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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夫人臉色微有些發青,隻狠狠的看著柳氏,看的柳氏低了頭,邁著小步走上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郡主力氣小,還是我來吧。”

季無憂也不說話,隻冷冷的看著柳氏,整個人如同釘在床前一般,一寸也不移動,柳氏根本無法接近楊氏。

方才的尷尬與季無憂此時的沉靜激怒了陳老夫人,隻聽她喝道:“無憂,你是小孩子,豈可做這種事情,還不快快讓開。”

季無憂聞言忽然轉身跪倒在陳老夫人麵前,強壓悲痛大聲道:“請祖母成全無憂一片孝心。”說著,無憂竟然端端正正的磕起頭來。

季無憂突然出了這麼一招,讓陳老夫人怎麼都預料不到,她不禁後退兩步急道:“好孩子快快起來,祖母如何能不讓你儘孝。”

一旁的常嬤嬤冷眼看著,心中已經想好了回宮後如何向皇後娘娘回稟。在她看來,季氏一門,自陳老夫人以下,竟沒有人把皇上%e4%ba%b2封的王爺郡主正經當回事兒,郡主想做什麼,還得跪求陳老夫的同意,這還了得!這事,她必得好好告訴給皇後娘娘。

陳老夫人也不是白活了這許多年,她的反應絕對不慢,隻見她佝僂了身子,叫一聲“我苦命的兒啊……”,眼淚便嘩嘩的湧了出來。站也站不住了,陳老夫人的身子直搖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

柳氏慌忙扶住婆婆,當著常嬤嬤她也不敢再給季無憂上眼藥,隻能陪著哭。一時之間房中儘是陳老夫人和柳氏的大哭之聲。在季無憂聽來,這哭聲實在太假。

“二嬸,祖母連日悲傷,她老人家禁不住的,不如您先陪祖母出去歇息吧。”季無憂低低的說了一句。

柳氏一進來便覺得渾身不自在,心裡著實發慌,聽了季無憂之言,忙點頭道:“也好。”

常嬤嬤冷眼看著柳氏扶著陳老夫人走出去,眼風掃過室內諸人,見都是可靠之人,臉上才真真正正露了悲意。她扶著季無憂,壓低聲音道:“郡主做的好,老奴這便為太妃檢查。”

季無憂咬著下%e5%94%87用力點點頭,然後看向寧嬤嬤,寧嬤嬤會意,立刻走到門口守住房門,不叫人突兀的闖進來。

常嬤嬤飛快掀開錦被仔細檢查起來。莫約過了一刻鐘,常嬤嬤方才轉身淨了手,向季無憂說道:“郡主,為太妃淨身更衣吧。”

季無憂知道此刻不是細說之時,便投了溫熱的帕子,輕柔的為楊氏擦洗起來。

淨身過後,季無憂在兩位嬤嬤的幫助下為楊氏換上壽衣,她的手輕輕的放於楊氏高高隆起的肚子上,雙眼閉了起來,兩行熱淚從眼角滾落,她低聲喃喃的說著什麼,隻是聲音太小,除了季無憂,再沒有人知道她手撫娘%e4%ba%b2的肚子,發下了什麼樣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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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達聖聽

坐在外間等候的陳老夫人和柳氏終於等到季無憂和常嬤嬤從裡間走出來,見她們的神色隻是悲傷並沒有彆的什麼,陳老夫人心中才踏實了一些,便是柳氏心中也暗暗慶幸,忙迎上前來說道:“嬤嬤辛苦了。”

常嬤嬤淡淡一句“隻是為太妃娘娘儘奴才本份,何言辛苦。”便將柳氏打發了,絕對不接受她刻意的討好。

陳老夫人見狀心中暗自氣惱二兒媳婦的沒眼力勁兒和不會說話,隻嚴厲的瞪了柳氏一眼,柳氏隻得低下頭退到一旁,十足的小媳婦做派,讓常嬤嬤以及跟著常嬤嬤過來的宮女們極為不齒,個個暗自鄙夷柳氏。

“老夫人,太妃娘娘已經裝裹好了,老奴這便回宮向皇後娘娘複旨。”常嬤嬤和陳老夫人說了一聲,陳老夫人聽她提到皇後娘娘,趕緊站起來微躬了身子,應了一聲:“有勞嬤嬤。”說著便讓翡翠送上一對沉甸甸的素麵銀藍宮緞荷包。

常嬤嬤倒沒拒絕,隻命隨著來的小宮女上前接過,並沒有%e4%ba%b2手接過來,隻是向悲傷相依的季無憂季無忌姐弟行禮道:“王爺,郡主,萬請節哀保重貴體,一定多想著娘娘在宮中無時不記掛您們。”

季無憂輕輕頜首低聲道:“我們記下了,也請嬤嬤上複娘娘,無憂定會照顧好弟弟和自己,請娘娘不要為愚姐弟擔心。”

常嬤嬤一一記下,之後便告辭而去,竟是一句話都沒有和陳老夫人多說。陳老夫人心中的尷尬與憤怒可想而知。

這一回再沒了需要遮掩的理由,靖國公府中哀樂大作,闔府上下除了素白再無其他顏色。季無憂和季無忌兩人披麻戴孝,雙雙跪於靈堂,日日為父母守靈。

再說那常嬤嬤回宮之後,立刻來到皇後娘娘座前,跪下悲憤道:“娘娘,三小姐死的冤啊……”

隻這一句,便讓滿麵哀傷的皇後娘娘騰的站了起來,她三步並做兩步下來拉起常嬤嬤,厲聲道:“嬤嬤,你起來細細說,一絲一毫都不要漏下。”

常嬤嬤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道來,皇後聽罷怒容滿麵淚落如雨,捶著心口大哭道:“婉兒,都是大姐姐害了你!大姐姐原以為靖國公府是個好去處,不想生生斷送了你啊……婉兒,你痛死姐姐啊……”

常嬤嬤並在此服侍的毅國公府陪嫁進宮的丫鬟們都跪下來低聲哭泣,她們都是皇後娘娘的心腹之人,俱是看著楊清婉這個毅國公府小女像長大的,楊氏自幼性子極好,為人最是溫柔善良,毅國公府上下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的,一想到那花兒一般的小小姐竟這麼香消玉殞,誰能不傷心呢。

哭了一陣子,常嬤嬤見皇後娘娘悲痛的難以自持,忙起來扶住皇後低泣勸道:“娘娘節哀,姑爺和三小姐都走了,留下小小姐小少爺還得要人看顧啊!”

皇後娘娘靠著常嬤嬤,極力穩住自己,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了眼淚,她顫聲道:“孟雪,快去請皇上來。”

孟雪是皇後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女宮,她跪著應喏,然後起來退到殿外,方才急急往勤政殿趕去。

正在勤政殿中批折子的皇上此時已經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跪在下頭的孫太醫,沉聲問道:“你到之時郡王太妃已經過世,死因可曾查清?”

孫太醫跪著奏稟,“啟稟皇上,臣到之時太妃已經咽氣,臣未能入內檢查,隻是聽為太妃娘娘淨身的常嬤嬤細說了情形,臣推測娘娘乃是突受刺激血崩難產而亡。”

“那孩子呢,任安的孩子有沒有保住?”皇上手扶禦書案身子向前傾,急切的追問起來。任安是季之慎的字,皇上在私下總以任安稱呼他,由此可見季之慎在皇上心中是極有份量的。

孫太醫搖了搖頭,無力的說道:“臣去的太晚,孩子尚在母體之中就已經……”

皇上勃然大怒,拍著禦書案喝道:“孫慕景,你好大膽子,竟敢如此怠慢!來人……”

眼見皇上要發落自己,孫太醫忙磕頭道:“臣有下情回稟,請皇上容臣一言!”

皇上冷冷喝道:“講。”

“回稟皇上,臣是未正三刻接到貼子申時一刻便趕到靖國公府,而太妃娘娘午時初刻便已經出血極多,若是極早來報,或許太妃娘娘還有一線生機。”孫太醫利落的說出這一番話,皇上一聽心中便明白了,這是靖國公府有人搗鬼。

皇上眼神變的幽暗,他沉沉道:“朕知道了,孫卿且先下去,此事不要稟報於皇後娘娘。”

孫太醫忙應聲稱是,站起來倒退著走了出去。出得殿門孫太醫方才緩緩出了一口氣,喃喃道:“任安,沒幫你保住夫人孩子,是我對不起你,我絕不會放過害她們的凶手,一個都不會放過。”

“陸炳,懿坤宮那邊可有動靜?”皇上揉揉眉心,起身走下玉階,沉沉的問了一句。

陸炳剛要回答,便聽見門口有小太監壓低了聲音叫“大總管”,這聲間皇上也聽到了,隻皺眉問道:“何事如此鬼祟?”㊣思㊣兔㊣網㊣

小太監嚇的臉色慘白,忙在門外跪下磕頭道:“回皇上,懿坤宮的常嬤嬤在外頭請大總管出去。”

皇上一聽便明白了,後宮之人不得進入勤政殿,必是皇後有事命常嬤嬤尋陸炳傳話。皇上不想也知道皇後是要說楊氏之事,便邁步向外走,陸炳趕緊跟了過去。

果然常嬤嬤離勤政殿遠遠的恭敬站著,眼巴巴的看著勤政殿的方向,及至看到皇上走出來,她忙在原地跪了下來。

皇上走到常嬤嬤麵前,緩聲道:“起來回話。”常嬤嬤是皇後麵前一等體麵之人,皇上自然會給她幾分臉麵。

常嬤嬤起來躬身站著,用不很大但極清楚的聲音說道:“回稟皇上,娘娘請您去懿坤有要事相商。”

皇上微微點頭,立刻擺駕懿坤宮。

看著皇上帶著一行人徑往懿坤宮行去,一個在勤政殿外掃地,灰撲撲很不起眼的小太監胡亂劃拉幾下,便拖著大掃帚跑開了。沒過多久,這個小太監便出現在錦棠宮附近,與一個容貌嬌好的宮女耳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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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歎無奈

隆興帝一進懿坤宮,皇後便紅著一雙眼睛迎了上來,雙?%e5%94%87微顫的叫了一聲:“皇上,婉兒沒了……”,大顆大顆的珠淚便順著皇後微有些發黃的麵頰滑落,看的隆興帝好生心疼,他一把扶住皇後,低沉的說道:“朕已經知道了,想不到任安和婉兒都走在我們前頭,朕明白你的心,清蘅,朕同你一樣悲傷。”

帝後二人攜手相看,正是傷心人對傷心人,皇後見隆興帝神情哀痛,隻得強忍悲痛低低勸道:“皇上,任安素來赤膽忠心,皇上不要太自責了。”

隆興帝長歎一聲,掃了一旁服侍的陸炳和常嬤嬤等人一眼,陸炳知機,忙和常嬤嬤帶人退下,瞬時間偌大的鳳儀殿便隻剩下帝後二人。

皇上這才低聲道:“清蘅,若非朕在戰場一時大意,任安絕不會為救朕而死,朕每每想到此處,便心痛難當,任安以妻子兒女托付於朕,如今朕又沒為他保住婉兒,朕無能啊……”

皇後眼中清淚漣漣,悲泣道:“皇上,這不怪您,要怪,都怪靖國公府那起黑心爛肝的東西,適才常嬤嬤告訴為妾身婉兒的情形,皇上,婉兒是被害死的啊!可憐婉兒為他季家生兒育女,還懷著遺腹子,他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黑心腸,竟然對婉兒下此毒手,皇上,您絕不能放過那些東西。”

隆興帝沉沉點頭道:“清蘅,婉兒的仇一定要報,朕立刻派人密查,一定不讓婉兒含恨九泉。”

皇後用帕子拭了淚,仰頭看著皇上,眼中卻仍然閃著淚光。隆興帝一陣心疼,他的皇後向來是堅韌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