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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拜賀歲的。而葉氏如今隻是正六品赦封安人,還不具備朝賀的資格。

季無憂趕緊起來,她見小堂妹睡的極香甜,便命春草春蘭春竹春曉將朝服禮冠等物拿到外間,在外頭梳洗打扮穿戴起來。而季無忌那邊也有赤霄青虹等丫鬟服侍他穿戴起來,姐弟二人在葉氏的照顧下吃了些既扛餓體積又小的糕點,喝了小半盞杏仁羊%e4%b9%b3,便上了轎往皇宮方向而去。

季無憂和季無忌是外命婦和臣子,所以並不能總在一處,好在淳%e4%ba%b2王爺衛國公穆國公等人都在,照應著小無忌絕無問題,季無憂心裡才踏實些,隔著轎簾再次叮囑一番,方命人抬著轎子往西華門而去,外命婦們需得在此彙集再一起入宮。

一路無話,外命婦們被引入懿坤宮,她們要在這裡和內命婦們一起和皇後娘娘行朝賀大禮,然後等隆興帝率王公%e4%ba%b2貴文武大臣們去慈安宮朝賀之後再由皇後率著內外命婦前往慈安宮。

所有的外命婦們都注意到從來都是排在內命婦首位的麗妃娘娘還沒有被解禁,取代她的是十皇子莊熾的生母僖妃,她本為貴嬪,因誕育十皇子有功被進封為僖妃。僖妃平日少言寡語,是極沉靜的一個人,沉靜到她常常被人遺忘,就連隆興帝都不怎麼記得宮中還有僖妃這個人。此番若不是麗妃被禁,大家還不會發現僖妃原來同麗妃品級相同,在宮中沒有皇貴妃貴妃的情況下,她的份位僅次於皇後娘娘。

陳老夫人因和太後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她知道麗妃其實是太後的人,見麗妃連新年大朝賀都不能出來,陳老夫人心中非常不安,她已經察覺太後不論是對隆興帝還是對後宮的控製力都已經削弱了許多。長此以往,陳老夫人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再繼續往蜀中吳王府暗送銀錢,太後所想的那條路,還有可能行的通麼?

沒有人理會陳老夫人在想些什麼,事實上做為死了丈夫死了兒子,府中已經沒了靖國公這個爵位的所謂靖國公老夫人,其實隻是個笑柄。雖然她的品級沒有降,可是已經沒有多少人把她當正經的國公夫人,大家隻看活人,陳老夫人其實就是個六品小官兒的母%e4%ba%b2。她所能享受的封號其實隻應該是個赦封的六品安人。

皇後看著站在前頭的季無憂,滿眼的慈愛歡喜,若非此時正在接受內外命婦的朝賀,皇後都想將季無憂叫到身邊好好疼愛於她。季無憂也笑著看向皇後姨媽,自沒了%e4%ba%b2娘之後,看到與娘%e4%ba%b2很相象的皇後姨媽,季無憂總有種再見到娘%e4%ba%b2的%e4%ba%b2近感覺。

朝拜已畢,待慈安宮那邊傳來隆興帝率群臣朝賀太後已畢的消息,皇後便離座率眾內外命婦前往慈安宮朝拜。不管私底下關係如何僵持,這明麵上帝後總是會給足太後麵子的。

慈安宮中,太後身著赫赫大朝服,頭戴赤金嵌寶禮冠,端坐於寶座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前來朝賀的內外命婦。因季無憂個子小位次又靠前,太後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她。這是自太後回宮之後第二次見到季無憂。上一次是在永華門來。

皇後和季無憂都沒有想到明明陳老夫人進宮告了好幾次狀,可太後卻一直壓著沒有招季無憂入宮,這讓季無憂心中總有些隱隱的不安,她不知道太後到底憋著什麼心思,要怎麼對待自己。

朝賀已畢,太後叫起。自皇後以下,至從三品的內外命婦都有位子,正四品以下的命婦們便隻有站著的份兒了。

太後看著坐在老淳%e4%ba%b2王妃下首的季無憂,似笑非笑的感歎道:“看到萱華郡主,哀家便想起可憐的順寧,哀家的順寧比萱華郡主還小兩歲吧,如今卻還得被關在西四宮房不得見天日,好好個天家公主,連個郡主都不如啊。”

眾命婦聽罷太後之後,眼光齊刷刷的投射到季無憂的身上,這些眼神中關切有擔心有驚愕有冷笑還有怨毒。那投出怨毒目光的不是彆人,正是麗妃的母%e4%ba%b2順寧公主的外祖母錦鄉侯夫人張氏。她就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外孫女兒皆是因為與萱華郡主發生衝突才被隆興帝下旨重罰。

張氏早就想替女兒外孫女兒出口惡氣,隻是一直沒得著機會。她平日裡根本見不到季無憂。如今張氏雖然礙著身處慈安宮不能明目張膽的做什麼,可狠狠的瞪季無憂幾眼她還是能做到的。

季無憂並不接太後的話,事實上太後是在自說自話,她也沒法子接。至於麵對種種目光,季無憂一概以微笑相對。那怕是錦鄉侯夫人張氏的眼神再狠毒尖利,季無憂都隻是淺淺微笑望著她,仿佛根本不曾看到那怨毒的目光。

見季無憂小小年紀便如此沉著淡定,很多在場的夫人們都忍不住高看季無憂一眼。特彆是那些家中有與無憂年紀相當兒子的夫人們,看無憂的眼神都可以用熱切來形容了。象季無憂這個麼出身高貴簡在帝心又大方得體的姑娘家,簡直是最佳媳婦人選,誰家能娶到季無憂,那可是燒了高香祖墳上冒青煙了。

陳老夫人看著越發顯的華貴端莊的孫女兒,心中又驚又怕又恨,若非吳道婆說不能在季無憂十五歲之前取得她的元紅,隻怕陳老夫人早就已經安排人徹底毀了季無憂。

在外命婦中,還有一個人對季無憂又恨又愛,那便是逸陽伯夫人孫氏,她恨因為季無憂自己的兒子遭了那麼大的罪,到此時為止,孫氏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是個廢人,逸陽伯的爵位已經永遠與他無緣,孫氏隻能眼睜睜看著家業落到姨娘生的庶子手中。此時孫氏想的就是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季無憂順利的嫁給自己的兒子,一方麵能享受她那豐厚的嫁妝,另一方麵還能百般挫磨季無憂,好出儘陳佑嘉被關入刑部大牢的惡氣。孫氏壓根兒就沒想過將季無憂娶回逸陽伯府,要好好對待於她。

季無憂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雖然她笑的臉都僵了,保持這樣的表情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也看到了陳老夫人眼中的那抹驚懼,孫氏和張氏眼中的恨意,季無憂心裡清楚原因是什麼,因而並不往心裡去,隻微笑的聽太後皇後她們說話。

還沒有到賜宴的時間,太後也不能讓命婦們就這麼乾坐著,便笑著說道:“諸位夫人難得進宮,哀家也不拘著你們,隻隨意逛逛吧。”

眾命婦謝恩後方起身自由行動。皇後向季無憂招手,季無憂剛走過去便有個小宮女悄悄走近季無憂身邊,不著痕跡的將一個小紙條塞到季無憂的手中。

季無憂攥緊小紙條走到皇後身邊,皇後同她說了幾句話,季無憂便以淨手為由,由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夢雪陪著去了淨房。

悄悄展開紙條,季無憂見上麵的字跡正是弟弟季無忌上,條子上隻寫了一句:“娘的花觚在慈安宮。”

季無憂怔了一下,既將字條團起來丟入薰籠,看著那字條化為灰煙,季無憂才匆匆走出淨房回到皇後的身邊。

季無憂刻意打量起慈安宮中的陳設,果然在靠牆的虎足束腰高幾上看到了那對極熟悉的前朝官窯秘色瓷花觚,此時花觚中插了數枝怒放的紅梅,看上去極有精神。

季無憂深深吸了口氣,這對秘色瓷花觚正在那批失盜的單子上。她真的想不到陳老夫人竟如此大敢,居然拿偷來的東西上貢給太後,難道她就不怕被人揭破麼。

輕輕走到皇後身邊,季無憂低低說道:“姨媽,那對供著紅梅的秘色瓷花觚是先母心愛之物,於三年前被盜走。”

皇後眼睛微睜,眼神從那對秘色瓷花觚上掠過,低低道:“本宮知道了,無憂你不要有什麼舉動,姨媽自會給你做主。”

季無憂輕輕應了一聲,再沒有說什麼。

一直特彆留意季無憂動靜的陳老夫人見季無憂好象多看了那對秘色瓷花觚一眼,心中不由一緊。這對花觚正是自昊極院庫房中盜搶而來,陳老夫人自不可能不驚心。

季無憂心想既然這對秘色瓷花觚都已經被送進宮來了,隻怕還有彆的東西也會被送來,她便越發留意慈安宮中的陳設。果然又看到了配了紫檀底座的那尊鬆鶴同春白玉山子。季無憂心中冷笑,隻從這兩件東西她就能猜出靖國公府如今麵臨著什麼樣的窘迫境況。∮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世人都道偷來的鑼兒敲不得,如今陳老夫人連這個都不顧了將賊贓拿出來做貢品,可見得那府裡是真的撐不下去了。季無憂想到今年靖國公府的莊子上沒了佃戶租種土地,至少沒了春季的租子收入,隻怕日子會更加艱難了。想到這裡季無憂便覺得痛快,算計人的人最終算計了自己,果然老話再是不錯的。

禦宴擺在萬壽宮,在前往萬壽宮的路上,皇後將無忌叫到身邊,細細的問了起來。“無憂,那對花觚上可有記號?”

“姨媽,在花觚的內側刻有‘阿婉清賞’四個字,是爹爹%e4%ba%b2手刻的,一摸便能摸出來。還有,慈安宮那座鬆鶴同春白玉山子亦是三年前失盜之物,在最上頭一隻仙鶴展開的翅膀根上也有微雕的‘阿婉清賞’四字,姨媽一查便知。”

皇後點點頭道:“本宮知道了,此事不能急於一時,需行向你皇上姨丈稟報過後再做定奪。”

季無憂忙道:“無憂明白,無憂之所以告訴姨媽,就是不想讓姨丈姨媽被蒙蔽,讓太後娘娘背個替人銷贓的惡名。”

皇後笑笑,輕輕拍了拍季無憂的背,兩人便再不說這件事了。

禦宴著實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都是冷的不說,還得頻頻起身謝恩祝酒等等,一個多時辰折騰下來,沒個好體力還真堅持不住。

宴罷,文武百官和外命婦們紛紛告退,領了祭肉各自回府。季無忌在宮門外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姐姐出來,他忙跑上前叫道:“姐姐……”

季無憂趕緊向他擺了擺手,示意無忌不要亂說話,季無忌癟了癟嘴,真沒再說什麼。這時各府夫人們都圍了上來,大家瞧著金童似的季無忌,個個都愛的不行,季無忌又是個嘴甜有禮貌的,認識的夫人們他都一一叫了,不認識的聽姐姐一一介紹,也都乖乖兒的叫人。喜得諸位夫人們沒口子的直誇季無忌。

以至於季無忌隻簡單的叫了一聲“祖母”,並沒有表示對陳老夫人的%e4%ba%b2近都被那些夫人們刻意忽略了。大燕最小的郡王爺,可是稀罕的不得了呢。

季無忌耐著性子陪姐姐同那些夫人們一一周旋,又%e4%ba%b2口答應了去各府吃年酒,其實吃年酒之事早就在臘月裡定了下來,此時無憂姐弟不過再應一回罷了。

陳老夫人見自己的孫子孫女被一群外人圍著,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按說有這樣的孫子孫女,做祖母的%e4%ba%b2都%e4%ba%b2不過來,何至於要遠遠的避著,可陳老夫人隻要想到吳道婆的話,便嚇的心驚肉跳,恨不能與無憂姐弟隔上十萬八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