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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掌之上 李暮夕 4379 字 3個月前

“你要是這麼認為,就這麼認為吧。那個女人雖然死得慘,但是對我來說,以後耳邊少一個聒噪的對象,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清河震驚地看著他。現在她才發現,其實她一點也不了解眼前這個少年。

“對我而言,過程都是小事,一切以結果為重。”一彥微微一笑,把酒精棉扔進垃圾桶裡,“以後,她也不會再來騷擾你了,不是嗎?”

清河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

半晌。

“……這件事,不會和你有什麼關係吧?”

一彥微微一怔,神色頓時變冷,“你在懷疑我?”

“難道你沒有嫌疑嗎?”清河的雙眼有些紅,“就算她有不對的地方,也不能這麼對她。怎麼說都是一個女孩子,用這麼惡心的手段……”

一彥忽然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按到麵前,目光像一柄銳利的涼刃,“我要對付她,保證她連死都死不了。我動的手,也從來不會不承認。至於你怎麼看我,隨便!”

他徑直離開了客廳。

真的生氣了?

清河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有種莫名的失落。

傍晚的時候,薑彆回來了,一臉的疲憊神色。清河給他倒了杯茶,“案子不順利嗎?”

薑彆苦笑,喝了口她%e4%ba%b2手泡的茶,“還是一籌莫展。不過,倒是有了點新的線索。”

“新的線索?”

“你知道那個叫‘素’的女孩子吧?被同校的四個男生綁架,輪ёJ致死。”薑彆眉目陰鬱,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今天下午,那四個被關押在臨時看守棚的男生也死了,死法和高廖雲如出一轍。”

二十一.矛盾

薑彆的話在清河耳邊回蕩,讓她更加理不清頭緒。

原本以為,高廖雲就是開槍的人,而殺他滅口的隻是那幫同在西北監獄裡呆過的歹徒。目的是怕他泄露他們的行蹤,或者曾經在監獄裡和他有過嫌隙,借機報複。但是現在,事情遠遠超出了預料。如果這樣的推論無錯,那那些匪徒又為什麼要殺那幾個男生?他們雖然十惡不赦,根據薑彆的調查,卻和那些歹徒一點關係也沒有。

還是,當日開槍的其實並不是高廖雲,而是另有其人?這個人,也許和這兩起連環凶殺閹割案有密切的聯係。

他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彆說是清河,薑彆心裡都有些混亂了。

“彆想那麼多,有一彥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那些歹徒的身份也曝光了,你不用再擔心他們時時刻刻都想殺了你。”薑彆安慰她。

清河對他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他喝空的茶杯,“我去幫你倒茶。”

離開客廳以後,清河心裡的疑慮就更大了。

一彥……

她有種說不出的直覺,一彥和這些事情%e8%84%b1不了乾係。但是,他那麼善變,做事也沒什麼章法,她根本不清楚他的目的,總覺得他身上像裹著層迷霧,似敵似友,讓人捉摸不透。

她打開櫃子,取出一個青銅藍釉的茶罐頭。打開後,才發現裡麵隻有一些茶渣子了。清河到了和客廳相連的餐廳,遠遠問了句,“茶葉沒有了,你喝咖啡嗎?”

“咖啡?”薑彆忽然沉默了。

他似乎在深思,清河不敢打擾他,捧著罐頭站在餐廳裡。

半晌,薑彆恍然,茅塞頓開。他幾步走到餐廳裡,激動地搭住清河的肩膀,笑意清淺,“清河,你真是我的福星。”

“怎麼了?”清河不明所以,在他明亮清澈的眼神裡無所適從。

“那天,我們和一彥去高廖雲家裡的時候,廚房裡還有兩杯咖啡。”薑彆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窘迫,想到了案情的突破口,眼神閃亮,摸了一下她的頭,“謝謝。”

“……不……不用。”清河說話都不利索了。

走廊的儘頭,一彥抱著臂膀斜倚在門邊,臉頰被陰影覆蓋了一層又一層。“砰”的一聲微響,薑彆很快出了門。清河理了一下頭發,轉身回房,冷不防撞到了後麵的一個人,嚇得她倒退三步,差點扭了腳。

清河摸著%e8%83%b8口,心有餘悸,“你乾什麼?想嚇死我嗎?”

“沒做虧心事,你怕被嚇嗎?”一彥微微一笑,審視著她的眉眼。

“虧心事,我做了什麼虧心事?”清河被他灼灼的目光又逼退了一步,後背抵在了牆麵上。

狹窄的走廊裡,他們麵對麵對視,一高一矮,對比懸殊。

他不知道又怎麼了,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一彥笑的時候,不一定高興,不笑的時候,也不一定生氣。但是,他平靜地笑,不捉弄你也不出言調?戲的時候,就肯定有問題。

清河壓力甚大,轉身想走,一彥卻忽然拉住她的手,就勢一拽,把她整個人死死攔在懷裡。他一邊摸著她的臉,一邊貼著她發笑,呼出的熱氣迫切地噴在她的脖頸處,“躲什麼,我不好嗎?和我在一起,豈不是和那個姓薑的傻小子在一起強得多了。他能給你的,我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全都給你。”

“放開我!”清河大駭。

一彥的手指撫摸著她的嘴%e5%94%87,“叫什麼,你不是挺喜歡勾引男人的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快放開我!”

出乎清河的意料,這一次,一彥真的放開了她。清河回身,見他細細地打量著她,那目光有種說不出的輕緩。清河莫名地不安,不知道他又在算計什麼,牙齒都微微打戰。又一次意料之外,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一手插入了褲袋,心平氣和地說,“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薑彆?”

清河回答不上來,怔怔地望著他。

一彥靠在牆麵上,安靜地等她的回答。

“這和你沒關係吧?”不知為何,這句賭氣的話下意識地出了口。她隻是他一件打發時間的玩具而已——這個認知早就深根在清河的腦海中,此刻卻有些許動搖。他對她難道也有好感嗎?除了好勝心切和不甘輸於人前的少年心態,他對她也有彆的感覺嗎?

他一直都在戲弄她。既然隻是戲弄,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清河越來越不明白他的心思。

如果,這是他騙人的一種手段,那也太高明了。她一直以為,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不願認輸,卻更不願為了贏而向人低頭。

原本以為,等待她的是一場暴風雨,結果隻是一個微小的波浪,繼而驟於平靜。

清河心裡的不安卻更大了。

她一點也不了解他,更害怕被傷害和嘲弄。潛意識裡,她不願意和他太過%e4%ba%b2近。隻是有時候,不知不覺又和他聊得開心。清河在維護自尊的理智和朦朧的情感之中,始終找不到一個平衡點。

一彥等了很久,卻見她低垂著頭沉默著。他猝然冷笑,“果然是喜歡薑彆。不過我告訴你,他不會喜歡你的。”

“什麼?”

嫉妒像烈火一樣灼燒著他,勾出他心底深處的惡意,忍不住用言語羞辱她,“你這種女人,他在本家一招手就一大幫倒貼上去的,排隊也輪不到你啊。他家裡還有門%e4%ba%b2事,過不了多久就要訂婚了,你覺得自己有機會嗎?”

他說得這麼惡毒,清河的心在發酸發痛,眼睛也微微發紅,“在你眼裡,我是什麼樣的女人?我很不堪嗎?還是,隨你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隨你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我在你眼裡,隻是一件好玩的東西嗎?”

“難道不是嗎?”

清河狠狠推開他,摘下腳上的一隻拖鞋就砸到他頭上,“你去死吧,白一彥!”

拖鞋掉到地上。

一彥俯身,緩緩拾起,在指尖打了個轉兒,對她吐出一口氣,“我要他好看。”

清河臉色煞白,飛一般逃開了。

一彥回過神來,靠在牆壁上發愣,心裡說不出的懊悔,又拉不下那個臉去見她。心裡所有的怨恨都化為更深的嫉妒,他恨得牙齒都嘎吱嘎吱響。

倒了第二天早上,薑彆才回來。一回來,他就看到了在客廳中看報紙的一彥,雙%e8%85%bf交疊著,穿著裁剪合適的白襯衫,戴著副銀色細邊框的眼鏡,看上去平靜又斯文。薑彆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麼沉穩安靜的氣度了,不由詫異,“一彥,起得這麼早?”

一彥放下報紙,對他和善地笑了笑,“已經放假了,你忘了嗎?工作很辛苦嗎?我燉了紅棗%e9%b8%a1湯,你要喝嗎?是去油的。”△思△兔△在△線△閱△讀△

“謝了。”對於他分外的熱切,薑彆也沒有多懷疑。一彥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對人分外照顧。

一彥走到餐廳裡,從玻璃櫃台上取下瓶紅酒,“案子怎麼樣了,有進展嗎?不介意我喝你幾口酒吧?”

“如果沒問題,我差不多可以弄清這個案子了,架子上的酒你隨意。”薑彆當然沒意見。

紅酒在高腳杯裡漸漸升高,暗紅的顏色,他手腕輕輕一搖,就微微晃動起來,舉起來在麵前看了看,透過酒杯,薑彆的影子也變成了黯淡的顏色。

他就這樣隔著酒杯看了他很久,看著他%e8%84%b1去外套,倒給自己%e9%b8%a1湯,用勺子舀了一勺……

“不要喝!”清河看到這一幕,從走廊裡衝出來,打翻了薑彆手裡的碗,“有毒!”

“哐當”一聲,碗在地上碎成了很多片。

薑彆輕笑,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清河,你怎麼了?”

“我沒發燒,真的有毒。”清河神色緊張。

薑彆道,“湯是一彥做的,怎麼會有毒?”

清河道,“可是……其實……”

一彥走過來,用桌台上另一隻勺子舀了勺,送進自己嘴裡,看著她咽了下去,“有毒就先毒死我吧。”他甩手扔了勺子,徑直走開。

清河怔了怔,對薑彆歉意地笑了笑,轉身追了出去。

她在房門口攔住一彥,抓緊他的手腕,“你沒下毒,你不是說……”

“我要他好看?”一彥嗤笑一聲,“拜托你動動腦子,你以為我們在演武俠劇啊?但凡有點腦子,我也不會用自己的手去殺他。下毒?那也太便宜他了。”

“你……你還是要害他?”

“那是他活該。”一彥捏了捏她的臉,輕輕地笑了笑。

清河卻覺得毛骨悚然。

這幾天,她都注意著一彥的一行一動,他都非常正常。當清河都快放棄的時候,這天早上,一彥一反常態,沒有賴床睡懶覺,而是很早就出了門。

二十二.圈套

這天早上,薑彆也很早就起了床。

警署。

“是不是已經有進展了?”陳鍵鋒搓著手,坐立不安,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牛莉站在他身邊,神色有些閃爍。

薑彆的目光在她身上緩緩移過,然後看著陳鍵鋒,“我已經有了結果。殺死高廖雲的人,我認識,你也認識。”

牛莉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拳頭在身側握緊卻又鬆開,勉強支撐著,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

陳鍵鋒明顯詫異地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