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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還有點懷疑,那麼此刻他已經成為了福爾摩斯的頭號粉絲,要對偶像進行全方位的恭維。

福爾摩斯坐在沙發裡,一隻手端著杯子,一隻手搭在沙發的扶手上,模樣十分矜持,靜靜地聽格雷戈裡先生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花式誇獎他的聰明冷靜果斷。

阿加莎:“……”

阿加莎等了他們挺久,現在已經是淩晨了,再放任格雷戈裡先生滔滔不絕,她今晚大概就不用睡了。

“格雷戈裡先生。”

女孩輕柔的聲音打斷了年輕警探的話,他看向阿加莎,“杜蘭小姐,你有話說?”

阿加莎向他露出一個笑容,“你們在傑克的家裡,有發現什麼東西嗎?”

格雷戈裡先生和福爾摩斯在傑克的地下室發現了幾根泡在藥水裡的手指,被做成了樣本整齊地擺放在桌上,而在桌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巨大的畫像,畫像是一隻眼睛。

福爾摩斯簡要地將現場發現的東西告訴阿加莎,“我和格雷戈裡先生趕到的時候,傑克將卡羅拉捆了起來,他要活生生地把卡羅拉畫了所謂神之眼的那隻手指砍下來。”

幸好他們及時趕到,少女卡羅拉逃過一劫。劫後餘生的少女已經被兩位紳士安撫好送回去休息,明天警方會向她了解更多的細節。

阿加莎蹙眉:“……所以埋屍案的那些女士,她們都是生前被虐待致死嗎?”

格雷戈裡先生搖頭,“杜蘭小姐,這個要等警察廳問過話後才能清楚,我感覺此人瘋瘋癲癲,又有狂熱偏執的信仰,他很不把警方放在眼裡,即使我和福爾摩斯先生將他抓個現行,他依然猖狂,笑我們無能。饒是再有經驗的警探,遇上這樣的人,也未必能問出什麼事情來。”

說到這個,福爾摩斯抬眼看向格雷戈裡先生,笑著說道:“既然這樣,我可以推薦一個人給你。她曾經在一場銀行搶劫案中跟劫匪周旋,還臨時充當了警方的談判顧問,最後解除了一場重大的人質危機。”

阿加莎無語地看了福爾摩斯一眼,用眼色問道:福爾摩斯先生,我什麼時候當過警方的談判顧問?

福爾摩斯十分氣定神閒地回了她一個眼神:我說有就有。

阿加莎忍不住偏過頭,隻手扶額。

而格雷戈裡先生則十分驚喜地說:“那太好了!福爾摩斯先生,真的非常感謝您!不知那位先生是何方神聖,我明天就去聯係他!”

福爾摩斯:“不是先生,是女士。”

格雷戈裡先生:???

福爾摩斯眼裡露出淡淡的笑意,“你也認識的,那位女士是杜蘭小姐。”

格雷戈裡先生:“……!”

他就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孩不是一般人,是集聰明冷靜和柔美於一身的女神!!

第49章

翌日,阿加莎應埃克塞特警察廳的邀請,去跟傑克·布魯塞爾聊天。

這是阿加莎第一次單獨跟警方的嫌疑犯展開性質類似問詢的交談,她獲得的信息不一定會被警方采用,但有很大的參考作用。

埃克塞特警察廳更為高級的督察開始的時候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姐並不信任,但福爾摩斯名聲在外,又經常跟倫敦警察廳合作,阿加莎是他的助手,埃克塞特警察廳並不想得罪福爾摩斯,所以一邊讓阿加莎與傑克·布魯塞爾交談,一邊發電報給萊斯特雷德先生,關於阿加莎臨時充當銀行搶劫案臨時談判顧問的事情。

在得到萊斯特雷德先生肯定的回複之後,埃克塞特警察廳決定將阿加莎和傑克·布魯塞爾的交談作為重要的口供記錄。

根據阿加莎和傑克·布魯塞爾的交談記錄,傑克·布魯塞爾年少喪父,一直跟母親和兩個姐姐生活。他年幼的時候,被母親和姐姐們視為負累,因此對他並不好,口頭上的謾罵是常有的事情,有時候甚至會被體罰。

在家裡的地位不高,導致家人有什麼不快都容易遷怒於他,所以傑克·布魯塞爾從小很少說話,以降低存在感,這導致他成年後沉默寡言,不善言辭。

少年時候,他發育得快,以至於還不到十四歲就被家人趕出家門去務工,對於一個沒有男主人的家庭來說,他的母親和兩位姐姐為自己的生計都已經太過艱辛,隻能那麼做。

傑克·布魯塞爾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塔維斯托克小鎮上的某戶人家當園林工,當時還有另一個老園林工帶他,老園林工對他很好,將技藝都傳授給他。但也是在那時候,傑克·布魯塞爾為自己創造了一個神,他每天午夜時分,都會平躺在地上向神禱告。

“據他所說,這樣的禱告他進行了將近十年,可是在三年前,他在禱告的時候,都能看到一雙眼睛,也就是所謂的神之眼,神在窺探他,監督他,認為他並沒有將神放在心裡。於是,他想到了用年輕的女性獻祭,向神表明他的忠誠。”

阿加莎已經離開埃克塞特警察廳,她現在正和福爾摩斯和格雷戈裡先生在達特穆爾莊園的客廳裡說關於傑克·布魯塞爾的情況。

她坐在沙發一角,旁邊的茶幾擺放著熱茶和點心,阿加莎端起茶杯啜飲來幾口,她和傑克·布魯塞爾的交談進行了整整一個上午,聲音都有些沙啞。

阿加莎喝了幾口熱茶,乾脆將杯子捧在手裡,繼續說道:“之所以留下受害者的左手,跟霍格博士所做的分析一樣,是跟他的信仰有關。他曾聽說左手的無名指能通往心臟,留下了無名指,就相當於留下了死者的心。所以他將她們左手的無名指留下,做成標本供奉在‘神’的麵前。每次他做完這件事情之後,就能得到三個月到半年的平靜。可是在半年前,他在趕馬車的時候,忽然看到了神之眼,那是他第一次在午夜禱告的時間之外看到神之眼,當時嚇了一跳,發生事故,將右臂摔斷了。”

他摔傷的地方在金帕克山林,於是他認為那是神的指示,要他在金帕克山林裡物色一個祭品獻給他,所以在右臂傷好之後,他一有時間就在金帕克山林郊遊的路線上徘徊,想找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失去了右臂,就隻能寄期望於用小動物吸引那些落單的女性,但是他的手法一開始的時候非常生疏,最近半年連續作案四次,每次都有進步,最後一次的目標是亨特小姐,根據傑克·布魯塞爾的描述,他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過錯,至於埃克塞特警察廳的人,包括他的雇主格雷戈裡先生,都是一群繡花枕頭,沒用得很。

這點跟福爾摩斯從一開始猜測的並無差彆,這人其貌不揚,可是十分自大,並且一直在暗中觀察並嘲笑警方。

福爾摩斯:“從他的家到金帕克山林,足足有四英裡,他為什麼會選擇將那些女士的屍體埋在金帕克山林裡?”

阿加莎:“他說那是神的旨意。”

福爾摩斯:“……”

真是見鬼了,什麼事情都能扯到神身上。

阿加莎被福爾摩斯無語的神情逗得有點想笑,但今天了解到的事情過於沉重了,她笑不出來。

“我們在金帕克山林裡發現的那些小動物,有的是他用來引誘那些單身女士到偏僻地方之後弄死的,有的則是他平時虐殺的。他不僅從小就有虐待小動物的惡習,還喜歡將小動物虐殺之後分屍。這個傾向在他對待受害者的手法上也表露無疑。”

可是虐殺小動物並且將動物分屍這樣的惡習,這麼多年下來,既然都沒人發現。

阿加莎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這個人平時的存在感太低了,以至於大家都不曾將目光和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哪怕是一秒,估計都沒有。

隻有天真爛漫的小女傭卡羅拉喜歡找他,可惜他好像並不能感覺到這些人類的善意。

女孩白皙的手指摩挲著白瓷茶杯,她忍不住輕聲歎息,“他將受害者控製了之後,就帶到地下室去虐殺,死後分屍。他並不是馬上將屍塊運走,他有時會將屍塊都放在一個大缸裡,等到每次要駕馬車去小鎮運花或是運花肥的時候,就將屍塊帶到金帕克山林去,埋在‘神’所指定的地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格雷戈裡先生聽說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宗教信仰,但自己造個神來信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聽說。

可是在傑克·布魯塞爾地下室的那隻眼睛的畫像曆曆在目,而地下室的血跡斑斑,角落那個大缸裡還有兩隻剛被虐殺的小野貓……證據確鑿,他不得不信。

格雷戈裡先生:“傑克在達特穆爾莊園將近五年,除了沉默寡言,我並不覺得他是個腦子有病的人。”

阿加莎覺得傑克·布魯塞爾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症,但具體的診斷結果還是要以醫院或者權威的心理學專家檢查後確定。

“有的人並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產生幻覺的時候,他也甚至意識不到那是病。”

阿加莎抬眼,明亮的眼眸微彎著看向格雷戈裡先生,“有的精神疾病,是天生的。一旦發作,本人也控製不了。當然,我並不是在為傑克·布魯塞爾說話,隻是建議你們找專業的人士來為他檢查鑒定。”

經過整整一上午的交談,阿加莎認為傑克·布魯塞爾恐怕有著多方麵的心理疾病,譬如精神分裂,強迫症等。

這個時候人們還是很相信宗教,一旦產生幻覺,並不會認為自己是因為某些分泌失調而導致的幻覺,隻會認為那或許是神的旨意。

她也不能確定傑克·布魯塞爾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病的,隻是覺得他的發病跟從小過於惡劣的生活環境分不開。

他的遭遇令人同情,卻不是他作惡的理由,即使他或許並不能控製自己。

阿加莎想到那些無辜的受害者,語氣有些感傷,“那些受害者,他甚至並不認識。連凶手都不認識的受害者,屍體殘骸又已麵目全非,想要知道她們的身份,難上加難。”

她們或許都有著美好的夢想,不管是夢想著能一朝暴富還是能嫁個如意郎君,都是那麼鮮活、令人心動的存在。在看到那些可愛又可憐的小動物時,並不會想到自己一時的善心會招來殺身之禍。

禍福旦夕,有時候很多事情都難以預料。

阿加莎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那聲歎息聽得格雷戈裡先生也跟著難過起來,他跟阿加莎說道:“杜蘭小姐,你放心,我們會儘全力查處受害者的身份,讓她們的家人到埃克塞特帶她們回家。”

真相大白之後,能魂歸故裡,大概已經是這些已經死去的受害者們最後的慰藉。

※※※

在傑克·布魯塞爾落網之後,媒體記者聞風而來,一概被警察廳以案件正在處理,不宜對外公布更多的細節為由,一律被擋了回去。

格雷戈裡先生盛情邀請福爾摩斯和阿加莎在達特穆爾莊園小住幾日再回倫敦,兩人不約而同地拒絕了。

福爾摩斯拒絕的的原因是工作既然已經結束,沒必要在達特穆爾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