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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64 字 3個月前

,全沒了往日的臟亂。

繁季的臉上難的的露出了笑容,揶揄道:“你這洞府不錯,就是皇帝也住的。”

七葉微微皺眉,心裡暗暗失望,為何一點也不臟,又有些慶幸,倒沒給自己丟臉。卻還是感歎:他們的品味越來越好了,這洞裡快改成藏寶洞了。

他閉口不語,忽然一物破空而來,白雲伸手便抓住了,隻聽那物喳喳叫道:“山主,山主,……哎,你這禿驢,快放了我,山主。”竟是一隻會說話的鳥。

七葉看向繁季,繁季道:“放了他。”

白雲撒手,那鳥飛到了七葉身旁,落地變成了一個三尺來高的童子,回頭狠狠的瞪了白雲一眼,歡快地拉著七葉的衣襟道:“山主你回來了,我想死你了。”

七葉笑眯眯的伸手摸著他的頭頂,問道:“誰收拾的洞府?”

那童子得意的答道:“老猿爺爺帶人收拾的,乾淨吧。”

七葉咬牙:我在的時候不收拾,不在了收拾的這麼乾淨做什麼?他在牙縫裡吐出兩個字:“乾淨。”

那童子不知何意,拉著他是手道:“去你臥房看看,收拾的可好了,老猿爺爺說做洞房也是使得地,他說讓你娶一房媳婦回來。”

七葉撇嘴,還娶媳婦?我上哪找一隻母九尾狐去?

繁季回身向著白雲道:“你們留在歇息吧,我就在這裡不出去。”白雲幾個轉身找了地方打坐去了。

那童子帶著七葉二人轉過寶座,敲開一處石門走了進去。七葉方才還想著,自己這洞裡收拾的雖然乾淨了,臥房卻是沒有的,到時候推%e8%84%b1一番,讓他們去禪房住就好。可如今讓那童子領著進了臥房,不禁火大。

一進門,先看到的是一幅畫,看著那畫,七葉的臉微微扭曲。畫上一隻白狐站在崖頂,向著圓月長嘯。圓月皎潔,銀狐傳神,石崖黑峻,很有些意境。

繁季點頭:“有些意思。”

那童子見七葉盯著畫,便開口道:‘這是老袁爺爺在寺裡找老和尚畫的,畫了好幾個月才畫好,好看吧。“

七葉咬牙:“好看。”這老猿不是走不動了嗎,怎的還能找和尚畫畫。

畫下麵一張高幾,放著花瓶,瓶中插著一支白菊,七葉的臉色愈加扭曲,白菊?

靠右橫置著多寶閣,放了各式的玩物和擺件。靠左,橫著是一排書櫃,將洞府隔開兩間,那書櫃上放著滿滿當當的書,地下還有一隻美人折梅的膽瓶,裡頭放了幾軸畫卷。一隻大書案橫置在了書櫃的前麵,書案上擺著文房四寶。

七葉的臉色微霽,總算是有點像樣的東西。那童子在書櫃的一處隨手一推,露出了一個門來,道:“山主,這裡頭是臥房。”

七葉邁步進去,繁季跟在了身後,看著臥室的布置,七葉的臉抽了又抽。

臥室內,一盞宮燈高掛,一張大床占了屋子一半的空間,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床上的布置讓他抓狂。大紅羅賬,大紅錦被,大紅枕頭,總之一切鋪設以大紅為主,就連腳下那軟綿綿的地毯也是大紅的。

滿眼的大紅讓他眼裡充血,七葉越看臉色越黑,這老猿到底鬨的是哪般。

繁季頷首:“不錯。”

七葉看了他一眼,道:“怕是洞府簡陋,委屈了雲主,還是去就日峰上的禪房住的好。”

繁季又淡淡道:“比白雲觀若何?”

七葉咬了%e8%88%8c頭,這不是搬著石頭砸了自己腳還是什麼?白雲觀怎麼跟這裡比?他閉嘴不語。

那童子在床邊的石壁上敲打了一會兒,一道石門驟然打開,一股氤氳水汽自裡麵傳來。

童子道:“山主請看,這裡頭是熱湯,老猿爺爺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出這麼個洞出來。”

繁季微訝,這廝的洞府裡設施端的是齊全。七葉還未動,他率先走了進去,裡麵豁然開朗,眼前一個長長的水池,說是浴池,遊泳也使得,滿當當的一池水,洞頂鑲嵌的五彩寶石在夜明珠的光照下發出炫目的光彩,映在水裡變幻不定,織出一副美麗的幻境。

七葉點頭:“還不錯。”

那童子聽了滿心歡喜,眼裡都是得意,看著七葉道:“老猿爺爺說山主一定喜歡。”

七葉仰頭吐出了一口氣,道:“喜歡”。便折返了出來,那童子又將這屋裡的設置一一展示給他。

繁季站在書櫃前翻看那些書,臉色愈來愈精彩,再不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七葉百無聊賴的聽著童子說話,轉臉看見靠在書櫃上的繁季手裡的書冊,眉毛微動。

那書櫃是兩麵通的,方便取書,木板厚實,做的牢靠。繁季半依在書櫃上,手裡捧著的一本紅色封皮的書冊,正在翻看,臉上微微顯出迷茫之色,頻頻蹙眉,搖頭,歎氣,好似不解的模樣。

七葉走過去,看了一眼那書,便呆住,這個老猿,回頭找他算賬。

七葉初化人形的時候,剛剛會爬,後來覺著爬起來沒有狐狸跑的快,再不肯化為人形,直到在滿一千歲的時候,才化出了個少年模樣的人來。在山裡待慣了,便膩了山裡的歲月,跑下了山,很是見識了一番人間風月。是以繁季手裡拿著的冊子他是識得的,那是一本春\宮圖,都是當年他淘換來的。

繁季倒是也識得是什麼,也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隻是沒有明目張膽的看過。七葉見他臉色一陣紅白交加的,甚是好玩。便想著逗他一逗。

七葉瞟了一眼道:“好看嗎?”

繁季頭也沒抬道:“色彩豔麗,畫工純熟,應是常畫的,隻是有些部位誇大了些,倒也可勉為一觀。”

七葉淡淡道:“看出彆的來了沒有?”

繁季搖頭:“這個沒什麼彆的可看,這人的體位……”他試著扭動了一下,又在七葉的身邊動了動道“這人的體位,我這樣的人是做不出的,畫的忒離譜了些。”

七葉臉色發黑,他看的竟是這個,要是畫圖的人知道非要吐血三升不可。

七葉氣咻咻的轉向那童子道:‘給我找件內衫,我要沐浴。”

繁季一聽,扔下手裡的冊子道:“一起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記起來了

七葉氣哼哼的進了浴室,也不管在身後的繁季,衣衫一件件的丟在地上,隻聽撲通一聲,他麵朝下就撲進了池裡,水花四濺,濺了繁季一臉一身。

繁季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那童子趕緊遞了條布巾給他,他接過道:“你且去吧,這裡不用人了。”

那童子狐疑著的走了,山主以往就是有再大的氣也不會在人前發,在人前都是一副懶懶的冷淡模樣,像是一切也不在意,這回來倒是會生氣了,這事得跟老猿爺爺說說。

繁季解衣下水,七葉仰躺在水麵,斜眼看他,皮膚白皙,腰身勻稱,肌肉結實。心裡暗暗恨道:躺了兩千年,除了臉像行屍,身上倒是保養的很好。

繁季自顧自的斜靠在池邊,微闔了雙眼,也不看七葉。他自到了梵淨山,心裡隱隱的有些熟悉感,似是來過,可是卻像是風一樣,能感覺到,卻摸不著。他微微蹙眉,這還是官生的記憶吧。他在梵淨山長大,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應是熟悉的,自己也感覺很熟悉。心底忽然有一個聲音微微歎息,繁季猛然一驚,驀地張開了眼,忽然又合上。他聽見了一個聲音,那聲音道:我是官生,如今我們是一體了,。”

繁季在腦中與他道:“你便是那個官生?”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那個聲音道:“我便是你,你便是我,我跟你的魂魄已合在了一處,隻是你那魂魄太過強大,壓住了這部分的記憶。”

繁季問道:“如何能記起來?”

官生道:“你願意記起來?那對你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繁季道:“我看過了你這一世,可是我卻不能切實體會,於你來說我現在隻是個外人。”

“嗬嗬,我這一世,負了太多的人,記起來又有何用?”

繁季皺眉:“我總要有個交代,不能說記不起來就算了。”

官生道:“我這一絲魂魄是留在回生池守著青雲的,我身死後那護體罩便破了,我一直在池水裡等你來,如今你讓菩提樹收了池水,我便留在了菩提樹裡,你若想記起來我便進入到你的魂魄裡,隻是世上就再無官生了”

繁季沉思道:“你的魂魄還有多少,若我用分魂術,為你造個魂魄你看如何?”

“現在我不想。”

繁季無奈,緊縮著眉頭,麵色沉重道:“若你想要出來我便分出一個你來”。

官生無可無不可的答應著,魂魄怎麼是那麼好分的?

七葉看他臉色變幻不定,心裡納悶,便不眨眼的直直盯著他。

官生又道:“如今我與你合二為一,你要善待我的友人,他們都是好人,還有我娘。”

繁季道:“那是自然。”

“你且等著。”

繁季隻覺心底某處破碎的魂魄慢慢變的圓潤。與此同時繁季體內的菩提樹上慢慢的鑽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嬰兒,那模樣與官生一般無二。

繁季的腦中一點點的浮現出一幅幅畫麵,與那日在卜那裡看到的一模一樣,一股濃重的哀傷自心底湧出,這一瞬他看到了官生的一生。

童年的頑皮,少年的義氣,在梵淨山上的無憂無慮。下山後對俗世的好奇,七娘受傷後的無力,努力修行的艱辛。

知道予身世後的無奈,想著讓他過的好,雖然與他在一起有淡淡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喜悅。隻因他與青雲不同,那來之心底的彷徨,原來他也曾掙紮過。

喜歡青雲,源自心底,那是年少的情懷,沒有一絲的雜念,純淨的如梵淨山的泉水,隻是喜歡,喜歡與他在一起,沒有任何的利益夾雜在裡麵,簡單的不能再簡單。見到他死,便不顧一切,即便傷害了深愛著他的予。他對予是責之切了,隻因對他的期望過高,見不得他一點點的瑕疵,因他是青雲的哥哥,也因他是最懂空見的人。因為這樣,他覺的予在欺騙,縱使最後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固執的認為那是予的默認,他認為予背叛了他與青雲的感情。

起初,他也是喜歡他的罷,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既然在一起便有了一份責任,也想與他相守白頭。自青雲死卻變了味道,他不再執著於情愛,他帶著的是深深的自責與無奈,因他而傷了青雲,他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是他將青雲間接殺死了,他不能原諒。

他無力改變予,也不能說服他不要去征戰天下,那便改變自己。其實那時便已有了隔閡,隻因兩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看著七葉以死相逼,他方才明白,自己的還是太任性了,不是不喜歡了而是愛的太深了,才要在一起相互折磨,才要如此決絕。

他忘了自己還有疼愛他的師父,還有一直在努力為他修成實體的七娘,他任性的將自己推上了不歸路,辜負了所有愛他的人,卻成全了彆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