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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78 字 3個月前

見那個孩子呀,太過執拗,那時便想要一死來破這個局嗎?

繁季的手裡緊緊的攥著一塊碧玉,瞬間便想的通透,雲淵,這一切因你而起,你,便來還吧。那玉在水裡發出濃烈的綠光,瞬間,滿池的清水變的碧綠。一池的清水因繁季心情激蕩而顫動不已,繁季的周身散發出淩厲的氣息。

七葉大驚,緊盯著他,叫了聲:“繁季?”

繁季聽了他的叫聲,眉頭瞬間平複,外放的氣息也收斂了回去。許久,七葉聽他疲憊的叫道:“鳴玉,到我身邊來。”

七葉訝異,卻也沒問,便坐了過去,繁季見他坐好,便歪了頭靠在了他的肩上道:“鳴玉,我很累了。”

七葉心狂跳不已,這話……空見在大戰前夜抱著鳴玉說:鳴玉,……是我錯了,從開始我就錯了,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語氣何其相似。

七葉低頭看著懷裡的臉,漆黑的長眉下微闔的雙眼,帶著無奈和疲憊。他輕輕的抱住了繁季,手撫著他的眉,輕輕的撫平那抹哀傷,道:“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吧。”

繁季靠著七葉睡了過去,七葉半抱著他,兩人的頭緊挨著,靜靜的發了會呆,伴著繁季綿長的呼吸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繁季動了動身子,慢慢醒了過來,睜眼卻見七葉也睡著了,他慢慢的側過頭看著七葉。想起那日閉目前看他的那一眼,渾身散發著瘋狂的氣息,眼中卻是一片死寂,他那時絕望了嗎。這個人,一直跟著自己,自己卻忘了他,他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性子,繁季搖頭苦笑,該怎樣麵對他?

繁季撫摸著七葉的臉,他忽然發現,七葉長的竟是如此絕美,長眉入鬢,秀美卻不失淩厲,微顫的睫毛像是蝴蝶停在了臉上,看著微微抿著的薄%e5%94%87,繁季有一瞬的失神,那軟軟的觸?感還在,他的身體忽然一顫,輕歎了一聲,他是百馨的兒子。

而一直忘記的予在心頭越來越清晰,他恨不得馬上見到他,今日或許能見了吧,不是他如何了,聽說是喝了望海之濱的湖水,是不是已經將官生忘了?他的心思百轉千回,卻轉不出一個情字。

七葉在他歎氣中醒來,看著兩人的模樣臉色微微泛紅,輕輕挪了一下`身體,嗖的一下便在池裡消失了。繁季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這個家夥,害羞了嗎?

出了神仙洞府,天光已然大亮,繁季讓白雲幾個在思過崖上等著,他與七葉一起去了小雲境,如今他已有了空見的記憶,想著兩人應該在這裡。七葉疑惑的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端倪來,可是繁季麵無表情,任他怎樣也看不出來。

到了小雲境,繁季熟門熟路的走了進去,七葉滿腹疑慮跟在他的後麵。

看著院中的二人,繁季的心裡微微發澀,他們是他這一世的師父,雖是沒有名分,卻是精心的教導過他。

常笑和易陽同時起身相迎,齊聲道:“雲主降臨,蓬蓽生輝。”

繁季微笑道:“不敢當,好久不見。”

易陽道:“請”

三人笑著進了院中,常笑邀他就坐,繁季道:“自雲殿一彆,已有兩千年餘年,隻覺白駒過隙。”

常笑望了易陽,笑道:“是啊,我們那時還隻是剛入玄門的孩童,如今在世人眼中已是不死的老妖怪了。”

繁季微微點頭:“隻覺時光易逝。”他打量了四周“你們竟是會享福的,我不如你們良多啊。”

易陽臉上笑的自得,道:“我兩個%e8%83%b8無大誌,隻想著歲月靜好。”

常笑附和:“怎敢與雲主相比,不過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罷了。”

繁季道:“不錯,我喜歡在這裡,你們都坐,我有事要說。”

三人落座,繁季輕叩著桌麵,開口道:“其實……我記起了空見的事。”

常笑和易陽均是大喜過望,旁邊的七葉聽了卻是臉色大變,死死的盯著繁季問道:“幾時記起來的?”

繁季微微垂眸道:“昨夜沐浴時。”

“為何不告訴我?”

“不知如何說?”

七葉的眼裡慢慢泛紅,咬牙道:“你好……”他轉身便走,繁季麵色微僵,猶豫著要不要追。

常笑虛按著他的肩頭道:“你得罪他了,追也沒用,把今日的話說完,我教你怎樣將他慢慢的哄回來。”

繁季拿出了一塊碧玉放在桌上道:“這塊是綠芒。”

常笑拿起來道:“跟當年你給我們的是一塊上的嗎?”

繁季點頭:“正是,這一塊當年被百馨拿走,不知為何將它留在了梵淨山?”

易陽道:“當年你一共分了四塊,我與常笑各持一塊,綠芒下落不明,後來我兩個跟著我師父經過梵淨山時便覺察出有綠芒的氣息,但是修為太低,找不到他的下落 ,後來再來時已有回生池與碧水珠。”

三人又說起了當年的事。

原來,雲淵與繁季大戰,兩敗俱傷,正巧易陽和常笑的師父帶著兩人去雲殿,繁季便把四塊玉分開,送與易陽與常笑,囑咐他不要讓玉再到一個人的手上。

可是經過了兩千年,雲淵竟被官生和予帶出了山。三人不禁感歎,造化弄人。

昨夜繁季已然想明白雲淵為何能出,官生的身上帶了一半碧芒,而予的墨龍正好帶在身上,這等於湊夠了一多半,是以雲淵能出。

繁季微微點頭:“當是有人故意分開了碧芒,這人的修為當與我不相上下。我今日說的便是與這綠芒有關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相逢小雲境

常笑看著繁季的臉色鄭重,便道:“我去沏壺茶來。”

不一會兒他便端了一壺茶出來,重新坐定,他於二人分了茶。繁季端起輕抿了一口,這才慢慢拿起桌上的綠芒道:“綠芒是五色玉中法力最弱的一塊,他的作用是療傷輔助作用。”他摩挲著綠芒,緩緩道“就是說,他的作用是給那四塊玉提供純淨的氣息,助他們修行。”

常笑皺眉問道:“雲淵若沒有這塊玉,修為會如何?”

繁季頷首:“不僅會停滯不前,還會受到外來的氣息侵擾,所以……”他皺緊了眉頭“我以為雲淵這兩千年來的功力已經不純了,所以他對官生和予的影響不是一點半點。”

易陽忽道:“你是說他的氣息影響到了空見和予?”

“正是,我看了官生所做之事,無不是偏執的,他一意孤行,這與他在梵淨山時的性子極為不符,想是受了雲淵的影響,予的影響也一定不小。雲淵的修為高,可以自己控製這股氣息的侵擾,可是修為低的官生和予就不一樣,這對他們的影響非同小可。”

常笑點頭:“正是如此,我也想過,官生為何要一意孤行,甚而將天下修真人士都得罪了,原來這裡雲淵功不可沒。”

易陽臉色冰冷:“雲淵這是想借天下修真人的手殺空見嗎?好一招鷸蚌相爭的妙計。”他忽然長歎一聲“是我們太過放心他了,那孩子心性純良,我怎麼也想不通關節,原來竟在這裡。”

繁季點頭:“雲淵本身是塊玉髓,他的氣息當是純正溫和的,若說溫養,除他再無人能及。但沒了綠芒,他的氣息心性受外物所擾,不再純淨,他又一意的釋放讓官生和予吸收,並不控製那魔化的氣息,以至於官生受了侵襲。我分析那予應當受的少,他要讓他做雲淵之主,也不會就這麼舍了他的,也幸虧官生的身上帶著這半塊綠芒,否則早就入魔了。”

常笑點頭:“這讓我茅塞頓開,看來雲淵還真是心懷叵測。”

繁季繼續道:“官生的事,你們想過沒有,為何天下修真人針對他,這其中的關節……應是有人推波助瀾,我猜那人必是雲淵無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易陽斟酌著道:“我與常笑也在討論,修真門派為何窮追不舍的對他喊打喊殺,他雖然做的過分,可是一開始並不是如此模樣。

大戰初始,並沒有修士參戰,官生也並未出手。青雲死後,不知為何天下修真門派群起而上,隻追逐他所在的地方,這是其一。

其二他們最初隻派了修為低下的弟子參戰,這明擺著是送死來的,而且這樣的弟子層出不窮,他們的修為隻達到築基初期,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其三:為何在作為天下修真之首的梵淨山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率先出手,且造成傷亡無數的假象,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商量許久,我們這樣認為:一是為了空見身上的生發之氣,二是受了彆人的蠱惑,這其中隻有極少的一部分人是真正的為了正義而來,還有一部分就是牆頭草,誰贏了就倒向誰去。”

繁季沉思良久道:“正是,與我所想不謀而合,那幕後之人若我所料不錯應是雲淵。”

常笑點頭:“如此,我們便想到一處了。”

繁季冷哼,攥的手指咯咯響:“這招借刀殺人端的是漂亮,哼,我定要給官生一個交代,雲淵,這千年的賬也該算算了。”

七葉在離他們不遠處聽的明白,原來這裡有這許多的事,想著往日裡雲淵對空見的態度,不禁暗恨自己沒有早日察覺。

—————————————————————————萬裡之遙的原西烈皇宮裡,一身素衣的雲淵看著埋頭在奏折中的予問道:“主上,不知何時出發?”

予自一堆奏折中抬起頭來,淡淡問道:“不去不行?”

雲淵道:“這次佛道大會是常笑與易陽召集,雲淵之國初建,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予慢慢放下手裡的筆,站起了身形,雲淵不錯眼珠的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可惜,予的表情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沒有一絲波動。

二人走出書房,來到予的寢宮,偌大的寢宮,一應俱是黑白二色,沒有一點新帝入住的喜氣,沒來由的讓人心裡壓抑沉重。

予叫道:“來人,更衣。”

有內侍緊走過來,捧了衣裳給他換了,予看著托盤裡的暗紫的袍服皺了眉,道:“要雨過天青的,不配玉飾。”

雲淵在一旁看的分明,臉色微僵,他自官生死後便不佩玉,雲淵有時覺得他是在恨自己,他在予的眼裡看過他對玉的厭惡。可他分明是喝過那湖水的,怎會記得?他兀自想著心事,予已經穿戴完畢,道:“國師,可以走了。”

雲淵回神,驚訝問道:“現在就走?”

予淡淡道:“你要何時走?”

“那好,現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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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心殿是梵淨山上最大建築,紅牆綠瓦間飛簷鬥拱,雕欄玉砌,氣勢雄渾自成一脈,不與三清觀一體,卻也不接梵音寺,與二者卻相輔相成,渾然一體。

高高的圍牆塗的與袈裟一般顏色的暗紅,上下兩邊卻塗了黃色,牆頭上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