭,心念微微一動,可是卻沒有再說什麼。

季光慎出宮回府,和早就準備好的葉氏帶著一雙兒女前往靖國公府。季光慎仍舊騎著那匹隆興帝禦賜的照夜獅子白,葉氏則帶著孩子們坐了銀頂皂色蓋帷的四人官轎,這是葉氏得了從四品誥封之後方有資格乘坐的轎子,從四品以下的誥命夫人在京中隻能乘坐錫頂或平頂皂幔的二人小轎。

眾%e4%ba%b2衛隨侍拱衛,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靖國公府的大門之前。

許五貴跑在前頭,敲響了靖國公府的大門,高聲叫道:“開門……”

少時靖國公府的大門打開了,一個蔫頭耷腦的門子懶洋洋的走了出來,愛搭不理的問道:“誰啊?”

許五貴道:“我們三將軍來看老夫人。”

那門子一愣,抬頭朝季光慎一行看去,什麼時候冒出個三將軍,他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

其實昨日季光慎已經命人到靖國公府送了拜貼,隻是因為季重慎心中妒恨難平,接了管家送來的拜貼便甩到一旁,存心給季光慎這個庶弟難看。所以靖國公府上下沒有除了管家和季重慎之外,竟沒有人知道季光慎今日要來。

門子看到季光慎,明顯呆住了,片刻之後才懶洋洋不屑的說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三老爺啊,想是許久不來不記得了路了,西角門在那邊,怎麼跑到正門來了,嘁,真是的!”門子朝西角門胡亂一指,便徑自轉身往門裡走,完全不把季光慎放在眼中。

許五貴見門子如此輕慢無禮,頓時勃然大怒,一把扳住那門子的左肩,伸%e8%85%bf一掃便將那門子撂倒在地,繼而抬腳踩住門子的前%e8%83%b8喝罵道:“王八蛋,敢對三將軍如此無禮,軍爺廢了你!”說完許五貴便腳上用力壓了下去。

季光慎淡淡道:“老五,不必與這種東西計較。”

許五貴心中氣憤難平,卻還是移開腳,恨聲罵道:“狗東西,若不三將軍饒你狗命,爺踩不死你才怪。”

那門子嚇的一個骨碌爬起來,%e5%b1%81滾尿流的逃回了門房。

許五貴跑到季光慎馬前,憤憤道:“三將軍,何必來受此鳥氣!”

季光慎淡淡道:“不來,我就不占理,來了,理虧的就是他們。”

許五貴這才沒再說什麼。他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若是這靖國公府中的人再敢對季光慎不敬,他許五貴可不是吃素的,看不鬨他個天翻地覆。

沒過多一會兒,管家季忠匆匆跑出來,他見季光慎身著從四品武將官服,騎在寶馬良駒之上,看上去要多威風有多威風,季忠暗暗咬了咬牙,上前喝了個喏躬身道:“請三老爺安。”

許五貴見一個管家都敢在季光慎麵前如此托大,心中怒意更盛,他一腳踹上季忠的%e8%85%bf彎,將季忠踹的雙膝著地跪於季光慎的馬前,許五貴口中罵道:“狗東西,見到我們將軍也敢不跪。爺打折了你這雙狗%e8%85%bf。”

季忠知道這些殺過人的軍士有多橫,便不得不向季光慎磕頭道:“小人請三老爺安。”

季光慎冷冷看著季忠,沉聲問道:“老夫人二老爺可在府中?”

季忠已經吃了虧,如何敢不說實話,忙說道:“回三老爺,老夫人和老爺都在府中。”

季光慎冷道:“本將軍前來給老夫人問安,可曾通報進去?”

季忠苦哈哈的說道:“回三老爺,小的已經報進去了。想來老爺很快就到,請三老爺進府吧。”

季光慎看了看門房,冷冷問道:“季管家打算讓本將軍在門房裡等著?”

季忠嚇出了一身冷汗,數年不見,如今三老爺身上的煞氣好大,他得虧是跪著,若還是站著,這會兒怕都撐不住身子了。

“不敢不敢!小人絕無此意。”季忠把頭搖的如撥浪鼓一般,生怕季光慎一怒之下真把他怎麼樣了。

等了莫約兩刻鐘,季重慎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他見季光慎一身光鮮的紫色從四品武官官服,嫉妒的恨不能衝上去把那身極為礙眼的官服扒下來。

季光慎見季重慎走出大門,這才甩蹬離鞍跳下照夜獅子白,將馬韁扔給許五貴,等季重慎走出靖國公府大門,方才緩步走了過去,抱拳叫了一聲:“數年不見,二哥彆來無恙?”

季重慎看了庶弟一眼,見他比離府之時健壯了許多,原本白淨的皮膚變成古銅色,臉上也隱隱可見風霜之色,身材仿佛也變高了,季重慎記得原本自己比季光慎要高的,如今卻要微微仰頭才能看見他了。

“還好,三弟倒比從前見老了許多。離開國公府,這日子不好過吧。”季重慎尖刻的說了起來。

季光慎看著臉色發青,身材略顯臃腫,腳步有些虛浮的二哥,心中暗覺好笑,到底是誰見老相,明眼人一看便知,真虧季重慎能說出這麼顛倒黑白的話來。

“勞二哥記掛了,分家之後,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季光慎毫不客氣的說了實話,有隆興帝為他撐腰,他還用怕誰呢。

季重慎被季光慎氣的內傷,立刻冷著臉道:“你如今倒學會滑嘴滑%e8%88%8c了,還不快進去給母%e4%ba%b2請安。”

季光慎看了季光慎一眼,沉聲道:“怎麼二哥不準備命人抬你弟妹和侄子侄女進去麼?”

季重慎這才注意後頭有一乘四人官轎,他不由又暗暗咬了咬牙。居然還坐轎子,分明是特意顯擺來了。壓下心中的妒意,季重慎向季忠喝道:“還不快叫人將三夫人抬進去。”

季忠趕緊應了一聲,招呼家丁將葉氏的轎子抬往二門。季光慎這才與季重慎一起走進靖國公府的大門。跨進門之後,季光慎心中百感交集,他和妻子兒女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從靖國公府大門出入,再不必走什麼西角門,受下人的羞辱。

葉氏到了二門,海棠杜鵑上前扶她下轎,葉氏抬眼一看,見在二門迎接的隻是鄧嬤嬤,葉氏便拉著兩個孩子的手直直的站在轎前,一步都不往前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鄧嬤嬤等了片刻,見葉氏腳下紋絲不動,隻伸手扶了扶頭上的五鳳朝陽掛珠釵。鄧嬤嬤臉色微變,那五鳳朝陽掛珠釵隻有五品以上的誥命才有資格佩戴,這點鄧嬤嬤心裡很清楚。她不得不快步走上前福身道:“奴婢拜見三夫人,二少爺三小姐。”鄧嬤嬤按著二房少爺小姐的排行稱呼季維揚和季維如,弄糊塗了季維揚。

季維揚立刻仰頭問道:“娘%e4%ba%b2,姐姐是大小姐,維揚是大少爺呀!”

葉氏淡淡掃了鄧嬤嬤一聲,俯身對季維揚道:“揚哥兒說的沒錯,你姐姐是我們季府的大小姐,你是大少爺,不是什麼二少爺三小姐。”

鄧嬤嬤老臉臊的通紅,這兒可有好多丫鬟嬤嬤都瞧著呢,她可是老夫人身邊頭一號得力的奴婢,卻讓個庶子媳婦活活打了臉。

可這會兒鄧嬤嬤還發作不得,季光慎升為從四品雲門偏將之事鄧嬤嬤已經從女兒鄧香雪處得知了。她並不敢明晃晃的得罪葉氏。隻能乾笑道:“三老夫教訓的是,是奴婢說錯了。三夫人,因我們夫人身懷有孕不便出來迎接,老夫人這才命老奴過來接三夫人,老夫人正在慈萱堂等著,三夫人請吧。”

葉氏淡淡嗯了一聲,命海棠抱起季維揚,自己牽著季維如的小手,隨鄧嬤嬤往慈萱堂而去。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章

進了慈萱堂上房,葉氏見陳老夫人端端正正的坐在羅漢榻上,左下首椅子上坐著的是二嫂柳氏,柳此時懷胎時日尚淺不曾顯懷,臉上因未施脂粉顯的很是憔悴,葉氏打眼一瞧,險些兒沒敢相認,柳氏隻比葉氏大三歲,今年剛剛三十一,本該是嬌豔少婦,可是看上去卻象是四十開外的老婦人。

葉氏且先壓下心中所想,帶著一雙兒女向陳老夫人福身道:“兒媳請老夫人安。”

陳老夫人雙眼似閉未閉,早就將葉氏看了個清清楚楚。如今的葉氏再不是那個未分家之前怯弱的庶子媳婦了。隻她頭簪五鳳朝陽掛珠釵,金釵光華燦燦,明珠寶光迷蒙,憑空給葉氏添了幾分貴氣,再看她內著淺杏色軟緞小立領中衣,領口襟口都繡了對稱的卷雲紋,中衣外罩的是簇新繡纏枝蓮紋玫瑰紫滿地金貢緞掐腰對襟及膝闊袖褙子,隻露出膝下閃著流光的淺杏色軟緞百摺裙,最引人注意的是葉氏%e8%83%b8`前彆了一枚小兒手掌大小的赤金鑲紅寶的寶華玉蘭%e8%83%b8花,那上麵鑲著的每一塊紅寶石顏色都極為鮮紅澄淨,絕計不是凡品。

看到這個庶子兒媳婦如此的貴氣逼人,陳老夫人心裡的恨意便如滔滔江水一般,從前的葉氏衣著寒酸見到她之時何曾敢如此的托大,便是有孕在身之時,也都小心翼翼的立規矩。

陳老夫人打量葉氏之時,柳氏也在打量她。從自葉氏嫁給季光慎之日起,柳氏便覺得自己高她一等,在葉氏麵前,柳氏有著天然的優越感。然而今日這一見,柳氏心中所有的優越感全都不翼而飛了。

柳氏有孕在身不能用脂粉,但她可以穿華美的衣裳戴貴重的釵環。柳氏今日特意梳起高髻,簪了一套五件赤金海棠花樣的頭麵首飾,穿了一件大紅軟緞灑金滿池嬌的直身長褙子,因有了身孕,她便不能再穿那些顯腰身的衣裳。配了鬆鬆的煙霞紫馬麵裙,以一對金鑲白玉環壓裙。

柳氏隻道葉氏沒有分到多少家產,必然拿不出象樣的衣裳首飾,隻自己這一套價值數百兩的赤金海棠頭麵便能壓住葉氏。何況她身上那件大紅軟緞還前兩年的貢緞,雖然放了兩年,顏色卻也沒有怎麼黯淡。貢緞,可不是隨便什麼人家都能擁有的。

隻是一看到葉氏,柳氏便直了眼,葉氏身上那件時新的玫瑰紫滿地金貢緞掐腰對襟及膝闊袖褙子柳氏知道,那是錦繡坊上個月推出的精品,這一件衣裳便要三百多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