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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生 遠樵 4281 字 3個月前

你說的那什麼齋的點心。”

空癡稍稍的停了,抽抽搭搭的說:“是祥瑞齋,我還要果仁張的糖炒栗子、五香花生,回回齋的軟燜牛肉,還有...”

“行,糖炒栗子,五香花生都行,那牛肉就不行了,咱們是出家人。”

“那好吧,你出門在外一定要當心,這個給你。”他在懷裡掏出個繡工精致的素色荷包“你一定用的著,這是我曆年來攢下的,你拿著吧,左不過你給我買東西用的著。”

空見入手,隻覺的沉甸甸的,好奇的打開看了,裡麵竟是黃燦燦的金豆子。他愕然的看著空癡,空癡裝作大度的說:“佛爺有錢,給你拿著做盤纏,我在山上用不著,這東西雖是俗物,卻有用的緊。”

空見傻傻的看著那金豆子,青雲笑著幫他封了口,說道:“你這小和尚還有些義氣。”他對空見說:“收著吧,這些黃白之物在俗世最是有用。”

空見點頭稱謝,他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價值,既然都說有用,那就拿著好了。

梵淨山的曆年的傳統,凡入世弟子,皆是一僧一道結伴而行。空聞的道友是青雲,而空見隻是臨時跟去,自然也就沒了道友。那空我倒是有一個,正是他的死對頭青鬆。

青雲如今再不是當年那小道士的模樣,十六歲的少年,身子稍嫌清瘦,似亭亭青竹,眉眼間略帶著青澀。那空聞除了是個光頭,跟他一般無二。青雲看向空聞的眼神總是帶著憐惜,讓空見不解。

青鬆長的人高馬大,他比空我還年長一歲,已是十八,身高七尺。紅臉膛,一雙虎目炯炯有神,鼻直口方,若忽略那一臉的豆豆,也是一個男子漢了。

空我長相英武,麵容白皙,比青鬆稍稍的矮了一點。五人一行意氣風發的出了梵音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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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扯棉拉絮的飛舞不停,天地間一片蒼茫。五個雪人在漫天飛舞的白雪中艱難跋涉。

天色徹底的黑了下來,五人總算在白茫茫的雪地裡見到了一個莊子。

一個家丁模樣的人在門口來回張望,想是站的久了,不停的嗬著手,跺著腳。

看著遠遠走來的五人,那人眼睛一亮,伸著脖子看著。待到跟前,看清了模樣後,麵上露出了失望之色,顯然這不是他要等之人。

那五人走到了門前,俱是帶著鬥笠,卻也沒能擋住風雪,渾身上下變成了雪人,他們正是空見一行。

自那日離了太虛觀,五人已走了半個東黿,到了今日,整整離開梵淨山一年有餘。

空我向前宣了佛號:“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我五人在雪中一路行來,頗多辛苦,想在施主的莊上避避雪,請主人家行個方便。”

空見抬頭看那莊子門口,一塊不大不小的匾正正的掛在那裡:成園。他看著這宅子有些怪異,卻沒說出來。

那家丁見著五人的服飾,忙說:“師傅道長請門房歇息,我進去回稟我家小姐一聲。”

那家丁引著五人進了門房,裡頭擺了一張方桌,兩條長凳。燃了一個小小的炭爐,爐上還坐著水壺,絲絲的冒著白煙。那人手持著水壺,給五人泡了一壺茶,才放下水壺道:“幾位請自己動手,我這就進去回稟我家主人一聲。”

空聞點頭:“有勞了。”

家丁快步去了後宅,空見在背簍裡拿出缽盂,倒了半缽,晃著等水涼。小狐狸早已不耐,一步竄上了桌子,按住缽盂就喝了起來。空見笑著看他喝完,自己才重新在缽盂裡續了茶,慢慢的喝著。

青雲伸著食指點著小狐狸的頭,笑嘻嘻的說:“也不知你幾世修來的福氣,讓笨蛋這麼疼你,我們用他的缽盂他都不願,卻願喝你的剩水。”小狐狸躲開他的手,看著青雲眼神透著得意。

青雲翻了個白眼:“得意個什麼勁?不就是隻圓毛畜生?”小狐狸嗷的一聲,一爪子拍在他手上,眼見的滲出了血絲。

青鬆的眼睛微眯,就要動手抓小狐狸,青雲伸手攔住。

空見笑嘻嘻的說:“好吧,讓你惹他,挨了幾回了?也不長個記性。”他在背簍裡拿出個白瓷瓶,倒出點藥末,輕輕的灑在滲血的地方,那手法很是熟練。空見用手輕輕的點了點:“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那藥是白毛老猿給他預備的,有外敷的,內服的,治風寒,藥蟲子,除瘴氣,五花八門一應俱全。

青雲依然笑嘻嘻的看著小狐狸說:“你這是撓了我幾回了?你可記住,等哪天空見不在,看我不扒了你的皮做圍脖。”

小狐狸輕蔑的看他一眼,跳進了空見懷裡,空見笑嘻嘻的抱著他,點著他的腦門說:“你也忒淘氣,撓了他幾回了,若不是猿前輩的藥,那手上也不知要留下多少道疤。”小狐狸嗓子裡發出了哼哼的聲音,往他懷裡拱了拱。

空聞笑看著空見,他這一年長了許多,麵色也不再白皙,像是度了一層蜜蠟,隱隱的褪去了孩童 稚嫩,略有些少年的模樣。

五人一邊喝茶一邊等,許久未見那家丁過來,卻等來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帶著倆個丫頭進的門來,向著五人掃視了一眼,空見覺得那目光和自己的娘%e4%ba%b2有些像。

那女人頭上戴了昭君帽,一襲墨色的鬥篷裹住了姣好的身形,一雙丹鳳眼,目光溫柔,她輕輕的說:“雪這麼大,師傅和道長辛苦了,一路上可還好走?”

空聞合十回到:“阿彌陀佛,出家人風餐露宿的慣了,說不上辛苦,這一路走的尚好。”

那女人輕輕的點頭:“哦,這就好。”她看著空見說:“小師傅可有十三歲?”

空見喜歡她臉上的那抹笑容,微笑著說:“小僧今年剛好十三了。”

那女人眼裡閃現出驚喜,略略的有些激動:“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空見不明所以,隻啊了一聲,點頭說:“嗯,挺好的。

那女人亦覺察到自己有些失態,遂輕咳了一聲,向身後的丫鬟道:“青霜,你帶道長和師傅去前院的東廂房歇息。”

她身後一個穿著青衣的丫頭過來福了福說:“師傅,道長,這邊請。”幾人隨著那丫鬟前往廂房。

走在後邊的空見,聽那女人問:“那人還沒到嗎?”

“還沒到,這麼大的雪,路上怕不好走。”一個聲音答道,想來是她身邊那丫鬟。

“唉,怎麼就選在這樣的天氣回來了?”

空見暗想:這是在等什麼人?他們來到了廂房,裡麵有一鋪靠窗的大炕,那丫鬟張羅讓人燒了炕,生了火盆又備了齋飯送了過來。

青雲笑著說:“不錯,這裡雖然偏僻,禮數倒也不差。”

三更時分,聽著外頭螺馬聲響,似是有人來了,空見翻了個身,問身邊的空聞:“聽見外頭的動靜了嗎?”

空聞挪了挪枕頭:“聽見了,應該是借宿的吧,這大雪天,投宿不易啊。”

“我看不是,咱們來時那個家丁分明在等人,後來我還聽見她們說在等人。”

空聞拉著他的手說:“睡吧,明日就知道了。”

空見到底坐起來看了一回,才算躺下睡了,青雲嘟囔著說:“出家人講個清心寡欲,你倒好,好奇心這麼重。”

第二日,吃過早飯,空見出去看時,雪還在下。空聞見他出去,也跟了出去,兩人站在廊下看雪。

那雪已小了許多,米粒般大的雪粒簌簌的落在了地上房舍上。院中有一株碗口粗細的紅梅,正在吐蕊,滿樹的繁花,風過,便傳來陣陣冷香。

一個四十左右的婆子持著一把大掃帚費力的掃著積雪。空見跑過去幫她,拿了一把鐵鍬鏟了起來。

那婆子滿麵含笑:“使不得,使不得,怎麼能讓小師傅給我乾活。”

空見笑著說:“不妨事,我閒著也是閒著。”

那婆子一邊掃一邊說:“這雪忒大了些,都下了兩日了,也不見晴。”

“嗬嗬,不是說今冬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我看這雪下得挺好。”

“這話倒是不假,可是有那家底淺薄的,又要受災了。我家小姐心善,年年都要施舍出去許多糧食,看著吧,過幾日就要有人來借糧了,唉。”那婆子搖著頭“又要凍死人了。”

空聞聽了心裡一動問道:“官府不管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那婆子看了他一樣說道:“管,怎麼不管,可也要管的過來。年年的設粥棚,賑濟災民,可還是有人要凍死。年輕的體格好,就熬過來了。歲數大的,熬不過來就去了。哪年都不少往外抬人。”

空聞蹙著眉,仰頭看著滿天的風雪,忽然說了句:“老天不眷顧窮人啊。”

空見不明所以,隻顧跑去看那梅花了。青雲出門正見兩人站在紅梅前,指著空見手裡的梅花笑問:“昔日佛祖拈花便傳與摩訶迦葉衣缽,你這拈花是要把衣缽傳與誰?”

空見笑嘻嘻的說:“我傳與你如何?”

青雲長揖道:“多謝佛祖。”

空見折了那花枝拈在手裡,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我有正法眼藏,涅盤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咐囑青雲道長 。”

青雲道:“弟子謹遵法旨。”

空見又道:“去,把我的金縷袈裟和缽盂拿來授予青雲 。”

空聞笑著敲了空見的頭,“ 淘氣,連佛祖你們也敢拿來編排。”

空見笑嘻嘻的摸著頭說:“青雲,你看這梅花開的多好?”

青雲點頭,那婆子聽了笑著說:“梅園的花開得比這還好,喜歡不防去看看。”

空見聽了高興:“那園子外人能進嗎?”

那婆子笑的爽朗:“無事,不拘外人,喜歡便去。”

空見聽了高興,問了那婆子路徑,拉著青雲和空聞一路去了梅園。

遠遠的就問到了風中的了冷香,進了那園子隻見滿眼俱是梅花。紅蕊綠萼,虯枝龍遊,千姿百態,看花了空見的一雙法眼。

空見流連在梅花林裡,不時的發出讚歎,青雲笑著說:“就說你是笨蛋,就這麼大點的一個梅園就讓你看傻了,改日我請你去西烈最大的梅園賞梅。”

空見笑著說:“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青雲伸出手掌,空見微微發愣,青雲抓起他的手掌:“咱們擊掌為誓。”

空見明白了他的意思,舉起手來拍了一下,清脆的掌聲和少年爽朗的笑聲在林裡回蕩。

“人生最美少年時啊”一個醇厚的聲音在三人後響起,空見猛的回頭,卻見一個中年男子踏雪而來。

那男子修長挺拔,身著一件藍色長袍,外罩了狐皮大氅,頭上戴著狐皮帽子,麵容儒雅,頜下三綹長髯,竟是一派風流文士的模樣。

來人看空見緊盯著他笑問:“小師傅可喜歡這園中的梅花?”

空見笑著說:“喜歡,清香逸遠,淩寒獨芳。”

那人道:“梅花香自苦寒來,世人隻聞的那花香,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