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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71 字 3個月前

那人。狹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人有意無意的眼風掃過來,似是挑釁。

大殿裡一片寂靜,繁季靜靜的看著,這些人裡不泛有渾水摸魚之輩,但如今他也不想與天下修真人為敵,隻要在他們嘴裡說出幕後的人,彆的再另說。

他慢慢的踱出大殿,站在殿外寬闊的廣場上,仰頭看著天上飄著幾朵白雲,忽然生出幾分厭倦。他不知這是官生的情緒還是自己的,他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釣釣魚,種種地,就像是在二仙山上。

想到二仙山,他忽然想起了予,那人現在也不知如何了,聽七葉說他喝了望海之濱的湖水,是不是真的忘了,他的心裡一陣釋然,忘了吧,忘了就不會有傷痛了,那人的感情太過執著了。

他忽然又想起了雲淵,那人與予似乎很像,都執著的近乎瘋狂,如今兩人在一起,若是予知道官生是他一手逼死,會作何感想?他微笑著搖頭。

七葉遠遠的看著,見他的麵色變換不定,嘴%e5%94%87微抿,繁季一向麵無表情,這樣的表情應是空見的吧。嘴角不禁微翹了起來,記起來了,真好。

殿裡已經到了白熱化,爭論的矛頭都指向了一個門派:西烈的追風門。

一直與七葉對視的那人站了出來,他擺弄著一塊玉牌,懶懶道:“這事是我追風門一直在暗箱操作,也是我一直在與各派的門主的接洽,如今到了這地步,承認便是。”

易陽怒喝:“你以為這樣就能為你的主子%e8%84%b1罪?不要仗著魂魄離體就能逃走,今日便要讓你們知道我梵淨山也不是好欺負的。”

常笑忙拉住易陽:“你這麼衝動作甚?”

那人不以為意,毫不懼怕,隻拿著那玉牌反複的看,七葉卻在他的手上看到他在害怕,那玉牌怕是那人給他的傳訊的工具吧。

常笑道:“金羽,將這位追風門的代門主待到慎思堂安置,好生待著。”金羽到了那人的身邊,道:“請吧。”

那人的麵色如常,目光平靜,但手緊緊的攥著玉牌卻看出他其實並不像看到的那樣無謂。

常笑向殿中人道:“今日事了,明日常某在此地宴請諸位,請各位蒞臨。”

殿中人也明白,雖然找出了那人,但是追殺人家弟子的事,怎麼也不會這麼善罷甘休,宴無好宴,硬著頭皮也要來,若是提出的要求太過刻苛,拚死一戰也要爭取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

☆、青雲的要求

繁季不管那些人如何叫嚷,以常笑的性子都能算計了去,他無須擔心,提了一口氣縱身而起,他去了思過崖,這是在官生的記憶裡出現最多的地方。

思過崖上空無一人,他站在三千小界看著崖壁上的佛像,心裡有瞬間的寧靜,不覺的按著那佛像的姿勢動作起來。他的修為高,練出來可要比空見不知高明多少去。一套下來他的精神似乎也不再那麼沉悶,忽聽的旁邊有人啪啪的撫掌。

繁季道:“看了這許久,有什麼體悟?”

一個身著道袍的人站在了繁季的麵前,道:“若行雲流水,似有高僧坐禪,看遍世間百態,便能修我無上大道。”

繁季點頭,看了他一眼道:“悟性不錯,你是青雲?”

來人訝異:“你識得我?”

繁季負手而立,頷首道:“是官生的記憶。”

青雲眼睛一亮:“參加雲主。”

繁季擺手:“我不是什麼雲主,莫要拜我,你怎麼會在此地?”

“我來找你。”青雲的眼睛閃著笑意,眼前這人是官生的轉生之人,他認得自己,可卻物是人非了。

“你找我?”繁季訝異,青雲顯然不認識他,找他做什麼:“你找我何事?”

“雲主是官生的魂魄轉世,可是想過沒有官生的事。”青雲開門見山道

繁季微怔:“官生什麼事?”

青雲道:“我在典籍上讀到過‘分魂術’想必雲主也是知道的吧。”

繁季點頭:“看過。”

青雲笑眯眯的道:“既然雲主知道那就好辦,雲主的修為在如今的雲淵大陸上若說是第二,則無人敢稱第一,修習分魂術雖說會損失些修為,但對雲主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我今日找雲主就是為這而來。”

繁季這才明白,青雲是想讓他將官生用分魂術分出來,他略一思量道:“我與官生交談過,他不肯。”

青雲愕然,頓了一會兒,忽然罵道:“官生,空見,你這個膽小鬼,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為你苦修的娘,把你一手撫養長大的師父。你死了也就死了,可活著的人呢,你讓活著的人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你讓予怎麼辦,既然你不想活,為何要將我救活,我死了豈不乾淨,省的我一天到晚提心吊膽的擔心你。”

對著青雲聲色俱厲的指責,繁季的心裡一陣陣的酸楚,眼眶微紅,淚就要奪眶。他仰頭望天,努力的平複下心緒,淡淡道:“好,我當用分魂術,你切不要告訴他人,我與雲淵還有一戰。”

青雲的眼眶微濕點頭道:“好。”

繁季微眯著眼看他,眉眼清俊,氣質柔和,眼睛閃著水光,青色的道袍穿在身上顯的飄逸出塵。他緩緩開口道:“你很好。”

青雲微笑躬身:“多謝。”他轉過身去,背對著繁季繼續道:“我與空見自小一起長大,便如這梵淨山的清風明月一般,相伴相生,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總想讓他留在我身邊,可是,他卻選了我哥哥空聞。那時我想,若是當初我跟空聞講了他的身世,我會不會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他轉過了身,眼中已有了水光:“可是那時我想,我將一個完整的東黿給空聞,也算是彌補西烈的對他的不公,然後帶空見遊遍山川。可是我晚了一步,終究是我晚這一步害了空見。若我早說,他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波折,也不會自尋死路,他那樣的人,不適合朝堂,也不適合紛爭,他那恬淡的性子,隻適合過平常日子。”

繁季的臉上一滴淚落了下來,他不知這淚是自己的,還是官生的。

青雲的眼睛泛紅:“如今,他成全了你,他應是高興的,他最喜幫人做事。”

繁季壓抑著翻騰的思緒,看著青雲道:“你們,走不到了一起,如你所說,你們就像是這清風明月,總能相見,卻不能相伴,時時相遇,卻不能相守。”

青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仍帶了笑,拱手道:“謝謝雲主為青雲解惑,莫忘了答應我的事,告辭。”說完轉身而去,衣袂飄飄消失在了岩石間。

繁季看著他沒了蹤影,咧出一絲苦笑:這是在為官生處理情債嗎?官生這個人看著很平凡,人緣卻還是如此的好。他微微搖頭,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閉目打坐,試著找出昨日與他說話的那絲魂魄,結果,卻杳無蹤跡了。

神識在體內遍查無果,最後搜尋到了那棵菩提樹上,猛然看見了樹上的嬰兒,心裡狂喜,官生的修為不低啊。他仔細的看著那拇指大的嬰兒,四肢五官,一應俱全,隻是還沒睜眼,這應是道門的元嬰,可是不知為何官生死了,他卻留了下來,他看了許久那菩提樹,想來是他在保護的結果。待仔細看了覺的又不像,以官生的修為,不可能修出元嬰。至於這是什麼來頭,他要再看看,先養著再說吧。

他悄悄的將金塔內的綠芒放了出來,在菩提樹的上方靜靜的旋轉,一道綠光籠罩了菩提樹。隻見那菩提樹的葉子刷刷的抖動起來,歡快的伸展著枝條吸取綠光,樹上的小人也漸漸變色,初時是綠色漸漸變成青色藍色紫色直將七彩輪過了一遍,這才漸漸恢複了原來那白嫩的模樣,繁季仔細看時,卻沒見他長大,便收了神識,張開了眼。緩緩的站起身形,開口道:“出來吧,躲躲藏藏的作甚?”

岩石後一抹白色飄出,七葉閃了出來,繁季的臉似有笑容一閃即逝。淡淡道:“二心殿那邊如何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還能如何,這麼多年我就沒見過常笑想要算計的人能逃的過,況且那些人本來就有錯。”

“那個咬出來的道人如何處置了?”

“他還能活?咱們不殺他,總有人要殺的,常笑才不會為他臟了自己的手。”七葉不以為意,那人早晚是個死。

“嗯,那就好,我也累了,回你的洞府吧。”繁季說著,已經飄向崖下。

七葉撇嘴,還累了,乾什麼去就累了。磨磨蹭蹭咬牙切齒的跟了過去。

他進洞,繁季已經坐在那張大書案後了,手裡似模似樣的拿著一卷書。七葉偷瞄了一眼,再看看一本正經的繁季,哂笑道:“沒看出雲主這麼喜歡看這個,我這有秘藏孤本,要不要看?”繁季手上看的正是昨日沒看完的那本春\宮圖。

繁季眼風掃了過來,道:“也好,拿來吧。”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哪裡像是在看那樣的冊子。

七葉哼道:“有也不給你看,我來問你,你記得了官生的事,為何不與我說?”

繁季翻看著那冊子,淡淡的道:“那是我的事,為何要說與你聽?”

七葉氣結:“那是我的官生。”

繁季皺眉:“如何就是你的了?不是還有個叫予的,對了還有個叫青雲的。”

七葉讓他氣的眼睛發紅,手下正拿著個玉蟾,劈手就扔了過去,繁季伸手接住,放在眼前看了一眼道:“線條流暢,刀工嫻熟,玉質上佳,不錯。”

七葉氣的一揮手,多寶閣上的玩物就像是一道旋風一樣朝繁季飛去。

繁季的嘴角微微扯動,眼中已有了笑意,揮手間那些東西一個個擺了回去,位置分毫不差。

七葉更加惱怒,猛的雙手揮動,一時間,屋裡的各項物事飛向繁季,繁季坐著身形未動,隻輕拍了桌子,那些飛舞的東西便一一回歸了原位。

七葉惱羞成怒,白光一閃,化成了鳴玉,“嗷嗚”的一聲飛到了繁季的頭上,朝他耳朵就是一口。

繁季悴不及防,讓他咬了個正著,他微微運功,鳴玉便咬不下去,牙齒磨在耳朵上吱吱響,卻是半點牙印也沒有。繁季卻是有些許不得勁,他覺得有什麼東西要衝出來,血呼呼上湧,他趕緊運功壓下上湧的血氣,伸手將鳴玉扯了下來道:“莫鬨了。”聲音微有些啞。

鳴玉跳下地化成七葉,不再理他,伸手開了臥房的門,進去後“當”的一聲關上,將外衫丟在一旁,仰躺在了床上。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繁季不讓他走,明明對他並無用處。又恨他記起了一切,對待自己卻不如空見一般的推心置腹。

七葉越想越生氣,竟睡了過去。

繁季在外看了許久書,又催動綠芒一次,這才想起生氣的七葉,進去看時,他已然睡著,便將他變成了鳴玉,抱在懷裡睡去了。

七葉醒來發現自己又變成了鳴玉,非常惱怒,這人怎麼這樣無恥的,常把自己變成鳴玉抱著睡。他氣咻咻的坐了起來,張開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