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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是哪位貴人,隨著萬歲爺的步伐朝前行,來順驚得肝兒直顫,這種邀寵方式不是他說,也忒自作自受了點兒,照咱萬歲爺性格來看,最終結果絕對是忽視到底不是?

離那渾身透濕的女人沒個幾步了,來順這才睜大眼睛看清楚她是誰,這一驚眼瞪得更大了,這還真怨不著他大驚小怪,而是襄%e4%ba%b2王福晉怎的也沒出現在此地的緣由不是?哎喲喂,先頭那傳言可坑死咱萬歲爺了,這怎的陰魂不散似的?

來順趕緊的彆開臉,假裝就沒看見一般,生怕那襄%e4%ba%b2王福晉來個柔柔弱弱美人倒,這咱萬歲爺可想視若無睹都沒轍了。

兩相擦身而過,來順揣著心肝兒瞥了一眼,襄%e4%ba%b2王福晉連禮都未行,像雕像似的呆呆釘在地麵上,眼神直直瞧著萬歲爺,來順心下慍怒,這福晉倒是膽大得很,見駕居然如此無禮,方想出言點斥幾句,但萬歲爺倒是十足穩得住氣,腳下步伐未減速半分,活生生沒瞧見邊兒上那淋得落湯%e9%b8%a1似的女人。

來順憋著氣,想著萬歲爺沒瞅著就當他也沒瞅著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不然打了個停頓,不知又得給有心人瞎搗鼓成啥樣的傳聞。

不過這襄%e4%ba%b2王福晉真惱人的很,來順心想,哪怕萬歲爺不予計較,下次襄%e4%ba%b2王求見,他作為奴才怎麼也得提點上兩句不是?

“萬歲爺……”

耳畔突的傳來一聲叫喚,女音極淺,輕得瞬間就被雨水砸落在地的聲音給掩過去,來順都有點懷疑自己方才是否聽錯了詞兒。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籌謀(一)

福臨腳步不曾有一絲停頓,順溜兒的進了月華門,倒是來順還扭著頭斜覷了她一眼,董鄂烏蘭合上微張的雙?%e5%94%87,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用力抹了抹臉上的雨水,旋身往宮外走。

所有的一切都過去了,她在順治和死之間作出抉擇那一刻就踏出了自己的腳步,其實她沒有那麼愛他,不然為何上一世連多陪伴他一些年月都不肯妥協?現在的痛心或許不過是懷念而已,因為知道無法回到過去,有了遺憾所以才愈加覺得美好,人不都是這樣?

尤其她是一個現代人!所以待她順利完成這個任務,回到娛樂活動繽紛的現代,就會覺得這種感情不過爾爾吧?

雙腳浸泡在冰涼的雨水裡太久,僵硬的沒有一絲知覺,董鄂烏蘭把鞋放在地上,慢慢的將腳套進去,雨還未停,但她的路還是得走下去……像當初一樣走下去,不,是更加努力的去籌謀這一世的成功。

董鄂烏蘭的身體實在有些驕矜,浸了雨水的白紗布顏色灰暗,她粗魯的把它扯下來,看著傷口處泛著米白,浮腫了一大片,紅色傷疤猙獰難看。董鄂烏蘭厲眼盯著手腕兒,她在心底大聲告訴自己,當初能拿出從來未有的勇氣狠心刺傷自己,不就是在為自己的命運反抗?

隻要這一世任務成功馬上就可以回去了,想想都覺得興奮不是麼?這段時日的糾結抑鬱真是夠了,一點兒不像從前利落率性的她!

慢慢穩著虛弱的身體淋雨出了宮門,水琤撐著把紫色雨霖鈴羅傘小跑過來,慌忙攙扶住董鄂烏蘭,替她遮雨,嗓音帶著濃厚的哭音,“福晉對不起,太妃的吩咐奴婢不敢……”

抬手示意她不用解釋,董鄂烏蘭揉了揉昏痛的額頭,無力道,“我都知道,你莫自責,太妃沒難為你吧?”

等了半晌,見水琤沒有回答,董鄂烏蘭撐著氣力轉頭,水琤這般默然無語,她自是以為太妃給了刁難,但側目過去卻發現水琤圓睜著一雙眼睛,眸子裡呆滯一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水琤,水琤……”努力提高嗓子喚了兩聲兒,她才如夢初醒似的聳了下肩,仿佛受了驚似的,董鄂烏蘭有些愧疚,畢竟太妃厭惡她,恨屋及烏,從而連帶到水琤受苦也是大有可能的。

“不,太妃慈祥,並未為難奴婢。”水琤驀地垂下眼瞼,急促回道。

真的?董鄂烏蘭心有疑慮,她分明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兒,為何卻又不吐露實情,難不成是不想讓她擔心?

一陣微風吹來,董鄂烏蘭打了個哆嗦,覺得全身從內到外冷得厲害,腦子更是昏昏呼呼,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她沒有心思再追問其他,在水琤的攙扶下連連進了馬車。

馬車軲轆軲轆駛到襄%e4%ba%b2王府。

水琤見馬車停了,輕輕喚了聲兒“福晉”,她見董鄂烏蘭闔著眼,頭微微向後靠著,人沒有一絲兒反應,又湊近搖了搖她的手臂,結果不小心觸上她手背,涼的似冰,水琤急了,加大聲量接連喚了幾聲,她才曉得福晉估計是受涼暈過去了,趕緊掀開帷幔,衝外頭大喊一聲,“福晉暈倒了。”

王府大門當值的連連進去通報,傳些人手過來幫忙。

摸了摸福晉的額頭,水琤這才發現,竟有些細細密密的冷汗,她的嘴%e5%94%87更是烏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扒開轎簾一角,雨水瞬間鑽進來。

府前一串兒聲響過去,水琤聽到雜亂的腳步聲朝這邊來了,她方要把簾子全部扯上去,熟知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的伸過來,一把把轎簾拂開,張嘴就厲聲追問,“福晉怎麼了?”

是王爺。

水琤見他雖是在對她說話,可眼神兒卻一直膠似的粘在福晉身上,濃眉緊皺,眸子裡的關切洶湧澎湃,盯著他的臉呆了半刻,水琤驀地回過神,連忙細聲道,“福晉淋了雨……”

還未說完,博果爾已經躬著身子踏了上來,雙手將董鄂烏蘭小心翼翼的抱了下去,動作輕柔的像是稀世珍寶一般,水琤怔怔的瞪大雙眼,一瞬間突然覺得很不可思議,分明王爺知道……她垂下眼,分明王爺知道福晉心中的那個人不是他,為何還能這般不求回報的寵溺?

“你究竟是怎麼照顧福晉的?分明清楚她身體還未痊愈,竟讓她淋雨?”博果爾抱著懷裡的女人下了轎,餘光瞥見水琤還坐在馬車裡發呆,%e8%83%b8腔猛地燃起一股怒火,提高音量嚴厲斥責了一番,又迅速的回頭望府內行去,邊走還衝身側撐傘的人怒吼道,“遮著福晉,你替我擋雨乾嘛?”

水琤被罵的淚水漣漣,慌亂的爬下馬車,又覺得心底十分委屈,畢竟是太妃受不住福晉拖累王爺的名聲才這般的,她一個小小的奴婢怎麼有辦法?

董鄂烏蘭再度醒來愣了半刻,差點%e8%84%b1口而出的叫喚“蓮娟兒”,意識轉了大圈兒才清醒,沒有蓮娟兒了,設定早就更新了不是?她如今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董鄂氏了,揉了揉太陽%e7%a9%b4,她發現手腕兒上新纏了清爽的紗布,顯然傷口精心處理過了。

水琤背對著她正把一盅湯水倒進小碗兒裡去,一陣撲鼻的香味,董鄂烏蘭正好覺得有些餓了,便胃口不錯的要了第二碗兒,中間隨意問了幾句,才曉得昨兒個她暈倒在馬車裡,後頭是襄%e4%ba%b2王%e4%ba%b2自給抱進廂房裡的。

提到博果爾,董鄂烏蘭放下手裡的湯匙,頓時頭皮一緊,也失了胃口,不管怎麼著,她要走到順治身邊就必須傷害博果爾,現在不是聖母白蓮花的時候,可她還是想把傷害努力降到最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有對王爺講我暈倒的事端兒不?”把沒喝完的湯水遞給一旁伺候著的水琤,董鄂烏蘭提了提被褥,問道。

水琤將小碗兒擺置在桌上,喏喏側身回,“回福晉,王爺他一直追問,奴婢吞吞吐吐講了一些,然後王爺就問奴婢是不是太妃……”頓了頓,水琤幾近急紅了眼,“奴婢什麼都沒說,可王爺當時沉著整張臉,說今兒個下朝後就去壽康宮見太妃來著!”

點頭表示了解,董鄂烏蘭煩心的歎了遭氣,腦袋連著朝床側紫檀木木板輕撞了幾下頭,這下可完了,本來她這個媳婦兒就理虧,博果爾還上壽康宮一鬨,得,這今後進宮請安可不就和上刑場一般了?關鍵是不去都不行,太妃可以稱病躲著,可順治呢?一個月就兩次進宮機會,這要錯過了還能有什麼指望?

悶頭在被子捂著,董鄂烏蘭簡直煩死了,昨日入宮瞧著順治就對她無感的模樣兒,這沒了從前的近水樓台,該從哪裡下手呢?

這一思量就思量到了再度進宮的前兩天兒,大明兒個就得給太後太妃請安去,董鄂烏蘭掰著手指頭將手肘靠在窗欄兒上,這些時日,她對博果爾挺順從,不頂嘴不冷臉相對,除了不用同一間房,不讓他摟摟抱抱%e4%ba%b2%e4%ba%b2,其餘的基本算是很和諧,一道用餐一道遛彎兒,看起來倒還真有點平淡夫妻的模樣兒。

不過都是表麵上的,可博果爾卻時常衝她笑得十分燦爛,弄得她有點心虛,轉而更加著急籌劃接近順治的法子來,畢竟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反正這一刀總有一天會朝博果爾刺過去的,她把握點力道刺輕點便罷了吧……

“福晉,喝點兒新煮的茉莉花茶緩會子神吧!晚上也好睡得熟一些。”水琤捧著黛青山水茶杯從後靠近,微微俯身遞給福晉。

應了一聲,董鄂烏蘭笑著接過去,聞了聞飄遊著的香味兒,讚道,“這花茶好像很不錯的樣子,最近睡眠是好了許多,難為水琤你了!”

尷尬的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水琤雙手捏在一起不斷搓著,眼神飄忽的瞄了福晉一眼,她正在笑著吹開茶麵兒上浮著的花兒,然後微微抿了一小口。她顫著垂下眼皮兒盯著腳麵,心頭沒來由的突然有點空。

董鄂烏蘭單手捧著茶水,左右在窗欞上隨意劃了幾下,轉頭望向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了,稀疏星子一閃一閃!毫無意識的用食指繼續橫橫豎豎劃了幾道,她兀的一怔,有一道靈光猛地在腦海裡一閃而過。

呆呆立了片刻,董鄂烏蘭僵直的側身,睜大眼朝水琤吩咐道,“快給我拿紙筆過來。”

顧不上水琤的訝異,董鄂烏蘭讓她退下後,連忙拴上了房門,她將宣紙平鋪在桌子上,筆尖暈滿墨汁,在紙上飛快的寫出一個“景”字來。

昂頭看著那個紙上的字,董鄂烏蘭不可置信的愣了一會子,終於難以抑製激動的輕笑出聲來,人生真是處處都有驚喜,你以為走到了死角前景窮途末路,但往往卻能有柳暗花明時。

而現在,她寫出的字跡和以前的娜木鐘是一模一樣的,這代表什麼?

用力闔眼又睜開,董鄂烏蘭將筆擱置在硯台上,將紙張拾起來又看了一遍,這代表她完全可以利用娜木鐘讓順治對她產生興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