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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成長手冊 容光 4310 字 3個月前

顧著帶楚顏殺出重圍,原本也沒有時間往深處去想。可是眼下楚顏的描述倏地點醒了他,從那獨具特色的清一色彎刀來看,恐怕此事真是拜火教所為。

古往今來,教義和條約不過是統治階級用來控製百姓思想的方式,因此拜火教的興起與流入中原也不例外,有心之人妄圖動搖民心,以此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眼下也沒時間給楚顏解釋那麼多拜火教的事情了,秦遠山閉了閉眼,思考了片刻,然後才又睜開眼睛,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柔:“江州是不能待下去了,若是黃顒其與拜火教的人珠胎暗結,恐怕他所說的派人去宮裡傳信也是信口雌黃。”

他摸了摸左肋那處傷口,然後姿態從容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其間隻是眉頭緊緊地皺起一刹那,再看著楚顏時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楚顏也心知肚明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逃,趁夜出逃,或者至少找個偏僻的地方躲起來。哪怕黃顒其沒有派人去宮裡傳信,太子早晚也會知道此事,屆時一定會派人前來營救她和秦遠山,而江州是淨雲寺離得最近的地方,一定會被列在名單的首位。

問題是如何在那之前安然無恙地活下來,若是就這麼手無縛%e9%b8%a1之力地待在黃顒其府上,恐怕不出明日,他們兩個就會死於非命,並且被毀屍滅跡,就好像從來不曾來過江州一樣。

“你能走路麼?”楚顏伸手去扶秦遠山,而他破天荒地沒有拒絕,反而真的把重心壓在了她的肩上。

楚顏情知他是個守君臣之禮的人,如今竟然如此順從地任她攙扶,想必是真的沒辦法一個人堅持下去了。

那種初見到黃顒其時塵埃落定的心情驟然消失得無隱無蹤,她忽然想笑,覺得老天爺真是在玩她,並且玩得不亦樂乎。

所謂的一波三折大抵如此,就是不知她有沒有那個命成為最後的贏家。

府裡安安靜靜的,這會兒幾乎所有人都睡下了,一路上都看不見人影。

楚顏扶著秦遠山朝後門走,方才她見那個黑衣男子就是從那裡來的,於是一路沿著長廊靜悄悄地走著。

兩人一時無言,隻有衣衫摩挲出來的細微響動擾人安寧,秦遠山察覺到了那隻扶住自己的手似乎有些微微的顫唞,回過頭去看時,卻絲毫沒從那張秀麗的容顏上發現半點驚慌失措。

她應該是害怕的,可是麵上卻總是一副勇敢無畏的模樣,秦遠山忽然想起過去的那麼多次遠遠看著她的時候,當他為她的果決和從容暗暗讚歎時,是否她也像今日一樣,內心其實是忐忑又不安的?

到底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沒道理像個飽經風霜的人一樣麵對一切都無動於衷。

這樣想著,他仿佛忽然察覺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其實並沒有那麼的遙不可及,因為他也能輕輕拍拍她的手背,用輕柔卻安定人心的聲音對她說:“殿下請不要擔心。”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是真要死,至少也是死在一處的。

小院的門口有小廝守著,起初楚顏以為是黃顒其擔心她和秦遠山有什麼不時之需,現在卻明明白白,這不過是看守他們的人罷了。

那小廝背對他們,一個人也不知在發什麼愣,楚顏輕輕鬆開扶住秦遠山的手,比了個姿勢,示意他留在這裡彆動。

她從地上撿了塊直徑有半個手心那麼長的石頭,輕手輕腳接近了那個小廝,然後照著對方的後腦勺用力地砸了過去。那小廝連哼都沒能哼出聲,就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

楚顏又回去扶著秦遠山:“走吧。”

秦遠山失笑,也不說話,隻眼神溫和明亮地看著她,像是對她這新的一麵饒有興致似的。

隻可惜小院門口倒是隻有一個小廝守著,後門可就沒有這麼簡單了——兩個佩劍的侍衛一左一右地把守在門口,麵容肅殺。

楚顏苦笑著看了眼手裡的石頭,這下可好,這招也派不上用場了。

方才是運氣好,乘人不備得了手,眼下這兩人可都是會武功的練家子,她難道還能故伎重演?

這時候秦遠山卻忽然從她的攙扶下掙%e8%84%b1出來,然後毫無征兆地伸手拔下了楚顏發間的簪子,一頭青絲猝不及防地滑落下來,楚顏一驚,不知他要做什麼。

秦遠山隻給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神情凝重地緩緩接近了門口。

其中一名侍衛在說什麼,大意是今天要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好好看著,這是知府大人%e4%ba%b2口吩咐下來的。

正說話間,察覺到對方久久沒有回應,他便側過頭來看,豈料冷不防一支尖銳的簪子抵在了他的咽喉處,他這才看見旁邊不知何時已經倒下的同伴,恐慌間還來不及求救,那支簪子已然插-入了喉嚨。

這幾招動作輕快狠絕,毫不拖泥帶水,瞬息之間兩名侍衛就此倒地。楚顏身形一滯,看著秦遠山溫和地回過身來,麵色蒼白卻猶帶笑意,顯然這幾下也費了他很大力氣,難怪他一直讓她攙扶著,原來是在養精蓄銳。

那眉眼當真是遠山之岱,悠遠寧靜,平和溫暖,那眼眸也亮得好似初生的朝陽,總叫人看見霞光萬丈。

可楚顏心下卻無端爬上幾分寒意,因為地上躺著的兩具屍體都是在轉瞬之間被眼前這個看似溫柔多情的男子殺了的。哪怕情勢使然,不容多慮,她仍然為這樣的果決利落而暗暗驚心。

“走吧。”她終於也回以一個笑容,扶著他繼續前行。

慶幸的是,還好這樣的人不是她的敵人。

******

楚顏和秦遠山連夜出逃的事情是在第二日才被發現的,大清早的,先是從後院端著盆子邊走邊打哈欠的婢女冷不丁踩到一具軟軟的身體,低頭一看,竟是看守小院的小廝,頓時被嚇得睡意全無,驚叫出聲的同時,手裡的盆子也哐當一聲栽倒在地。

那小廝悠悠轉醒,隻覺得後腦勺劇痛難當,心下卻一片茫然。

片刻之後,前去後門換班的侍衛在看見倒在地上的兩具屍體之後,也慌慌張張地趕去向知府大人彙報:“大人,不好了!昨夜看守後門的兩人被人暗殺了!”

黃顒其此時還正在婢女的服侍下換衣服,聞言一驚,隨即從婢女手裡一把奪過了腰帶,一麵往楚顏他們住的小院大步邁去,一麵手忙腳亂地穿戴完畢。

他先是在楚顏的門外畢恭畢敬地敲了兩聲,輕聲道:“太子妃殿下,下官黃顒其有事啟奏。”

沒有回應。

兀自壓下心頭的震驚,他又加重力道敲了幾次,重複著剛才的話,隻可惜哪裡還有人搭理他?

他也顧不得失禮不失禮了,嘴裡說著“恕下官逾越了”,手上猛地推開了門,可是一室寂靜,那床踏花被更是折得工工整整,昨日怎麼放上去的,今日就是怎麼樣的。

太子妃壓根就沒有在此歇下!

黃顒其麵色一沉,又匆匆走到了秦遠山的廂房,這次也不說話了,直接一腳把門踹開……果不其然,人去樓空。

想到昨夜那人還誇自己此番立下了汗馬功勞,待到事成以後,也會給他應得的機會與賞識,黃顒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賞識個%e5%b1%81,眼下人都跑了,汗馬功勞也都變成了狗%e5%b1%81不通的東西!

“立馬傳令下去,現在開始封鎖城門,凡進出者,必須通過畫像檢查,一旦發現可疑人物,立馬抓起來送進官府!”他聲音粗啞難聽,顯然氣得不行,可從昨日把太子妃帶回來開始,他就沒有走漏任何風聲,所以至今江州並無幾人知道太子妃在他府上。

眼下太子妃出逃,他也無法光明正大通緝她,因此隻能采取迂回戰術。

這番命令下完,他又臉色難看地奔去馬廄,騎馬飛奔至城中的一處酒樓,翻身下馬,然後徑直穿過大廳來到了後麵的廚房。

古怪的是廚房之後竟還有一扇門,他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片刻後又再叩三下,於是那門自己就開了。

沒想到廚房之後竟然彆有洞天,此處似是一所彆院,裝潢雅致,格調清新。

眼下,昨夜那個黑衣男子正在院裡舞刀,麵上仍舊帶著麵具,見到有人來了,也不說話,一把彎刀舞得行雲流水、虎虎生威,每一個姿態都從容瀟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隻可惜他的麵目冰冷至極,隔著麵具都能叫人察覺到他的眉梢眼角都似是帶著灼灼冰雪,要將人凍在這樣的眼神之下。

黃顒其畢恭畢敬地俯首行禮:“屬下見過主公。”

那男子淡淡地問他:“何事叨擾?”

手上的動作仍然未停,顯然舞刀舞得心曠神怡、不能自已。

黃顒其的額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隻能吞吞吐吐地說:“昨日屬下命人把守好小院,一心以為太子妃會不設心防地在屬下府裡住下,豈料……”

“豈料什麼?”那男子仍在舞刀,麵容雖未變,但總覺得寒意似乎更甚了幾分。

“豈料屬下失策,竟讓太子妃和秦遠山……逃出了府中……”他的聲音越來越弱,正欲請罪求饒,卻見那明晃晃的刀尖帶著煞氣倏地向他指來,而刀的主人神情肅殺,眼裡是決絕的寒意。

黃顒其倏地閉上了眼,渾身上下力氣流失得不剩半分。

可是那刀並沒有刺穿他,他膽戰心驚地睜開眼,卻隻見到刀尖離他的鼻子僅有一寸不到的距離,刀身還散發著森森寒意。

那男子眼眸微眯,冷冷地從嘴裡吐出一個字:“滾。”

黃顒其哆哆嗦嗦地行完禮,又從廚房裡的那扇小門出去了,這才發現渾身都已汗濕。

小院裡的黑衣人站在原地,手裡的刀猛地歸鞘,寒光不見。

他低低地吩咐道:“音邵,立馬帶人在全城搜索太子妃和秦遠山的蹤影,務必不能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他身後的妙齡少女微微頷首,轉身前,遲疑地看了他片刻,低低地說了聲:“主公息怒,此處是江州,是您的地盤,區區兩個人還是很容易找出來的,他們注定插翅難逃了。”

那黑衣人倏地轉過頭來,冷冷地看著她:“誰讓你多嘴的?”

音邵沮喪地垂下目光,咬著嘴%e5%94%87下去傳令。

小院裡終於隻剩下黑衣男子一人,他緩緩撫著腰間的彎刀,眼神冰冷,好像整個人都和這把刀融為一體了似的。

那張銀色的鐵皮麵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伸出手去朝著那摸不著的日光輕輕一抓,卻毫不意外地抓了個空。然後他顫著手,遲疑地揭下了銀色的麵具,頓時一張因為常年不見日光而孱弱蒼白的容顏儘顯其下。

他的皮膚很薄,在日光之下似乎隱隱能看見些許血管,他的膚色白得不太正常,卻更襯得薄%e5%94%87色澤美好豔麗,宛若杏花。

而最令人吃驚的是,這張臉赫赫然就是京城裡的恭%e4%ba%b2王顧初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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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崇箏餘毒未清的情況下,顧祁有空都會去落玉殿看看她,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對於鎮南