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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40 字 3個月前

黃色的琉璃瓦,看著炫目。那厚重的大門卻是正正的朱紅,漆的發亮,在日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三人合抱的蒼鬆遍布在建築的周邊,整個建築散發出古樸厚重的氣息。

這裡三年開啟一次,平日裡隻有灑掃的道士和僧人,隻有在佛道大會的時候才會開啟,今日的大會便要在這裡開。

二心殿外人潮湧動,雖是人多,卻是井然有序,各個門派的人均有自己的位置,並無人亂走。人群裡也有人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麵上的表情千變萬化,有惶恐的,心中想的是該怎樣解釋圍攻空見的事,有凜然的,想的卻是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有委屈的,眼中的哀戚說的是,我是冤枉的。還有的眼中是一片死寂,想來今日必死無疑了……。

午時三刻,那厚重的朱門分彆由八個和尚道士向兩邊推去,大門悄無聲息的開了。門外的眾人隻覺一股厚重和滄桑撲麵而來,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向內望去。

隻見門內,一條寬闊筆直的甬道直通向後麵的建築,那是一座三層的樓房,高大雄偉,氣勢雄渾。遠遠的隻看到那樓的正中掛著的匾額,黑漆的金字,筆走遊龍三個大字:二心殿。看著那字隻感到腦中一片清明,二心:真心和妄心、定心和散心,一心不可妄動。

那大開的門內,黑洞洞的,對那些修真人來說就像是張大了巨口的怪獸,再沒有了往日一心想進去的衝動,隻想躲的遠遠的。

兩排身材高大人自殿中魚貫而出分列在甬道兩旁,左邊是一列道士,均是看著二十幾歲的模樣,長相俊美儀容風流的人物。右邊是一列和尚,亦是人中龍鳳的人物,長相姿態絕不輸於對麵的道士。一個個麵容嚴肅,鼻觀口口觀心,端莊嚴肅。

兩個身材高大的人站在大開的門前,高聲道:“請諸位入內。”

這一聲對那些人來說無異於催命符,瞬間一個個麵色蒼白,卻也硬著頭皮往裡走,門口那高大的僧人道:“按著門派進去,莫要亂了秩序。”人們在門口躊躇不前,誰也不願先進去。

一位身材高瘦的老人,生著倒八字的眉毛,一雙三白眼閃著奸詐,頜下一撮山羊胡子,身著黑白相間的八卦道袍,身後跟著八位一樣打扮的弟子,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冷哼了一聲道:“我八卦門自認行得正做的端,先進去又怎的?”

他分開在門口試探的人群,率先走了進去。就有人在後麵道:“哼,沽名釣譽之輩,敢情是他敢先進去,他那門裡一共八人,算上他才九人,那日西京之戰麵也沒敢露一個,自然是不怕的。”

門口站著那高大的僧人一眼掃了過去,目光停在了說話之人身上,那人隻覺被雷擊了一般,目光停留之處吱吱作響,似皮肉在鍋裡煎一般,低頭看時那裡已然冒了青煙,燒的皮肉紅腫,那人雖疼的咬牙咧嘴原地跳腳,卻也不敢大叫,隻咬牙忍住,再不敢多嘴,亦不敢拿藥來敷上。

場上頓時一片寂靜,人人心驚膽顫,一個個懷揣忐忑的魚貫進門。常來梵淨山的人心裡暗暗驚異,這些人,他們並未見過,隻守門的修為就如此之高,那麼裡頭站著還不知如何。唉,走一步說一步吧,既然來了,就要做好萬全的心思,彆的就彆想了。

各個門派的人魚貫入內,到了大殿的門口,門口左右各站著兩排短打扮的僧人和道士,俱是眉目俊美的青年,各個斂目垂眼並不看來人。

門口站有一名道士高聲道:“殿內窄小,各門隻允二人入內,其餘人等在殿外候著,請將兵刃解下,自放進門口的竹筐內。”

那些人無奈,相互看著,搖頭表示無法,遂解下放進了筐裡,邁步進入。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抗著一把九環刀就要進去,門口的僧人伸手攔下道:“請施主將兵器放進那筐裡。”

那大漢搖頭道:“老子自出生就枕在這刀上,須臾不離,就像是我老婆,你為何要拆散我們。”

那僧人隻重複了一遍:“請施主將兵器解下。”

那大漢嚷嚷著並不放下,後麵的人進的便慢了許多,那大漢看著後頭的人,搖頭晃腦,得意的緊。他正自得意,忽覺頭上一涼,伸手去摸,臉色大變,已然是變了光頭。人群裡一陣嘩然,那大漢不知是剛剃了須發還是彆的什麼原因,臉色蒼白的乖乖放下大刀進去了。

後麵的人再不敢搗亂,有修為高的亦沒見那僧人是如何動手剃了那人的須發,心裡暗驚。

有知客僧領著各門派的人進了大殿,大殿裡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陰森恐怖,反而是一派喜樂融融的景象。

大殿內鋪著猩紅的氈子,設了四排桌案連在一起,知客僧各帶了人進去安排相對坐下,每個案上俱擺著茶點,看著賣相很好。人流川流不息,卻不見一點紊亂。

各門派的人見了臉色更加不好,這是鴻門宴?膽小之人麵色如灰,膽大的便不管這些,隻顧的大口飲茶,吃點心。一時間便隻聽見滋滋的啜水的聲音和咀嚼聲。

一炷香過後,大殿裡的座位便已坐滿。隻聽的一個僧人高聲叫道:“人已到齊,請易陽和常笑兩位師祖。”

作者有話要說:  陰謀詭計不擅長,湊合看吧,這個很短,以後就會很溫馨了

☆、問何為道義

大殿裡頓時鴉雀無聲,人們齊齊轉向殿門看去,隻聽見一聲清朗的聲音傳來:“雲主請。”

“客隨主便,大師請。”

“請。”

“請”

話音落地,緊接著進來三人,為首一人身披白色袈裟,頭上點著九點戒疤,麵容俊美,眉眼含笑,正是常笑。

中間一人,頭上戴了束發的紫金冠,一襲玄色長衫,身形挺拔,神采俊逸,卻是不苟言笑,正是繁季。

後麵的一人身著一襲白色道袍,隻簡單的挽著道髻,頭上橫插碧玉簪,劍眉朗目,神態冰冷,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一進大殿便向眾人掃視一圈,毫不掩飾身上那股淩冽的殺氣,眾人隻覺的冷意森森,不覺的冷汗直流。

三人自進門,常笑讓繁季坐在中間,易陽和常笑一左一右。繁季不肯,隻說坐在一邊便好,遂下去找個偏僻的地方做了。

易陽冷眼打量,下麵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他心裡更加嘲諷,現在害怕了,哼,不覺的晚了嗎?他輕哼一聲,嘴角的嘲諷更加明顯。

常笑輕咳一聲,緩緩開口:“今日常笑自不量力,召開此次大會,蒙各派賞臉,給我梵淨山麵子,再此謝過諸位。”

下麵一片不敢聲此起彼伏,易陽轉臉,不屑於理他們,常笑看在眼裡,微微一笑,繼續道:“諸位當知常某的目的,便不再繞彎子,直接說了。”

底下一片寂靜,隻待他做最後的審判。忽然一人大叫道:“什麼也不能聽一家之言,我對此事有異議。”

常笑循聲看去,一個穿著黑白相間道袍的人麵紅耳赤的站了起來。

常笑輕笑出聲:“常某還沒說什麼,你對什麼有異議?說來聽聽。”

那人訕訕,訥訥張口,卻說不出什麼,頹然坐下。

易陽冷笑道:“既然做了,便不要推%e8%84%b1,今日之事我與常笑隻為了空見討一個公道,任你是誰,也要給我個交代。”

地下一片嗡嗡聲起,常笑嗔怪的看了一眼易陽,低聲道:“循序漸進,你又急躁了。”

繁季一臉怒氣道:“總是要說的,早說晚說都一樣。”

常笑無奈,高聲道:“諸位肅靜,聽常某一言。”

底下慢慢寂靜下來,隻看他如何說。

常笑道:“空見是我梵淨山空字輩的弟子,投在道字輩道遠的門下,在就日峰修行,我說的對也不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道遠就站在離他們不遠的門邊,聽著叫他的名字,便過來躬身道:“正是。”

“嗯,”常笑繼續道:“空見在思過崖上修習佛祖三千式,又在崖下得我與易陽教導,也算是我的關門弟子。”他此話一出,底下一片嘩然,就連道遠也滿麵驚駭,難怪空見的修行精進的如斯迅速,原來是兩位老祖在教導,他的機緣真是好啊。道遠在心裡感慨,眼中一片苦澀,若是沒有西京一役,他現在不是還活生生的在自己麵前嗎?

易陽憤然:“易某自修行至今,隻收了這麼一個弟子,卻被你們逼迫而亡,你讓我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常笑道:“稍安勿躁。”他看向下邊的人群道:“常某有隱居已久,對這世間的事不甚明了,是以要問各位,望各位給常笑解惑。”

眾人齊齊道:“大師但問,我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常笑微笑道:“好,那我就為了。這第一問是:何為天下道義。”

底下一片嘩然,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先前那八卦門的門主站起身道:“道者,行天地間之正義,是為道法自然,一切順勢而為,不可強也。”

另一個中年人道:“八卦門主所言甚是,道者,主無為而治,義者宜也,道義不外乎是做一切符合事宜之事。”

底下一片附和之聲:“對極……”

“……正是”

常笑微笑點頭:“嗯,不錯,說的很好。”他的語氣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滿麵含笑道:“那麼這第二問就來了,我等修真人的道義是所謂何來?”

那八卦門主坐下緊蹙了眉,不肯再答,他不知常笑這是何意,唯恐答錯。

旁邊一人站起來道:“吾輩修真,當先以天下蒼生為己任,自當赴湯蹈火死而後已。”他話音剛落,響起幾聲啪啪的擊掌聲,抬頭看去,卻是常笑在擊掌,道:“說的好,好一個以天下蒼生為己任,那常某再問你,這天下蒼生指的都是什麼?”

那人昂首道:“天下蒼生當然指的是天下的百姓。”

常笑嗯了一聲問道:“天下隻有百姓嗎?就沒有彆的了?”

那人梗著脖子道:“自然是沒有了。”

一道銀光閃過,那人的麵前停了一隻雪白的碧眼狐狸,那狐狸開口道:“怎的?本座不算是天下蒼生?”那人張口結%e8%88%8c,忽覺眼前一花,七葉銀發飄飄的站在了他的麵前,似笑非笑的看著那人問道:“你再看看,本座算不算天下蒼生?”

那人隻覺的眼前的人晃花了自己的眼,直愣愣的看著,忽聽耳邊傳來一聲輕哼,頓時醒悟過來,連連點頭道:“算,算,怎能不算,是我見識淺薄,大仙萬勿見怪,萬勿見怪。”

七葉慢慢走到的一邊,不再理會他。

易陽敲著桌案,沉聲道:“誰能給易某解惑?到底什麼是天下蒼生?”他的眼風掃到了一個中年人的身上,那人隻覺渾身發冷,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道:“所謂蒼生,指的是天下與我們一起共生的人,不單指百姓,還有山裡的野獸,林立的樹木,河裡的遊魚,空中的飛鳥,以及一切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