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的鼻梁,紅潤的薄%e5%94%87輕抿,正是那青龍化成人形時的模樣。隻是他是個光頭,頭頂點著整整十二個戒疤,看著卻是個得道的高僧。
空見囁嚅著,再沒說出話來。
那僧人笑看著他問道:“你那龍前輩可好?”
空見讓他的笑閃花了眼,咽著唾沫說:“嗯,挺好的,他走了。”
“哦?他出了鎖龍洞了嗎?”
“嗯,出去了,我%e4%ba%b2眼看見的。”
“那就好。”他看著空見,“咦”了一聲。手臂輕抬,一道墨光在空見體內化出,變成那墨色的短劍,橫在他的掌中,錚錚作響。
那人輕撫著劍身,眼裡滿是驚喜:“我道你怎麼進了我的小雲境,原來是黑寶帶你進來的。”那劍在他的手上清鳴,似是在對話。
那人笑著說:“既然墨寶選了你,那你的心性定是他喜歡的,你不要辜負了他才好。”空見點頭答應。
那人又彈了一下劍身說道:“你既選定了他,就要忠心不二,護他周全,才能加快你的修行。”那劍嗡嗡作響,那人笑著說:“去吧。”
墨鋒在他手上輕顫了幾下,化作一道墨光進了空見體內。
空見剛才看那人和墨鋒說話,心裡七上八下,生怕墨鋒被他要走。見墨鋒回來,這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
那人看著空見笑:“怕我要走墨寶?”空見羞澀的點頭,“傻孩子,我已經許久沒拿兵器了,他選了你,自然就是你的了。”
空見點頭,那人說:“走吧,把外頭的事跟我們說說。”
他帶著空見向前行,約莫行了一裡,眼前是一方水塘,遍布著翠綠的荷葉,塘邊幾隻仙鶴在飛舞。
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遠遠地看見一座茅草亭子,一人正在彈琴。亭子的後麵,是一所茅屋,半人高的籬笆架了院子。走的近了,看見那籬笆上爬滿了薔薇,鬱鬱蔥蔥,開的正盛。
那人看見兩人過來,站起身來。空見這才看見,那人身穿一件月白的道袍,頭上梳的道髻,橫著碧玉的簪子。劍眉朗目,鼻直口闊,竟是一個年輕英俊的道人。
那人嗬嗬笑著:“你從思過崖上練輕身之術?”
空見羞赧的點頭:“小僧學藝不精。”
“敢在那冰瀑上練,你倒有些膽略,練到第三層了嗎?”
空見驚愕,問道:“前輩怎知我練到了第三層?”
那道人向著那僧人輕抬了下頜,笑著說:“你那祖師不是在石崖上刻了佛像?那第三層即是輕身之術。”
那僧人端著茶盤過來,擺在桌上幾碟素齋,空見一見茶水,頓時覺得口渴,連喝了幾碗,這才停下。
那道人笑看著那僧人道:“我素日裡喝茶,你都不允我這般牛飲,如今你的門人弟子來了,待遇果然不一般。”那口氣似在撒嬌。
空見微微的紅了臉,人家辛苦的泡茶,就讓自己這麼糟蹋了,可又覺得他的話不妥,隧說道:“這茶水,不就是用來解渴的嗎?閒時能慢慢品味,消磨時光,渴時自然也能牛飲。”
那道人哈哈大笑:“正合我意,你明日就改換門庭,做了我的弟子罷。”
那僧人笑道:“易陽又在說笑,天下的出家人本是一家,哪有你我之分。”
那叫易陽的道人卻說:“這傻和尚是你的門人,你當然這麼說了,若是我的,我也就不爭了。”
空見見兩人因為之極爭執,忙說:“我有師傅,是師傅把我養大,若沒有師傅,小僧早就見了佛祖了,如今卻不能再拜師傅。”
那僧人笑盈盈的看著那叫易陽的道人,那道人也不惱,隻說:“你不拜我,日後定要後悔,這是你的造化,你居然推卻,實在不該。”
空見斬釘截鐵的說:“小僧不悔。”
那易陽見空見不答應,便覺得索然無味,也不再提。那僧人卻問起了空見上麵的事。
空見儘己所知,都說了兩人聽,那兩人聽說青龍的時候,一個眼裡滿是溫情,另一個則玩味的看著,俱都一言不發,氣氛微妙。空見閉了嘴,左看看右看看,一時不隻該做什麼。
那道人忽然開口:“那孽龍,哼。”
那僧人含笑的看著他,一言不發。至此到了吃完晚飯,兩人也再沒說話。
晚上,那僧人帶著空見去了一間乾淨整潔的房間:“這間屋子百來年,從未住過人,你就在這裡吧。”
許是白天喝多了水,睡到半夜,空見覺得尿急,起來方便了一回。回到屋裡怎麼也睡不著,朦朧間聽到一種從未聽過的聲音,那聲音就如在波濤中的小舟,時高時低,時快時慢,斷斷續續,帶著哭泣,似是高興?抑或是悲傷?有哀求,有溫言細語,也有怒喝,那怒喝空見聽的明白:你心裡就隻有那條孽龍,你讓我如何自處?
又聽見一聲清晰地歎息:我的心,你還不知曉嗎?隻聽的一陣暴風急雨般的聲音,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空見迷蒙的睡去,次日醒來天光大亮,看著床前站著的僧人,空見微微紅了臉,在彆人家做客,居然起的遲了。
吃過早飯,那僧人帶著空見來到了院中,教他修行之法。如此,過了三日。到了第三日,那僧人招來了小金,讓他送空見上去。
空間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小僧叨擾了幾天,還不知大師的法號。”
那僧人笑道:“我久不用名字,自己也忘了。你且去吧,不要對外人提及此處。”
“那我還能來嗎?”
“你喜歡就來,隻是也要能上去才行。”僧人打趣道。
空見含淚拜彆,爬上小金的背。
小金清叱一聲,扇動了雙翅向上盤旋而去。空見隻覺眼前一花,地上的景物逐漸模糊,雲霧翻滾,身上漸漸發涼,轉眼已到了思過崖上。小金停下之處,恰是那石屋的院中。
空見有了前車之鑒,待小金停穩,趕緊下來,彎腰施禮:“多謝雕前輩。”
白毛老猿看見了金雕,顛顛的跑了過來,晶亮的眼裡成串的淚珠滾落:“嗚嗚,你這狠心的扁毛畜生,你還知道回來看看嗎?”
那金雕歪著頭,看了一會兒,忽然歎口氣:“你這長河倒流的毛病還沒改。”
那白虎邁著輕快的腳步踱了過來:“他愛哭鼻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金雕轉頭看著白虎,嘖嘖有聲:“跟他在一起,也不知道你怎麼過的這許多年,真難為你了。”
“咱們活到這歲數不易,能將就就將就了。”
金雕打開雙翅,盤旋而上:“我走了,你們保重。”
空見愣愣的看著這三個動物,那白毛老猿還在哭泣,白虎說:“莫哭了,他走了。”
白毛老猿不理,兀自哭的傷心,老虎忽然說:“你再哭,我也哭。”
白毛老猿依然在嗚嗚,白虎猛的趴在了地下,兩個前爪捂住了眼睛嗚嗚哭了起來。
空見傻眼了。
那白毛老猿看見白虎真的哭了,上前把著他的爪子說:“莫哭了,我都不哭了。”
那白虎悶聲說:“你笑一個我聽聽。”
白毛老猿咧嘴桀桀的笑了起來,空見隻覺頭皮發麻,忙堵了耳朵。
白虎站了起來,說:“彆笑了,難聽死了。”他踱著方步回了自己那窩,眼裡哪有半滴眼淚?
空見覺得好笑,抬%e8%85%bf就要走,白毛老猿攔著他問:“在下麵看見什麼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空見牢記著僧人的話:不要對外人提及。他看著老猿,他算不算人?想了一會兒才說:“什麼也沒見著。”
白毛老猿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轉著,似是不信,搖頭晃腦的轉身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迷惑於成園
空見回了就日峰,禪房裡一個人也沒有,出去問了火頭僧,才想起今日是空聞幾個下山的日子,匆匆忙忙的往觀音殿趕去。他氣喘呼呼的跑到觀音殿,那裡隻剩下灑掃的僧人,他說:“他們走了一刻鐘,你要追或許能追上。”
空見抄了近路,一路疾奔,到了山下,卻見車輪滾滾,馬蹄得得,已經走的遠了。
空見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走了幾步,又不甘心,回頭向著遠去的車馬大聲叫喊:“空聞....”,聲音傳出來的很遠,他連喊了幾聲,直到氣竭,彎下腰大口的喘氣。
忽聽耳邊傳來戲謔的笑:“我就說這笨蛋得追過來,怎麼樣,說中了吧。”空見猛然抬頭,兩張一模一樣笑%e5%90%9f%e5%90%9f的麵孔就在眼前。他張口結%e8%88%8c:“空...空聞。”他指著遠去的車馬“你不是走了嗎?”
空聞笑著說:“我沒走。”
青雲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他看見你跑的急,趕緊從車上下來了,連著施展八步趕蟬,這才到了你麵前,嘻嘻。”
空見知道他在逗自己,也不惱,摸著光頭,笑著說:“我還以為你走了。”
三人一路往就日峰而去,一路上,空聞講了他為何沒有回去。原來,梵音寺每年都有和尚下山曆練,俗家弟子到了十五歲就回家去了。留下的弟子,要去塵世走一遭,體悟人間的種種痛苦磨難,方能修成大道。空聞跟家裡說好了,要跟著師兄弟們曆練,青雲也是這意思。
空見垂著頭不說話,他年紀還小,不能下山。青雲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之所以不讓年紀小的去,就是怕不能自理。你去跟大師說,路上有我們照應,大師一準答應。”
空見一想也也是,頓時高興起來,樂滋滋的回了觀音殿,去找道遠大師商量。
道遠大師的話裡的意思他也聽得分明,因為空聞去了,所以才答應,他心裡想著:有空聞真好。
過了年,他們就陸續下山了,每人隻帶了一套換洗的衣裳,銀錢一分沒給。一路所需食物,均要自己化緣,沒有目的地,也沒有時間限製,隨你什麼時候回來。以前有的弟子出去了,受不了清修的苦還俗了。也有的堅持幾年,最後回了寺裡。
空見去了思過崖,跟著白毛老猿和白虎告彆,那白虎哼哼了幾聲,空見聽出是一路保重之類的話。白毛老猿在藥園裡折騰了許久,拿出一個藤製的方形小背簍,裡麵裝了各種藥物,給空見背在了肩上。空見抱著白狐,一步三回頭的走了。遠遠的聽見白虎的歎息和白猿的哭泣。
就日峰上除了空見和空聞,隻來了空我,空癡哭的聲淚俱下,拉著空見的手不鬆開,一直送到了梵淨山下,依依不舍的道彆。
難得空我說了句話:“都快趕上十八裡相送了,至於嗎?他過些日子就回來了。”
空癡大哭的反駁:“至於,怎麼就不至於?我從來沒跟空見分開過,沒有他,我的日子可怎麼過呀?”他哭的愈發的傷心,索性扯開了喉嚨,大哭起來。
青雲笑著說:“得,戳馬蜂窩了,看你怎麼哄他。”
空見有點頭疼:“空癡,你莫哭了,等我回來給你帶東黿最好吃的果子,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