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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43 字 3個月前

殺不完的蒼蠅,這批死了很快又來一批。官生記得五原說過,修真人人大多自私,可見這一個個不怕死的上來,他覺五原說的太沒道理了,這哪裡自私了,分明是心懷天下的嘛。可他也懶得想,其實細想就會明白,修真人士排斥妖也是不一天兩天了,他們也算是世仇,又怎麼會說仇人的好話?

雙方處在膠合狀態,每日裡大戰不休,一晃已經在城下陳兵半月,卻絲毫沒有進展。予不禁發急,也難怪他心急,他旨在奪了西烈的江山,並不想與天下為敵,如今看這形勢,官生每日裡與修真人相博,又有七葉和五原助陣,大有殺光天下修真的勢頭。一批批的修真人在向西京彙聚。眼下,已不單單是他與西皇的恩怨,而是官生與天下修真人的較量了,他不禁心生恐懼。

讓予擔心的是終於來到,在陳兵半月後,大批的修真人來到了西京,予記得清楚,那一日西京城外的天空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各色的修真人,他們的目標已不再予的身上,而是朝著官生而來。

官生在西京城上空淩空而立,周圍是密密麻麻的修真人,將他團團圍住。他環視四周道:“你們是為我而來?”

一個和尚來到他的麵前道:“空見,跟師父回梵淨山,隻要你不再踏出一步,他們答應饒你性命。”

官生道:“師父,弟子無法回去,今日,便當是弟子與師父訣彆吧。”他盤旋而下,落在地麵,執三拜九叩之禮,道:“這一拜,謝師父將我帶回梵淨山,救我性命。第二拜,謝師父將我養育成人。第三拜,弟子拜彆師父,自請逐出山門,從此再不是梵音寺的弟子,生死與梵音寺無乾,成仙成魔與師父無乾。”

道遠臉色極為難看,眼裡閃著黯然,他扭過身子,並不與官生正麵相對,道:“我將你一手帶大,不是為了將你趕儘殺絕,我不接受你的叩拜,你說的我不能答應。”

官生的眼神幾變,咬緊了牙關,眼裡閃出一絲堅毅,驟然擊出一掌,沒有任何提防的道遠被正正的打在了前%e8%83%b8,一口鮮血噴出,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掙不%e8%84%b1心魔

官生看著倒地不起的道遠,一滴淚在臉頰上悄悄滑落,心裡默念:師父,弟子心裡永遠都是師父的徒弟。他下手極有分寸,那一掌看似很重,實際上隻是逼出了些肺腑裡的血而已,加上他用了法力,實際上道遠根本沒事,隻是中了他的術法,暫時不能起來而已,他的腦中清明,可是不代表彆人也知道。

空中立刻有人衝了下來,其中之一便是感恩堂的蒼和,他一把將道遠抱了起來,手搭在腕上。須臾疑惑的看想官生,問道:“為何?”

官生冷冷的道:“帶他回去吧,我已自請逐出山門,再與你們沒有任何乾係了。”

道遠不能動,眼睛死死的盯著官生,眼睛赤紅,盯了一會兒,又轉向蒼和,眼裡帶著懇求,蒼和已摸出了那脈理無事,看著官生的樣子,無奈的搖頭。他是怕給梵淨山帶來麻煩嗎?真是傻孩子,梵淨山在雲淵大陸的位置是憑空來的嗎?他道:“你無須如此。”

官生的眼神更加晦暗,隻道:“帶他回去吧。”便不再理他們,騰空而起朝著天上那些修真門派中道:“你們的師兄師弟俱是我所殺,一切朝著我來就好,貧僧一力承擔。”

予在下麵看的分明,這事皆因他而起,可是卻要官生承擔後果,他怎麼能讓他去承擔?他縱身而起,就要上前,雲淵一把抓住他道:“不要去,他自有他的道理。”雲淵冷眼瞧著,私心裡,他願意讓他消失在予的跟前,且,自己那些玉息白白的讓他得了不成?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予一擊光刃向雲淵擊去大聲道:“他這是在送死,你知道嗎?”

雲淵不閃不避,冷冷的道:“你去就不是送死了,你去他死的更快。”

予忽然頓住,自己去他死的更快,自己的法力一直沒有他高,去了反而是累贅,他狠狠的錘了自己一拳,都是自己連累了他,若不是自己要爭奪天下,官生也不會陷入死局。死局?他忽然瞪大了眼睛,腦中有一片清明。死局,他莫非已然知道今日的局麵。在回來後就沒再讓你自己出手,雲淵出手的機會也是少之又少,難道他一心求死不成?

予雙眸充血,咬牙道:“就是送死也比在這看著他死強。”他縱身向上,雲淵一掌擊出,予頓時摔倒,讓雲淵抓在手裡道:“他不願你去,你為何不明白?”

予用力掙紮,奈何掙%e8%84%b1不能,他恨道:“今日他若是死了,我也不願獨活。”

雲淵看著他,眼睛赤紅,臉色蒼白,他心裡歎氣,今日之局,是自己意料之中,早在有修真人出現便已注定,官生那麼聰明,他不會不知,這就是他要的結果。他微微搖頭道:“他不會希望我們幫他,他一心要幫你,你就建一個新的雲淵帝國給他看。”

予黯然道:“他若死了,我要那有何用?”

官生淩空而立,環視四周道:“如今我已自請出梵音寺,與梵淨山再無瓜葛,自予開始逐鹿天下以來,凡有修真門人橫死,皆為貧僧一人所為,與予無乾,要報仇的,儘管找我。”

團團圍住的人群裡發出哄哄的聲響。

“殺了這妖僧,他殺了我門下三十幾人。”

“對,殺了他,他就是佛門的禍害。”

“如今他已自請出梵音寺,已梵音寺再無瓜葛,咱們殺了他梵音寺也不會來管。”

“對,殺了他,殺了他。”

“殺了他為我門下的弟子報仇。”喊殺聲此起彼伏。

官生冷眼看著這些人喊打喊殺,卻是每一個人肯上前來,他微微笑道:“怎麼?沒人來嗎?那就讓貧僧送你們一程如何?”

他雙手劃動,金光湧現,手掌間結出一個巨大拈花手印,他笑道:“佛祖道眾生平等,今日貧僧便給你們一個平等的機會,一起去死吧。”那拈花巨手緩緩向那些人而去,圍著的眾人紛紛祭出法寶抵擋,一時間乒乒乓乓聲不斷,不斷有兵器斷裂的聲音夾雜著慘叫聲傳入官生的耳裡。

官生緊蹙著眉,看著那些人的慘叫哀嚎,心裡微微歎息,他們若不管這俗世的事,便可以活的長久。為何要不問青紅皂白,胡亂到俗世中來,他們若不來,自己也不會出手。作為修真人,擁有強大的力量,就該明辨是非,為何要黑白不分,你們認定的道理就是對的嗎?

他心中翻騰不已,腳下微動,一朵碩大的金蓮在腳下湧出,將他托了起來,那金蓮閃耀著炫目的金光,被那光束射到之人皆寸寸成灰,化作齏粉。

圍著的人慌忙向後退開,唯恐被金光射中。金蓮托著官生在空中旋轉,逐漸加快,四周的人一個個,一批批的消失。眼見的人少了一大半,官生的臉色也愈見蒼白。

空中一聲大喝道:“大夥一起上,我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一個妖僧。”官生微闔著雙目,高坐在蓮花上,渾身散發和淡淡金光,看似安靜慈祥,像是一尊救世的佛,卻不知這是一尊索命的佛。周圍傳來一聲聲的哀嚎,不斷有人墜落下去。

想在頭頂衝來的修士們一觸到金光便如火燒一般,急急退了回去,反應慢的就化為了齏粉,有的退了回去,卻是少了一隻胳膊的、一條%e8%85%bf的,直直的向地下墜去,瞬間摔的腦漿崩裂,死於非命。∴思∴兔∴在∴線∴閱∴讀∴

空中留下的人越來越少,官生的臉色白的近乎透明,予遠遠的看著,他覺得官生變的飄渺,似乎隨時會隨風飄走。他坐下的金蓮漸漸淡去,一個道士手指著他道:“那妖僧的法力已經大損,咱們上去解決了他。”旁邊有人附和,卻是遲疑的不敢動手。

官生再次站起,臉色半透明狀,眼睛變的碧綠,眉間金塔隱隱射著金光。他笑%e5%90%9f%e5%90%9f的說道:“怎麼,還是不敢來攻嗎?”

空中剩下之人俱是各派的精英,道行也非泛泛,若不是官生搶先出手,也不會傷亡如此之大,聽了他的話,一個個氣憤填膺,紛紛出手。空中一時間各種兵器法寶直朝官生而來。

官生啟動金蓮依然耗費了極大的法力,如今體內一成不到,就連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也能殺死他。他看著那些兵器向自己襲來,微闔了雙目,眼前是那死去的白衣女子,他微笑著道:“我來了。”

自那日看過了前世後,他的心裡就隱隱覺得有東西在召喚他,他被一種死亡的氣息環繞,掙不開,%e8%84%b1不去。想到自己殺了那麼多人,那些人也是有%e4%ba%b2人朋友,他隻覺自己罪孽深重。心裡越發的被那種氣息纏繞,他知道,自己有了心魔,可是他無法掙開。看著予對自己殷殷期待,想著躺在回生池裡的雍,夢裡那個常出現的白衣女子,他的心魔日重,除了殺人,無法紓解,今日就讓他償還那些殺業吧。

眼看著漫天飛舞的法寶就要接近的了官生,鳴玉縱身而起,渾身散發出白色的光芒,將那些攻來的法寶擋在了外邊。他跳上官生的肩頭,狠狠的咬著官生的耳朵,直到咬的官生睜開了眼。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鳴玉,眼裡是難掩的哀傷,他整個人沉浸在了那女子死後的悲傷之中,渾身散發出一股哀傷的氣息。

鳴玉問道:“為何不還手?”

官生苦笑道:“已沒了還手之力。”鳴玉的眼裡閃過一絲訝色,看向自己咬過的耳朵,那尖尖的利齒咬的洞穿,可未見一絲血跡。他跳將起來,化作了七葉,手指打上官生的脈門,一探之下大吃了一驚。體內空空如也,這人此時就是一個空殼。他問道:“怎麼回事?”

官生笑道:“都用光了。”

七葉的俊臉立刻漲的通紅罵道:“蠢材,笨蛋,”可是罵又有何用?

七葉伸手將他拉近了懷裡,環顧四周,滿麵譏諷,冷冷的道:“五原,給我殺了這些不分青紅皂白唯恐天下不亂滿口仁義道德卻一肚子男盜女娼的家夥。”

一直沒有露麵的五原出現在官生麵前,毫無表情的臉上微微的現出惋惜之色,手裡拖著一把碧綠的長刀,猛地向那些人揮去。空中又變做了修羅場,慘叫聲此起彼伏,撲通撲通聲不斷,地下血流成河。

天上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漸漸在地上彙成小河,雨水衝刷著地麵,地上的血水被衝出,彙成一條條蜿蜒的血河。官生看著地上的一條條紅色的小河,揚起頭,緊閉了雙眼,兩行清淚自緊閉的雙目中流出。

七葉的眼裡閃著怒火,牙齒咬的咯咯響,揮手做了結界,將官生罩在其中。他冷冷的看著那些與五原纏鬥的人,眼裡一片碧綠,與官生此時的眼睛一模一樣。他的頭上生出了黑發,漸漸變長,拖到膝上。

一團紅色的火焰自額間噴出,直直的向那些人燒去。他的身體慢慢轉動,一陣陣冷冽的氣息自他身體向四周蔓延。天空上開始飄起了雪花,須臾,天地間一片蒼茫,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