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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被警方送上絞刑架的一員。

個子矮矮的,頭有點大,跟姐姐一樣長著一頭漂亮的栗色頭發。

小男孩眨巴著一雙灰色的眼睛,安安靜靜地瞅著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後,小男孩稚氣的聲音響起,“我沒病,以後也不會被送上絞刑架。”

福爾摩斯:“……”

服了。

阿加莎說的對,這個小家夥聰明得有些嚇人。

福爾摩斯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頭發,發絲柔軟得不可思議,連帶著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變得柔軟。

福爾摩斯:“當然,你是這麼聰明又勇敢的小男子漢,不會做出令母親傷心的事情。”

小愛德華一怔,看向魯卡斯爾太太。

魯卡斯爾太太已經不再哭泣,看向他的眼裡盛滿了溫柔和慈愛。

小男孩忍不住向母親露出一個笑容,過去母親總是暗中哭泣,他問為什麼,母親總是不說話。

但是他知道,從今日開始,母親將不會暗中垂淚,那些令人感到恐懼和痛苦的存在,已經消失,他們會像童話故事裡說的那樣,有著美好而光明的未來。

※※※

魯卡斯爾先生被溫切斯特警察廳的警探帶走後的傍晚,阿加莎和福爾摩斯一行人趕回倫敦,跟他們同行的,還有福勒先生和艾莉絲·魯卡斯爾。

華生已經幫艾莉絲·魯卡斯爾做過簡單的檢查,發現她的身體狀況很不好,長期的營養不良令她患有貧血,曾經的腦膜炎也為她帶來了許多後遺症,最關鍵的是長期被囚禁在一個黑暗的地方,她隻有很短的時間內可以保持清醒,其他大多數時間都處於神智錯亂的狀態。

華生推薦福勒先生去他從前曾經工作的醫院為艾莉絲·魯卡斯爾做一個係統的檢查後,再做其他打算。

“福勒先生,巴茨醫院裡很多醫生曾經與我共事過,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不要客氣。”

這對年輕的未婚夫妻的遭遇令人同情,華生隻希望自己從前在巴茨醫院工作時結下的人緣,能幫到他們。

“華生醫生,您和福爾摩斯先生已經幫助了我們很多。”

福勒先生向華生深深鞠了個躬,然後向福爾摩斯和阿加莎示意,他看了一眼身後的馬車,跟幾人說道:“我知道艾莉絲的情況並不樂觀,但我並不會因此而沮喪。對我而言,最艱苦的時候已經過去,接下來的每一天,都隻會越來越好。”

說完,他再向三人深深地鞠了個躬,然後上馬車離開。

阿加莎目送馬車走遠,她一路上話都不多,仿佛有什麼心事。

華生察覺到阿加莎的異常,“阿加莎,在想什麼呢?”

阿加莎回過神來,跟華生說:“我在想艾莉絲·魯卡斯爾。”

華生:???

福爾摩斯看了阿加莎一眼,徐聲說道:“是擔心她的精神狀況嗎?那位福勒先生是水手出身,很能忍耐,對艾莉絲也情深不移,相信他會用心照顧艾莉絲的。”

稍停。

福爾摩斯又說:“你不是已經讓他儘快去找霍格博士了嗎?艾莉絲的情況應該不會太差。”

“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阿加莎的語氣有些惆悵,“心理疾病的發病原理本來就十分複雜,艾莉絲被關了半年多,她其實早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了。”

有的人得了心理疾病,很快就好了。

而有的人,終身都難以恢複。

艾莉絲的情況到底怎樣,還需要霍格博士評估之後才能下定論。

而且艾莉絲目前麵臨的也並不僅僅是心理上的問題,半年前囚禁已經全麵摧毀她的健康。

身體上的病尚且不容易康複,更彆說是心理上的病。

不管怎麼說,艾莉絲能從銅櫸莊園離開,已經是幸運。

阿加莎沒再想艾莉絲的事情,折騰了兩天,她身心都覺得有些疲憊。

與英格蘭的故都溫切斯特相比,倫敦的風都顯得有些喧囂,令人無法平靜。

阿加莎將被風拂起的碎發撩到耳後,跟福爾摩斯說:“感覺好累,我們回去吧。”

旁邊的華生聽了,沒好氣地斥責,“你從前天決定要去桐櫸莊園開始,就沒好好休息。昨天清晨就趕火車到溫切斯特,事後又去桐櫸莊園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能不累嗎?”

阿加莎乖乖讓華生訓話,沒頂嘴。

華生看著她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看到阿加莎開槍的那一幕,反差太大了,以至於他一時間不太適應。

拿阿加莎當不諳世事的女孩顯然不合適,這趟桐櫸莊園之行,令華生感覺過去那個甜美可愛的女孩仿佛夢幻泡影,一戳就碎了。

華生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阿加莎,可是忽然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目光複雜地看著阿加莎。

阿加莎抬眼,湛藍色的眼睛直視華生,她臉上帶著微笑,聲音輕柔,“華生醫生,為什麼不說了?”

華生:“……”

華生沉默了一下,有氣無力地說:“因為感覺有些話我沒必要說。”

“為什麼沒必要?”

阿加莎並沒有覺得生氣或是怎樣,她覺得華生此刻的反應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隻有福爾摩斯。

阿加莎跟華生說道:“華生醫生,對你來說,阿加莎從來就是阿加莎,我沒有隱瞞過什麼。那天夜裡你拿手槍上來給我的時候,我告訴過你,我的槍法不差的。”

阿加莎確實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當時半信半疑。

阿加莎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她沒有跟華生說太多,隻是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遇到危險我是足以自保的。”

華生沉默了下,隨即釋然。

是他過去一廂情願地將阿加莎想象得過於單純,到底是米爾沃頓一手調|教出來的女孩,或許容易在感情上一頭熱,但絕非是蒙昧無知的少女。

再說……一心想完成案子的福爾摩斯擺弄人心很有一套。

隻要福爾摩斯願意,這世上沒人能拒絕他。

華生想通了之後,倒也沒再糾結。

他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跟阿加莎說:“知道你有本事,以後可以少些為你操心了。”

阿加莎看著華生釋然的神色,鬆了一口氣,心想以後應該也沒什麼機會讓華生為她操心了。

就在她和華生說話的功夫,福爾摩斯叫了一輛馬車。

幾人上了馬車之後,一路無話,直奔貝克街。

阿加莎從昨天清晨開始,幾乎都是連軸轉,昨晚更是徹夜未睡,到了貝克街公寓,感覺體力已經透支到極致。

她沒跟福爾摩斯和華生去一樓,直接回到三樓洗漱過後,倒床就睡。

再次醒來到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她點了煤燈看手表,晚上九點。

她這一睡就是四個小時,不知道一樓的兩位男士回來之後有沒有休息。

阿加莎心理琢磨著,從床上爬起來,換了一身休閒的連衣裙到一樓。

開門的是福爾摩斯。

福爾摩斯見到她,並沒有太意外,他讓出位置讓阿加莎進門,“約翰去找莫斯坦小姐了,今晚不會回來。”

阿加莎走進屋裡,“哦”了一聲,她毫不意外地聞到滿室的煙味。

福爾摩斯去將窗戶打開通風。

阿加莎卻阻止了他,“沒必要,這會兒倫敦的空氣並不比你的煙霧更新鮮。”

福爾摩斯:“……”

阿加莎走過去,發現她平時用的筆記本放在福爾摩斯常坐的扶手椅前的茶幾上。

筆記本是打開的,上麵有她做過各種各樣的筆記,還有她不經意隨手寫下的……母語。

阿加莎的目光從筆記本上收回,看向福爾摩斯,福爾摩斯繞進吧台,在身後的酒櫃上挑了一瓶紅酒。

他穿著紫色的翻領休閒襯衫,衣袖挽起幾道,露出小臂精壯的肌肉線條。

天灰色的眼睛深邃,目光沉靜。

他慢條斯理地將紅酒打開,拿出兩個高腳杯,將紫紅色的液體倒進玻璃杯裡。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推了推其中一個高腳杯,看向阿加莎,微笑邀請——

“杜蘭小姐,要來喝一杯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65章

福爾摩斯的聲音低沉,向她發出邀請的時候,語氣卻變輕。

阿加莎站在客廳,看了看扶手椅前方茶幾上的筆記本,又看向福爾摩斯,最後目光落在吧台的玻璃瓶上。

瓶身厚重,還有花紋。

阿加莎緩步走過去,跟福爾摩斯隔著吧台相對而立,她伸手觸碰玻璃瓶。

白皙的手指在神色玻璃瓶的映襯下,像是白玉似的,末端的指甲透著淡淡的粉色。

阿加莎酒量不太好,也不懂酒,她碰了碰瓶身,輕聲問:“這是什麼酒?”

福爾摩斯:“產自法國的葡萄酒,是麥考夫送給我的。”

說起麥考夫,阿加莎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他是個好兄長。”

福爾摩斯不置可否,兩個高腳杯,一個倒了大半,一個卻隻倒滿了杯底。

福爾摩斯將隻滿了杯底的高腳杯推向阿加莎,“敢喝嗎?”

這有什麼不敢。

阿加莎抬眼,跟福爾摩斯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她並沒有躲避福爾摩斯的目光,甚至,有種不小心被黏住,無法移開的感覺。

她坐在旁邊的高腳椅上,接過杯子。

紫紅色的液體在玻璃杯底搖晃,旁邊壁燈迷離的燈光照下,令她有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她問福爾摩斯:“這酒容易醉嗎?”

福爾摩斯:“還行,不是烈酒。”

但對酒量不好的阿加莎來說,是挺容易醉的,所以他隻給阿加莎倒滿杯底就沒有再倒。

稍停了下,他又問阿加莎:“你想醉嗎?”

阿加莎搖頭,“不想。”

她坐在高腳椅上,一隻手拿著杯子漫不經心地晃著,福爾摩斯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言語有時太過蒼白,根本無法將人的心情表述。

阿加莎想著銅櫸莊園一行的結果,如今細想,其實她也有莽撞的地方,但所幸不管是艾莉絲還是小愛德華,都脫離了魯卡斯爾先生的控製。

阿加莎端著酒杯,跟福爾摩斯的杯子碰了一下。

福爾摩斯揚眉,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為什麼?”

阿加莎微笑,將杯底的那點酒一飲而儘,“為銅櫸莊園所有的事情。”

說起銅櫸莊園,福爾摩斯就不免想到阿加莎開槍的那一幕,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喝著酒,誇獎道:“你有一手好槍法。”

“嗯,這要感謝米爾沃頓先生。”

阿加莎回答得很敷衍,她主動拿起吧台上的玻璃瓶,往已經空了的玻璃杯裡倒進大半的液體。

福爾摩斯沒有拆穿她的敷衍,隻是陪著她喝酒。

兩人相對無語,等阿加莎另一杯酒快要到杯底的時候,福爾摩斯才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